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蜉蝣卷(重生) 落日薔薇 4291 字 6個月前

們也沒好果子吃。”沈芳潤牽著沈芳善小小的手,走在回去的路上。

剛才沈芳善與秦婠說的話,她也都聽見了,再加上在老太太屋裡芳善站出來說的那番話,明日隻怕沈芳齡要把她們恨到骨頭裡了。

“姐姐,我們從前討好三姐,在他們麵前奉承了多少年,也沒見他們給過我們什麼好果子,不過拿我們姐妹充當逗樂的下人,哪裡是真心待我們好?我們在府裡無依靠,從小到大我們過得還不如四姐姐。大嬸娘雖然懦弱,至少是真心替四姐姐著想,可我們呢?雖有母親,她卻對我們不聞不問,我們這一房又是庶出,老太太也不看中,更沒兄弟,若再沒個倚仗,將來長大親事也要落到彆人手中作籌碼,到時又如何是好?”

沈芳善的童音裡透著極不相符的老沉,聽得沈芳潤心裡一陣疼。

年幼早慧,不過因為時勢不濟,否則誰不願有個天真純良的童年?

“你想倚靠大房?可他們會幫我們?”沈芳潤問她。

“姐姐,你怎還看不透?二房私心太重,為了家業遲早要與大房為難。你看嫂嫂行事,可有半點退讓之意?既不肯退,便隻能爭。我們不可能再像從前那樣搖擺不定,嫂嫂是聰明人,她都看得出來。我不知道她會不會幫我們,但她一定不會像二嬸那般落井下石,拿我們姐妹當玩物。你瞧她待四姐姐……其實她可以不替四姐姐說話,不出這個頭的……”

沈芳善握緊姐姐的手,慢慢說著。

“說得也是。”沈芳潤歎口氣。

明月如盆,又近十五,這年……怎麼過得如此索然無味呢?

————

秦婠想著沈芳善的話,踱步回了蘅園。

沈芳善雖隻是提了一句,卻讓秦婠心頭雪亮。沈芳華如此看重那詩,必然是對寫詩之人起了心思。難怪小陶氏著急,沈芳華雖然沉靜溫馴,但倔強起來卻也不輸沈浩初,若她執意要這段謙,恐怕會鬨出些不好的事來。

除了覺錢家的門第合適之外,小陶氏恐怕還有這層擔心,所以才那麼著急要定親。

不過段謙這名字好耳熟,她好像在哪裡聽過。

秦婠想不起來,同樣沒有答案的,還是今晚沈芳善突然向她示好的原因。

在她的印象裡,沈芳善是最沈家最年幼,也最沉默的姑娘,比沈芳華還寡言少語,慣常跟著自家親姐在二房奉承,是個沒主見的人,今日怎會突然開口?

帶著滿腹疑問回到蘅園,她又忙著將沈芳華安頓在西暖閣裡,鋪褥取被熏香……折騰到二更天她才回自己寢間。

經過次間時,沈浩初還坐在燈下疾書,也不知在寫什麼。秦婠見他專注,便不願打斷他,在簾下看了他幾眼,就進了寢間。

翌日她起個大早,覺得身上沉乏,鼻頭酸堵,雙額悶脹,嗓子眼裡冒煙似的乾疼,喊了兩聲沒出音兒,便自己昏沉沉地下床。

秋璃正拎著銅壺進來,見她已醒便興奮道:“夫人,今早侯爺把沈興給拿了。”

秦婠沒聽仔細,咳了兩聲,軟倒在走到她身邊的秋璃肩上。

“夫人?”秋璃大驚。

作者有話要說:  快快快!

第68章 中毒

秦婠已經無法思考沈浩初打算做什麼,她這病來勢洶洶,連反應的餘地都沒有。

秋璃連聲叫來屋外的丫鬟,幾人一道將秦婠攙回床上,拿大迎枕給她靠坐著。秦婠一陣天旋地轉,眼前的帳子、床簷像在飛,%e8%83%b8口翻江倒海,捂著唇直喘,直到秋璃把盂盆端來,她才“哇”一聲吐個天昏地暗。

屋裡的丫鬟都慌了神,拍背地拍背,端水的端水,秦婠吐完一茬,漱過口,秋璃又喂她飲水,結果才下去兩口,秦婠撐不住又吐了。

“你快來看看。”秋璃嚇得六神無主,看到謝皎摔簾進來,忙朝她招手。

謝皎幾步走到床沿,眉頭緊蹙地看秦婠,秦婠臉唇皆白,氣息急促,眼眸雖睜著,卻是半句話也說不出來,隻拿通紅的眼虛脫般看人,吐得眼淚汪汪,淚漬掛在頰上都不及拭去。

“怎麼回事?”謝皎一邊問,一邊探手摸她額頭。

她額頭滿是細汗,一片冰涼。謝皎又飛快拾起她的手腕,雙指搭上她的脈門。屋內眾人皆都噤聲,隻看著謝皎把脈。把完脈,謝皎眉蹙得更緊,從床上站起在屋裡踱起步,一邊問眾人:“夫人這兩日吃了什麼?可有單獨吃的飲食?”

“這幾日夫人午間多在老太太那裡吃家宴,晚上回園裡吃飯,不過奉嫂小廚房裡的飯菜也不單隻夫人吃,侯爺還有園裡的姊妹都會吃,幾乎不曾有獨一份的飲食。”秋璃跟秦婠最久,她回憶道。

謝皎聞言不再說話,秦婠緩了緩氣,虛弱無力地開口:“皎皎,怎麼回事?”

“不好說。”謝皎沒有馬上給答案,而是轉頭吩咐道,“青紋,你去請大夫;蟬枝,把侯爺找回來。”

她雖通醫理,但到底摸死人比活人多,要開方治病還力所不逮。

青紋與蟬枝應聲而去,謝皎卻停在拔步床最外層隔套的花案前,黃花梨的花案上擺著盆開得正豔的菊花,花盆旁邊是纏枝花鳥紋的銅爐。她打開爐蓋,裡麵的香已燃完,隻剩灰燼,一縷餘香竄起,謝皎細嗅之後彆開頭,當即道:“把窗子都打開。”

秋璃忙轉身跑去開窗,秦婠勉力直起身,看著謝皎把爐裡灰燼倒在絹帕上包了,她心有所悟,斷斷續續道:“香有問題?”

謝皎點頭:“香裡有毒。”

————

外院議事的廣泰軒今日擠滿人,拿著棍棒的護院站在廣泰軒外的庭院裡圍著一圈,沈逍與崔乙一左一右負手站在廣泰軒的正廳口,看著被綁著雙手跪在廳內的沈興。

“侯……侯爺,小的知錯,求侯爺饒小的一回吧!小的再也不敢了!”沈興不住地朝廳上坐的男人磕頭求饒,直磕得額上一片通紅。

沈浩初翹著腿坐在圈椅上,捧著茶啜飲兩口,又拈起顆冰糖炒的杏仁放在嘴裡嚼了嚼。冰糖炒得有些過,泛苦,他便又飲口茶,隻不理沈興。

他手邊的幾案上擺著些物件,除了一撂厚厚的冊子外,還有零星玩意兒。仔細看去,會發現其中有一件是尊銅製小像,金漆的兩個小人赤/條條纏在一塊,赫然就是外頭見不得人的歡喜佛,此外那小像下邊還壓著幾本書,皆是春/宮圖冊亦或%e6%b7%ab文豔事的話本,另外還有些女人的物件,什麼胭脂水粉、鞋襪釵環,甚至還有繡著合歡花的大紅兜兒。

沈興正求著饒,外頭突然傳來幾聲喊叫。

“讓我進去!”沙啞的聲音,屬於正值變聲期的男孩子。

“讓他進來。”沈浩初道。

“滾開!”那人推開攔在門口的沈逍與崔乙,衝進屋中衝沈浩初嚷道,“你抓他做什麼?這是我讓他帶進來的東西,是我們二房的事,與你何乾?”

沈浩初看著堂下生得癡肥魁壯的少年,若是不知底細,隻怕要以為這少年已有十五、六歲,可實際上他才剛滿十一歲而已,是沈家二房庶出的沈浩武,排行為八。

“聽說你一出生就被抱到嬸娘膝下教養,她教了你十一年,就教出你這目無兄長的脾氣?”沈浩初淡道,眉間自有讓人心虛的從容。

沈浩武被他說得一滯,地上的沈興卻撲向他,直嚷著“八少爺救命”,他便咬牙露出凶色道:“你少汙蔑我母親,我知道你們早就看我們不順眼,昨晚才在老太太那裡冤枉過母親,今日又打算欺負她?這是我的東西,有什麼衝我來就是。”┆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沈浩初見他說話間眼神凶狠,雖也藏著些懼意,但那目光裡的恨意卻是不折不扣的。也不知道那宋氏都向沈浩武灌輸了什麼,以至他年紀小小就將大房視作仇敵,又把宋氏奉為慈母,儼然第二個沈浩初,甚至比起當初的沈浩初,還更加可怕。

“你的東西?你才十一歲?”沈浩初瞥了眼桌上的東西。

“那又如何,你彆告訴我你沒看過?你從前不也讓沈興帶這些進來,現在來裝什麼正經?擺什麼架子?”沈浩武瞧見歡喜佛臉一紅,嘴硬地挺起%e8%83%b8膛。

沈浩初耐性似乎很好,哪怕被頂嘴,他也沒生氣,隻道:“按本朝律例,私相傳授%e6%b7%ab邪違禁物品並圖冊話本,若論罪,輕則鞭笞,重則充軍。這些東西裡頭,有兩本是朝廷明令禁止的話本,汙穢難當,不論是授者還是受者,都當處刑。”

他信手捏起其中一本,隨意翻過,麵不改色看著冊中%e6%b7%ab穢圖案。

沈浩武臉色頓變,卻聽沈浩初又道:“沈興,告訴八少爺,是誰指使你幫八少爺做這些事的?若有虛言,我便將你送官查辦。”

“是……是二太太。”沈興眼珠骨碌一轉,很快咬出宋氏,“侯爺,這真不是小人之意,都是二太太囑我的,除了這些東西,還有八少爺看上的銀柳,也是二太太安排的,小人就隻是負責穿針引線罷了。”

“你胡說!竟敢汙蔑母親,看我不打死你這狗奴才!”沈浩武掄起拳頭就往沈興身上招呼,可拳頭還沒落到沈興身上,他的手就被淩空擲來的茶蓋割過,他迫不得已收回了手。

“把八少爺拿下捆了。”沈浩初放下茶盞,朝外喝道。

“放開我!”沈浩武被崔乙與沈逍拿住,暴起掙紮,眼眸瞪如銅鈴地怒視沈浩初。

“這是怎麼回事?”外頭傳來低沉的喝聲,二老爺沈從遠得信趕過來,氣急敗壞地踏進屋裡。

“我的兒!”宋氏跟著沈從遠而來,見到屋中情景飛奔至沈浩武身邊摟住他,抹著淚朝沈浩初道,“就算我兒有錯,侯爺也不必拿繩索拘人吧?”

“浩初,你弟弟到底犯了何事值得這般興師動眾?若是大錯,你告訴我便是,我自會管教!”沈從遠氣得胡子直翹,甩袖走到廳中,要踢開押著沈浩武的崔乙和沈逍二人。

“仲父,你莫著急,除了八弟,有些事也與仲父有關。”沈浩初麵無表情。

沈從遠氣到笑:“怎麼?你還管我不成?”

“不敢,但仲父所行之事已犯國事,先國而後家,凡我大安子民,皆需奉公守法,律法之下,不論皇親國戚新疏遠近,一視同二。”沈浩初冷道。

“侯爺這是不顧骨肉親情,要以爵位欺我二房?”宋氏盯著沈浩初,昨夜鬨過,她一夜未眠,眼底一片烏青,瞧著有幾分猙獰。

“嬸娘,你既喚我一聲侯爺,便當知曉這是鎮遠侯府,而我是名正言順的鎮遠侯,不管哪一房人,隻要在我鎮遠侯府內,我便管得,罰得!”沈浩初長眸淩厲,身上不見年輕躁氣,語如金玉擲地有音,“這鎮遠侯府的一家之主,是我。”

“……”沈從遠被他氣勢壓退三分,不過片刻又暴怒。

“侯爺!”朱管家從外麵進來,滿頭是汗道,“您要抓的人,都替您帶到了。”

沈從遠、宋氏並沈浩武、沈興幾聞言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