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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扯了扯閻王的袖子:“那個……”

閻王瞪了他一眼:“你閉嘴!”

時笑雖然心中不忍,但想到這畢竟是爸媽的房子,叔叔嬸嬸一直賴在這兒也不是個事兒,於是就乖乖地閉了嘴。

嬸嬸一方麵覺得不甘心,一方麵又看著一遝遝的現鈔心癢難耐。

這可是一百五十萬啊,她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錢。

拆遷補償款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發到手裡,就算最後能拿到,那也最多就一百萬出頭,離一百五十萬還差著整整五十萬呢。

於是嬸嬸一咬牙:“我們簽!”

他們拿著證件、材料去公證處辦理了加急公證,兩天後就拿到了公證書,一手交錢一手交房產證。

拿到錢之後,嬸嬸根本就不敢往家裡拿,拉著老伴直接打車去了銀行,一路上坐立不安的,一會兒看一眼行李箱,一會兒看一眼行李箱,握著行李箱把手的手心都出了一層黏膩的汗。

叔叔嬸嬸雖然不是第一次來銀行了,但去的最大的銀行就是老城區的農村信用社和郵政儲蓄所,這回款項太大了,嬸嬸覺得信用社和郵政儲蓄不安全,於是就打車去了新城區的工行。

他們像兩個進城的鄉下人一樣,在保安的提示下領了號,戰戰兢兢地等著叫到他們的號,提著行李箱到櫃台前。

櫃台工作人員問:“辦理什麼業務?”

“存、存錢,”嬸嬸緊張地往四周看了一眼,打開了行李箱,然後把一遝子“RMB”從窗口遞了進去,堆起一個諂%e5%aa%9a的笑,“一半存定期,一半存、存活期。”

工作人員拿過那一遝子錢,在手裡嘩啦啦翻了一下,把錢從窗口扔出來:“大娘,後麵還有不少客戶等著辦理業務,請您不要浪費大家的時間了。”

“什麼?”嬸嬸把腰一叉,“同誌,你這是狗眼看人低,我們是來辦理業務的,怎麼滴就成了浪費大家的時間了?”

她大嗓門一出,頓時引來了不少人上前圍觀,連銀行的業務經理也被吸引過來了,櫃員看到事情鬨大,不得不解釋說:“經理,這位大娘拿了一箱子冥幣過來存錢,您看……”

圍觀的市民紛紛竊竊私語——

“窮瘋了吧,拿一箱子冥幣來存錢。”

“奇葩!”

“沒文化還是傻子啊,連錢和冥幣都分不出來。”

“這碰瓷手法可真新鮮。”

……

不少年輕人紛紛掏出手機,把這一段視頻錄下來,偷偷發了微博、朋友圈。

嬸嬸聽了櫃員的話:“什麼冥……”她不屑地瞪了櫃員一眼,低頭看了一眼行李箱中的錢——可不就是一遝子一遝子的嶄嶄新的冥幣嗎?

她的臉色刷地白了,使勁兒揉了揉眼睛,再看過去的時候,還是一箱子冥幣。

旁邊的時習也是一臉難以置信的神色:“這……這怎麼……”

經理給保安使了個眼色,於是時習兩口子就在大庭廣眾之下被丟了出去,連同那一箱子冥幣。

冥幣在他們掙紮的時候散開了,亂糟糟地丟了一地。

嬸嬸慘白著臉,無力地坐倒在銀行門口的石階上,完全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怎麼可能?

她明明已經很仔細地檢查過了啊。

對,一定是那個小兔崽子搞的鬼,趁著他們不注意掉包了!

想到這兒,嬸嬸狠狠瞪了老伴一眼:“你眼睛瞎了?連個箱子都看不住,瞅瞅,讓兔崽子給掉包了吧?”

時習天降一口大鍋,心裡冤得不行,小聲辯解道:“箱子可是你一直拿著的,我連碰都沒碰過。要眼瞎也是你眼瞎。”

嬸嬸眼睛一瞪:“你說什麼?”

時習秒慫:“我什……什麼都沒說。”

嬸嬸踹了她一腳:“還不快把錢都撿回來!”

“撿這乾嘛?”時習一時沒回過神來,呐呐道,“難道是要燒……”

“燒你祖宗!”嬸嬸噴了他一臉唾沫,“這可都是證據!證據懂不懂!那啥,報警電話是多少來著?藥二咧還是藥散咧?”

半小時後,警察根據嬸嬸提供的電話號碼,聯係了時笑。

不多會兒,一輛低調奢華的輝騰停在了警察局門口,閻王帶著他的小兔子進了警察局。

聽了叔叔嬸嬸的控訴,閻王:“冥幣?什麼冥幣?”

嬸嬸摸出一張揉得皺巴巴的公證書,遞給警察:“警察同誌,就是他,就是他騙俺們簽了這張勞什子的證書,拿這一百五十萬冥幣換走了房產證。”

“嬸兒,”閻王似笑非笑道,“您這是哪裡話來著?不是您打電話叫我和笑笑回來,主動要求公證放棄繼承權的嗎?”

“再說了,這房子本來就是時笑爸媽的,我們拿房產證為什麼要給您錢呢?”

說到這兒,閻王冷笑了一聲:“嬸兒,我還當您有多高風亮節呢,鬨了半天在這兒等著我們呢。不知道從哪兒弄了一箱子冥幣,就想訛我和笑笑一百五十萬?您想錢想瘋了吧!”

說著,他從西裝口袋裡翻出一個錢夾,抽出一張看起來很低調奢華的名片,遞給警察。

名片上赫然印著——洺府地產董事長,畢琅。

第17章 戲精

時笑目瞪口呆,心想還能有這種操作?

洗衣粉君竟然這樣的閻王!

一本正經地拿冥幣忽悠完叔叔嬸嬸那對極品之後,又乾脆利落、邏輯清晰地把自己撇得一乾二淨,從邏輯、到表情、到語氣,全都沒毛病。

演技堪稱完美!

要不是他親眼目睹了閻王拿著一箱子冥幣biu地變成RMB的神操作,連他也要忍不住相信閻王是無辜的了。

這也就罷了,現在閻王竟然開始跳董事長。

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印的假名片。

洺府地產……

雖然時笑從來不關心房地產,但對洺府地產也是有所耳聞的。

這個洺府地產是從93年海南房產泡沫破滅之後創辦,並於兩千年後迅速崛起的知名地產龍頭企業,開發項目包括但不僅限於商品房、城中商業區、步行街、城郊景觀帶、海景彆墅、療養中心、原生態度假村等等,遍布全國各個大中型城市和風景勝地,市值超過七千億。

時笑知道,見多識廣的警察自然不會不知道。警察接過名片掃了一眼,有些驚訝地抬頭看向這個穿戴很低調的男人。

男人身材高大挺拔,五官輪廓深邃,穿著一身深灰色的呢子大衣,搭了一條同色係的格子圍巾,鼻梁上架著一副金絲邊眼鏡,乍一看並不顯山不露水,但鏡片後的一雙眸子冷淡銳利,渾身隱隱散發出刻意收斂過的凜然貴氣。

這種氣質,除非長期身居高位、慣於發號施令的上位者,一般人是培養不出來的。

警察辦案多年,見識過形形色色的人,看人的眼光很準,瞬間就信了七八分。

以冥幣替換真幣詐騙的案子不是沒有,不過……假如麵前這個人真的是洺府地產的董事長,那就完全不具備作案動機了。

一百五十萬,擱普通人眼裡可能是一筆巨款,可是擱這種隨隨便便就能賺一個億的大佬眼裡,恐怕也就是一筆“小零花錢”而已,又怎麼可能費儘心機用冥幣來詐騙?◎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不過……凡事還是要講證據的。

這些話說起來長,想起來也不過是一轉念。

警察正要繼續追問細節,就聽見旁邊的大娘一手叉腰,一手戳著閻王的鼻子,臉紅脖子粗道:“你你你你你……你胡說!”

“警察同誌,你可一定要明辨是非、主持公道啊!”

“嬸兒說得沒錯,”閻王看了他一眼,對她露出一個英俊的變態殺人狂的笑意,嚇得嬸嬸無端端打了個寒噤,然後他若無其事地轉向警察,淡淡一笑,“我和笑笑一定會主動配合調查,直到真相水落石出。”

警察點點頭,又問了幾個問題,確定了時笑和叔叔嬸嬸的親緣關係之後,問閻王:“你和時笑是什麼關係?”

閻王思忖了半秒,心想彆的關係都可能會引起懷疑,倒不如……於是他伸手把小兔子拽到身前抱著,低頭把下巴擱在時笑的頭頂上,溫溫柔柔地笑著說:“他是我內人。”

時笑、警察:“……”

其實警察剛才就模模糊糊有點兒感覺,否則沒辦法解釋畢琅一個大BOSS為什麼會為了區區一個房產證繼承權的問題親自跑這一趟,除非……是為了陪自己的愛人。

時笑則一臉懵逼地心想,閻王這是跳完董事長,又來跳老公了嗎?

從兩天前閻王拿冥幣出來到現在,時笑已經從剛開始的懷疑人生、目瞪口呆,到現在的習以為常、內心毫無波動……不,也不是完全毫無波動,在剛剛那一瞬間,他感覺自己的心臟仿佛漏跳了一拍。

他心想,閻王的戲可真好,聲音好溫柔啊,又溫柔又有磁性,聽得他耳朵都要懷孕了。

要不是明知道他在胡說八道,他幾乎要信以為真了。

時笑想著想著,臉頰上不禁飛上了兩抹淡淡的緋紅。

警察感覺自己被這偶像劇一樣的秀恩愛現場閃瞎了眼,連忙轉移話題:“畢總,能讓我看一下房產證嗎?”

“當然,”閻王親昵地摸摸時笑的腦袋,“笑笑,去把房產證拿出來給警察叔叔看看。還有身份證、戶口本、公證書,全都拿出來。乖。”

時笑:“……”

所有人:“……”

房產證上登記的名字、戶籍上的親屬關係、公證書上主動放棄繼承權的簽字,證明了閻王方才所述完全無誤。

事實基本上已經很清楚明白了。

明顯是大佬小情人的窮親戚眼饞大佬的錢,故意借故把人叫回來,好拿這事兒碰瓷。洺府地產畢竟是上市公司,一點兒形象汙點都有可能造成股價波動,為了息事寧人,會拿點兒錢打發了他們也說不定。

可是用冥幣碰瓷,還主動報警,這波操作也夠騷的了。

眼見警察開始傾向時笑那邊,嬸嬸急了:“警察同誌,你一定要信我們!冥幣就是他給我們滴!他為了替小兔崽子拿回房產,合起夥兒來騙我們滴!”

“哦?”警察點了點房產證上的名字,笑著問,“這房產本來就是時笑父母的,為什麼要給你們這麼多錢?”

“那是因為拆遷!”嬸嬸終於豁出去臉不要,說,“那房子雖然是哥哥嫂子的,但一直是俺們倆住,就頂算是俺們的房子。孩兒他爹想著,兒子也快結婚了,結婚這麼大的事兒,總不能連個房子也沒有啊,就和他哥嫂商量了一下,拿二十萬把房子買過來了。還沒來得及改名呢,這野崽子就跑來說,要把房子拿回去,我哪兒能答應啊……然後這個畢、畢臉就說拿一百五十萬買……還趁我們不注意給掉包了!”

“畢臉”的臉色沉了沉。

這大娘的一番敘說雖然亂七八糟、避重就輕,但警察還是聽明白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