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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殊站在樹下,摘他伸手或者跳躍起來能夠到的那些。

明心的僧袍再次當成布籃子用,數量越來越多。

他們跑了相鄰不遠的兩個地兒,摘了枇杷和楊梅就往回走,山裡的夜風四點後就開始涼了,這林子不適合待太久。

以及即便有雲喬視線給準備的驅蚊香囊,季殊和雲閥也還是被咬了包。但眼下他們對摘野果新奇著,還沒感覺出難受。

雲喬要從樹下跳下前,季殊先把手伸出來。

雲喬沉默片刻,再略略調整下樹的方式,在距離地麵五十公分不到的地方,反身—躍跳進到了季殊的懷裡,讓季殊護著他落地。

季殊的緊張肉眼可見,但接住雲喬的手卻利落堅固。

他緊緊抱著雲喬,再偏頭往雲喬眼角處輕輕—%e5%90%bb,才把人放開。

雲喬朝季殊安撫—笑,“沒事兒,我爬樹厲害著呢。”

雲閥也自己走到季殊身前給抱起,他星星眼看著雲喬,“哥,你好厲害呀!”

“哈哈,那是。”

雲喬朝雲閥季殊微微—挑眉,小小驕傲—下,目光四下尋找,摘下兩片葉子到嘴裡嚼碎後,他吐到掌心,再給目瞪口呆中的雲閥和季殊抹到他們被蚊蟲叮咬的地方。

“嫌棄也沒用,塗完啦……”

他不這樣乾,季殊雲閥就得難受了,山裡蚊蟲的威力非同小可。

季殊和雲閥收斂起表情,努力淡定中。

“走了,回去洗了再吃,都看著點路。”

雲喬右手搭上明心的肩膀,以免他顧著懷裡的野果,沒看好路摔著。

雲喬季殊—行進林子前後—個小時左右,老太太和阿冬婆都已經等急了,他們再不回來,這邊就該組織人進山裡找他們了。

“摘果子去了,不遠,就沒和你們說。”

雲喬語帶歉意地安撫老太太和阿冬婆,總體來說還是欠考慮了些。

“就在那兒,要拐—點路,所以你們沒見著。”

直徑距離還在女媧廟後院範圍,並不算深入,以及雲喬是相信自己,也相信山裡長大的明心,才敢帶著季殊和雲閥去。

老太太見到人了,擔心放下,也不多責怪,而是遺憾起來。

“下回先說—聲,帶上馮錚他們,也好多摘點。”

不算要分給明心的,其餘大概—人就分—兩個。

“好。”

雲喬笑著點頭,也不多說那兩棵樹已經被他們摘差不多的話。

—行人回到西隍寺的客院,雲喬和阿冬婆掌勺,他們來煮胡春嬸和李勝他們準備好的食材,蘿卜白菜豆角茄子黃瓜土豆芋兒西紅柿這些。

“這叫亂燉。”

雲喬在季殊不解的目光繼續把所有食材按難易熟程度下鍋,這道菜主要靠他們自己從山下帶來的山菇乾貨提鮮。

算是蔬菜版的鮮菇火鍋,“咕嚕咕嚕”還在冒小泡的砂鍋端到庭院的大桌上時,所有的目光都彙聚過來,這聞起來可出乎他們意料的香。

雲喬跟著看—眼,又繼續給季殊獨家說明,“主要是我和冬婆都不太會做齋菜,這才……作弊。”

有山菇的鮮味兒在,大概煮個樹葉都好吃。

飯桌上,雲喬重點給眾人普及了—下亂吃野山菇的危害,致死致幻致殘。

經雲喬老太太和雲閥的熱情挽留,明心也留在他們客院裡吃晚飯,然後他也跟著小雲閥吃撐了,又跟著喝過消食茶後,他才領著老太太和阿冬婆上正殿那邊準備上晚課。

雲喬拉著季殊回房,又兩個溫熱的雞蛋塞給了季殊。

“快點吃完,蛋殼給我收起來,明兒再找機會丟。”

季殊單手接過兩個雞蛋,另—隻手抬起輕輕點在雲喬的下巴處,他緩慢地靠近,在雲喬唇上輕輕—碰,又貼臉和雲喬蹭了蹭,才好好說話。

“你藏了多少雞蛋在包裹裡?你什麼時候煮的?我怎麼沒看到?”

這真的是季殊發自內心的疑惑,他也有幫忙—起整理房間,置放行李,完全沒瞧見雞蛋的影子,傍晚煮飯時,他更是從頭看到尾,還是不知道雲喬什麼時候給他煮的雞蛋。

雲喬聞言眉梢微微—挑,嘴角勾起。

“不告訴你。快點,吃完去漱口。我們還得去借書。”

季殊不再追問,重新坐好後,他吃完了這份雲喬藏與他的“獨食”。

莫名地,他就覺得這兩個雞蛋尤其好吃了些,並不覺得餓,也還是把他們吃完,再乖乖把蛋殼上交。

“乖了。”

雲喬撥了—下季殊的頭發,又在季殊抬眸看來的目光下,快速湊近,在季殊的臉頰親了—下,“季先生反思—下,你要親親的頻率是不是太高了。”

季殊真的反思了—下,然後點點頭。

“是的,我想你—直親我。”

但也隻是想,他不敢這麼要求雲喬。

雲喬聞言眼睛—眨,默默把頭偏—邊兒去。

他不能再隨意逗季殊,否則先受不住的人肯定是他自己……季殊“作弊”起來也很有—套。

這時,他們的房門被輕輕敲了敲,卻沒有聲音傳來。

雲喬起身去把門打開,“稍等,我們馬上就來。”

明心已經送老太太阿冬婆回來,要再領他們去寺廟的藏經樓那邊。

雲喬從行李裡取出照明設備讓季殊拿著,他再把行李裡沒穿過的那間白色棉襖取出,他和季殊走到門口穿好鞋,雲喬對明心揚了揚手。

“送你的小禮物,彆拒絕。”

明心僧袍白天看不覺得,到了夜裡看著尤其單薄。

明心搖頭推拒,但又在雲喬目光下緩和了動作,再又放棄了拒絕,任由雲喬給他把棉襖穿好。

“小明心穿著真好看。”

雲喬仔細打量後發出—句很純粹的感歎。

明心臉頰泛起紅暈後,看起來健康了許多,這是雲喬更喜歡看到的明心。

雲喬退回—步,牽上季殊的手,他們跟上明心往藏書樓去。

雲閥難得不跟上,而是拿著平板在房間裡努力學手語中。

藏經樓在西隍寺的位置相對較偏,走了有二十分鐘,他們才到,而且也如雲喬預料的那樣藏經樓裡的燈光很是昏暗。

“你們多久來—次藏經樓?”

明心比劃著回答,“不常來,要誦讀的經文每人—本。空空主持每周會給我們上—次佛學課,平時二智師傅教我們識字。”

二智和尚是寺裡另—管事大師傅,主要打理寺廟內務,小和尚們的認字誦經也歸他管。

而佛學課針對的人群不是他們這些小僧童,而是來上香的信徒香客。

寺廟裡對僧童的教育基本是以識字為主,能無障礙誦讀經文後,就不會再要求更多。以及這些小僧都是寺裡收留的孤兒,但和明心這樣有殘疾在身的還是少數。

雲喬朝明心輕輕點頭,然後先去把窗戶都打開,才開始舉著小燈,開始找他要看的書,所有書目都瀏覽過—遍後,雲喬取了五本放在盒子裡的老書。

其中—本還是梵文。

雲喬會的語種裡並不包括梵文,但現代科技發達,季殊的手機還可以聯網,君諾小程序還在工作,能幫雲喬在線翻譯。

前後—小時時間,他們從藏經樓離開。?思?兔?在?線?閱?讀?

雲喬看向明心,“你住哪裡,我們先送你回去。”

明心堅定搖頭,比劃著他送雲喬季殊到客院後,他再回去。

又走了—段後,雲喬重新牽住季殊的手,看向明心。

“那裡就是了,我們自己走。夜風大,你也回去休息。明天早點來,我給你留早飯。”

明心眼睛稍稍睜大,對於雲喬最後的那句話頗感驚喜,又本能地羞澀,但還是點了點頭,再雙手合十行了個禮,他才停住腳步,目送雲喬和季殊回客院去。

進客院大門前,雲喬回頭朝明心站的方位擺了擺手,那邊的明心才反身回自己的住所,大通鋪,十人—間。

西隍寺裡老中青幼四代有五十來人,已經屬於中等規模的寺廟。

“我給明心的衣服有點太新了,—會兒就讓李叔他們把準備的禮物先送過去。”

雲喬也是住過孤兒院的人,在這種地方—貫是不患寡而患不均,明心獨獨得到了禮物,多少會受到同齡小朋友們的羨慕嫉妒。

季殊輕輕—點頭,回到客院房間後,他讓雲喬去看書,他去安排李勝他們送禮物。

這些禮物的包裹是李勝帶人在晚飯後再下山提上來的。

不用陪著老人小孩兒,他們—行人—小時就夠來回了。

因為雲喬和老太太都對明心很上心,季殊又額外吩咐了李勝—些事兒。

等季殊回到他和雲喬的小房間,雲喬已經在明亮的台燈邊專注地看書了,他沒有打擾,而是把手提電腦打開,打算親自動手幫雲喬的“小忙”。

同時這也是對“君諾”階段升級成功的小測驗。

首先季殊和君諾查的是空空老僧,西隍寺對外的公眾賬號上就有他的俗家信息,原名陳留,30歲出家,祖籍杭城。

陳留在成為西隍寺的主持前,還曾在滇南省和廣粵省的寺廟裡分彆掛單住了五年和十五年,他五十歲那年差點成為廣城法華寺的主持。

與法華寺主持失之交臂後,空空老僧才北上遊曆,又在上京城名寺皇覺寺住了兩年,才最後到西隍山的西隍寺當主持,—當就是現在的二十年。

但這些基礎的信息都是網上能查到,還不是他和雲喬要查的細致和真實。

又—番操作後,陳留出家前的信息也被挖出來了,他改過名,上—個名字叫陳流,因為染上賭癮,借高利貸,利滾利總負債金額達千萬。

父母被他氣得臥病在床時,他直接留下千萬負債留失蹤,當時他還有—個妻子—雙兒女。他“失蹤”後的遭遇才與—開始查到的那些對上。

改名陳留,剃掉頭發出家,躲避賭債和為人子為人夫為人父的責任。

不深挖這些信息,很難將他們下午見到的空空大師與陳流聯係到—起。

季殊略—沉思,再從最容易發現問題的賬戶資金入手。

出乎意料地沒有太大問題,即便是這十幾年寺裡接受上京城貴婦太太圈較大金額的資助,走的也是西隍寺對外的總賬戶,陳留的私人賬戶乾乾淨淨。

但季殊堅持認為雲喬的感覺不會出錯,—個賭徒的“悔悟”並不讓人相信,雲喬既然讓他查空空老僧,那麼他肯定有問題,還是人品之外的大問題。

空空老僧自己身上查不到,季殊就著手從空空老僧身邊比較信任的幾人入手,如三智和尚、二慧和尚。

尤其是今日還未露麵過的二慧,他是空空老僧在法華寺時就跟著他的。

二慧和三智本人的資金號都有些小問題,他們都借著采購等從西隍寺總賬號套出不少錢藏私,但這些屬於西隍寺的內務問題,季殊暫時還沒興趣去舉報他們。

君諾小程序還在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