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複唐 雲長歌 4378 字 5個月前

微微一笑:“可覺得好些了?”

李從嘉毫無形象的伸了個懶腰:“總算是活過來了,再來幾次,真是要折壽了!”

釋雪庭說道:“既然如此,教坊使的邀約我便替郎君拒了吧。”

李從嘉一愣:“教坊使的邀約?什麼時候的事?”

釋雪庭回答:“未時一刻派人送來的請帖。”

李從嘉又問道:“宴會是在什麼時候?”

“三天之後,郎君可要參加?”

李從嘉果斷說道:“去!”

釋雪庭皺眉:“飲酒傷身。”

李從嘉苦笑道:“行百裡者半九十,既然已經做了,自然要繼續做完,否則我之前的罪豈不是白受了?”

釋雪庭頗為無奈,卻也想不到彆的理由來勸說他。

李從嘉其實還有一個不得不接近教坊使的理由,那就是想要更多的了解周國的情況,如果能夠通過趙匡胤的敵人來打擊他,應該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三天之後,李從嘉準時赴約,這次是教坊使做東,不過李從嘉自然也備下了厚禮。

教坊使得知之後,笑的見牙不見眼,嘴裡還說著:“你送上幾首新作就是最好的禮物了,怎麼還帶東西來了呢?”

李從嘉笑道:“我與使者一見投緣,些許禮物隻擔心不入使者的眼,畢竟使者自大梁而來,什麼奇珍異寶沒見過?”

教坊使笑道:“不愧是出口成詩的大才子,這張嘴啊,是真會說,來來來,多與我說說,說不定我這一開心,你想求的事,我就允了呢。”

李從嘉並不意外教坊使知道自己的目的,畢竟知州是不會願意替自己背書的,肯定會找個合適的時候告知教坊使。

李從嘉覺得這樣沒什麼不好,否則他還真不一定找得到機會去提這件事。

所以對於教坊使所說,他也不覺得難堪,隻是笑道:“李煜所言字字皆為肺腑之言,如今卻還真不知說什麼才能讓使者歡心了。”

教坊使抿嘴一笑:“怪不得定國節度使對你另眼相看。”

嗯?李煜總覺得這教坊使話中有話,隻好謹慎說道:“節度使的確助我良多,在下也是受寵若驚,若說才華,在下那一點才實在不值得拿來說。”

教坊使故作高深說道:“節度使行事一向隨心所欲,我也看不透呢,不過將來李小郎若是出人頭地,想來也是要感激他的。”

李從嘉苦笑搖頭:“節度使的確勸過我去參加科舉,隻是我百事纏身,怕是靜不下心去讀書啦。”

教坊使聽了之後表情很是耐人尋味:“李小郎難道就不想去大梁嗎?”

李從嘉搖頭:“如今家族重擔皆在我身,怕是沒機會去大梁的。”

教坊使一臉驚奇:“你若能位列朝堂,自然能光宗耀祖,為何不去?”

李從嘉佯裝一臉苦澀:“若有機會,在下還是想去尋一尋長輩族人遺骸,讓他們入土為安的。”

教坊使忽然逼近問道:“如此當真不想去大梁?”

李從嘉略一猶豫:“大梁雖好,卻終究不是李煜家鄉。”

教坊使眸光一亮拍掌道:“好!若你能應我終身不踏入大梁,我便放了田五娘,如何?”

?????

李從嘉滿臉驚喜,這可真是太過意外,他本來就不可能去大梁!

李從嘉立刻說道:“若教坊使此言為真,在下此生定不踏入大梁一步!”

教坊使笑道:“李小郎快人快語,某還有個不情之請,除此之外,李小郎每季都要某獻上一首詩或詞,隨心所寫便好,如何?

李從嘉略一猶豫還是答應了他,反正等自己跑路,什麼詩詞都沒有,教坊使有本事就去江寧府找他啊!

教坊使喜笑顏開:“如此甚好,隻是還要立個字據。”

李從嘉看著送到自己眼前的文書,不動聲色看了一眼,發現隻是約定李從嘉承諾終生不踏入大梁,彆的一概沒提。

教坊使見李從嘉仔細觀看,便說道:“詩詞一事,我一會派人前來,李小郎切勿擔憂。”

李從嘉頗覺好笑,這是威脅還是提醒?

大概兩者都有,不過這兩件事也的確不適合落於紙麵。

李從嘉痛快簽下文書,教坊使倒也說話算話,立刻吩咐人將田五娘送到李家。

李從嘉跟教坊使又略略說了兩句,便提前離開,教坊使也沒攔。

李從嘉回到府邸之時,田五娘已經被安頓好,李從嘉總算是鬆了口氣。

釋雪庭問道:“郎君可是應了那教坊使什麼?”

李從嘉看著他一臉嚴肅的模樣,低聲說道:“承諾了兩件事,一件是此生絕不踏入大梁,另外一件就是每一季都寫一首應景詩詞送與他。”

釋雪庭聽聞頓時如釋重負:“如此便好,如此便好。”

李從嘉有些奇怪:“你很擔心?為什麼?”

表現的這麼明顯,這可不像你啊!

釋雪庭略一猶豫便說道:“我今日無意間聽說教坊使開江寧府的確不是偶然。”

李從嘉馬上問道:“他來做什麼的?”

好奇死了,教坊使應該是時時刻刻給皇室高官服務的,怎麼會跑這麼遠來這裡?

釋雪庭低聲說道:“聽聞教坊使來江寧府市是為了廣選美貌少女少年入宮。”

哦,給周皇選妃啊。

等等……少年?

李從嘉看著釋雪庭,發現對方一臉慈悲淡然,頓時嘴角一抽,這位是擔心自己被……選上?

法師,你醒醒啊,人家要的是小郎君,他都快弱冠了,怎麼可能選上?

李從嘉拍了拍釋雪庭肩膀說道:“放心吧。”

釋雪庭心裡也略有些尷尬,不過表麵還是雲淡風輕。

李從嘉也想轉移話題便問道:“田五娘可還好?”略頓了頓才又問道:“有沒有受欺負?”

釋雪庭說道:“看上去還好,五娘說被開教坊使本來也不知道如何處置她,若非郎君,她怕是活不下來的。”

李從嘉瞬間明白,田五娘的形象的確是不符合時下審美。

不過也正因為這樣,教坊使才那麼痛快的答應,否則還要費一番功夫才行。

救下了田五娘,也算是解決了一樁心事。

不過李從嘉沒想到趙匡胤會那麼快得到消息。

“聽說你答應了那閹人的無理條件?”趙匡胤麵色不善,看上去頗有李從嘉敢點頭,他就要暴揍李從嘉的意思。

李從嘉一點不怕,趙匡胤沒理由動手,更何況他要是敢動手,李從嘉順勢就能憤怒辭職。

“是不是無理端看值不值而已。”

趙匡胤冷笑一聲:“怎麼你還覺得很值?”

李從嘉一臉稀奇:“為什麼不值?”

趙匡胤忽然湊近低聲問道:“那你可知道你失去的是什麼?終生不踏入大梁?你可真敢應!”

李從嘉心道:失去了什麼?不,我是撿會一條命好嗎?

趙匡胤見他不說話,伸手扣了扣書案,一臉若有所思:“前些日子有人在田家搜到了與南唐高官來往信件,你為了救田五娘不惜答應這樣的條件,難道……”

李從嘉連忙問道:“什麼?他真是南唐臥底?”

趙匡胤意味不明的笑了聲:“怎麼?後悔了?”

李從嘉歎了口氣:“說不上後悔,我救田五娘不過是遵從本心,我既然敢答應,自然有後手。”

趙匡胤頗為感興趣:“哦?怎麼說?”

李從嘉問道:“敢問使君,大周可是要止步於此?”

趙匡胤眉頭一皺:“什麼意思?”

李從嘉又問道:“無論是勝任還是失落難道不是誌在天下,一統江山嗎?”//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趙匡胤傲然道:“那是自然。”

依照大周的國力,如今他們已經沒必要再隱藏自己的野心。

李從嘉笑道:“既然如此,待得那時如今的大梁怕是不適合做國都了。”

趙匡胤恍然:“原來你是打得這個主意,可就算如此,你也玩平白蹉跎許多年,不可惜?”

李從嘉搖頭:“既有所求,無論可惜與否都沒有意義了,更何況我與教坊使所約定乃是不朱東前往大梁,若將來我運氣不錯,被招進大梁,那就不是我違約。”

趙匡胤似笑非笑地看著他說道:“你對自己倒有信心,但你知不知道你所做一切不過是給他人做嫁衣?”

李從嘉奇怪問道:“這是怎麼說的?”

趙匡胤冷笑:“那閹人有個侄子,過繼給了他,就指著你寫的東西得聖人青眼呢。”

又是剽竊啊,李從嘉已經有些麻木了,隻是淡定的說了句:“哦。”

趙匡胤問道:“沒什麼想法?”

“詩詞寫的再好,又隻是詩詞寫得好,最多也就是個弄臣,大周如今需要的是如唐初那般能打仗的武將,能治世得的能臣,出將入相,才是正理。”

趙匡胤大笑兩聲:“說得好!”

李從嘉好不容易把趙匡胤糊弄過去,身心俱疲的回到家裡,結果剛進家門就看到楊新衝過來,一把拉住他的胳膊說道:“郎君,快來幫我勸勸五娘,她非要走!”

李從嘉:!!!這又是鬨什麼幺蛾子!

本來滿肚子火的李從嘉在看到田五娘之後,火氣消失不見,隻餘下了無奈。

田五娘原本溫柔似水的眼睛,如今已經被顯示淬煉的充滿哀慟與剛毅。

田五娘依舊禮數周全,對李從嘉行禮過後說道:“多謝李郎君救命之恩,隻是五娘今非昔比,縱然大恩不言謝,也隻能謝一謝了,不過郎君放心,將來若郎君但有差遣,五娘定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李從嘉心道:我要是淪落到去求助你的份兒上,還是趕緊抹脖子自儘吧。

李從嘉擺擺手:“此事休提,剛剛楊新說你要離開?為何?”

田五娘輕聲說道:“五娘是戴罪之身,不好留在這裡的。”

李從嘉笑道:“你既然活著出現在這裡,就代表已經沒有了任何危險,何必擔心?”

田五娘眸光一冷:“有沒有罪,不過是當權者一句話而已。”

這個說到點子上了,李從嘉看了一眼楊新,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看看人家小娘子!

“你放心,我自然有把握,你且安心住下,等過一段時間,跟我們一起走便是。”李從嘉擺擺手。

田五娘有些驚訝:“走?你們要離開?”

李從嘉把之前糊弄教坊使的言辭拿出來重新說一遍,田五娘立刻沒有了疑問。

她略一猶豫咬牙說道:“實不相瞞,我要走,乃是想要找機會報仇!”

“報仇?”李從嘉失笑:“你知道自己的仇人是誰嗎?”

田五娘冷冷說道:“趙匡胤!”

趙匡胤?李從嘉滿腦袋問號,他一個節度使,跟人家小小的知州通判較什麼勁?

或許看出了李從嘉的疑惑,田五娘說道:“阿爹其實也不過是人家殺雞儆猴的那隻雞而已!”

李從嘉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