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蜉蝣卷(重生) 落日薔薇 4288 字 6個月前

綜複雜的關係——鎮遠侯府、大理寺少卿、和安公主,再由這些人推及燕王、郡王,甚至於皇帝……連卓北安那樣的人物都要替她說話,足見鎮遠侯府已今時不同往日,他得顧及幾分。

“也罷,若能找到秦家血脈,自是更好。我便給你半年時間尋找,若半年後再尋不到,便開祠過繼吧。”秦厚禮說罷起身,一振衣袍就往外走去。今日他在後宅呆的時間夠長了。

“老爺……”秦老太太還要說話,秦厚禮卻已頭也不回地離去,她便頹然坐回榻上,頭也突突疼起。

鬨了一場,什麼好也沒拿到,還損了顏麵,秦老太太看秦少白這一家三品就覺麵目可憎,氣得把人趕出了園子。

外頭春光正明%e5%aa%9a,秦婠心情大好,挽著母親與父親並肩走著。

“把……把你哥哥的玉再給我瞧瞧。”羅氏的激動久久未能平息。

秦婠“撲哧”笑了:“信是真的,那塊是我的玉牌。”

“那你……”羅氏愕然瞪眼。

“我要不拿出玉來,祖父祖母怎敢輕易相信?”秦婠吐吐舌,堂上的人都在震驚之中,一時間哪能想到玉牌的事,“哥哥都被劫走十八年,身上有什麼值錢物件早被搶走賣掉,哪能留到現在。”

“你這機靈鬼。”秦少白笑罵一句,心懷陡輕。

“放心吧,既然有了消息,我們便順著找下去,總能找著的。”秦婠十分樂觀。

————

京城南郊的魚躍湖畔幾間竹舍臨湖而築,門前掛著“雲廬”的木匾,蒼勁有力的字跡以劍劈成,青鬆為骨,雲風為姿,十分漂亮。

“公子,你做這東西有何用處?”梳著雙髻的青衣小書童盯著地上會走會跳的小東西問道。

木頭雕的兔子、雞仔,肚子放了機關,擰好後可以自己活動。

“玩。”寧非蹲在地上,廣袖迤地,轉頭時臉上猶帶少年頑皮,“你說十八歲的小姑娘會喜歡這個嗎?”

“十八歲?小姑娘?”書童眨了兩下眼,“十八歲都嫁人了吧,動作快些孩子都有了,哪能叫小姑娘?”

“我不管,她肯定會喜歡。”寧非想想秦婠的臉,感覺她和地上的兔子有點像。

青衣書童眼白一翻,沒再多說,外頭又有腳步匆匆進來。

“公子,先生來信了。”

寧非忙起身:“老師的信?快拿給我。”

另一個書童忙將書信呈上,寧非展信看了片刻,神色漸凝。

“公子,發生何事了?”前頭那個書童小心翼翼地問。

“老師信上說,有人在查我的身世……”寧非說了一半。

另一半,他沒說。

查他身世的人,是秦家。

作者有話要說:  啊啊啊啊啊,我又來不及去上課了,親愛的們,前兩章的隨機紅包不送了,改成本章下麵24小時內評論全送紅包可好?

原諒我……三月不減肥,四月徒傷悲。

第96章 兄妹

有了秦厚禮的話,秦少白和羅氏暫時擺脫煩惱,又有秦婠陪著,端安園關起門來笑聲不斷,外人一概不見,就連其他房的親戚想來拜會秦婠,秦婠也隻推說要侍疾不便見客,便都打發了。

有秦婠的寬慰,又知道秦望尚存於世,羅氏心情大好,雖談不上百病皆消,卻也多吃了幾碗飯,覺睡得也踏實了,在屋裡歇足兩天,過去的精神頭倒像全部回來一般。到了第四天她就嚷著要出門走走,秦少白見她興致高昂,索性又往大理寺告假一天,回來陪妻女。

因有秦傑之事在前,秦婠便提議前往羅氏的幾間鋪麵都走走看看,再在附近的市集逛上一逛,羅氏欣然應允。一時間套馬備車,帶上丫鬟婆子就出了門。

這兩日天晴,春光明%e5%aa%9a,天也轉暖,秦婠將馬車窗子打開,便能聞到隨風而來的一陣草木花香的氣息,馬車先往雲記去了。秦傑砸了鋪子又打傷人,羅氏作為老東家也想去瞧瞧劉泉。

不一會,三人已經走到雲記。

大老遠三人就見雲記裡頭坐了三桌人,這沒到吃飯時間,堂間已然有飲酒聲音傳出。秦婠循聲而望,隻見著堂上坐的都是衣裳各異的人,有些看著像武夫,有些卻似書生,湊在一起飲酒吃肉好不熱鬨。

“大小姐?”劉泉先瞧見秦婠,忙扔下手裡活計迎到門前,待看清秦婠身後的人時,不由又揉揉眼,不敢置信地道,“三老爺?三太太?”

說著他就要跪下磕頭,羅氏上前攔住了他,溫言道:“老劉,莫客氣。前頭我錯信了人,累你鋪麵被損又受了傷,今日我特特來瞧瞧……”她又抬眼往堂間看了看,“你的傷可好些?鋪子呢?今日食客倒多。”

“三太太心慈,那不怨三太太。小老頭的傷已無大礙,家裡也平安,鋪子您瞧瞧,也都收拾妥當了,正好借這當口把舊的家什淘換一些,三太太切莫自責。”劉泉一邊說一邊將人往裡頭引。

“慢點”秦少白親自扶著羅氏,提醒她注意腳下門檻。

秦婠卻好奇:“現在沒到飯點,怎麼就有這麼多人了?”

“這些是寧公子的朋友。前兩日多呈寧公子出手相助,所以今日作東想請寧公子飲酒吃肉,不想寧公子將小店包下半日,帶來這些朋友,他也客氣,將酒錢肉錢都提前付了,真真見外。”劉泉說著一指角落桌子,“喏,他在那呢。”

秦婠就見著寧非獨自坐在角落飲酒,目光落在桌麵上,似在走神。

“這位寧公子是……”羅氏問道。

“他姓寧名非,字雲闕。”秦婠將與寧非認識的前前後後說了遍,連他上回在狀元樓裡救過自己的事也沒落下。

“寧非,雲闕先生?他是近日卓大人一直遊說參加春闈的年輕人?”秦少白聞言不住地打量寧非,少年挺拔的姿態倒有幾分鬆竹風骨,全然不是這個年紀該有的沉斂氣勢。

“不管是誰,他都是你閨女的恩人,咱們也要過去謝謝人家。”羅氏拉著秦婠就往角落裡走去。

寧非正在出神,心裡煩躁,酒一杯杯地飲,沒顧上周遭情況,不妨身後傳來嬌俏聲音:“寧非哥哥。”他一轉頭就看到笑%e5%90%9f%e5%90%9f的秦婠,便甩袖站起,道:“是你?這二位是?”他目光落在秦少白與羅氏身上。

很難說清看到這一家三口時他的心情,隻覺得這三人站在一起便叫他心裡暖融融,似乎這幾日的煩心一掃而空。

“這是我母親,這是我父親。今日來雲記瞧瞧劉叔的傷,不想又遇上你。”秦婠回道。

“原來是三老爺,三太太。”寧非施個禮,這幾天他已把秦家的情況打聽得差不多,自也知道秦少白和羅氏。

“小兄弟不必客氣,說來前兩次多謝小兄弟出手相助小女,我與內女感激不敬,改日若有機會,也讓我請小兄弟喝上兩杯,聊表謝意。”秦少白拱手溫聲道謝。⑨本⑨作⑨品⑨由⑨思⑨兔⑨網⑨提⑨供⑨線⑨上⑨閱⑨讀⑨

“三老爺言重了。”寧非話卻有些少,目光隻是盯著秦少白。

那廂羅氏卻忽顫聲開口:“你……你叫什麼名字?”

秦婠不禁有些奇怪,他的名字才剛不是已經報過了?正要拉羅氏的手,她卻聽寧非溫柔的聲音:“三太太,我叫寧非。”他並無不耐煩之意,相反還有幾分認真,把自己名字再報了一遍。

“寧非……”羅氏嚼著這名字,不知為何眼眶便有些泛紅,又問他,“你今年多大了?”

“在下今年十八。”寧非規規矩矩地回答,不像前兩次見麵時那般不羈。

“十八歲!少白,這孩子也十八歲,你看他長得和咱們小婠兒像不像?”羅氏攥住秦少白的手,激動道,“我瞧他和你也有點像……你說他……他……”

秦婠一看壞了,母親的老毛病又發作了。從前羅氏最思念秦望的時候,但凡看到哪家公子與秦望年歲相當,就要過去問人家姓名年紀,每每都會說到流淚,不過近年倒是不常這樣了,也許是她心裡也清楚,人海茫茫,紅塵俗世間能遇到秦望的機會有多微渺,漸漸麻木地接受不可能遇到秦望的現實。

可今天卻不知為何,她又動了情。

“碧妁,這位是寧非公子,不是望兒。”秦少白有些歉然地看寧非,一邊又小聲勸慰羅氏。

羅氏卻隻盯著寧非,越看越是覺得那眉眼鼻唇都像極當初她抱在懷裡的嬰兒,淚水不知不覺流下,隻道:“可他真像,你看,眼睛鼻子嘴巴……好像啊……”

寧非沉默地看著他們,看著眼前衣裳華貴卻掩不去滿目思念哀愁的婦人,也看著雙鬢已有些斑白的沉毅男人,還有不止一次被人說過與自己相像的秦婠……才剛的和樂被“秦望”這個名字打碎,他們似乎陷入經年累月積澱的悲哀中,無端端地讓人揪了心。

“父親,你扶娘回馬車上歇會吧,我和寧非哥哥說兩句。”秦婠見母親已有些收不住,隻得向秦少白道。秦少白點了點頭,勸走羅氏,秦婠這時才向寧非歉道:“寧非哥哥,實在抱歉,沒嚇著你吧?”

寧非搖搖頭:“令慈這是?”

“秦望是我哥哥的名字。我與哥哥一母雙生,他隻長我一個時辰出生,所以他為兄我為妹。我們出生在父親外放掖城為官的上任途中,不料才出生兩天就遭遇盜匪,我和哥哥也被劫走,父親拚死隻搶回了我,哥哥則落入盜匪手中,下落不明。”秦婠緩緩坐到寧非身邊的椅子上,說起秦望。

她也不知道為何要與寧非說,其實他們隻見過兩次麵,照理這是她家私事,不該說於他知,但她看著寧非這張臉,這個人,這話就再藏不住,隻覺得說出來就舒服了。

“然後呢?”寧非給她倒了杯茶,推至她桌前。

“十八年,這十八年裡父親母親無一日不思念哥哥的。從前母親每每見到歲數相當的男孩子,就要問人家姓名年紀,總覺得那是我哥哥,父親是個男人,雖不曾將心事表露於臉,我卻見他在母親睡著後拿著哥哥的寄名鎖偷偷紅眼……這幾年他們用儘一切辦法,能查得都查了,卻始終不得哥哥下落。”秦婠吸吸鼻子,有些想哭卻不得不忍住,“我也想哥哥。如果當初被救回來的是哥哥該有多好,我這麼沒用,老是叫他們操心,如果是哥哥,肯定會更好……”

寧非不禁想起上一回在雲記裡,她說過的關於哥哥的那席話——“我哥哥必是清風明月般的人物,若從文,便是國之棟梁、百姓之福;若習武,便是英雄良將、守家衛國。”

“彆傻了,哥哥護著妹妹是應該,他會很高興你如今平平安安。”寧非伸手,想摸她的腦袋,可手伸到一半卻轉去拿酒壇。

“對不住,你來這裡飲酒作樂,我卻說這些掃興的事。”秦婠笑笑,一掃悲色,“其實我上年托西北的人幫忙追查哥哥下落,已有些眉目,哥哥可能尚在人世,我覺得我一定能找到他!”

“是嗎?那我提前祝你心想事成。”寧非端起酒盅敬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