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蜉蝣卷(重生) 落日薔薇 4321 字 6個月前

略燙。

“沒必要。”他捏一捏,鬆一鬆,“我安排的。”

秦婠皺眉:“啊?”

沈浩初見她瞪大了雙眼,滿目詫異,便信手從旁邊食盒裡拈起枚蜜棗往她嘴裡喂去:“馬遲遲去瑞來堂是我安排的,我沒時間守株待兔,所以換了策略——引蛇出洞。”

馬遲遲就是那塊餌。

“你要用馬遲遲來誘出楊守心?”秦婠含著蜜棗脫口而出。

他動作一頓,笑容倏爾落下。

秦婠馬上捂住唇——她說漏嘴了。

知道瑞來堂不奇怪,但是能說出楊守心的名字,就奇怪了。

“你去見何寄了?”他盯著她。

她忽有種受審的錯覺,心虛道:“沒……就是打發秋璃過去問過。對不對,秋璃?”

秋璃原隻是眼觀鼻、鼻觀心地站著,被她這麼一叫,接觸到沈浩初冷涼的目光,頓時後背發毛,結結巴巴道:“是,是夫人打發奴婢去找過何公子……就今,今天下午……”

捏過蜜棗的指頭有點粘手的樒汁,沈浩初將拇指與食指依次拂過唇瓣,舌尖%e8%88%94砥去指腹樒汁,斜挑的眉下淩厲的目光讓秦婠覺得自己的小心思無所遁形。

無需他開口,她已覺得謊言被看透。

她等他發作質問,可沈浩初隻是抖抖衣袍從容起身,沒有再給她隻言片語,直到他從自己麵前走過時,她才回神,急急扯住他的衣角。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沈浩初看著拽住衣角的手,淡道:“你既信何寄,便去找他吧。”

語罷,他抽走衣角,回了次間,留下秦婠與秋璃大眼瞪小眼。秋璃朝秦婠聳聳肩,就將桌上茶盞撤下,留下秦婠苦著臉坐在羅漢榻上發愁。

他好像生氣了……

她不就是向何寄打探了消息,他有何可氣的?

秦婠苦惱。

再說,她又心虛什麼?

真是小氣的男人!

————

想要的答案沒能要到,秦婠又出不得府,隻好先叮囑奉嫂,讓她要高媽媽把馬遲遲盯緊些,有事就來回稟。沈浩初要做什麼,她是一點頭緒都摸不著,但她也不能貿然行動壞了他的計劃。

正月十五沒到,這年不算過完,府裡的帖子紛至遝來,秦婠還是忙。沈浩初也甚少呆在府裡,年後他已正式去了大理寺赴職,雖說正月未過,但由於二月即將遠赴清州,他事先要查明的東西有許多,從工部拔款的去向與河道的修築情況到吏部清州的官員人事檔案,諸如此類不勝列舉,而京中各家都在猜測聖心,邀請他應酬的酒宴不少,有些推之不得他少不得也要抽空一一應對,再加上沈府的事,他比從前繁忙十分。

京中常見的霸王黨,如今已沒有沈浩初的身影。

“總算把小郡王送走了!”秋璃想到剛才坐在正廳裡不依不饒的那尊佛,頭皮就發麻。

從前沈浩初與霍談交好,兩人常泡在一起為禍京城,如今沈浩初去了大理寺,霍談少個玩伴不痛快,就找上門來要見沈浩初。偏沈浩初去大理寺還沒回,沒人勸得走霍談,還是秦婠去正廳裡見了小郡王,與他談了兩句,才讓霍談心甘情願地走了。

“夫人,你到底和小郡王說了什麼?”秋璃好奇極了。

“秘密。”秦婠眨眨眼。霍談那人本性不壞,就是貪玩,給他找點玩的,他自然就不鬨了。

“咦?侯爺回來了。”秋璃卻忽然指著前頭道。

秦婠展眼望去,蘅園門口處,沈浩初正帶著沈逍與崔乙二人各抱著一大撂書冊邁進園子,也不知是何事。前兩天因為何寄的事不歡而散之後,兩人就再沒說過話,沈浩初一改往日溫柔,待她冷冷的,倒叫秦婠心裡忐忑,不知如何化解這局麵,就這麼僵著。

“夫人……我見侯爺這幾天忙得很,每日夜裡不到三更天都沒歇過,早上天擦亮就出門,您不去瞧瞧嗎?”秋璃勸她。

秦婠與他同住一屋,怎會不知這些?比起秋璃說的,沈浩初隻有更累的份。有日夜裡,他屋裡的燈根本就沒熄過,她那心都跟著懸了一宿。

“侯爺再一個月就去清州了,年也快過完,時間沒剩幾日,夫人難道要與侯爺慪氣到他離開?”秋璃又道。

她每說一句,秦婠心就一緊。

“你彆說了!”秦婠受不了打斷秋璃,提起裙裾快步往屋裡走去。

進屋時恰正逢崔乙與沈逍出來,秦婠不見沈浩初,便問兩人:“才剛搬了什麼進去?”

“回夫人,是侯爺從大理寺帶回來備查的文書檔案。”沈逍答道。

“知道了。”秦婠點點頭,正要往裡走,卻聽沈逍又加了句。

“侯爺這兩日辛苦得很,夫人多照顧些。”語罷他朝秋璃眨了下眼。

秋璃嘻嘻笑著躲到秦婠背後,秦婠沒好氣地盯了她一眼,快步進屋往次間走去。撩開珠簾,她果然見沈浩初站在書案後頭麵對著滿桌書冊正擼著衣袖整理。

“唉喲。”秦婠腳一軟,倒到秋璃手裡。

“夫人。”秋璃配合地驚叫。

“腳崴了,疼!”秦婠聲音細得可憐,眉頭蹙得緊緊,努力作出痛苦狀,“你去把化淤膏取來。”

“上回是侯爺用完收起來的,奴婢不知道擱哪了。”秋璃偷偷與她對眼。

沈浩初站在書案後聽兩人一唱一和地演戲,心道演得這麼假,讓人一眼瞧出破綻來,唇角卻是不自覺地揚了起來。

“我左手邊鬥櫥的第二層屜。”他頭也不抬地開口,順便再輕而易舉地揭破這兩人的把戲,“藥是夫人收的,不是我。”

“……”秦婠與秋璃對望,兩人誰也沒動。

秦婠正想著第二步,青紋忽隔簾急道:“夫人,奴婢有事要稟。”

“怎麼了?”秦婠問她。

“四姑娘與三姑娘、六姑娘幾人在園裡玩兒,不知怎地起了爭執,四姑娘失手把三姑娘從石階上推了下去,如今鬨起來了。”青紋道。

“什麼?”秦婠立刻站直身體往外走去。

走出兩步,她忽然想起自己在裝瘸,回頭又看沈浩初,隻見沈浩初站在鬥櫥前,手裡拿著剛翻出的藥膏,似笑非笑地盯著她。

“嗬嗬……”她乾笑兩聲,“你忙,我們不妨礙你了,三妹妹與四妹妹的事交給我就好。”

匆匆扔下一語,秦婠尷尬至極地帶著秋璃一溜煙跑了。

————

“今兒晚上幾位姑娘都在老太太那裡用飯,散了之後路過疊石山時起的掙執,好像是因為四姑娘與錢家結親的事。四姑娘出手推三姑娘,以致三姑娘從疊石山的石階上滾下去。”青紋一邊領著秦婠快步地步,一邊說起剛才下人來稟報的事。

“傷得可重?請大夫了嗎?”秦婠問道。

“聽說額角擦破道口子,手腕也腫了,其他傷還不清楚。三姑娘哭喊得厲害,被抬到老太太屋裡躺著,大太太和二太太都趕過去了。”青紋回道。

秦婠猛地駐足:“秋璃,你去我屋裡把化淤膏和玉痕霜取來,再把皎皎叫來。”

“是。”秋璃應聲而去。

————

幾人趕到豐桂園時,裡頭吵得厲害,隱約還夾雜著女人哭泣。秦婠悄悄地進屋,屋裡站滿人。大夫還沒來,沈芳齡正躺在錦榻上,哭得兩眼又紅又腫,額角擦了塊小指甲蓋大小的破皮,露在袖外的左手腕紅了一塊,粗看之下並無大礙,老太太正坐在榻邊上安慰她。│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小陶氏、宋氏與林氏圍著,後頭還跟著沈芳善、沈芳潤。

沈芳華直挺挺跪在地上,正被小陶氏氣急敗壞地責罵,一張臉漲得通紅,唇咬得死緊,眶中淚水將落未落,倒比床上哭天搶地的沈芳齡看上去更可憐些。

謝皎看了兩眼,指著沈芳華垂在身側的手給秦婠看,又附到她耳邊說了兩句話。

秦婠點點頭,突然聽到宋氏厲聲:“罷了,強扭的瓜不甜。既然你們看不上錢家這樁婚事,也不相信我,橫豎給句話便是,何必朝秦暮楚地懸著錢家,還帶累了我兒被四丫頭如此作賤!既這樣,我明兒便去回絕錢家,這親事結不成了。”

她說完拿著絲帕拭淚又坐到榻尾看沈芳齡,嘴裡隻嚷“我的女兒”,心疼得止不住淚。

小陶氏慌了神,忙也紅著眼道:“弟妹莫氣,都是芳華的錯,回去了我定不饒她,你說要如何罰我便如何罰,隻盼三丫頭這傷無礙,你可彆氣壞身體。錢家這門親,我自然是滿意的,要不……就定下,定下!我明天就把庚帖送來給錢家合婚。”

“娘!”沈芳華半垂的淚眼忽然睜開,大顆淚珠落下,“我不嫁!”

“你說什麼?!”小陶氏氣得不行,“兒女親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容你挑三揀四!難得你嬸娘替你挑了這麼的一門親,你還不知足?還想要什麼?”

“我……總之我不嫁!我不喜歡他,我……”

“夠了!”小陶氏一掌甩在沈芳華臉上。

清脆的巴掌把屋裡眾人都嚇了一跳,連沈芳齡都被嚇得停止哭泣,老太太狠皺了眉頭。

“都是我縱得你這般目無尊長、不知廉恥!連這樣的話都說了出來!”小陶氏還要再罵。

“好了,要打要罵回你們屋裡去,彆在我這裡鬨!”老太太被鬨得頭疼,出聲喝止她,“四丫頭你不睦姊妹,竟向姐姐下此等狠手,不罰不行……”

“大夫來了!”秦婠及時開口,“快裡邊請。”

眾人自行讓出道來,大夫背著藥箱抹著汗進來,幾位姑娘都避到後邊,騰出地方來給大夫診脈。皎腕蓋上絲帕,屋裡眾人屏聲,大夫細細把過脈,又查看了沈芳齡的傷口,問了幾句後才點頭。

“李大夫,我這孫女傷勢如何?”老太太沉聲道。

“老太太不必擔心,姑娘無恙,都是皮外傷,用些藥過兩日就好,連傷痕都不會留下。我再開兩帖藥給姑娘安神,沒事的。”李大夫安慰道。

“那就好。”宋氏鬆口氣,女人家要是在頭麵留疤,這親事往後就不好說了。

“老太太,李大夫既然來了,也替我們四姑娘瞧瞧吧。”秦婠見大夫要走,這才走到沈芳華身邊,托起她的右手道。

白皙的手背之上,三道又深又長的指痕,從手背延申到袖裡,叫人觸目驚心。

“這傷怎麼回事?”小陶氏又驚愕又心疼地蹲到沈芳華身邊。

沈芳華才剛在人前被她掌摑,便是性子再沉靜也難以不怨,見她過來就彆開臉,眼眶含著淚,咬牙不說話。

老太太皺眉,又指著她:“李大夫,快,再給我這孫女兒瞧瞧。”

榻上的沈芳齡悄悄一縮,轉開目光。

“這傷抓得倒深,要是不注意可要留下痕跡!”李大夫看了兩眼便道。

“四丫頭,這傷是誰抓的?”老太太問她。

沈芳華從進門到現在一直跪著,所有人都圍著沈芳齡轉,也沒人問過她半句,連親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