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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雲喬頭發上摸了摸,又在他臉頰處流連了片刻,才把手放下,再塞回雲喬的掌心讓牽著。

前座的老太太和阿冬婆對視一眼,她手動給雲閥調轉了目光,他們繼續照片相關的話題,阿冬婆也第一次和眾人說起,她和雲喬司老在滇南省的前幾年。

“……喬哥兒當時身體不太好,調理了一年多,才健康了一些。後來我們就跟著司老全國各個醫院跑了,一開始我們還擔心喬哥兒不適應,沒想到……他照顧我們更多。”

阿冬婆笑哈哈地說著十歲不到的小男孩照顧大人們的趣事兒,拉著司老研究和改良養生湯,陪她改良菜譜,早晚叮囑他們入睡和早起。

10歲那年,雲喬和司老從上京城回滇南省小鎮,他又和住宅附近的鄰居常去林子裡晃悠,蘑菇草藥……以及小蛇都抓了不少。

雲喬種地的技能更是在那時點亮的,從那之後司家小院就日漸不一樣了。

雲喬常跟著司老出入研究所後,研究所裡的空地也沒被放過。

“……喬哥兒出國後,我繼續待老宅。”

雲喬十四歲那年出國留學,是司老的決定,他沒安排阿冬婆跟去照顧雲喬,甚至雲喬離開後,阿冬婆也不常跟著進出研究所,而是留守在小鎮的老宅裡。

再後來就是阿冬婆突然收到司老出事的消息,以及那棟老宅轉入她名下的安排。

兩年半前,她隻跟著在研究所對外開設的靈堂上,見了幾麵歸國處理司老後事的雲喬,接著就是今年六月,雲喬高考結束來接她到上京城養老。

阿冬婆也不確定自己能活多久,也確實對司家和雲喬有很深的感情,就當自己信了雲喬哄她的話,跟著來到上京城,再又住到季宅裡。

如今,她很慶幸自己的決定,也堅定支持雲喬嫁人的選擇。以及她親眼所見親身感受,季殊和老太太都待雲喬極好。

季殊豎著耳朵聽阿冬婆說那些舊事,目光還是注視著雲喬。

不同於調查出資料裡的冰冷的文字,經過阿冬婆口述,他依稀感覺自己觸摸到那一段歲月的雲喬,聰明,博學,善良,堅韌。

跟這些感受一起鮮活的,還有他自己這一世已經過去的二十餘年人生。

“我小名叫司喬。小哥哥彆害怕,你的眼睛一定會好的。你要相信醫生,所有人都在為你努力。小哥哥,我幫你。小哥哥,彆傷心。小哥哥……”

“怎麼了?”

雲喬悄聲問道,他突然感覺季殊看他的目光灼熱了起來,他再捏季殊的脈搏,加快了一些,但還不算在病理範疇。

“我想起來了。”

季殊說著把眼睛閉上,抬起的手在雲喬的臉上輕輕撫.摸著,和記憶裡的略微有些不太一樣,但他並沒有真的模糊了這一世和雲喬相處過的記憶。

雲喬眼睫顫了顫後,就繼續側身坐著,任由季殊重新記憶他的五官。

“我知道你記得。”

雲喬在季殊認得差不多後,蹭蹭季殊的掌心,再把季殊的手重新握住。

他們那個時候還是很純粹兩個男生間的友誼。

以及他當時自我認為應該幫司老照顧好他的病人,少年季殊。

甚至最開始答應聯姻,這個理由也在當中占了很大的比重。

車速緩慢停下,也將眾人從過去的追憶中拉回,他們已經開到山腰處的停車場,接下去還有五六百米的高度,一個多小時的山道要自己走。

季宅裡跟來的男人夠多,行李眾人分一分後,並不算太大的負擔。

“我自己走!”

雲閥拒絕了李勝的抱,背著自己的小書包吭哧吭哧地先往山道上來。

“哇,這是什麼草,我沒見過!”

雲閥化身十萬個為什麼,對於沒見過的全問一遍雲喬,而雲喬也化身百科全書,對山林裡的樹木野草野菜昆蟲如數家珍。

“嗷,這是什麼!”

雲閥一蹦而起,往雲喬身上躥,麵色煞白,眼淚汪汪。

雲喬抱起雲閥放到季殊懷裡,他去雲閥受驚的草叢裡翻了翻,將一條菜蛇抓到手裡看了了看,“沒毒的。彆怕。”

“被咬著了嗎?”

這山道一看就是常有人走的,太危險的物種不會常出現。

而雲閥幾秒鐘前還在眼皮子底下乖乖走著,沒想他一錯眼去看更前頭的阿冬婆老太太,雲閥就蹲地摸草叢去了。

“沒有……”

雲閥瞄一眼抓蛇的雲喬,繼續躲季殊懷裡瑟瑟發抖。

雲喬走出山路一段,把小蛇放了,再回到抱著雲閥等他的季殊身側。

“哥,你的手沒事嗎?”

雲閥又慫又好奇,最初害怕過去,又對那隻菜蛇好奇起來,但這會兒他想看已經沒有了。

雲喬用背包裡的濕紙巾擦了擦手,搖搖頭,“沒事。你沒聽阿冬婆說嗎,我還抓蛇賣給研究所賺零花錢呢。你們……看我抓就行。”

那些可不是什麼無毒的菜蛇,而是毒性不低的。

當然,他是有經過專業人士指點和訓練過,雲閥以及季殊都不能輕易學他。

雲喬的淡定比什麼安撫的話都好用,沒多久雲閥又敢下地溜達了,但再沒多久,他就長長的爬梯上起不來身,吐著舌.頭,艱難爬行。

“上來,我背你。”

雲喬把雲閥背起來,又對要伸手的季殊搖頭。

“你去扶奶奶。梯道儘頭,我們休息會兒再繼續。”

“好。”

季殊看雲喬一臉輕鬆,就沒堅持。

他帶著李勝三人快步上前,兩人各一邊把也感覺到點累的老太太和阿冬婆半架著走。稍微也有些乏力的胡春嬸給保鏢之一的蔡強扶住一邊手。

馮錚和焦誌河依舊跟在雲喬雲閥身後。

“先生換我們背吧。”

馮錚出聲和雲喬提議。

雲喬頭也不回,腳步很是穩健,“不用,山道上我比你們熟。你們拎著水呢。”

“哥,你好厲害呀,不愧是我哥哥!”

雲閥的彩虹吹也適時跟上,雖然會累到雲喬,但他確實最喜歡給雲喬抱,如今勉強還能多算上一個季殊。

“山裡的危險形形色.色,任何時候我們都要對大自然懷有敬畏。當然,讀萬卷書也要行萬裡路,概念記得再牢,都不及親眼看一看。”

雲喬適時給雲閥傳遞一些他十八年的人生感悟,未必絕對正確,卻是他希望能給雲閥的正麵影響。

“哥,我記住了。我會成為你和嫂子這樣的人。”

雲閥趁著季殊看不到,貼貼雲喬的臉頰,適時表白,“我最喜歡哥哥。”

“嗯。我也喜歡你。”

雲喬輕輕應了一聲,對雲閥勇敢表達情感這點,還是很讚賞的。他和季殊在這方麵都得和雲閥學習。

“嗷,真的嗎?我太開心了!”

雲閥繼續貼貼雲喬的臉頰,然後親了雲喬一口,又等興奮勁兒過了,他才慫慫往前頭看去,季殊已經扶著老太太在這一段的梯道儘頭等他們了。

“哥,你彆告訴嫂子我親你了……他可太小氣了。”

他或有動這個念頭時,季殊看他的目光太可怕了,幾天都消化不過來。

“知道了。”

雲喬點點頭,他早就發現季殊對他的占有欲有點明顯,這也是他昨兒敢推一把季殊的重要原因。

雲喬一腳踏上這個小平地時,季殊就幫他把雲閥抱過放到地上,去老太太阿冬婆那邊喝水吃飯團。

季殊拉著雲喬的手的一邊兒,仔細打量後,他用自己乾淨的手背給雲喬擦了擦臉頰。

根本就不會有雲喬告訴季殊這個環節,季殊自己第一時間就發現了。

“口水……”

雲喬訕訕笑了笑,心裡禮貌性為小雲閥默哀一下。=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季殊的“控訴”還在繼續,且直接找到縱容雲閥這麼乾的“主犯”。

“不能……隻有我能親嗎?”

雲閥雖然年紀小,但人小鬼大……即便他如普通稚兒,季殊心裡還是在意。

他從不敢放肆心底的欲念去輕薄雲喬,雲閥怎麼就能借著年齡的優勢,行他不能做的事兒呢。

雲喬迄今為止也就主動親過季殊和雲閥,以及被這二人親過,他略略思索就有了決定。

“今天往後隻有你能親,好不好?”

雲喬仔細想了一下,雲閥並非普遍概念裡需要靠親密接觸建起安全感的稚齡兒童,相反,季殊更需要他們這樣的親密接觸建起安全感。

而且占有欲和嫉妒在愛情裡是允許出現和存在的。

“好。”

季殊當即就應了聲,焦褐色雙眸亮了一度,淡淡縈繞在他周身的鬱氣完全散去,他的目光在雲喬臉頰和唇上流連著,努力克製又克製。

雲喬被季殊看得耳根的熱度莫名攀升,他拉過季殊的手,也到毯子那邊吃東西喝水。

在季殊又一次眼神飄來時,雲喬無奈把饕餮進食的雲閥拉到一邊兒,單獨說話。

“小花兒,我答應你嫂子以後隻給他一個人親親。”

“啊?”雲閥瞳孔震驚,這兩分鐘沒過,他就被季殊發現了?

雲喬繼續捏了捏雲閥的臉頰,“你的親親留給你將來的丈夫或妻子,好不好?”

“好。”

雲閥暫且還不能理解季殊的獨占欲,但卻知道讓雲喬在他和季殊之間左右為難並不好,“那能抱抱嗎?我喜歡你們抱我。”

“當然,我也喜歡抱我們家小花兒。”

雲喬說著把雲閥攬懷裡抱了抱。

人的情感是相互的,在雲閥不吝表達對他喜歡時,他也願意回饋給雲閥同樣的喜愛,這些無關血緣。

拉著雲閥回到這邊後,雲喬朝季殊輕輕點了點頭。

季殊眸光裡溢出一點驚喜後,又莫名心虛地偏了偏目光。

活兩輩子,還和一個八歲娃娃這麼計較,多少有點不好意思。季殊心虛之後,又還是被縱容的喜悅占了上風。

圍觀季殊心情落落起起的老太太基本確定了,因為早年情誼悄悄惦記人的不是雲喬,是她家的傻孫兒。

衝喜聯姻的對象從一開始就非雲喬莫屬了。

十五分鐘修整後,眾人繼續上路,一鼓作氣直接抵達西隍寺前。

老太太描述過的那個蓮花鯉魚湖更先進入眼簾,然後才是這個檀香嫋嫋的高牆寺廟。

西隍寺正殿裡是正統的如來觀音這些大佛大尊,偏殿裡卻供奉著西隍山名字由來的道教伏羲大神,以及距離西隍寺不遠處,還有一個規模更小的女媧廟。

隨著這幾年來西隍寺上香的人增多,女媧廟的香火也旺盛起來,求姻緣的更多往那裡去,老太太要還的一個願就在女媧廟。

寺廟大門裡一個漂亮的少年和尚一閃而過後,是負責寺廟接客的中年胖師傅走出來,朝老太太和有印象的李勝問好。

“阿彌陀佛,陳施主,李施主,你們來了。”

“三智師傅好,這是我三個孫兒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