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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操!你不是開玩笑吧?你期中考試數學才考了28分啊!”而且全班53個人,秦鏡總分排名44。

他一激動,聲音就沒壓住,連講台上的王建元都聽見了。

王建元目光如炬,將手中的粉筆頭屈指一彈,隔那麼老遠呢,居然正中郎俊亮的額頭,這麼多年的練習,他已然是個爐火純青的暗器高手:“郎俊亮,給我站起來!”

到底是校長,還是有幾分威嚴的。郎俊亮憋著笑,一麵揉著額頭,一麵覷著秦鏡,慢慢站了起來,他個子高且瘦,手長腿長,站起來就跟麻杆似的,十分突兀。

王建元繼續瞪著銅鈴大眼:“還有你,秦鏡!剛剛誰信誓旦旦地說要考大學的?一上課就講小話,你以為大學是躺著就能上的?”

秦鏡一臉無辜地看著王建元,舉起雙手:“老師,我在聽課,是郎俊亮不信我能考上大學,所以才發出了雞叫聲。”

他話音一落,周圍的同學又哄笑起來。

與此同時,與郎俊亮隔了一條過道正在表演坐單腿椅子的範子承身體突然失衡,往後倒去,他下意識地伸手去拉桌子,這一下劈裡啪啦連人帶椅子桌子全都倒在地上。

整個教室如同炸開了的油鍋,再也沒人坐得住了。

王建元看著比菜市場還喧鬨的教室,怒吼了一嗓子,壓根無人理會,他頹然地垂下肩膀,望著台下的同學,生出一股濃濃的悲涼,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秦鏡在範子承倒地那瞬間,趕緊跳起來將人連桌子扶了起來。

確保人沒有受傷後,他轉身看著講台上頹然無力的王建元,生出一股同情來,王建元是好老師,也是一個努力上進的校長,但他也無力挽回九中被取締的結局。

當初秦鏡從一個學渣最後考上985大學,書寫了屬於九中的神話,離不開所有老師的無私栽培,所以他認為,這世上沒幾個蠢材,人生如果能遇到真正的良師益友,那將會是受益終身的幸事。

他決定畢業後回母校教書,結果剛一回來,就聽到了九中因為升學率低、學生安全事故頻發而被取締了辦學資格,學校也被劃給了一中。

王建元受打擊過大,過馬路時忘記看紅綠燈,差點被車撞上。秦鏡為了救他,自己被撞飛,然後就出現在了這裡。

他望著王建元,突然冒出一個念頭:如果考上大學的不僅僅是自己,而是一個班甚至更多的人,校長、老師、家長與同學的信心會不會足一些?九中的命運會不會因此改變呢?

他%e8%83%b8中生出一股豪氣,站起來,將手中的數學書往桌上一摔,發出一聲獅子吼:“都給我安靜!”

全班同學頓時被他的獅吼功鎮住了,一下子變得靜悄悄的。

秦鏡站在椅子上,豪氣萬丈地說:“我宣布:從今天開始,好好學習,以考上清華大學為目標!不僅我,還有你們,也都給我支棱起來,咱們都要考上大學!”

第二章 賭注

秦鏡吼完這一嗓子,教室裡五十三雙眼睛齊刷刷如探照燈一般望向他。

講台上的王建元都愣住了,心裡隻有一個念頭:初生牛犢不怕虎,年輕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過了一會兒,郎俊亮伸出手,拉了拉秦鏡的衣服下擺,壓低了聲音:“鏡子,你今天沒睡醒,發什麼夢話呢?”

秦鏡回過神來,看著五十幾雙明亮的眼睛,想起自己剛才的豪言壯語,從椅子上下來,清了清嗓子:“我剛說的不全是大話。政治老師說了,不要小瞧了人的主觀能動性。我們都是四肢健全智力正常的人,又不是弱智,憑什麼彆人能上大學,咱們就得認命一定考不上?你們想想,將來一中的人當教授當科學家,咱們就隻能出賣體力;他們做領導當CEO,咱們就隻能擺小攤開小店;他們住五星酒店,咱們就隻能當門童給他們開車門;他們出入高檔餐廳,咱們隻能做廚師做服務員……是,工作是沒有高低貴賤之分,但收入待遇和受尊敬程度是有區彆的。你們就甘心將來做社會的最底層嗎?”

他這一席話對這幫十六七歲的少年人來說,是陌生且遙遠的。

儘管在成年人眼中,一牆之隔,將已經將一中和九中的孩子隔成了兩個世界。

但對九中這幫孩子來說,他們現階段也就覺得隻是分數上有所差彆而已,還想象不到將來的職業、社會地位、經濟地位等的差彆。

大家都聽著,沒人接話,王建元卻十分感慨,沒想到秦鏡嘻嘻哈哈沒個正行,想的卻不少,還很現實。

這些話,作為老師,也總是在變著花樣勸學,然而沒有人會聽。

人就是這樣的,沒親身經曆的痛,沒親自品嘗的苦,都不會有切膚之痛,灌再多的心靈雞湯也收效甚微。

希望同齡人說出來,會是另一種效果。

王建元說:“秦鏡說的有道理,你們雖然基礎差了點,但並不是智商問題,隻要肯花工夫,從現在開始努力,未必就考不上大學。”

秦鏡點頭附議:“對,老師,我就是這個意思。事在人為,還有兩年時間,隻要願意拚一把,我不相信沒有收獲。關鍵是,咱們得對自己有信心!同學們,你們有信心嗎?”

“有——”過了一會兒,終於聽見有人接話了,底氣還不怎麼足,稀稀落落的,是坐在前排那幾個成績稍微好點的。

由此也可以見得,全班五十幾個人,就沒有幾個想考大學的,或者說,他們就沒相信過自己能考上大學。

這是最大的問題,沒有信心和目標,就沒有奮鬥的方向和動力。

王建元見狀,也有點泄氣:“好了,秦鏡坐下吧。考大學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慢慢來,咱們繼續上課。”

被秦鏡鬨了這麼一出,懶洋洋趴成一片的狀況改善了不少,不少人都坐了起來,開始認真聽課,當然,能不能聽懂是另一回事。

彆看秦鏡期中考試數學隻考了28分,事實上,他大學專業是應用數學。

這要得益於王建元嘔心瀝血傾囊相授,真是從最基礎的一點一滴教起,培養出了他對數學的濃厚興趣,所以現在老師教的內容對他來說實在是小兒科。

他聽了一會兒,翻出了練習冊準備做題,發現大麵積都是空白,就算是做了的,也沒幾道是對的,他搖了搖頭,真是難為王老師了,居然沒有放棄自己這塊朽木。

王建元在台上講課,自然是留意到了秦鏡這邊的情況,發現他果真在認真聽課,頓時滿心安慰,這個態度才差不多嘛。

然而好景不長,沒幾分鐘,他就低下頭去了,不知道在寫什麼,再也沒有抬過頭,忍不住腹誹:果然就是三分鐘熱度!

王建元講完例題,說:“打開課本,翻到課後練習。先自己做,一會兒我叫人上來解題。”

他說完就下來了,在教室裡轉了一圈,走到了秦鏡身後。秦鏡沒有做課後練習,而是在做練習冊,練習冊滿滿一麵他都寫得差不多了。

看了一會,王建元忍不住湊近了些,又推了推眼鏡仔細瞧,奇了,居然都做對了。他這是都聽懂了?

王建元說:“秦鏡,你上去將課後練習第一大題都做了。”

秦鏡扭頭,這才注意到王建元就站在自己身後:“哦,好。”他趕緊翻開書本,找到課後練習,指著第一大題問:“是這個嗎?老師。”

王建元點一下頭。

秦鏡在眾人的注視中走上了講台,幾個好哥們都替他捏了把汗:老王也真是的,鏡子不過是發了個豪言,他怎麼就非跟鏡子杠上了呢。還讓他上去出洋相,太不厚道了。

秦鏡拿起黑板刷,擦出一塊空白處,才開始做題。

題目隻是簡單的複數乘法計算,秦鏡很快就將四道小題做完了。

王建元望著黑板,背著手慢慢踱回到講台上,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還行,看樣子今天的內容是都掌握了。繼續努力,好好保持,考大學並非不可能。”

秦鏡將粉筆頭扔在講台上:“謝謝老師,我會努力的!”

然後一搖一晃地下了講台,在眾人驚訝羨慕的眼光中走回座位,要不是眼角那塊淤青太礙眼,那可真是帥呆了。

下課後,後排幾個平時玩得好的哥們湊過來,抓住秦鏡好一頓搓揉,調侃他:“牛逼啊,居然真的會做!”

“考清華沒問題的!”

“你這傷是怎麼回事?誰打的,哥們去幫你報仇。”

秦鏡已經好多年沒跟這幫好友相聚了,自高中畢業後,大家就各奔前程。↙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郎俊亮跟著親戚去了非洲,說是發了財,但極少回國。

高沛去西藏當兵,還轉了誌願兵,說是要誓死捍衛祖國邊疆。

範子承子承父業,做了出租車司機。

劉宇翔南下打工,進了傳|銷組織,把親戚朋友坑了個遍,為了躲債,徹底消失了。

熊凱去夜總會給人看場子,當了打手,後來失手傷人至重傷,被判了十年徒刑。

石峰複讀一年考了個三本,沉迷遊戲,沒能畢業,最後乾起了遊戲主播,作息飲食極不健康,直播的時候差點心肌梗死。

秦鏡看著他們,心裡莫名感慨,挨個抱了一下幾個好友:“謝了,兄弟,我沒事,”

大家都有些愣,雖然秦鏡平日裡就喜歡跟大家勾肩搭背,但這麼正式而鄭重的擁抱還是頭一回。

高沛關切地問:“鏡子,你咋了?被人欺負了?被人欺負了告訴哥哥,幫你打回來。”

秦鏡微笑著搖頭:“沒人欺負我,就是想你們了。”

石峰則左右打量秦鏡:“鏡子,你不會是要轉學吧?”

秦鏡聞言一愣,想起來石峰打小就跟著父母搬了無數次家,學校也換了好幾個,對這種事特彆敏[gǎn],他笑:“沒有,就是有事要跟你們宣布。”

郎俊亮抬手揉揉秦鏡的頭頂:“彆賣關子,趕緊說。”他身高187了,摸頭殺是他最大的優勢。

秦鏡拍開他的手:“狼蛛,不要摸我的頭!你們幾個聽好了:從今天開始,我要認真學習,準備考大學。”

郎俊亮個兒高,手長腿長,某次不知道誰感慨了一句“蜘蛛啊,它全是腿”,剛好他又姓郎,與是大家就給他起了個狼蛛的外號。

“你來真的啊?!”雖然他已經在課堂上講了兩遍,但幾個好哥們還是不太相信,鏡子的成績跟他們差不多,考大學比登天還難。

秦鏡認真點頭:“不僅我,還有你們,我們大家一起考。”

“你開玩笑的吧!”

“可饒了我吧!”

“我學了也考不上大學啊。”

“嘿嘿,不是我不想考大學,實在是我聽不懂啊。”

這反應在秦鏡的預料之中,他說:“我知道,大家的基礎都不好,我也一樣。但不試試怎麼就知道不行呢?以後咱們一起學習,互相幫助,互相監督。”

幾個人都不接話,自他們上了九中,就已經認定了自己是來這兒混日子的,雖然不知道將來能做什麼,但都得等畢業後再說。

秦鏡知道讓他們一下子轉變觀念是不太可能的事,想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