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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來,靠在床頭,對知樂說:“沒有。”

沈程取過床頭先前擱置的水杯,其中一杯遞給知樂,讓他喝水。

知樂還是充滿擔憂,注視著沈程麵容,伸手去接水,手指碰到沈程手掌,頓時驚訝起來。

“你好燙。”

知樂馬上握住沈程的手掌,又摸摸沈程的額頭。

“哥哥,你在發燒。”

第42章 四十二

“哥哥,你這身體,不大行啊。”

誰也沒想到,淋了很久雨的知樂完全沒事,自稱身體很好的沈程卻被病魔侵襲,結果換來知樂無辜而又無情的嘲笑。

沈程躺在床上,麵無表情,沉默不言。

“非病毒性感冒,問題不大,退燒就沒事了。”私人醫生給沈程量過體溫,笑著道。

這私人醫生還是昨晚為預防知樂生病,沈程特地叫來,安排在客房留宿,隨時候用,結果沒想到,到頭來用在了他自己身上。

沈程平靜的點點頭,平靜的說謝謝。

已是新的一天,醫生叮囑些注意事項後便離開。劉姐按醫囑取了藥,倒好水,也離開臥室。

沈程吃過退燒藥,躺了會兒,窗外鳥雀嘰喳,天光大亮,沈程想起床。

“不行。”

知樂坐在床邊,馬上按住沈程。

沈程揚眉,看知樂。

“你還沒退燒呢。”知樂認真道:“生病了,得躺著。”

昨天發生的事已被知樂拋之腦後,記吃不記打,這種事似乎不足以在他心理留下什麼陰影,或者說,被他自己過濾掉了,太陽升起,黑夜離開,新的一天,又是那個容易開心,精神飽滿的知樂。

沈程:“我要工作!”

知樂:“你在生病!”

沈程:“我是總裁!!”

知樂:“你在生病!!”

沈程:“隻是感冒!!!”

知樂忽然頓了頓,眉頭微蹙,神情變得嚴肅起來:“感冒,發燒,很可怕的。”

他看著沈程的眼睛,語氣帶點懇求:“不能,發燒。哥哥,不要發燒,聽話,好不好。”

沈程靜了。

沈程沒有再堅持,順從的躺下。知樂鬆了口氣,露出個笑容來,替沈程蓋好被子,“我守著哥哥。”

劉姐將早餐送到臥房,用小推桌在床前放好,知樂與沈程兩人各自吃了些,知樂拿來書,一邊守病人一邊讀書。

今天讀的是《小王子》。

窗外雨後天空如洗,陽光燦爛,房中沈程高大的身軀躺的筆直,宛若僵屍,靜默凝視天花板,雙目無神。

“還沒看完?”沈程說。

他記得好久前知樂就在看《小王子》。

“看完了啊。”知樂回答說,想了想,又說:“這是我,最喜歡的書。”

沈程不置可否。

“我念給,哥哥聽?”知樂提議。

“多謝。不必。”沈程冷酷拒絕。

“不必守著我,”沈程說,“天晴了,你去外麵玩。”

知樂搖頭:“得守著。”

沈程:“我不會偷偷工作。”

“啊?”知樂原本沒往這上麵想,眼下倒被提醒了,恍然道:“那更得,守著,萬一,你偷偷工作呢。”

沈程閉了閉眼,克製道:“我不是小孩子,說話算話。”

“嗬。”知樂微笑:“成年人才,最喜歡說謊。”

沈程:……

知樂繼續道:“等你睡著了,我再出去。”

沈程鮮少在這個時間段內躺在床上,何況一旁還有人虎視眈眈的盯著,哪裡睡得著。想將人哄走,偷偷工作的計劃也被破毀,一時簡直無言以對,無話可說。

電話響。

電話還是在知樂允許範圍內的,知樂將手機遞給沈程。

“沈總早上好,”朱輝的聲音不太確定:“十分鐘後的會議是否照常舉行……冒昧問下,您現在在哪裡呢,是路上堵車了嗎?”

沈程入職後,除卻上次因為知樂的事耽擱過幾天,平日裡從未遲到和缺席,今早沒來辦公室,朱輝著實有些意外。轉念一想,昨天知樂受驚,大抵今天需得安撫一番,但上回好歹提前告知,今天卻沒有任何信息,朱輝不好胡亂揣測,是以試探詢問。

“在家。”沈程低沉的聲音傳來,“出了點臨時狀況。今天沒有辦法去公司,非緊急事宜,延至明天。需要今天處理的,發我郵箱,下午,或者晚上……”

說道這裡,沈程瞥了一眼知樂。

知樂嚴肅的看著沈程。

沈程薄唇微抿,慢慢道:“下午,或者晚上,等病好後,我再處理。”

知樂滿意而寬容的點點頭。

“您生病了?”朱輝驚訝道:“什麼病,很嚴重嗎?”

以沈程性格,居然需要在家休養,工作也推後,看來病的不輕,朱輝忙表達關心之情。

那頭靜了一會兒,才再度傳來沈程的聲音:“感冒。”

“……哦。”不知是否是錯覺,朱輝隻覺從剛說道處理工作事宜時,沈程的語氣便顯得有些沉重,仿佛在克製著什麼。

“咳,咳,感冒不是小事,不能忽視,”朱輝語氣充滿誠懇:“那,祝,沈總早日康複。工作事宜這邊會安排好,您不要太掛心。養病要緊。”

沈程沒有說謝謝,沉默。

朱輝默默掛掉電話。

叮——

知樂拿著體溫槍過來,照著沈程額頭開了一槍,發出叮的聲響,知樂笑起來。

他第一次看見這種體溫計,新奇不已,過幾分鐘想起來便拿起,朝沈程額頭上一叮,玩的不亦樂乎。

沈程由最開始的無言,到後來已放棄掙紮,麵無表情,生無可戀。自從知樂來後,沈程便越來越經常露出這種表情。無往不勝的天之驕子商界精英也遇到真正的對手了,沈程總是拿知樂沒有辦法。

畢竟高燒,加上藥效,撐過上午,沈程終於睡過去。知樂小心關好門,拉上窗簾,爾後爬上床,想了想,怕打擾病人,還是決定睡到沙發上。

陽光燦爛,和風溫柔,寧靜的午睡時光一個小時後結束。

“哥哥?哥哥!”

沈程猛的睜眼,大口喘熄,眼中猶殘留著夢境裡的猩紅。

“又做噩夢了嗎?”

仍是知樂發現不妥,將沈程從夢中拖出,知樂赤腳過去拉開窗簾,明%e5%aa%9a的陽光立刻傾灑進來,整個房間刹那明亮起來。

知樂將床頭的水杯遞給沈程,擔憂的看著沈程。

沈程一頭薄汗,喝過水,氣息漸平,坐起來,靠在床頭。

“你經常做噩夢嗎?”知樂把空水杯放好,站在床畔,問沈程。

沈程捏捏眉心,沒說話。

知樂不懂這是變相的不願回答,仍以自己的節奏和思維繼續道:“你晚上睡不好,是因為,噩夢?”

以前不知什麼時候偶然說道睡覺的話題,沈程不經意提起過,沒想到知樂居然記得。

沈程本不願回答這種問題,也無人敢問,但不知為何,此刻麵對知樂,忽然沒有那麼排斥,仿佛說說也無妨。

或許因為知樂的眼神太過真摯。他的不懂避諱不懂隱私是真的,他的關懷也是真的。

沈程回答:“嗯。”

知樂:“夢到了,什麼啊。”

“車禍,鮮血。”沈程平靜道。

“啊。有人死了嗎?”

“嗯。”

知樂雙眸微微睜大,帶著點同情,說:“那的確,有點可怕。”

沈程沒說話。

“不過,夢都是假的。”知樂笨拙的安慰道:“好夢,可以成真,壞夢,都是假的。”

“是真的。”沈程低聲道,眸色平靜而深沉:“那是真的。”﹌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知樂疑惑的看看沈程,沒太懂,繼而又問道:“你常常,做噩夢嗎?”

“還好。”

沈程隻是有習慣性失眠綜合症,從前用學業,如今用工作,填充夜晚消耗精力,身體疲累之下能更容易睡著一些。至於那個夢,並不經常做,這兩天頻繁夢見,大抵真是生病有所影響所致。

知樂看著沈程,最後說:“哥哥彆怕,我陪著你。”

“退燒了!”

知樂對著沈程叮了一下,驚喜的發現溫度下降了。

謝天謝地,終於退了,沈程出了一身汗,渾身不舒服,就要下床去洗澡,卻又被知樂一把按住。

理由是發燒可能反複,必須等徹底沒事後再洗。

沈程一手撫額,揉著太陽%e7%a9%b4,沉默不語。

“再忍一忍哈,乖。”

知樂拿出哄病人與小孩的姿態,耐心而堅定的執行守護人的職責。

說一不二的沈程,遇上“頑固不化”的知樂,最終敗下陣來,硬生生接著繼續在床上躺屍。

所幸知樂“人美心善”“善解人意”,還記得這病人終究是位總裁,在又“叮”過兩次,確認體溫沒明顯變化後,知樂上樓親自抱來筆記本,並在床上置了張小桌子,允許沈程可以適度辦公。

沈程:……

……不知道要不要說謝謝。

夜幕降臨,沈程徹底退燒,並有了食欲,晚餐主動吃了不少。知樂看在眼裡,便放下心來。人是鐵飯是鋼,能吃能喝才是真正病愈的標誌。

沈程洗過澡,到書房接著處理完一些事宜,回到臥室,床單被套已全部換過,沈程掀開被子,上床,下一秒,整個人短暫的僵住。

被窩裡躺著個人。

“嘿!”知樂窩在被子裡,被掀開後露出亂糟糟的頭發,滿臉寫著“驚不驚喜~意不意外呀~”!

意外是真的,至於驚喜……沈程眯了眯眼,站在床邊,淡淡道:“做什麼。”

知樂理所當然道:“陪你啊。”

沈程頓了頓:“我已經好了,謝謝。”

知樂解釋道:“我決定,以後都來,陪你睡,直到,你不再做噩夢。”

沈程:“……不用,謝謝。”

知樂:“用的。你睡不好,工作忙,身體,會吃不消。”

沈程:“真的不用,謝謝。”

沈程動手掀被子,知樂馬上捂住,有點急,大聲道:“彆趕我走!有人陪著,陽氣足,就沒有,噩夢了!”

沈程:……

“陽氣?哪裡聽來的這些。”

“村裡的老人,還有,電視上,”知樂解釋道:“養生,的醫生,都說的。”知樂緊緊抓著被角,像一隻毛毛蟲護著自己的軀殼,認真道:“我可以把你,從噩夢中叫醒,就像前兩次那樣,哥哥,彆趕我走,真的,我也想幫你。”

冷色的壁燈光亮下,知樂眼中像蘊著水光,眼巴巴的望著沈程。

從知樂的話中,似乎他認為沈程幫了他很多,沈程卻不知自己幫過他什麼。但沈程沒有問。這個小傻子,永遠更善於記住世間的善意和美好。

沈程並不喜歡與人同睡,他有很多種方法與說詞趕將人趕出房,但不知為何,都沒有使用。

他隻是問:“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知樂露出點茫然,似乎不明白沈程為何這樣問,但他的答案很篤定:“知道啊。”

兩人的關係,取向,兩個人同床共枕意味著什麼等等等等,都不在知樂的思索範圍之內。

沈程聽了知樂的回答,沒再說什麼。

一場意料之外的小感冒,有人得到了他不想得到的照顧,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