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蜉蝣卷(重生) 落日薔薇 4277 字 6個月前

便她千錯萬錯,最後對不起她的人,還是你。

“這是最後一堂課了。”她這次不急著離開,眼眸微垂,眉尾一低,便帶三分感傷,“我也喜歡劍,也想習劍,不過我母親不讓,原來還想開春了讓何公子偷偷指點一二,如今看來是不能了。”

“姑娘乃是大家閨秀,舞刀弄槍並不合適,容易傷了筋骨。再者論若姑娘真有興致,讓四公子與六公子教授便可。”何寄離她很遠,曾經在夢裡念過無數次的女人,忽然間陌生起來。

“聽說何公子辭了我們家的教席之職,是要去鎮遠侯府為沈家八公子授劍?”秦舒又咬了咬唇,問道。

“嗯。在下已收沈八公子為徒,又有公務在身,精力實在有限,難以分身,貴府四公子與六公子的劍術已有小成,無需在下繼續留教,故才向秦大人辭行。”何寄看出她麵露不舍目光,隻不知其中真假。

秦舒將手中絹帕一扭,聲音低了兩分:“是因為姐姐吧……何公是為著姐姐才去的侯府吧。真羨慕姐姐有何公子這樣的知己……”

“三姑娘慎言。”何寄聲音突然大了,那些因憐她楚楚姿態而起的溫柔儘皆斂去,“請我去侯府乃是侯爺之邀,與她沒有關係。”

秦舒扭帕的指節一用力,那絲帕被繃得死緊,她麵上卻無異狀:“是我失言,我隻是有些羨慕姐姐罷了。”

“若無他事,在下就此告辭……”

“何公子!”秦舒叫住他,“三月十八日南華寺的法會,不知你可會去?”

何寄一怔,不知何意。

————

辭彆秦舒與秦家兩個公子,何寄便去秦家賬房結清這段時日的束修,領了銀兩,一個丫鬟將他領出送去門口。

“這不是出府的路。”

走了一小段路,何寄忽然停步。

秦家他不是沒來過,從前來秦府赴宴也好,陪秦婠回娘家也好,內院外院他都走過,這路他有印象,並非通往西角門的,反而是靠近內院。

那小丫鬟被問得一愣,正有些不知所措,旁邊花叢裡忽然拐出一人。

“何公子,是我找你。”

何寄望去,見到的卻是素來高傲的秦雅。

秦雅給那小丫鬟扔了幾塊碎銀,那小丫鬟便退去路前方給二人打。。

“秦四姑娘,你這是……”何寄抱劍站定,冷冷看她。

“秦舒找你問法會的事了吧?”秦雅露齒一笑,像朵刺玫瑰。

何寄想起剛才秦舒的話,不予作答。

“你要幫她?”秦雅並不急,隻是笑著,“聽聞何公子與我姐姐有兄妹情分,交情好得很,我有件事想說予何公子聽,待公子聽完咱們再言其他。”

“何事?”何寄問道。

“當初姐姐落水嫁入鎮遠侯府的事。”

何寄聞言蹙緊眉頭——那件事的始作俑者,不就是秦雅?

作者有話要說:  寂寞啊。。。。。。。。。

第89章 秦雅

秦雅站在樹下,此時倒不急著開口,一副願者上鉤的表情。她生得要比秦舒和秦婠都豔麗,脂濃的皮膚嫣紅的唇,額角的發天生卷貼在太陽%e7%a9%b4上,透著%e5%aa%9a世的風情,又因為年紀尚小未經人事,那風情更像含苞的玫瑰,隱約撩人。

何寄不喜歡這樣的女人,上輩子不喜歡,這輩子也不喜歡。他很早就知道秦雅愛慕自己,少女眼裡的熾熱幾乎沒有掩藏,從見到他第一眼起,目光就已經粘在自己身上了,但他不喜歡主動的女人,尤其是她的主動還帶著某些虛榮目的——嫁進沈家成為鎮遠侯夫人。

很長一段時間,他都覺得秦雅和秦婠一樣,對嫁進高門有著某些共同的執拗,不過事實證明是他自視過高,秦婠從來就沒中意過他和沈家,嫁給他不過為勢所迫,而造成這一切的人,正是眼前的秦雅。

她才是那個處心積慮想往高處爬的女人,不論是攻擊性的外表,還是張牙舞瓜的淺薄,都把她的心思曝露得淋漓儘致,也讓她的一舉一動顯得可笑可恨。

何寄覺得自己應該恨她,可忽然間,他又在她眼裡看到某種執拗,像過去的自己,帶著盲目瘋狂的執著,有些可悲。可她在執著什麼?一個侯夫人的虛名?還是錦衣玉食的生活?他不得而知。

秦雅等了很久,等不來何寄一句話,她慢慢地笑了,唇角嫵%e5%aa%9a地上揚:“何公子,知道嗎?有時候我覺得……你很像他。”

何寄眉頭微攏:“像誰?”她說的一定是個男人。

“那年老侯夫人壽辰,祖母帶我和三姐去赴宴,他家的園子裡有個大大的蓮池,那年荷花開得正好,於是長輩們讓我們放舟下池采蓮。姑娘們都不敢撐篙,隻有我壯著膽子站到船舷上向船娘學撐篙。少年們的船從後麵趕上來,他站在船頭取笑我打扮得像隻花雀也學人撐船,我氣不過用竹篙撞他的船,卻差點把自己撞進池裡。他從那艘船跳過來,拉著竹篙叫我站穩,嘴裡還是取笑我不中用,卻遞了方帕子讓我拭臉上的水珠。”

那天,陽光正盛,少年的眼眸燦若星辰。

從此,她知道世人眼中頑劣不堪的少年,其實有顆溫柔的心。那年他們都還年幼,尚不知情愛何物,她隻是牢牢記住他的眉眼,在往後的每一次相遇裡又不斷加深著這份念想。她嫉妒被他鐘愛的秦舒,也嫉妒能夠嫁給他的秦婠,而她明明是最愛他的那個人,卻連話都不能與他多說一句。

“我很喜歡他,喜歡到……可以不惜一切代價地想方設法嫁給他,哪怕一輩子被他怨恨,我也想呆在他身邊,我不想嫁給彆的男人。”秦雅緩緩訴說。

對女人而言最為重要的閨譽名聲在這心事麵前變得無足輕重,她本來也不是安分守己的女子,想要的東西從來需要自己爭取,所以她不管不顧地下手了,可最後求不得的仍舊求不得。

“我是不是很蠢?”秦雅問何寄。

這些話,她不能對父母說,不能對姐妹說,更不可能和心裡的人說,但不知為何,她想對眼前這個何寄說,僅管他們並沒見過幾次。

何寄知道她在說誰。她口中的那個少年,那個曾經給予過她溫柔的少年,恰是多年前的他。世事總難料,他從未想過有一天他會頂著另一副皮囊,聽一個女子剖白對他的感情,濃烈似酒的讓她瘋狂的感情。

“你喜歡的人已經成親了,你應該放下。”何寄答非所問。黑白灰並無明確界線,他以為的好從來不是真的好,而他認定的壞也從來不是單純的壞,是從前的他太蠢,看世界的目光永遠單一。

“我知道。所以我也隻是說說,因為你真像他,和你說這些,就像是我在和他對話。這些話,說出來我就舒坦了,以後……也沒機會再說。”秦雅眸中是醉後憨態,依舊還是幼年的天真驕縱。

何寄一時間竟無言以對。重生一場,不想認出自己的,不是和他五年夫妻的秦婠,也不是他曾經心心念念的秦舒,反而是一個連話也沒說過兩次,從未被他放在眼中的秦雅。

“你到底要和我說什麼?你姐姐落水之事,不是因你而起嗎?”他忽爾沉聲。

隻是可惜,她滿腔愛意,他卻無法回應,因為不愛,除了那點同病相憐的感情外,他對她彆無其他。

他們都是,求而不得的人。

“是因我而起,但她卻是被人陷害的。”秦雅收起迷茫的目光,脆聲道,“是秦舒為了阻止我嫁給沈侯,為了牽製利用沈侯的感情,所以設了局將計就計,把姐姐推進了池子裡。”◢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何寄的目光倏爾一寒,卻聽秦雅以一種古怪而緩慢的語調,將紅石榴裙與落池的來龍去脈吐儘。

“你若不信,我還有證人。當初姐姐落水,我本來得及去救她,不料卻被人中途絆住,而那人就是秦舒安排的,我已經找著了。”秦雅生怕何寄不信,又搬出證人。當初秦婠暗示過這個人,她事後便去查了,果不其然叫她查出種種不堪,她隱而不發,等的就是最重一擊。

何寄沒有說話,攥劍的手卻已骨節泛白,一張臉沉如寒潭,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我看得出來,你喜歡婠姐姐……如果秦舒沒有插手,也許你和婠姐姐還有些機會。況且婠姐姐為此差點沒命,又被迫嫁入沈家,受了多少的委屈,你不想替她出出氣嗎?”秦雅從花叢裡折下朵玫瑰,放在手中輕輕轉著,挑著眼看他。

她自覺勝券在握,以為看透秦舒想要利用何寄,又忖何寄與秦婠感情甚篤,若知曉真相必會替秦婠出氣,便設下此計,卻萬沒料到何寄早已換了芯子。

“你想要我做什麼?”何寄的聲音從牙關裡磞出,擲地如石。

秦雅眼角翹起,額上那縷卷發越發勾豔。

————

這場綿綿細雨到了三月頭才有些許暫停的跡象,隻是雨水雖歇,可天仍未放晴,偶爾才露出一角碧藍,日光卻不見蹤跡。

都說春困秋乏,尤其又遇上這樣的陰天,秦婠更是思睡,午飯過後就歪在榻上昏沉沉地,耳畔忽然響過幾聲珠簾動靜,她眼皮一抬,看到謝皎進來。

謝皎已讓屋裡的人都退出去,秦婠見勢打起精神坐直,隻將昏睡拋開。

“夫人,羚角丸我比對過了,和更夫陳三媳婦手裡的那枚,成分完全一樣,應該是同一批製成的藥。”謝皎並無贅言,進來就直奔主題。

此話無疑又驗證了秦婠的猜想,她有些沉默。

如果連老太太都與這事有牽聯,那沈府還有哪個人能置身世外?可再怎樣,老太太肯定不會是殺沈浩初以及縱火焚宅的凶手呀,畢竟案發之時,老太太都已過世一年半了。

事態撲朔迷離,看似各有聯係,可她卻又無法連接上,像一幅被撕碎的畫,碎片拚拚湊湊總難複原,老是缺了那麼點關鍵的東西。

“對了,皎皎,羚角丸除了治羊角瘋或小兒高熱驚闕之外,還能治什麼呢?”秦婠又換了問題。

“其實不管是羊角瘋還是高熱驚闕,都是腦部問題造成,所以這味藥主要對應的還是頭疾,隻是世人大多用於治療這兩種症狀。”謝皎細思道,“據記載,除了這兩種症狀外,羚角丸還曾用於譫妄瘋症的治療,尤其是某些先天帶有瘋症的病患,特彆那些出生便帶有先天隱疾的孩子,會出現無法自控的躁狂症。”

先天?出生?

這兩個詞刺中秦婠心中某個想法。

“皎皎,我再問你,那些出生身體就有缺陷的孩子,比如……畸胎,他們得這種病的可能性有多高?”

謝皎被她問得一愣,想了半天才回答她:“這我倒不清楚,不過我師父曾經說過,他處理過幾樁你所謂的畸胎的喪葬事宜,皆是身體上有巨大缺陷的孩子,這些孩子通常活不久,並且靈智明顯低於普通孩子,其中有個彆人會出現突發性抽搐、躁狂這類症狀,所以我想這種可能是有的,但至於多高,我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