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蜉蝣卷(重生) 落日薔薇 4337 字 6個月前

“段謙,興平二年的探花郎,先受封為翰林院編修,很快就被外放為鬆江縣令,政績斐然,剿平鬆江匪患,還鬆江縣百姓太平天下,三年後被調任回京,入內閣參政,官至四品。”沈浩初撫上秦婠的臉頰,“她想嫁薛謙,必得先吃苦,做了選擇就無從後悔。”

“興平二年?不就是今年?”秦婠算了算年份,愕然瞅著沈浩初,“你……怎麼知道得如此清楚?”

難怪段謙這名字耳熟,原來是興平二年的探花郎。可沈浩初怎會知道得如此清楚?

“你說呢?”沈浩初不答反問。

“你到底是誰?”秦婠盯著他,依舊是熟悉的容顏,卻非記憶裡的人。

“我會告訴你我是誰,但不是現在。”沈浩初指向她的心,“小婠兒,我要你心甘情願成為我的妻子,不是因為詭計,不是因為宿命,不是因為身份,隻因為我這個人。等我回來,等你十八歲,給我一個答案。”

秦婠心又怦怦跳起,不敢再看他逼人的目光:“那你的意思是,四妹妹與他之事可成?可四妹妹嫁給他,那他原本該娶的那個姑娘……”

“他沒娶親,至少到我死之前,他還沒娶妻。他高中探花後京中有不少人家相中他,可惜還沒到親事定下,他就被下放鬆江苦寒之地,原來想借親事拉攏他的人家就都鳥獸散。此人遂放言功業不成,誓不成家,便隻身赴任。”沈浩初將段謙之事細細說予她聽。

“倒有些骨氣。”秦婠歎道,一時又好奇,這些官場之事他怎如此熟悉?料來原也是官場中人?會是誰呢?

“其在鬆江任縣令期間,便曾以十敵百數番擊退匪患,最後徹底瓦解鬆江一帶最大的馬匪幫子,當年可謂大安一樁奇談。我曾有幸在其回京後與交談,問起過此事,他倒直白,說這功勞他隻能領一半,另一半歸功於他的老師。”沈浩初說著笑望秦婠,像說故事般說起這些事兒,“說起他的老師,倒有不少傳聞。他的老師也是他的摯友,年紀比他還小五歲,文韜武略樣樣皆通,來曆出身皆不明,是個隱者,人稱雲闕先生。”

“比他小五歲也能做他老師呀?”秦婠大奇,扳出指頭算了算,“小五歲,那豈不是同我一樣大?”

人比人,氣死人。

“是啊,是個難得的人才,可惜無意出仕。”沈浩初揉揉她的頭,道,“彆說這些了,段謙與四妹妹之事,你若有心儘力便是,也不可強求,但是錢家的親事,肯定是不能結的。”

“我曉得了。”秦婠回他個明白的眼神,轉身出了次間。

沈芳華還忐忑不安地坐在原處,見他二人出來忙站起。秦婠便拉她到身邊細細問她,隻將沈浩初所言之事換種方式逐一告訴於沈芳華,她聽後並未當即決定,沉%e5%90%9f半晌方才堅定點頭。

“也罷,你的心意我已經知曉。薛公子之事我儘力而為,但這事還得你母親說得算,我不能越俎代庖,不過錢家的親事你可放心,我與你哥哥都不會坐視不理,納吉到納征還要段時日,這婚事還沒全定,你且安心回去等我消息。”

秦婠鄭重點頭,又安撫她兩句,才將沈芳華送走。

“你身體還沒大安,又要操心這些事……”沈浩初見她說了半天話已然疲倦,不由歎道。

“不操心,錢家那事我安排好了。”秦婠說著撲到他肩頭,眨巴著眼睛道,“大後日就是元宵節,你帶我們去逛花燈好不好?”

“安排好了?”沈浩初揚眉。

秦婠附耳一語,沈浩初慢慢揚了唇。

“你啊……玩心還那麼重。”他戳著她的額頭道,“若你身體無恙,我就帶你們出去,若你身體沒有好轉,就歇了這心思。”

“放心,肯定會好。”秦婠眉眼一彎,一點不見昨日病怏怏的神情。

“這兩日你儘管歇著,什麼事都彆管。府務老太太已親自接手打理,肅清之事交給我,你好生養病。”沈浩初叮囑道。

秦婠摸了顆核桃拿銅鉗“啪”地鉗開,遞了一半給他。沈浩初接下後將核桃肉剝出,又剔去澀口外衣,複遞於她。

她眉開眼笑地接下。

“秦婠,你有沒事瞞著我?”

他漫不經心問道。

她手一頓,搖頭:“沒有。”

————

午飯過後奉嫂將煎好的藥送來,秦婠唉聲歎氣地喝完藥,藥效上來她暈暈沉沉地被沈浩初抱到床上哄睡,還是在沈浩初的屋裡。

見她睡下,沈浩初轉頭就把謝皎叫到外頭單獨見麵。

“這段時間夫人在做什麼?可有什麼事瞞著我?”

謝皎背靠鬥櫥,挑眼看他:“侯爺怎不親自問夫人?”

“既然是瞞著本侯的事,問她又有何用?”沈浩初扣了扣碗蓋,抿下口茶。

“她既然要瞞你,又怎會讓我知道?”謝皎反問他。

她是他借來給秦婠用的人,秦婠又不傻,若有心瞞他,真會讓她知曉。

“你就沒有發現?”

“我隻知道她打發蟬枝悄悄地在查些事,至於什麼事,我就不知道了。”謝皎淡道。

“從何時開始的?”他又問。

“正月初四。”

沈浩初目光一沉。初四,正是她從秦府回來,她見過何寄之後。

————

秦婠一覺實沉睡至夜晚,出了身大汗,身體鬆快不少,卻將沈浩初的被褥都沾濕,她怪不好意思地叫人進來換褥子。

換過身乾爽衣裳,她精神十足地走到沈浩初身邊,探頭瞧他在看什麼。沈浩初正看清遠的地方誌,見她探頭探腦的,索性把她拉到自己身邊,大掌一扣,就將人抱在膝上。

“想看就光明正大地看,偷偷摸摸作啥?”他的唇在她耳旁蹭著。

秦婠躲開,紅了臉:“我沒有偷偷摸摸,你放開我。”

“秦婠,我有話問你。”他放下書,低頭望著她道。

“什麼話?”她問他。

“你對何寄,到底有什麼想法?”

聽他提到何寄,她也來了談話的勁頭:“沒想法呀,我就拿他當哥哥。其實我是孿生子,原該有個胞兄,可惜在父親上任途中被西北盜匪劫走,從此下落不明。我到掖城之後認識了何寄,從小到大我都跟在他屁/股後麵,他帶著著我玩,陪我做壞事,還救過我。他去學藝那幾年,年年都會回來看我,給我講外麵的故事,給我帶各種土儀,我特彆崇拜他,覺得如果我有哥哥,應該就是他這樣。所以……你能彆老介意他嗎?你們到底有什麼過節?”

“你很在乎他?”沈浩初撫著她背上的長發,以指腹一絲絲搓過。

“我將他視同兄長,怎會不在乎?你也有兄弟姊妹,你在乎他們嗎?”她反問他,又自言自語道,“我家裡沒有兄弟,從前在掖城時常被人欺負,隻有何寄哥哥站出來護著我。雖然他不是我的血親,可我覺得他就是我哥哥。”

“如果有一天你發現他不在了,可會難過?”沈浩初小心翼翼問她。

秦婠的笑忽然凝固。

這一世予她最大的幸福,大概就是父母尚在,親友仍存。她沒有忘記上一世何寄死的時候自己有多難過。他在她的世界裡存在了十多年,給出的豈止是普通交情,還有一段早就逾越血緣的親情。

沈浩初這個問題,她的答案不是預測而是事實。

“我知道了,你彆多想。”沈浩初歎口氣,揉揉她的頭將人抱起。

“你要做什麼?”秦婠很快拋開雜念問他。

“送你回屋歇息。”

“我不回屋。”她見他往自己寢間走,埋頭道。

“那你要去哪?”沈浩初問道。

秦婠指指床,臉埋得緊。

那是他的床。

“嗯?”他疑惑。

“我不管,我要在這睡。都要走了,你多哄哄我。”

她很霸道,也很羞澀。 ◤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作者有話要說:  嗯,出來個新人物……是你們愛的吧……

第72章 元宵快樂

秦婠睡得很快。

兩人歪在床上,一個很老實在睡,一個很老實在哄。沈浩初從前哄過他侄子睡覺,在侄子還沒認事的時候,秦婠比他侄子好哄多了,不哭不鬨也不蹬被子。

絲被拉到下巴,她用水汪汪的眼看他,他隻說一句“閉上眼”,她就真的閉上眼。

沈浩初的不老實,都藏在秦婠閉起的眼眸外邊。沒了她的目光,他才敢放肆地打量她,在腦中想一些讓自己臉紅卻充滿期待的畫麵,手還是老實的,有一下沒一下拍著被。

說好的哄,就真的是哄,半點偷功減料都沒有。

秦婠心說這人怎麼能這麼實誠,在心裡撅了一萬次嘴,最後睡著。

————

聽她發出綿長勻淨的呼吸,沈浩初才收起略酸的手。湊到她額頭上輕%e5%90%bb一口,他意猶未儘,掙紮片刻終於順從心靈的衝動,往她唇間蜻蜓點水啄了啄,總算起身。

他夜裡約了人,再不走就晚了。

早春的夜晚不輸冬日,刺骨寒風讓人眷念暖燭溫語,縱是沈浩初筋骨強健不懼寒冷,也不禁攏緊衣襟,加快腳步。不過盞茶時間,他已到侯府外的一間小宅裡,宅中豆燈微亮,窗紗印出模糊人影。他約的人比他先到了。

門響兩聲,他閃進屋裡後將門掩實,豆燈晃動,倚在桌上看書的人眼睛發澀,便將書往袖裡收起。

“你找我出來有何事?”何寄問道。

他帶了瓶酒與兩隻小盅過來,緩緩斟滿。渾濁酒液在微弱的燭火下看不見底,沈浩初拈起一飲而儘,道了聲“多謝”坐下。冷酒入喉燒人,稍去寒意。

“馬遲遲已經見過楊守心三次,該漏的口風都漏了,他還是沒有動靜。”何寄也隨之飲下杯酒。如果沒有這一世錯亂,他覺得他們也許可以成為朋友。他身上有他沒有的東西,冷靜、理智。

“我知道,不是為了這個叫你出來。”沈浩初給自己斟滿酒。

“那我們之間還有何可說的?”何寄蹙了眉。

“你是不是見過秦婠?和她說了什麼?”他壓低的嗓音沉厚。

何寄笑了一聲:“彆用質問的語氣與我說話,我說沒有,你信嗎?”

“何寄,你是不是對她動了情?”沈浩初並不追求答案,有時語言不如神情真實。

何寄把玩著手中酒盅,眉間有幾分過去的不馴:“是又如何?難道你沒動情?你是‘何寄’吧?你不也早就對她動情,這輩子你得償所願擁有她了,不過是借了我的殼。”

沈浩初忽然笑到肩顫:“我不是‘何寄’,這重生不是交換。”

小丫頭的何寄哥哥,可能真的走了,像上輩子那樣,沒有奇跡,他留下的遺憾與感情,讓眼前的人鑽了空子,不過也許是老天想彌補秦婠,所以才用這種方式讓“何寄哥哥”回來。

“那你是誰?”何寄不覺得自己的想法有可笑之處。

“一個你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