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蜉蝣卷(重生) 落日薔薇 4365 字 6個月前

過?”

“有,你說過你不想嫁他。現在呢?你對他到底是什麼感覺?”何寄問道。

秦婠背靠向柿子樹,卻被他拉住,樹杆還是濕的,靠不得。

她歪頭想了想,道:“現在這個沈浩初,馬馬虎虎還能接受吧,以前那個,我是討厭的。”

話雖說得勉強,但想著近日沈浩初的舉動,心裡又像喝了蜜似的甜。

“以前那個?”何寄似有所覺,忍不住再問,“以前那個怎麼了?”

“以前那個沈浩初,自以為是,剛愎自用,任性驕縱,還蠢,不長腦袋,又成天不務正業,遊手好閒,到處惹是生非,識人不清,就知道冤枉我,有事沒事給我添堵……”

秦婠在何寄麵前素來直言,數落起上輩子的沈浩初十分帶勁,每咬一口桔子,就蹦出一堆詞來,活像那桔子就是前世一無是處的沈浩初,也讓何寄的臉一刻黑過一刻。

“他有這麼差勁?連一個優點你都找不到?”何寄不相信,再怎麼說他們也做了五年夫妻。

“哦,有一個勉強算優點的,就是他挺癡情,不過跟我沒什麼關係。”秦婠往掌心吐了枚桔核,隨意說著。

“那如果以前那個沈浩初回來,向你道歉,求你原諒,你會原諒他嗎?”何寄搓搓手,掌裡有些潮,他認真看著她,想要看進她心裡。

秦婠仔細想了一下這個可能性,忽然覺得害怕。

“不要!”幾乎是下意識的拒絕,她斷然出聲,神情都冷了三分,“我不需要他的道歉,也沒什麼原諒不原諒,我隻希望他彆回來,永遠彆回來,我不想見到他!”

分明是初春草長鶯飛的季節,無端端卻叫何寄覺得凍得徹骨。

她說……永遠。

“你好端端問我這些做什麼?什麼以前現在,難道不是同個人?隻是現在的侯爺把那些混賬事都改了,不一樣了。”秦婠說了半天,才發現自己無意間又扯到上輩子去,忙改口。

何寄沉默地盯著她,手裡的桔子被捏破,汁水從指縫間溢出。

“他有什麼好的?你就這麼喜歡他?”語氣已無意識地冷下來。

秦婠把掌中的桔核扔到柿子樹下的泥裡,拍拍手,卻道:“他們出來了。”

何寄順著望去,見到卓北安與沈浩初一起,出現在園子裡。

作者有話要說:  又寫到一個預告小段子。

【有個地方寫錯了,我改改,燕王不是皇帝的叔叔,是他的哥哥。】

第87章 分彆

“侯爺——”

%e4%b9%b3燕歸巢似的清脆叫喚響徹空曠庭院,沈浩初還沒瞧仔細,就見柿子樹下飛奔出來一個人。裙擺搖曳之間,那上頭大朵的玉蘭花宛如掙藤而放,遠遠開來。

終於有一回,她先叫自己而不再是“北安叔叔”,沈浩初總算欣慰不少。

跳脫的姑娘衝到他麵前站定,被風撲得紅紅的臉頰有些靦腆,是見長輩時安分守己的拘謹,乖乖叫人:“北安叔叔。”

沈浩初摸摸她的頭,嗅到股淡淡的橘香,道:“吃橘子了?”

“嗯,何寄哥哥給我的。”秦婠回頭看,何寄並沒跟過來,還站在柿子樹的陰影裡,她揮揮手,何寄懶懶抬手回應,仍舊沒過來。

卓北安一時有些恍惚——看“自己”和秦婠溫柔體貼,是件非常奇怪的事。

記憶裡秦婠是個孩子,圓圓臉蛋,小眼神機靈精神,每次見到自己都乖乖叫“北安叔叔”,然後遠遠跑開。如今她長大了,綰發為婦,卻仍如故,跳脫,頑皮,並不穩重,和彆家太太夫人不一樣,有人在縱容她的脾氣,而那個人就是“他”自己。

看得出來,兩人感情很好,在他麵前像對恩愛的年輕夫妻。僅管他知道“他”比自己大出五歲,但這一刻,他又覺得“他”像年輕的自己,有參天誌向,也渴望兒女情長,可最後都被病痛消磨。

如果……站在秦婠身邊的人是他……

這個念頭幾乎是在出現的那一刻,就被他摁滅。

“大人,讓你見笑了,內子還是孩子心性。”

正走著神,也不知兩人說了什麼,沈浩初忽然開口,讓卓北安回神。

“哪有?”秦婠不高興地瞪他。

卓北安淡淡一笑,眼底沉澱不為人知的複雜心緒,和顏悅色問她:“侯爺夫人今日怎麼親自過來了?”

“北安叔叔,你還是喚我秦婠吧。”秦婠不好意思笑了笑,像麵對老師的學生,“才剛天降驟雨,所以給侯爺送雨具過來,誰知道這雨眨眼就停了,倒叫我白跑一趟。”

“一會兒帶你到外頭逛逛,不白跑了吧?”沈浩初道。

卓北安就見秦婠眼眸陡然亮了,像星辰璀璨。

秦婠“嘿嘿”笑了兩聲,心情大好,又轉向卓北安:“北安叔叔,你近日身體可好?春日潮寒,冷暖多變,你可要保重身體。”

卓北安咳了幾聲,蒼白麵容上浮現幾絲紅暈,眸中清冷化作淡淡溫柔,道:“多謝關心,我會保重。”

他的話不多,都是溫和卻疏離的回答,秦婠也不知要說什麼,忽又想起彆的,“啊”了聲問:“我爹呢?”

“令尊今日外出公乾,不在衙內。”卓北安道,又言,“時辰不早了,衙裡也沒什麼事,侯爺不妨就先陪夫人回去吧。”

“也好,那沈某先告辭了。”沈浩初抱拳行禮,與他交換了一個彼此才懂的眼神,帶著秦婠離開。

秦婠走出兩步回頭,卓北安也已轉身,背影蕭瑟,在風中伶仃如薄葉,他的腳步躊躇片刻,忽也回頭,見她望來,便露出一個微笑。

溫柔的笑,是她記憶中最後見過的笑,厚重得像山巒,可是……。她%e8%83%b8膛重重一撞,情不自禁攥住沈浩初的手臂。沈浩初疑惑地看來,她便牢牢盯著他。

“沈浩初,我怎麼覺得,你和北安叔叔有點像。”

是她的錯覺嗎?溫和寬厚的笑容很像,走路的姿態很像,眼神很像,連偶爾的小動作——卓北安有疾常會捂%e8%83%b8而嗽,沈浩初也有同樣的習慣;卓北安常會輕轉拇指上的玉扳指,沈浩初也有類似的動,但他手上沒有扳指……

“你想說什麼?”沈浩初勾起一抹略顯狡詐的笑,“如果我說我是卓北安呢?”

秦婠愣了很久,腦中浮起幾個畫麵,很快被打碎。她為自己竟然真的想像北安叔叔與自己站在一起的畫麵而感到羞愧。

“你彆鬨,北安叔叔還好好的呢。”秦婠捶了下他的手臂,“你彆老學北安叔叔,感覺怪怪的。”

————

一場急雨打落滿地枝葉,寺外正有雜役在打掃滿地的枝葉與積水,沙沙的掃地聲有節奏地響著,官署的浮漚釘門敞開,沈浩初與同僚抱拳告彆,帶著秦婠踏出高檻,往石階下走去。

“起風了,你帶鬥篷了嗎?”走到石獅子前,沈浩初拉住她。

“帶了。”秦婠點頭,讓秋璃把放在馬車上的鬥篷取來。

蓮青羽紗麵的鬥篷罩上身,小丫頭一身鮮亮換作素淡顏色,在雨後天青雲白的街巷上站著,像剛抽芽的小樹。

他捏捏她的爪子,指尖很冰。

“手爐呢?”

“出來得急,忘帶了。”秦婠朝手心嗬口熱氣,要拉他上馬車。

上了馬車就不冷了。

“等會。”沈浩初拉住她。

旁邊的雜役牽了他的馬過來,秦婠大眼一眨,心道這人該不是要她騎馬吧?

“帶你去市集轉轉,不過前麵的巷子發生一起案子,官府把路封了,馬車過不去。”沈浩初說著要扶她上馬,“夫人,委屈你了。”

秦婠雖然心動,但她還是躊躇——兩人共騎一馬招搖過市,委實大膽,她可沒臉做。

他一眼看穿她,笑了:“彆發呆了,快上馬,我牽著你和馬。”

“……”秦婠默。①本①作①品①由①思①兔①網①提①供①線①上①閱①讀①

我牽著你和馬——這話聽著怎麼那麼彆扭?

扶著秦婠坐上馬,沈浩初果然到前頭牽起馬來。馬蹄“噠噠”踩過地麵,晃晃悠悠地走起,走了一段路,大理寺漸漸淡出視線,市井人聲傳來。沈浩初將馬牽到一處商肆前,撫了撫馬頭,道一句“等我一下”,人就飛快進了鋪子,不過片刻又出來。

“拿著,你的手爐。”他抬手遞給她一袋東西。

秦婠接過油紙袋,袋裡的東西燙手,又散發出饞人香氣,竟是包剛炒的栗子,讓人從手暖到心裡。

她想了想,把臉麵拋開,俯到馬鬃上探身朝他道:“侯爺,上來吧。”

沈浩初正等她這話,聞言攥著馬韁翻身一躍,穩穩坐到她身後,雙手繞過她的腰肢抓住了馬韁,秦婠剝了顆栗子,轉頭送到他唇中。

他前%e8%83%b8貼著她的後背,將人無間隙地攬在懷裡,唇湊在她耳畔輕啟。

聲音低啞撩人:“夫人,不逛市集了,為夫已經苦練馬術,帶你去郊外好好騎一圈?”

他還記著上一回太妃壽宴上,她意氣風發的縱馬,自那後他便暗自苦練馬術,還沒機會在她麵前露一手。

“好啊。”秦婠笑眼如絲。

“叱。”他輕斥一聲,馬兒調轉了方向。

馬蹄匆促,踩過積水潭子,濺起水珠如雨落,一馬雙人朝著城外山櫻盛開的夾道去了,衣袂恣意而揚……

————

二月,驚蟄。春雷乍起,雨水陡降,正是乍暖還寒時。

雨淅淅瀝瀝下著,馬車軲轆壓過積水的石坑,濺起數點泥水。秦婠撐傘站在門前,透過傘簷落下的雨簾看府裡下人來來回回地往馬車上搬東西。

昨日夜裡雷霆初響,驚起蟄伏了一冬的鳥獸草木,秦婠聽著雷鳴雨聲,一夜未眠,此時竟也不覺得倦。

“夫人,行李都裝妥了。”沈逍冒雨衝到廊下回話。

“嗯。”秦婠點點頭,溫聲道,“馬車呢,可檢查好了?這一路恐怕雨多路滑,這馬車可要修檢妥當以測萬全。”

“知道了,夫人。”沈逍應諾。

“還有給你們的藥可要記著帶在身上,彆嫌麻煩,都是應急傷藥,若有個萬一,你們也能互相照應。”秦婠繼續叮囑。

“放心吧,我們曉得。”沈逍拍拍隨身包袱。

秦婠不禁覺得自己有些囉嗦,心裡藏著無數話,若是不說她又不放心,正要繼續說,卻有人帶著滿頭的雨沫鑽進她傘下。

“回去吧,雨要下大了。”沈浩初的聲音比往常更加溫柔。

秦婠點點頭,人卻沒走,隻抬手拂下他頭上肩上的雨珠,%e8%83%b8中似的千萬言語,此時也不知從何說起。他如往常那樣摸摸她的腦袋,笑道:“等我回來。還有三個多月,你的十八歲生辰,我給你賀壽。”

秦婠臉一紅,想起他們的十八歲之約。

十八歲,成為他真正的妻子,他既要心也要人。

“路上保重。”她沒有再逃避。

沈浩初看著她,忽然伸手攬住她的腰,把人往懷裡一抱,緊緊擁著:“你也一樣,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