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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的動車回鄉。是我失職,讓您受委屈了。”

換句話說,季殊和雲喬不會在上京城再看到王娟,這是相當嚴厲的“辭退”,也是應對季殊那句“仔細查查”,他們給出的嚴厲且算體麵的處置。

然而雲喬和季殊臉上皆沒有顯露不忍或不滿,雲喬輕輕一點頭,就推著季殊繼續走近道,從西側門進到大五層的主一樓大廳。

大廳裡,雲暉坐在紅木椅上,一邊喝咖啡,一邊劃著平板看新聞,蘇曼青和一個高出她許多的青年在東向落地窗前說話,虛八歲的幼子雲閥被保姆抱著哄,一副沒睡夠鬨脾氣的模樣。

雲喬目不斜視,徑直將季殊推到自己日常的座位之側,又順手給季殊調了調輪椅高度。

“還挺方便……”

雲喬放下對季殊所坐輪椅的研究欲,坐到自己的座位上,目光掃去,雲暉幾人直愣愣看著他們,沒一個有動身的意思。

“季殊和我趕時間,先吃了。”

雲喬說著,拾起筷子夾食物,水煮蛋,西藍花,胡蘿卜,煎小排……

一碟子夾好,雲喬將它和季殊夾了兩筷子蒸餃的碟子調了個。

“你吃這些。不喜歡的留下我吃。”

雲喬給季殊立的養病規矩之一,是少食多餐,多蛋白少碳水,食物種類儘量豐富。

第四章

季殊盯著翻版“病號餐”兩秒,繼續拿著筷子進食。

對有多年患病養病經驗的季殊來說,他的食譜裡隻有能吃和不能吃,沒有喜不喜歡。

餐廳連著客廳一起冷不丁靜下來,王德堂等一乾保姆傭人在內都是目瞪口呆。

相傳季家裡的規矩極為苛刻,被季家辭退的傭人能從城南排到城北了吧。

雲喬怎麼敢擅自安排季殊的飲食,這也……太大膽,太自以為是了吧!真惹了季殊生氣,他這個檔口翻臉反悔婚約,雲喬和雲家怕要淪為整個上京城的笑話。

蘇曼青滿目憂色,雲暉想嗬斥雲喬又莫名語塞,雲閒詫異之餘目光裡興味兒十足,隻有八歲雲閥下意識跟隨大人們,朝雲喬季殊瞅個不停。

雲閥撲騰著身體,被保姆房到了固定座位上。

“我今天的甜茶還沒喝呢!”

“過時不候,不來明鏡樓沒得喝。”

雲喬可不是寵熊孩子的人,他煮的養生湯見者有份,但前提是人在明鏡樓裡候著,否則他是不會多煮放著浪費的。

“是嫂子喝了我那碗?”

雲閥完全醒了,一雙和雲喬極為相似的鳳眸滴溜溜瞪著季殊。

雲暉身形一頓才落座,厲色糾正了雲閥的稱呼,“小閥,該叫季先生,或季大哥。”

以雲季倆家的地位,雲喬隻有“嫁”的份兒,“嫂子”這樣的稱謂怎麼能落在季殊頭上。雲暉心肝顫,有些後悔平日裡對雲閥疏於管教了些。

對雲閥來說,雲暉占了父親的名頭外,就是個每天早晨見一次的人,他的話還沒有保姆好使。

雲閥繼續氣呼呼地追問,“為什麼你和我哥結婚,不住我家?”

雲閥早起鬨脾氣,就是因為他才弄懂雲喬結婚都意味著什麼,不住家裡,沒有早晚的甜茶喝,沒有阿冬婆講的故事,沒有地方可以無所顧忌地摸土玩……

季殊偏頭看雲閥,這個上一世裡根本不存在的人。

原本季殊以為雲閥的出生會讓雲喬在雲家的處境更艱難,現在看,他似乎和雲喬相處得不錯?

雲閥氣呼呼的表情一換,變得可憐兮兮起來。

“哥,我叫你哥還不行嗎?你彆搬走了好不好。”

雲喬手起筷子落,仗著手長的優勢,一塊雲閥愛吃的袖珍蝦餃,塞到了他叭叭不停的嘴裡,及時中止他的“戲精”天賦。

“已經定了,我婚後跟你嫂子住。乖乖吃飯。”

雲閥眼珠子轉了轉,腮幫子一股一股地,終是放棄認真用起了早飯。

八歲已經是知事兒的年紀,雲喬開口,雲閥就清楚他無法改變什麼了。

蘇曼青和保姆一早上都沒哄好,就這麼讓雲喬一筷子兩句話解決了。

“時間尚早,季先生多吃點。”

雲暉訕笑,他能嚴詞糾正雲閥,卻難對半個季家人的雲喬這麼做,他隻能當自己沒聽到雲喬的這聲“嫂子”。

話說,季殊怎麼還沒生氣呢。

季殊的脾氣是出了名的不好,根本沒有尊老愛幼這麼一說,他養的那一班子打手和律師團個個戰鬥力爆表,戰績斐然,“熱心好市民”“見義勇為”等稱謂和事跡時不時要上新聞。

全國人民都知道季殊手下有這麼個“天團”。

一手扶持起這個“天團”的季殊要身世有身世,要本事有本事。

商圈裡,他被年輕後生們追捧為“季神”,說他有一雙點金手,投什麼賺什麼。雖有些迷信成分,但季殊確實沒失過手。

六年前季老太太生了場大病,讓當時隻有虛十六歲的季殊擔任九季集團總裁之位。

從一開始的笑話,到如今的神話,九季集團在季殊手裡重煥了光華,蒸蒸日上,已顯現代商業“帝國”之勢。

這次雲錦集團的景麗項目起死回生,也多虧了季殊。

原本笑他豬油蒙心的那些人,現在紛紛回誇他眼光好,決斷快,後悔當時沒能立下決斷,和他一起分杯羹。

那是誇他?並不,他們誇的是季殊。

雲暉並不介意這點,他相信他的雲錦借著九季集團和季殊的東風,未來必定如名字裡的那樣前程似錦。

“媽,我們也去吃飯吧。”

落地窗前,雲閒挽著蘇曼青的手往餐桌走來,停步,揚唇,微笑,“爸,季先生,阿喬,小弟。”

雲閒一一叫過之後,又對蘇曼青一番眼神安撫,才落座用餐。

雲閒一身高定銀灰西裝,身量頎長,氣質卓然,眉眼間有幾分像蘇曼青,隱約間有那麼一兩分和雲喬神似。

難怪在雲家這麼多年,蘇曼青和雲暉都沒有主動懷疑過什麼。

雲家規矩多,講究食不言寢不語,開始用餐後,就隻有雲喬偶爾和季殊兩句低語,再隨手幫季殊添了些菜或湯水。

總之,在雲喬的眼皮子底下,季殊是不敢把早餐隨便應付了事的。

與季殊心有戚戚的人,絕對是雲閥。

他是家裡為數不多知道雲喬“厲害”的人,隻犯過一回“熊”後,就再不敢犯到雲喬麵前了,說多了都是一把辛酸淚。

季殊盯著雲閥略帶同情的目光,高效吃完了營養均衡的早飯。

他的目光不經意間落到他斜對麵的雲閒身上,移開又再落回,反複數次。

“季先生?”

雲閒摸了一把自己的臉,並沒有米粒或麵屑沾到臉上。

那難道時至此刻,季殊終於發現他更適合作為聯姻對象?後悔要娶雲喬了?

“淩霄的情人……原來是你。”

也不怪季殊,他雖然也有這一世的記憶,但靈魂思想是以上一世為主。

上一世雲閒和雲喬九歲就各歸各位了,長大後的雲閒又不入商圈或醫藥電子科研行業,他們根本無從交集。

對著雲閒這張臉,以及他刻意模仿上一世雲喬的氣質,季殊終於從上一世的記憶裡,把他挖出來了。

淩霄青梅竹馬的同性情人,倆人鬨出不少花邊新聞、熱搜鬨劇,雲喬都曾因為他們的事擱置研究進度,專門回了一趟雲家處理。

雲喬和雲閒關係怎麼看都挺一般的,他能回雲家,更多是因為蘇曼青和雲暉。

雲喬出麵表態後,淩家不敢再苛刻,淩霄最終是把雲閒娶了,但兩年不到,這倆人就時不時鬨離婚傳聞。

季殊的記憶力很好,但他上一世僅在新聞圖片和彆人口頭知道他。

這一世,他和雲閒淩霄算校友,但他也隻知道淩霄,根本沒注意過雲閒這個人。上京城的豪門也是分等級和圈子的,雲家勉強入中流,但相距季家和淩家依舊太遠。//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如果雲閒沒有這一世救了淩霄的情分在,他也難有和淩霄這麼長久的竹馬情。

“我和淩霄是正常交往關係!”

雲閒嘴唇微顫,保持住了得體的微笑。

他已經很久沒聽人把“淩霄情人”的稱謂落到他頭上。

雲喬偏頭看向季殊,眼角微微上翹,語氣輕柔,“淩霄是誰?”

“淩華時代的大公子。”

雲暉開口為雲喬補上這塊缺失的知識,淩家是上京城的老牌豪門之一,淩華時代屈居九季之下,偶有業務競爭。

在不談婚論嫁的前提下,小輩之間的交往,家長們是不會乾涉太多的。

但不能否認的是,雲暉因為雲閒和淩霄的關係,待他又不同了幾分,至少在雲閒以養子身份直言拒絕季家的衝喜聯姻時,他沒有做任何勉強。

當然,也沒來得及,因為轉頭雲喬就答應了。

雲閒的眼神銳利起來,有些無法克製的緊張和警惕,尤其在雲喬問起淩霄時。

至此,季殊已經無需再求證,雲閒的確如小說裡寫的那樣重生了。

仗著彆人沒法知道,他篡改了自己的命運,並且模仿起了前世雲喬。

可惜,重生不漲智商,雲閒小學當了兩年神童後,現在還在大學裡混著。

“你們是朋友?”

雲喬繼續問季殊,他思忱著自己和季殊即將階段性大跨越的關係,有必要大致了解一下季殊的交友情況。

季殊的雙眸微微眯起,及時打斷雲喬各種不負責的腦補。

“不是,認識,不喜歡。”

他和淩霄不算朋友,淩家裡和他平輩論交的是淩霄的父親,他和淩霄勉強算認識,另外他不喜歡雲閒,和那二人更沒什麼情感糾葛在裡麵。

“哦,”雲喬悻悻應了一聲,目光卻難從季殊臉上收回。

他接連犯了兩個大錯,繼低估了雲家的下限,又小看了季殊的本事。

季殊這已經不是一般程度地了解他了啊。

又十分鐘後,除了雲閥還在吃外,其他人全部結束了用餐。

“阿喬記得來我書房。”

雲暉說著,見管家王德堂朝他點了點頭。

雲錦集團的律師和總裁助理已經在二樓書房外間候著了。

雲喬看一眼雲暉,輕輕一點頭,“行。”

季殊跟著看一眼雲暉後,眉頭微微蹙起。

這麼長時間,雲暉,蘇曼青幾人沒一個發現雲喬來主樓後,尚未喊過他們。雲喬在人情往來方麵確實難入心了些,但在喊人上從未含糊。

雲喬身上有一股自內而發的修養,接人待物秉持君子之道,進退有度,寵辱不驚,無論輿論怎樣喧嘩,雲喬卻始終按自己的方式生活。

頂著“貴公子”人設的雲喬最常吃的是糙米粗糧,最愛穿的是百元棉裳,最喜歡的休閒活動是種菜。

雲閒從雲喬身上學來的低奢衣品、如玉氣質……那是媒體為雲喬“撰寫”的,事實根本不是那回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