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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春山 假麵的盛宴 4275 字 6個月前

, 所以孫氏收拾收拾, 就打算去做飯。

過了一會兒,顧大伯一家人也來了。

顧大伯、趙氏, 還有顧晨和女兒甜甜,倒是張氏沒來, 估計是留在家裡照顧顧老太太。

薄春山是個很善於結交他人的性格, 他雖和顧晨認真來說這是第一次正式打交道, 但之前成親時堵門, 顧玉汝上花轎還是顧晨親自背的,基於這些關係,兩人也算有幾分熟悉。

“晨大哥這趟回來, 打算什麼時候回明州?如果時間不趕, 不如在定波多留些日子, 我聽大伯和大娘說, 你也有幾年沒回來了。”

顧晨還算喜歡薄春山的性格。

雖然從出息上來看,這個堂妹夫不如以前那個未來的堂妹夫,但讓顧晨看,其實像齊家那樣的人家,也有許多不好。

顧家本就出身貧寒,祖上連個考中功名的都沒有,之所以家裡幾個男丁都念書,這是基於定波當地的風氣,這裡地窄人稠,多丘陵多水,本身就不適宜種植作物,再加上地處南方,南方的文風鼎盛,再窮的人家,也要把孩子送去讀兩年書,這樣以後長大了才好找出路。

讀書並不一定就要去考科舉,像顧大伯和顧晨,就是讀了幾年書,覺得在讀書上不會再有更大的進益,便跑出去給人當賬房。

這樣的人家,其實隻比那些班夫走卒們要好上一點,與齊家那樣的人家是萬萬比不了的。

定波齊家再是家道中落,也是明州齊家的分支,祖上也是出過舉人、進士的。齊彥之妻,是大戶家的千金小姐,至少對顧家這樣的人家來說,宋家是大戶。

顧晨因為顧家的緣故,很早就知道齊家,也知道齊家的一些事。

看似他二叔和齊秀才關係極好,兩家交情也深,可這個交情深也隻限於兩個男人,反正據顧晨所知,齊彥的妻子宋氏從沒有登過顧家的門。

那時他心中便有些隱憂,隻是他爹他娘都說齊家好,說齊永寧是玉汝的良配,他一個常年不在家的堂哥也不好說什麼。

事實證明,他的擔憂沒錯。

顧晨這趟回來,也聽他爹娘說了一些最近發生的事,聽完後除了慶幸二叔洗清了冤屈,也有些感歎。

鬨出這麼多事來,說白了歸根究底就是源於門戶不配。

光齊彥和齊永寧覺得配沒用,外在的世俗的大多數人都覺得不配,甚至包括宋氏,包括宋淑月,都覺得顧家是高攀了齊家。

如果顧家真和齊家旗鼓相當,甚至更勝一籌,宋淑月敢鬨出這麼多幺蛾子麼?宋氏真滿意這個未來的兒媳婦,會縱容妹妹嗎?

與之相反,薄家雖目前來看門戶不如顧家,但就顧晨來看,就薄春山這八麵玲瓏的性格,以後前途不會差。

讓顧晨覺得,嫁女兒低嫁才是正途,這樣才能壓的住對方,女兒才不會受委屈。而不是千方百計攀高枝,就算攀上去了,真會好?那可不一定。

“我這趟回來,本來打算多待些日子,也跟我師傅和東家說好了,可商行裡突然有事,我要幫著押一批貨,所以這兩日就得走。”顧晨道。

他總體來說,更像個白麵書生,長相和顧大伯有幾分肖似,但氣質卻有點像顧明,文質彬彬的,一派斯文。

“那堂嫂和甜甜怎麼辦?晨大哥你還要送她們回明州嗎?不如讓堂嫂和甜甜在家裡多住一陣。”顧玉汝道。

提起這個,顧晨臉色暗了一瞬,轉瞬又道:“你堂嫂和甜甜暫時就不回明州了,先在家裡住著,等我回來後再來接她們一起回明州。”

這麼趕?

顧玉汝和薄春山第一反應,就是顧晨這趟差事好像很趕。

連妻女都來不及送回家,又說回來後再接她們一起回明州,也就是說顧晨應該是直接從定波前往某處押送貨物,回來時還要途徑定波。

再來,顧晨不過是個賬房,難道現在賬房都要乾押送貨物的活兒了?

兩人也聽說顧晨的東家生意做得挺大,這個聽說自然是聽趙氏說,做大生意的舍不得多請幾個人,要用賬房送貨?

還有顧晨方才的臉色。顧玉汝和薄春山何許人,察言觀色都是兩人擅長,自然看出了些端倪。

種種跡象都表明,顧晨這趟差事不單純,隻是顧晨不願多說,他們也不清楚內裡,自然不好多問。

顧大伯欲言又止地看了兒子一眼,又瞧了瞧薄春山。

顧玉汝看到這一幕,沒有說話。

……

很快午飯就做好了。

因為也沒有外人在,就坐了一桌。

顧玉芳沒有出現,吃飯時趙氏還問了她一句,孫氏又讓顧於成去叫她,得到的結果是她不餓。

孫氏道:“這丫頭我是拿她沒辦法了,跟我慪氣呢,她姐婚事定了後,我便說要給她說親,因為這事跟家裡一直鬨彆扭。”

這也算解釋了顧玉芳為何這種場合都不出麵的原因。實際上內裡到底如何,隻有顧家人自己知道。

趙氏感歎道:“那日玉汝成親,我還覺得玉芳長大懂事了,沒想到因為這點小事鬨,這丫頭也真是,哪個女子長大了不嫁人的?”

“可不是!犟筋犯了,不管她,也許過陣子就好了。大嫂來吃飯,她等會我讓於成給她送點去,也餓不著她。”

遂,大家也就不管顧玉芳了,各自就座,開始吃飯。

男人們自然要喝酒,可今日顧大伯和顧晨喝酒的興致都不高,薄春山也就沒過多的找他們喝,多是和顧明喝。

一頓飯罷,女人們去收拾洗碗,男人們則去一旁喝茶說話。

薄春山想了想道:“大伯、晨大哥,若是有什麼難處,直說便是,我要是能幫的一定幫。”

“難處?”顧明看了過來,他也是反應慢半拍,“大哥,晨子,你們是不是碰到什麼事了?”

顧晨臉色有些勉強,“沒什麼事,一點小事,已經解決了。”

見兒子都這麼說了,顧大伯雖有些欲言又止,到底什麼也沒說。

再多的,作為一個外人的薄春山,就不好再多說了,人家自己都說一點小事已經解決了,他再插手太過就是越界。

本身他也是看出顧大伯父子似乎碰到什麼難處,才會看著關係多嘴問一句。

又坐了一會兒,顧大伯一家便告辭了。

按規矩,新婦回門,最好是待在太陽落山之前歸才好,這樣才能說明娘家重視女兒。

不過兩家也不講究這規矩,關鍵是離得太近,抬腳就能到,薄春山和顧玉汝就回去了。

因為薄春山說顧玉汝困了要睡一會兒,按規矩女兒女婿回來可以在娘家住,但是不能同房,顧家也沒地方給兩人分開住,不如回家去,想怎麼睡怎麼睡。

.

另一頭,顧大伯在路上便心事重重的。

回到家後,便將兒子拉到書房去說話。

“方才春山既然開了口,你就不該拒了,不如順勢請他幫個忙。他三教九流,認識的人也多,你二叔不知道裡麵的事,以為春山以前不過是個小混子,實則他以前在的那個龍虎幫,在定波當地勢力極大。”

顧大伯既然是在酒樓做賬房,又怎會不知道慣是喜歡到處找人收保護費的龍虎幫?

他之所以沒跟顧明說這事,一是等他知道時,薄春山已經‘改邪歸正’了,跑去當了捕快;二則是因為薄顧兩家定親太快,他還不知道,親就定了,何必說出來再添是非。⊿思⊿兔⊿在⊿線⊿閱⊿讀⊿

再加上顧明這趟去臨安趕考,回來後隻差把薄春山誇上天。

顧大伯也知道弟弟能中舉,多虧了薄春山這一路護送,據說還救了不少平民,這也證明了薄春山確實人不錯,人家既然現在不混了去當捕快,就說明跟以前劃清了界限。

可恰恰也是因為此,這次顧晨‘出了事’,顧大伯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薄春山,這也是他為何之前在顧家幾番欲言又止。

“爹!”顧晨有些無奈,“你說的我都明白,但這事不是春山能幫忙的,若是他能幫上忙,自是不用你說,可他幫不上什麼忙,何必把人牽扯進來。”

顧大伯就很不讚同了。

“怎麼就幫不上忙了?你不是說你押送這趟貨很危險,你師傅就是因此受了傷,差點沒送命,才會有你這趟臨時頂替?春山會武,既然能和倭寇搏鬥,鬥幾個逞凶鬥狠的人難道不行?他又是捕快身,若真有什麼事,這也是個威懾。再不濟,讓他多請幾個放心的人保護你,就當咱家出錢雇,隻要你這趟能安安穩穩回來,銀子花了就花了。”

顧大伯所言也不是沒道理,甚至方方麵麵都想到了。

顧晨其實也覺得他這個主意不錯,算是沒辦法中的辦法,畢竟他們都是老實本分的人,平時哪裡去接觸懂武藝能打殺的人,能通過薄春山找幾個這樣的人,其實也不錯。

可他卻知道這一趟極為危險,而且裡麵牽扯錯綜複雜,恐怕就算找了薄春山,也沒什麼大用。

因為心中有事,也是顧晨心裡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不免透了些口風給了他爹知道,也免得若真出了什麼事,家裡什麼都不知道,如無頭蒼蠅。

恰恰就是這種心態,讓擔憂兒子的顧大伯找到突破口,一番追問下來,顧晨想瞞都瞞不住了。

“你既然沒有主意,那就聽我的!這可是性命攸關的大事,我們再去西井巷一趟,找春山去。”

顧大伯一錘定音,叫了兒子就走。

臨出門時,張氏有些憂心忡忡地看了丈夫一眼,趙氏也意識到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可顧大伯和顧晨不說,她也隻能暗暗擔憂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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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伯的意思是,晨大哥這趟要幫他們商行押送一批貨物,去的地方十分危險,所以才會來找我?”

薄春山和顧玉汝剛回家躺下,兩人正在床上說話,說的正是顧大伯家的事,就被顧於成叫起來了,說是顧大伯和顧晨又來了,找他們有事。

“什麼貨需要一個賬房去送,商行難道沒有其他人了?還有既然去的地方你們都知道危險,為何還要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薄春山不愧是薄春山,三言兩語就點出了最大的疑點。

顧晨苦笑。

“這些貨十分重要,隻有讓東家極為放心之人,才會讓幫忙押送。”

意思就是說,顧晨就是讓他東家極為放心的人之一。

顧晨也是花了整整六年的時間,才走到這個行列,甚至他能現在就走入這個行列,還是因為不得已而為之,因為東家沒人可用了,才會用到他。

顧晨十六歲進了他所在的商行,說是做賬房,其實一開始就是個打下手的,他能一步步從打下手的做到真正的賬房,除了他在裡頭待的年代長,也是因為他的師傅,甚至這次會用到他,也是因為他的師傅。

他的師傅跟著東家已經有二十多年了,這趟他師傅受了傷,才會挑中顧晨,估計本身也有培養顧晨接他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