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頁(1 / 1)

不及格先生 一字眉 4373 字 6個月前

沉默片刻,喬赫撐著手杖起身,在司真背後坐下來,將她攬入懷中。

“我沒事。”司真吸了吸鼻子,繼續看照片。

翻到最後一張,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眼淚還沒乾,一時間真是又哭又笑。

照片上的喬司南還是在哭,被黑著臉的喬赫揪著嬰兒裝的後領拎在空中,屁股上的尿布掉出來一半,一片黃色的粑粑。

“你給南南換的尿布嗎?”司真擦了擦眼淚,好笑地問。

喬赫往她手裡瞥了一眼:“嗯。”

她又問:“南南有沒有拉到你身上過?”

喬赫沒吭聲。

司真懂了,又忍不住笑:“然後呢?你怎麼做的?”

她很好奇以他龜毛的性格,被孩子拉一身粑粑會是什麼表情。

喬赫一手圈著她的腰,神色寡淡:“把他扔進垃圾桶。”

“……”他沒有開玩笑,司真也毫不懷疑他真的那麼做了,啼笑皆非。

她回身抱住喬赫:“對不起,我沒有陪著你們,這些事本來應該我來做的。是我太自私了……”

“你還有機會。”喬赫莫名其妙地說。

司真鬆開他:“什麼機會?”

喬赫微微低頭,故意壓低嗓音在她耳邊,低緩而撩人的語調:“我們再生一個?”

司真的耳朵被他的鼻息熏得一熱,剛想退開,被他抱起來放在了腿上。

司真跨坐在他腿上,他往後一靠,倚在床頭,拇指與食指捏住她柔嫩的耳垂,輕輕撥弄。

“奶奶和你說了?”司真問。她以為那天奶奶隻是隨口一提,不會專門拿這種事去問喬赫吧?

喬赫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隨後反應過來,道:“沒有。”

他隻是看隔壁的白先生最近意氣風發,不太順眼。

“現在說這個是不是太早了。”司真說。他們才剛剛安定下來。

“不早。”

喬赫的手已經從她衣擺滑了進去,在柔韌的腰肢上流連忘返。左手按在她頸後,將她往下來,%e5%90%bb住。

好久沒親熱了,這幾天南南一直在,他的身體又不方便,他們連擁抱都很克製。司真抱著他的脖子,親了會兒,在他的大手試圖往上時,按住。

“你還沒好呢。”

她把喬赫的手從衣服裡拉出來,他卻順勢握住她的腰,將她往上一提,放在已經蓄勢待發的地方。

“你來動。”他微啞著嗓子說,“上次不是學會了?”

司真有點臉紅,按住他的肩膀,從他身上下去,站在地上。“現在愈合還不牢固,很容易受傷,還得小心養著。”接著聲音低了幾分,“我不會陪你亂來的,你自己處理一下。”

說完便不再看他,繞到書桌前,坐到椅子上,看著那個打開的抽屜。

裡麵沒多少東西了,幾張稿紙,一個臟汙發皺的白色信封。

司真愣了下,伸手拿起來。

信封上寫著喬赫名字的鋼筆字跡遇了水,淡淡的藍色從秀麗的筆畫上暈染開,漸漸轉淡至消失。

那是她寫給喬赫的信。

走之前,托勇哥轉交的信。

第106章 附加四分

信的內容, 司真至今還能回憶起來,一字一句不差。

寫信時的情景也曆曆在目。那天醫生剛剛來過,通知她孩子的情況已經穩定, 病房裡有些悶,陳姨陪她出去走了一會兒。醫院裡人來人往, 婦產科許多新媽媽,有的欣喜, 有的忙碌, 有的急躁, 好像隻有她一個人找不到自己存在的位置。

她是趁著陳姨不在的時間聯係的勇哥, 然後坐在病床上,給喬赫寫信。

邊寫邊哭。

其實有很多話想和他說的, 但最終落在紙上的,不過寥寥幾句。

“喬赫, 你離開九個小時四十七分鐘的時候,我在這裡給你寫信。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每天隻能計算著你離家和回家的時間度日。對不起, 我騙了你, 在塗娮那裡的治療並不好, 我還是控製不住自己的焦慮和恐慌,你不在我身邊的時候我總是很不安。認識你是我這輩子遇見的最美好的事情,我愛你, 可是我已經很久都感受不到自己了。真的對不起, 也許我骨子裡是和媽媽一樣自私的人, 我想試著去找回自己。”

……

那時候的無望和自棄,都留在這封信裡了。

司真最終沒有打開,重新放了回去。

“勇哥現在怎麼樣了?”她回過頭,問。

喬赫看了她片刻,沒什麼表情道:“給了一筆錢,辭退了。”他不可能留一個背叛他的司機。

司真點頭,“你沒遷怒他就好,是我求他幫忙的。”

一直很擔心勇哥會被自己連累,回來之後也沒有再見到他。還有陳姨,有些人隻出現在你人生的某個階段,一次離彆,很有可能就是一輩子的離彆。

她和喬赫下樓時,老爺子出現在客廳,坐在沙發上,陰測測的目光投向他們。

當年那個咄咄逼人的董事長似乎真的老了,臉色看起來微微透出病態,氣場沉鬱。

作風倒還是一如既往,司真還沒走下來,他便敲著手杖怒道:“鬨到法院還不夠丟人,你是要這個女人把我喬家毀了才甘心嗎!”

司真正要說話,喬赫握住了她的手,低聲道:“你先出去等我。”

司真卻搖了搖頭,隨後轉向老爺子:“董事長,我和喬赫兜兜轉轉這些年,還是走到一起了,您能放下執念,祝福我們嗎?”

老爺子冷笑一聲:“你這個女人無恥得很!”

“……”司真微微鞠躬,“不管怎樣,祝您身體健康。”

老爺子騰地一下站了起來,似乎氣不太順,陰冷地瞪著她:“隻要我還活著一天,你休想進我喬家的門!”

“她不必進你的門,”喬赫不露聲色地站著,聲音很淡,但擲地有聲,“她進的是我的門。”

言罷,牽著司真的手,轉身離開。

去幼兒園接孩子的時候,司真走進教室,坐在座位上的喬司南立刻站了起來,迫不及待地走到媽媽身邊。

和老師道彆後,司真領著他離開學校。上了車,喬司南立刻將背上的書包摘下,取出一枝用紙巾包著的花。他捏著花%e8%8c%8e,很小心地將紙巾打開,露出裡麵紅色的花瓣。

是一朵玫瑰,%e8%8c%8e上的刺去得很乾淨,花瓣失水,已經有一點發蔫。

他舉起花,眼睛亮亮地說:“送給媽媽。”

“好漂亮的花,”司真笑著接過來,“謝謝南南,媽媽很喜歡。”

喬司南抿著嘴角開心地笑。

“南南為什麼送給媽媽花呢?”司真問。

喬司南乖乖地回答:“老師說,送給爸爸媽媽。”

清明節是一個懷念先人的節日,對小朋友來說意義也許有些深奧了,幼兒園便在清明節的主題教育活動之後,給每個小朋友發了一朵花,讓他們帶回家送給親愛的家人,意在提醒珍惜親人。

他身旁的真皮座椅上,喬赫的視線從電腦屏幕上抬起,掃了他一眼,幽幽地問:“我的呢?”

司真笑起來。他有時候真的很幼稚。

喬司南愣住了,看看他,又看看司真手裡的花,眼中寫滿為難。考慮片刻後,他伸出小肉手,從花上小心拽下一片花瓣,遞給喬赫,瞅著他的小眼神有點心虛。

喬赫哼了聲,低頭繼續處理郵件。

司真笑著揉了揉喬司南的腦袋。

石膏拆除後仍然需要繼續做功能鍛煉,喬赫的腿恢複不錯,但想要擺脫手杖正常行走,還需要一段時間。他對自己很苛刻,每天的鍛煉強度很大,都是背著司真在做,所有事情也都是依靠自己,不讓她幫手。

這天晚上,喬赫洗完澡從浴室出來,司真正在看喬司南玩樂高,抬頭看了看他,忽然說:“我想去找找我媽媽,你覺得呢?”¤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喬赫擦頭發的動作頓住,抬眸,目光有些捉摸不定。

“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司真垂下眼睛,“我已經記不清她的樣子了。”

之前塗娮的那番話在她心裡埋下了種子,而上次聽了喬赫父母的故事,又難免想到自己的身世。

考慮了很久,才下定決心。

喬赫一直沉默著。

司真帶喬司南去洗澡,換好了睡衣抱出來,放到床上,喬赫遞給她一張便簽紙。

她接了,上麵寫著一個地址,南方的某個城市。

“這是什麼?”

喬赫沒答,司真看著他,慢慢地意識到什麼。

凝滯的安靜在房間裡持續良久,風吹過樹梢的聲音從窗戶溜進來。

司真一遍又一遍地看著那個地址,想將眼睛從紙上挪開,卻發現自己做不到。她突然被一種從心底深處漫出來的巨大的恐懼攫住,幾次想開口,都失敗了。

她不知道自己在恐懼什麼,但身不由己。

這幾天反反複複思考之後鼓起的勇氣,在這一刻突然全丟了。她突然覺得剛才說“想去找媽媽”的自己是個笑話。

司真坐在椅子上,捂住臉。

好一會兒,才穩定情緒,重新抬起頭,問了一句:“她現在怎麼樣?”

“去看看吧。”喬赫垂眸望著她。

“我不敢。”司真捏緊了手指。媽媽應該已經重新有自己的家庭了吧,也有新的孩子。她害怕自己的出現並不是媽媽期待的,就像小時候一樣,她一直都是媽媽的負擔。

喬赫沉默半晌,摸了摸她的頭發:“你應該去看看。”

司真握住他的手,抵在額頭上。

周六,司真坐上了飛往那座城市的航班,隻帶著一個隨身提包。她沒有讓喬赫一起跟來,也沒有帶南南。

完全預料不到此行會是什麼樣的結果,她想一個人麵對。

喬赫給她的地址,在市中心很不錯的地段,有些年頭的老房子,一樓帶著獨家小院。

司真從機場直接乘計程車過來,下車站在門口時,看到院子裡,一個老太太正拿著花灑給花草澆水,身材瘦削,頭發半白,鼻梁上一副戴著金色鏈條的眼鏡。

她看起來有七十歲了,身子骨還算硬朗,動作慢悠悠的,怡然自得,是一個挺有氣質的老太太。

司真隔著柵欄看她,那一瞬間腦海裡什麼東西都沒有,隻是安靜地欣賞著她侍弄花草的溫柔細致。

老太太似乎察覺到了,轉過身,將眼睛扶了扶,對上司真的目光,向她溫和地笑了笑:“你是誰呀?”

她說的普通話,但帶著一點細軟的南方口音,溫柔的語調,跟記憶中媽媽的聲音很像。

司真一下子控製不住,眼眶紅了。

老太太就那麼望著她,慢慢地,眼神有了變化。

“我是蘇打。”司真忍下眼淚說。

花灑砰地掉在了地上,老太太怔怔地看著她,張了張口:“蘇打?你是……”她情緒募地激動,急忙走過來打開門,眼中已經有了淚光,指著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