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蜉蝣卷(重生) 落日薔薇 4318 字 6個月前

曹啟蘇就是那裡的皇帝,而身為他長女的曹星河就是掖城公主。曹家與回紇王族通婚的習俗由來已久,曹星河生來就是要送去回紇為後的,大安皇家賜其公主正名,不過是為了這場政治婚姻能夠更加名正言順一些,所以曹星河才不遠千裡入京。

她的身後,是一方疆土平安,是以整個京城都無人敢動她,連皇帝也要讓她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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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看到這一幕,秦婠非常滿足,但她心裡又覺得有些奇怪,因為曹星河很眼熟。她雖在掖城呆過十年,但她發誓自己肯定沒有見過掖城的天之驕女曹星河,但今日初見她怎會覺得麵熟?

這個問題沒等她想明白,天宵台上意外陡生。

也不知是這台柵欄年久失修,還是什麼彆的原因,一處柵欄突然斷裂,秦雅竟從台上失足墜下。

墜下之前,她隻尖叫了一句:“姐姐,你為何推我?”

在她身邊稱得上姐姐的,隻有秦舒。

饒是秦舒計謀多端,此時後背也竄上股冷氣,若是坐實這謀害姊妹的罪名,她的名聲前途儘毀。電光火石之間,她豁出性命伸手拽秦雅,可惜隻來得及摸到秦雅的衣袖,人卻隨著秦雅掉下天宵台去。

此番驚變頓時讓台上台下大亂,連秦婠也被鬨個措手不及,忙撲到柵欄上朝外探去,後麵衝來的人也都重重撲上柵欄。這木柵欄經年累月風侵水蝕,縱使秦雅落下並非意外,但此時裂處已生,又被眾人如此一壓,怎堪重負。

秦婠隻聽到一聲男人重喝:“秦婠,進去!”

她還來不及分辨這聲音從何傳出,又是誰發出的,自己身前的柵欄已然斷開,她這條無辜被殃及的池魚還沒撲騰起水花,就跟著跌下了天宵台。

老天這是見她今天過足了戲癮,覺得她已經圓滿了,所以要把這條小命收回去吧?

天旋地轉之間,秦婠竟不覺得害怕,隻覺得無比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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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連墜下的兩個人已讓天霄台下的男人亂了陣腳,幸而燕王霍寧應變及快,閃電般策馬而回,堪堪將率先落下的秦雅接到手裡,似拎麻袋般拎在了馬側。

後麵墜下的秦舒,他卻已來不及再救。

電光火石間,卻見一道人影掠來,攔腰接下秦舒。

竟是一直站在鼓前的何寄。

這兩人都被救下,眾人正鬆口氣,卻未料台上柵欄斷裂,竟又有第三人墜下,可武功最好的何寄和霍寧已都來不及援手。何寄一眼認出那身衣裳屬於誰,一顆心已懸到喉嚨,腦中不自覺閃過那日馬遲遲家門前笑語%e5%90%9f%e5%90%9f的臉龐,他恨不能化成一陣風趕過去,可事實卻是他隻能眼睜睜看她落下……

正驚險萬分,果然有陣風急掠而來。

一匹棗紅的馬如風似火地從台下疾馳而過,秦婠並沒墜到地麵,而是穩穩落到了馬背之上。有人駕馬從遠處飛奔而來,救下了她。

馬兒跑得急,煞不住步伐,帶著秦婠又飛奔而出。

秦婠驚魂難定,坐在馬上久久不能回神,隻憑烈風刮過臉頰,直至身後那人的手臂牢牢圈上她的腰肢。

“沒事了,彆怕。”

她聽到熟悉的聲音,陌生的語氣,屬於這一世的沈浩初。

木然地回頭,秦婠果然看到因她遇險而嚇覺臉的沈浩初,他臉色蒼白,頭上猶帶成片汗珠,滿目擔憂地低頭看她。她驟然回神,什麼也沒說便顫唞著回身抱住身後這個男人。

沈浩初一手後著馬韁,一手扣著她的腰,被她這麼一抱,隻覺心神搖曳,很想回抱她,隻可惜他還不能,因為眼下還有件更加重要的事。

“秦婠,放手。”他不得不逼自己冷靜下來。

秦婠抬起頭,惑然看他。

“我……我控製不住馬,你坐好些。”沈浩初不得不向她承認這件有些丟臉的事。在作為卓北安的漫長歲月裡,因為身體的關係,他並沒機會接觸馬術、狩獵這些激烈活動,剛才能救下秦婠,憑的不過是這具軀體留下的本能與一絲絲微渺的運氣。可也正因為救了秦婠,她墜下之勢驚到了馬匹,使這匹馬失控狂奔。

秦婠回神,轉身坐好,很快便意識到發生何事,她做了個大膽的舉動,將沈浩初緊握馬韁的手掰開放到自己腰上,朝他脆喝一聲:“侯爺,抱緊我。你救我一回,我也救你一次。”

昔年在掖城,她十歲便已能獨自在沙漠間縱馬馳騁,回到兆京為了做個安分守已的深閨女子,她竟拋開了從前最為肆意的快活日子。

可到最後,她卻死得那樣慘烈,倒不如完全放手,不再做那個苦苦掙紮於後宅的小女人。

沈浩初驚訝至極地看著她駕輕就熟地握緊馬韁,身體繃低,雙腿夾緊馬腹,他忽然意識到一直以來或微小謹慎,或活潑跳脫的她,其實都隻是她眾多麵目中的其中一麵,而那個被埋在她心底深處極難釋放的鮮活靈魂,才是真正的秦婠。

就像剛才驚鴻一現的曹星河,驚豔絕倫。

不,不一樣,在他心裡,秦婠獨一無二,無人可替。

“叱——”

一聲嬌喝,棗紅的馬被她勒住馬韁,生生調轉了方向,往狩獵場中馳去。

狩獵場上的曹星河看了她許久,忽然驚喜:“小婠兒?”

語畢,策馬跟了過去。

————

天霄台下,何寄目光已被秦婠所吸,全然忘記自己正抱著秦舒。

秦舒本就驚怒交加,又見秦雅被燕王救下,自己卻在何寄懷中,她用力掙紮了幾下,驚醒何寄。何寄忙將她放下,正要問她可曾受傷,不料眼前向來溫柔高貴的姑娘竟不由分說地揚起手。

啪——

何寄覺得時間有一瞬的凝固。

他緩緩撫上自己的左臉,疑惑至極。

秦舒打了他一巴掌。

“是不是你把我習劍舞,又與你謀劃踏鼓而舞之事,告訴給秦雅的?”

何寄幾乎以為自己聽錯。

眼前這種慌亂的情況下,她不管兩個姐妹生死安全,也不顧他剛剛才救她一命,開口就質問一件無關輕重的事,甚至於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便揚手一掌?

“我沒有。”何寄搖頭,覺得秦舒陌生。

“不是你,還能是誰?這事是你我之間的秘密,我以為你會替我保守。”秦舒說著忽然眼眶一紅,眸中清淚傾眶而出,滑滿臉頰。

何寄瞧著她委屈的模樣,忽又憐惜起來,隻想著她如此氣憤,大約是因為太過信任他的緣故,若是如此,那這一巴掌大概也挨得不冤。

心中正想著,燕王已經走來詢問秦舒情況,秦舒便拋下何寄,抹了抹淚,強自鎮定地盈盈而拜,隻道自己無恙。

燕王聞言並不多問,一雙冷眸又望向了獵場,何寄隨之望去。

狩獵場上,一前一後兩匹馬兒正追逐而馳,他一直嫌棄矯柔造作的秦婠正執韁縱馬,身後,是另一個他,緊緊抱著秦婠的腰,二人都笑得飛揚。

就像藏龍湖畔滿樹金黃的銀杏葉,迷人,又刺眼。

作者有話要說:  入V三更,一次性放上來了。我好困。

感謝小夥伴陪我到這裡,本章下24小時內的所有評論,送小紅包,謝謝。思兔網

PS:上回有個小夥伴問我能不能給秦婠安排兩個好朋友,彆總是壞女配,其實當時很想劇透來著,我安排給秦婠的夥伴,都是牛人。

好吧,宅鬥寫著寫著總要被我寫歪掉。

祝大家閱文愉快,明天見。

第27章 執念

“籲——”

飛奔的馬兒在姑娘的斥聲下嘶鳴著停下,前蹄騰空蹬了兩番才落下,呼哧呼哧地吐著氣。沈浩初緊緊摟著秦婠的腰防止被馬摜下,小丫頭的腰肢纖細,後背與他的前%e8%83%b8緊緊相貼,一絲間隙都沒有。馬落地後甩著尾巴不動,狩獵場上的秋陽無遮無擋地照來,曬得人像要融化,她身上熏的香被熱意催發,越發濃鬱,從前沈浩初不解何為女子香汗,今日方明白此間撩人之所在,如蠱似毒。

秦婠拭了把汗,已然發現腰間的手臂如藤蔓緊緊絞纏,兩人貼得太緊,他身上一絲一毫的變化都能被她敏銳察覺,耳邊是他濁重的呼吸,後背是他起伏不斷的%e8%83%b8膛,而兩腿之間貼著她腰%e8%87%80的那處……

她臉頰驟然大紅,轉頭瞪他。

許是才剛共經了一番劫難,她這眼神遠不是她心裡所想的惱恨,被汗珠染得幾許迷離,倒像是嗔羞。

沈浩初呼吸更重了些,努力地克製心間蠢蠢欲動的念頭,上輩子清心寡欲活了三十幾年,他從沒料到自己會栽在個小丫頭身上。

“小婠兒!”一聲清脆響亮的叫喚,一直跟在二人身後的馬兒終於追上來,被其主人勒停在兩人身旁。

秦婠用手肘狠狠撞了下沈浩初的%e8%83%b8口以作警告,臉上卻已掛起甜美的笑。沈浩初悶哼一聲,搓了搓被她撞疼的右%e8%83%b8,有種想咬她細頸的衝動。

“曹姑娘,我們認識?”見到曹星河叫出自己小名,說不驚訝是假的,但秦婠絞儘腦汁也沒想來自己何曾認識過這樣的人物。

曹星河騎著馬繞著她轉了一圈才又停下,微仰著下巴,唇線叫陽光照得棱角分明。

“你說你回了京城,連師父都給忘了?當初還說要給我來信,結果這麼些年我一封都沒收到過。”

秦婠一拍腦袋,她想起來了。

“葛莎?”她用西域蠻語叫出個名字。

曹星河這才衝她揚起笑臉:“算你有良心,沒把我忘了。”

“可你不是……”秦婠來來回回地看曹星河,總算把人與記憶裡紮著兩條麻花辮的野丫頭聯係起來。葛莎是秦婠在掖城時認識的所有玩伴裡,除開何寄以外最為要好的一個。秦婠七歲那年在金駝山的月泉旁邊遇見當時被一幅刺繡難倒的葛莎,她愁得臉就像風起時的大漠沙紋。秦婠的繡活雖然也不怎樣,但比起葛莎那拈針像拿劍的架式還是好了許多,兩人連姓名也沒互通,秦婠就替她繡完了那幅巴掌大的刺繡,後來每次一有刺繡,她就來尋秦婠,而為了報答秦婠,她則教會了秦婠馬術,且自詡是秦婠的師父。

那時她說自己是掖城曹家堡裡的丫頭,每回出來找秦婠都神神秘秘的不讓任何人知道。單純年月裡的友情極純粹,秦婠從來沒懷疑過她的身份。後來秦父遷回京城,小姐妹就此分彆,再沒見過麵。秦婠不知道她的身份,上輩子曹星河進京,她忙著沈家那攤事,連見都沒見到,又遑論與她相認。

“你好意思怪我?你怎知我沒去信?我前後寫了十多封信,可每封信都石沉大海,原來是我寫錯了收信人,你根本就不叫葛莎。”秦婠撅起嘴瞪她。

“怪我怪我。”曹星河馬上就認錯,“我怕你知道我是曹星河後,會像其他人一樣不敢同我玩,所以才編了個身份。”

秦婠心裡也已經猜到,曹星河的名字在掖城要多響亮有多響亮,沒人敢惹這位大小姐,所有人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