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蜉蝣卷(重生) 落日薔薇 4244 字 6個月前

在應該出來了。”何寄答道。

“三甲都是何許人?”

“新科狀元乃是大儒盧湛的弟子寧非,你見過的,榜眼是韓家大公子韓康美,至於探花,是府上四姑娘的未婚夫婿,段謙。”何寄有些疑惑,“你問這做什麼?”

回答他的隻有秦婠陡然高揚的聲音,喚著車夫名字。

“先不去秦府了,帶我去接我兄長。”

————

秦府瑞芳園外站的丫鬟正豎著耳根聽屋裡的對話,園門外卻忽然有人進來。

“三老爺!”看到來人,丫鬟很是驚訝。

園外進來的卻是被人用藤椅抬過來的秦少白,他額上包著白繃帶,傷口處透著點紅,麵色蒼白虛弱,神情卻焦急難安,不住地催抬椅的人快些。

不用他明言,這園裡的丫鬟們都清楚他為何而來,這必是要來給三太太撐腰了。要說起三老爺與三太太,這園中的丫鬟又同情又羨慕,是個女人都想當三太太,能嫁三老爺這樣癡情疼妻女的男人,但他們又膝下無兒,在家中沒有地位,屢被老太太為難。

如今給他們撐腰的大姑娘鎮遠侯夫人出事進了猝,三老爺又受了傷,老太太自不再顧老太爺當時定下的半年之約,卯足了勁發難,連嗣子都替他們挑好,隻逼三太太點頭。

堂上已經爭吵了好一陣子,秦少白走到簾外時,恰聽到自己母親中氣十足的聲音。

“碧妁,你也替我兒想想,你們那女兒如今收押牢中是犯婦身份,我兒又傷重臥床,你還不同意過繼一個兒子,這是安心讓我兒日後連個捧靈摔盆的人都沒有!”

羅碧妁這兩日備受折磨,心力俱瘁,哪還有精神應付老太太,此時不過勉強跪著,忽也覺得老太太這話有些道理,都已經這麼多年,家中屢屢為此吵鬨不休,她已經疲憊不堪,不如遂了他們的願一了百了。

心念一崩,她就不想再堅持,雙眸通紅地正要點頭,卻聽外間傳來秦少白聲音:“母親,我還未死呢。”她飛快轉頭,撲到秦少白身邊,哭道:“你怎麼來了?傷都沒好,不好好躺著,若是讓傷勢惡化可怎麼辦?”

一邊又罵身邊跟的人:“叫你們好好照顧三老爺,你們怎麼將他給驚來了?”身邊跟的人個個都垂下頭。

堂間老太太見他過來,倒也不急,隻道:“你來了也好,今日便讓這孩子一並給你夫妻二人磕頭敬茶,把這事給定了吧。這事我也同你父親商量過,他已作主叫人開祠了。”

“不是說……要等半年嗎?”秦少白扶著羅氏的手走入堂間,腳步踉蹌。

“那是你女兒說的!眼下她已入獄,能不能出來都成問題,我秦家可沒有這樣手段狠毒的姑娘!”秦老太太老臉一沉,罵道。

這堂上坐滿人,大房、二房,還有幾個族父,都是老太太請來勸她的,也是作個見證,如今她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指責秦婠,聽得羅氏怒起:“老太太要怪怪我便是,我女兒是怎樣的人,我最清楚,她絕不會殺人,這定是誤會!”

“老太太莫動怒,大姑娘之事自有官府查探,今日還是隻說咱們家事吧。”大房劉氏見老太太又要罵人,忙低眉順眼勸道。

秦老太太一想也是,便拍案:“不必多說,過繼之事我與你父親已決定……”

話未說完,外頭忽有人急奔至簾外。

“老太太,不……不得了了……咱們家門外頭來了好些人,都跟著遊街的新科狀元爺來的,還有咱們家大姑娘……”

聽到秦婠,羅氏心頭一急,立刻喝道:“大姑娘怎麼了?”

“大姑娘陪著新科狀元爺來的,說是……說是迎接兄長歸家……”

“!”堂間眾人儘皆愕然。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我是親媽了吧?

第131章 狀元哥哥

秦府外的街巷已水泄不通,宮裡出來的儀仗隊鑼鼓喧天停在府外,把秦府門口的護院門子麵麵相覷,不知出了何事。

秦家正門前已經站滿圍觀民眾,擠在後麵的壓著前頭人的肩,踮腳翹首,儘皆引頸長望。不少年輕女子也擠在人群裡,將往日矜持拋開,無數雙妙目含情脈脈隻望向同個方向,手裡的香袋香花帕子扔了滿地,隻求一眼青睞。在秦家外院當值的丫鬟聞訊也都趕來躲在門後偷偷地看外頭坐在金鞍朱鬃馬上的男人。

今日殿試揭榜,金鑾殿傳臚唱名,皇帝欽點了狀元、榜眼、探花三甲,三甲在宮中領恩出來,由禮部儀仗隊鳴鑼開道,騎馬經皇城禦街昭告天下,最後返家。

眼下在秦家府外的,就是新科狀元爺的儀仗,可誰也不知他為何停在秦府門外。

說起這位新狀元,短短半月就已經名動全京,大安立朝百餘年來,便隻出過這一位三元及第的狀元郎,而他卻年僅十八,弱冠之歲獨占鼇頭,怎不讓人稱奇?況他又生得一副好容貌,今日著紅袍、戴金翎,更是氣宇軒昂、氣勢逼人,怎不引得一乾女子如癡如狂?偶獲他一眼回眸,淺笑之間是天生的多情眉目,少年得意,正如當空驕日,風采奪目。

有人自後方緩步踱上前,手裡把玩著地上拾到的一個香袋兒,噙笑而至,朝馬上的人打趣道:“你這人也太招搖了,今日也不知有多少姑娘要為了你睡不著覺。”

他不以為意地挑挑眉,一翻身利落下馬,落到她身邊:“招搖些彆人才不敢再欺負你。下次他們再要抓你,就得先掂量下惹到我劃不劃算。”

秦婠入獄之事他是今日才知,心裡正憋著氣,幸而見她安然無恙地出現在麵前,不然他就將這皇城拆了也要替她討回公道。

秦婠“撲哧”笑了,這話也就他敢說,偏他還真有那股勁兒,果然是少年輕狂,真真地好。

這一笑似朝陽,沒他那麼奪目,卻溫柔討喜,唇邊的梨渦像汪著醉人的酒,和秦望並肩,一放一收,恰如春夏,倒叫四周的人好一陣猜測,那分明是秦府已外嫁的姑娘,如何會與狀元爺走到一起,又狀似親密。

稍頃,秦府大門敞開,管家抹著汗匆匆跑了,正要朝秦望行禮,卻見秦婠亦在門外站著,愈發納悶:“這位是新晉狀元爺寧公子吧?失敬失敬。今日是公子大喜之日,不知駕臨敝府有何貴乾?”

秦望笑而不語,秦婠上前:“老管家,我祖父與我父親可在家中?”

“侯夫人。”管家又朝她一揖,“今日族中有位旁支族孫殿試排得四十六名,老太爺與大老爺正帶著大公子他們與他擺酒慶祝,才剛我已著人通稟老太爺他們。三老爺這幾日都在瑞芳園休養。”

秦家嫡係後輩今年沒有參加殿試者,倒是一位常得秦家資助的遠房族親得了不錯的名次,因進京後他依附秦家借住秦府,故而今日秦厚禮便在家中設宴,請清客門人替他慶祝,也有籠絡拉拔之意。

“三老爺的傷已經診治,並無大恙,夫人可以寬心。”以為秦婠為了探父而來,管家又安慰一句。

秦婠笑笑:“老管家,勞煩你再通傳一聲吧,就說秦婠帶兄長回家了。”

老管家一愣,秦婠卻朝秦望做個“請”的手勢:“走,我帶你去見父親和母親。”

————

秦婠到底沒能帶秦望到瑞芳園,因為秦少白和羅碧妁都去了老太太那裡,她原想著直接去見老太太,不料走到半路卻被秦厚禮身邊的人攔下,迎去了秦府正堂。

抵至正堂時,堂間已滿是人。秦婠的祖父秦厚禮、大伯秦少華、長房長子秦帆等人皆在,另外還有些秦婠不太熟的族親,都跟堂間坐著,地麵有些濕漬,堂間酒香菜氣未散,顯是匆匆撤去的宴席。⑥本⑥作⑥品⑥由⑥思⑥兔⑥網⑥提⑥供⑥線⑥上⑥閱⑥讀⑥

數雙目光緊緊盯著秦婠兄妹二人,秦望坦然入內施禮:“晚生見過禦史大人,小秦大人。”

秦厚禮與秦少華頜首還禮,秦少華一邊道:“寧公子客氣了。”一邊又讓上茶,秦厚禮卻沉默不語,隻用老謀深算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秦望,似要窺穿人心,卻見秦望不卑不亢站著,人如蘭芝玉樹,其風采將堂間所有男人都壓了過去。

十八歲便有這番成就,他秦家百年積世,都沒出過這樣的人才。

“婠兒,日前傳你涉及要案被順天府帶走,他們可為難你了?”秦厚禮又看了眼秦婠,心中似有所動,先朝她開了口。

“多謝祖父掛心。此案已經皇上聖諭由大理寺接管,大理寺少卿卓大人已將孫女的冤屈洗淨,還孫女清白,孫女無礙。”秦婠福了福身,聲音清脆。

秦厚禮點了點頭,又溫言道:“如此我便放心。若再有難處,你可遣人來尋我。”

這慈愛作派與場麵話因何而起,秦婠心中有數,隻笑著謝過,又聽秦厚禮問:“婠兒,才剛你在外頭說,帶你哥哥回家,不知你哥哥……”

“祖父,大伯,大堂哥……”秦婠一口氣叫出十來人,神色漸肅,“今日秦婠歸家,隻為一件事,那便是將我失散十八年的孿生哥哥帶回家中,認祖歸宗!”

堂中眾人俱是一緊,秦帆年輕沉不住氣,脫口道:“你哥哥是……”

“我哥哥就是今日金鑾傳臚的新科狀元寧非。”秦婠驕傲地抬起下巴,向後退了半步,將秦望徹底露於人前。

雖然已有預料,但這話仍叫滿室炸起,一時間嘩聲大作,秦家三房人心各異。

“寧非是我的老師從流匪手裡救下我時給我取的名字。”提及恩師,秦望朝天拱了拱手,“不過妹妹說,我的本名應是秦望。”

秦少華走到寧非身前,鷹目刺人,問道:“你是如何得知自己身世?又如何證明自己的身份?”

秦婠便代秦望將托曹星河尋兄之事,並秦望老師那處所獲消息一一說明,語畢秦望取出那繈褓一角,由秦婠呈於秦厚禮,秦厚禮眯眼看著手中之物,秦少華已先開口:“單任幾句話與這塊布,恐怕不足為證,昔年我三弟三弟妹痛失愛子,曾在西北大肆尋找,知道這些的人並不少……”

“大伯父,莫不是你想說,當今聖上欽點的新科狀元,還需要來騙我們家一個三房長子的身份?他要貪什麼?”秦婠就料到有人會質疑,這還是他已被欽點為狀元,若是個普通人,也不知會被如何刁難。

秦望不願她滿身尖刺與人爭執,隻把秦婠往後一護,目露譏誚:“小秦大人說得是,晚生證明不了,也不想證明,更不需要你相信,我歸家是為了見父母妹妹,為了不叫他們再被外人所欺,不是為了‘秦’這個姓,入不入你們宗譜,我無所謂。”

說話間他臉上現出少年人的乖張來,有著肆意而為的狂妄,秦家在他眼中,還真算不上什麼。

“你!”秦少華接連被兄妹兩搶白,當即沉下臉。

“胡鬨!”那廂秦厚禮已拍案而怒,“既是我秦家子孫,三房血脈,如何能不認祖歸宗,入我宗譜?”

短短時間,他已想通。秦家百年到如今已然式微,他年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