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頁(1 / 1)

望春山 假麵的盛宴 4323 字 6個月前

見八斤說‘我爹那裡倒是好說’的模樣,薄鎮不禁有些忍俊不住了,因為薄叔那張臉如今怎麼看都不像‘好說話’的樣子,也就是八斤敢這麼說。

“所以你跟我說也沒用,如果大東家同意,我就帶你去。”

聞言,八斤頓時垮下了臉,表情也變得可憐兮兮的,仿佛那大東家不是她娘,是個惡婆婆。

“我娘肯定不會同意的,所以我才會私下找鐵娃哥你呀。要不,就隻跟我爹說了行不行?”

見她可憐樣,薄鎮明知道這是她裝的,還是硬不下來心腸。

“大東家不同意,薄叔也不會同意的。”

是不敢同意,彆的事也就罷,這種事薄春山若是敢瞞著顧玉汝,那下場肯定不會太好。

“那你的意思我就去不了文萊了?”

“你去文萊做什麼?海上沒你想的那麼好,你能忍受一兩個月不洗澡?若是碰到暴風雨,其實海上是很危險的。再說,你要想知道什麼,我講給你聽就是。”

“可是你講的哪有我親眼去看的好,我爹都說了,讀千卷書,不如行萬裡路。”

薄鎮報以質疑的目光。

不是他瞧不起薄叔,他是很尊敬薄叔的,當做自己親父親一般,可薄叔能說出這樣的話?

整個薄家上上下下,薄鎮覺得就水生可能會說,不過他也就是說說,不會那麼乾。再來就是大東家的爹了。

“八斤,時候也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聞言,八斤當即去看大座鐘,一看上麵的時間,立馬叫了聲不好,說要趕緊回去,不然讓她娘發現,她就慘了。

……

另一邊,水生已經來了。

正坐在小案前,和他爹瓜分那一碗鳳梨。

一個小點點的人,正襟危坐,一個大大的人,歪靠在貴妃榻上,姿勢放鬆隨意。隻看這姿態,還真不好說誰是爹誰是兒子。

水生長的和薄春山也不像,生得唇紅齒白,長相俊秀,五官肖似顧玉汝,更像他如今在翰林院蹲著的親舅舅顧於成一些。

想到顧於成,顧玉汝道:“也不知於成如今在應天如何了?”

“上次嶽丈來信,不是說他很好。他今年也二十三了,在應天那有宅子有下人,不會有什麼事的。”

顧於成十六中秀才,十九中舉,二十二歲考中進士科第八名,算是給顧家光宗耀祖了一番,中了進士後他又參加了館考,如今在翰林院裡熬日子。

什麼都好,唯獨就是至今沒成親。

按他的說法要考中功名後,才會考慮成家之事。孫氏也拿兒子沒辦法,其實也不是沒辦法,關鍵是人沒在跟前,隻能由他拖著。

這不,之前還給廣州這邊來過信,跟女兒女婿抱怨這件事。

“你要是擔心他,等哪天我們抽空去應天看看?”

顧玉汝笑眼看他:“你能去應天?”

鎮守一方的大員無詔不能進京,這是朝廷鐵律,薄春山現在要想去應天,除非他不拖了直接回去。

薄春山有點窘,倒是忘了這件事。

“那等有機會再說吧。”

這期間父母之間說話,水生也就在一旁聽著,若是問到他或者跟他說話時,他也會答,與他無關時,他都是安安靜靜地坐著。

下人來稟報晚飯已經備好了。

顧玉汝瞅瞅外麵天色,道:“八斤怎麼還沒回來?”

正在這麼說,有下人來報說姑娘回來了。

不一會兒,就見得八斤拖著薄鎮的袖子,急匆匆往裡趕。

“娘,爹!”

聲音剛到,笑容先致。

這曆來是八斤做錯了什麼事,或者心虛了的一貫做法。

“大東家,薄叔。”薄鎮恭敬道。哪怕他一隻袖子還在八斤手裡拽著,形容不是那麼得體,但他給人的感覺就是很得體。

“薄鎮的袖子都快被你拽掉了。”

有一個縱容女兒無度的爹,自然當娘的就要出來當嚴母。

八斤忙鬆開手,露出一個小心翼翼又忐忑的小眼神。

薄鎮忙道:“大東家,八斤也是急著想趕回來,才會一時忘了。”

“你不用護著她,她是不是又偷偷去玉春行了?想讓你帶她出海?”

“這……”

這時,薄春山站了起來:“先去用飯吧,有什麼事等用罷飯再說。”

顧玉汝自然也不好再說什麼了,瞪了他一眼,讓薄鎮也一起去用飯,便朝飯廳去了。

八斤落在後頭,湊到爹麵前,討好一笑。

父女二人雖沒說什麼,但一切都在不言中。

顧玉汝眼角餘光看到這一幕,已是無言。

第157章

用罷飯, 薄鎮並沒有留太久,和水生八斤一起走了。

水生八斤是各自回房,他則是離開, 他在廣州城裡有自己的住處。

有這麼多人和事打岔, 顧玉汝自然也就沒尋到機會教訓女兒, 等人都走後,她好笑地看著薄春山,道:“你們這些人的做法,讓我覺得自己是後娘。”

指的自然是薄春山為八斤打掩護, 還有薄鎮以和水生八斤一起走為由, 把八斤夾帶離開了這裡的事。

雖然薄家沒人把薄鎮當做外人,但顧玉汝怎麼也不會當著外人訓斥女兒。

薄春山哪裡不知道妻子在說什麼,裝模作樣道:“怎麼可能是後娘,我這個親爹作證,是親生的,親得不能再親。”

顧玉汝哼了一聲,道:“你跟我打馬虎眼就是, 我也沒想拿她怎麼樣,隻是她也大了, 該讓讓她知道什麼事能做,什麼事不能做。”

“八斤很聰慧的,她知道什麼事能做, 什麼事不能做。”當爹的毋庸置疑對女兒十分有信心。

當娘的卻不同意:“你袒護她就是,她要是知道什麼事不能做,會一直鬨著讓薄鎮帶她去文萊?”

“那你怎麼沒見她鬨著彆人帶她去文萊?還不是知道薄鎮不是外人, ”他上了前來, 摟著她的腰, 哄道,“再說,你既然表明了態度,沒人敢帶她出海的。”

她哼了兩聲,睨他:“沒人敢?那當初你……”

薄春山沒給她翻舊賬的機會,忙道:“當然沒人敢!你可是玉春行的大東家,能帶她出海的幾個人,成子、刀六、薄鎮他們哪個不是在你手下做事,你既然發話了,自然沒人敢觸犯大東家的威嚴。我一個拿死俸祿指望在大東家手下吃飯的,自然也不乾了,還想不想吃飯了?”

當年從纂風鎮到六橫島,再從六橫島來福建廣東,顧玉汝和薄春山手下勢力經過了幾番整合,最終全部整合到了玉春行。

以成子為首的交易所那套班底,如今在玉春行還是負責行內運轉事宜,而刀六手裡的溟幫,一開始就是聚集了薄春山手下的私兵,及少量巡檢司和民兵團的兵,想回巡檢司的都回巡檢司升官了,想回民兵團的倒是沒有,隻有幾個舍不得離開明州的,也各有安置。

其他被大致分了兩部分,一部分在東海,還是負責那裡的商道,如今那裡的商道由苗雙城管著,另一部分則在南海,由刀六和薄鎮二人管著,雖如今廣州開了市,有許多其他國家的商人會來廣州交易,但外麵的商道玉春行這裡並沒有丟。·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至於虎娃,還是管著薄春山手裡的情報消息之類的事。

這麼多年下來,跟著薄春山最早的那批人,都是近三十的年紀,想去當官的,都被薄春山安排去當了官,不想當官的也都在玉春行各司其職。

這也是玉春行能穩坐廣州三十六行頭把交易的原因所在,從外表看去它隻是一個普通的商行,其實並不是,其所附帶的武力勢力若真拿出來,恐怕會讓所有人大吃一驚。

薄春山並不傻,該上交給朝廷的都上交給朝廷的,不該上交的,他可是一點都沒交,自己的底子都還留著。

當然,顧玉汝和薄春山也並未虧待手下這些人,尤其虎娃幾個都是沒爹沒娘沒家的苦出身,顧玉汝這個被人叫了多年大嫂的,一直沒忘記自己大嫂的身份,從安家到娶妻立業,中間她也是操了無數心。

在錢財上也沒虧待他們,當初玉春組建之初,就給他們每個人都分了股,每年按股分紅利,這一招還是顧玉汝跟那些佛郎機人學來的,所以成子他們並不單純是手下是夥計。

像薄鎮,從他開始在玉春行做事,到能獨當一麵專門負責文萊那邊的生意後,顧玉汝就給他分了紅利份額,每年文萊這條商道能賺多少銀兩,他就能在這基礎上分多少紅利。

所以薄春山這個說法並沒有錯,顧玉汝確確實實是玉春行大東家,所有人都歸她管,包括薄春山。

“你就喜歡貧嘴,什麼叫拿死俸祿指望我吃飯?”

他也不惱,歡歡喜喜摟著她的腰,兩人朝後麵房裡走。

丫鬟們見了此景,也都習慣了,忙都要麼裝不存在,沒辦法裝的都連忙避了開。

“怎麼不是了?你說我一年那點俸祿,才多少銀子,每年賺的還不夠花,還不是指望大東家給我口飯吃。小的對大東家那是敬佩萬分,絕不敢忤逆大東家的意思,為大東家鞠躬儘瘁、死而後已……”

“呸呸呸,說得什麼胡話。”她嗔道,又惱自己明知道他在貧嘴,還是慌得去捂他的嘴不讓他亂說,便嗔了他一眼道,“既然知道自己是打雜的夥計,就得有點樣子。”

她本就是隨口一句話,誰知薄春山卻道:“好勒,小的知道了,小的這就去給夫人打洗腳水。”

然後人就真去了。

顧玉汝有點詫異,但既然回了房,馬上也要歇了,便坐在妝台前拆環佩和首飾,拆了一半,他人回來了,還真就端了一盆水。

“夫人可要小的侍候洗腳?”

看他那模樣,還真有點趨炎附勢的架勢,倒不像是個打雜夥計,反而像個想討好夫人占便宜的浪蕩子。

她對他想鬨什麼心知肚明,便主動配合他,擺出一副高貴冷豔的模樣。

“那你可會侍候?”

“小的當然會侍候,小的這手藝可是無師自通的,就沒人不誇讚。夫人不用擔心,小的自會把夫人侍候得舒舒服服……”

他一邊說,一邊就拿起她一隻腳,先脫了繡鞋,再是脫羅襪。

尤其他嘴裡一邊說著調?戲話,一邊還不忘對‘夫人’眉目傳情,明明知道他在鬨著玩,在玉足露出來的那一瞬間,顧玉汝還是忍不住打了個激靈。

“夫人的玉足可真美,足美,人更美……”

他大掌在上頭緩緩摩挲著,動作極緩極慢,她有點癢還有點麻,想縮回去卻覺得自己不能示弱,隻能硬撐著。

就在她快要撐不住時,他突然在她腳心裡的輕撓了兩下,將之放入水盆中,又替她脫下另一隻足上的鞋襪,也放入水中。

“夫人,水可是夠熱。”

顧玉汝含糊不清道:“夠了。”

“夠了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