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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世,我就高興的眼淚都要流下來。”

姚寧馨滿含感情的說完,停了停,似乎是冷靜了一下,就又換回了平時的語調,“既然大爺沒有異議,那就這麼定了。不過我這些打算,也都是在我能順利生產的情形之下,女人生孩子,如同過鬼門關,要是我……”

苗逸飛猛地睜開眼睛:“彆說了!你走吧!”

“也好。”姚寧馨絲毫不在意的站起身,“真有那個萬一,我們一家人地下見麵時再談也來得及。”

苗逸飛:“……”

氣憤的看著姚寧馨步履緩慢、體態笨重的走出去,他一口喝光杯裡的水,拉起被子就將自己蓋了個嚴嚴實實。

春明有點擔心,捱到晚上,見大爺除了翻身沒彆的動靜,就叫趙媽媽看著,自己溜去大奶奶院子回稟:“大爺還是不吃東西,奶奶難道真的任由……”

姚寧馨正靠坐在榻上讓丫鬟捏腿,聞言十分鎮定,“讓他再想想吧,沒事,今天喝了兩杯水,餓不死的。正好,我叫人買了幾隻熏雞回來,你帶回去給李爺他們吃,給趙媽媽她們留一隻,就讓她們在外間吃。”

春明聽的眼睛一亮:“奶奶是想叫大爺聞著香味?”

姚寧馨笑著點頭:“若是大爺急了要吃,萬不可給他,灶上還煮著粟米粥吧?他若是真想通了,就給他一碗粥,想不通就明早再說。”

春明笑嘻嘻的去了。

姚寧馨叫人早早關門休息,第二天早上剛起來,春明就來報喜:“奶奶真是神機妙算!昨夜大爺氣得捶床,也奈何不了我們,捱到子時還沒睡著,到底忍不住,叫奴婢拿吃的了!奴婢記著奶奶的吩咐,先隻給了一碗粟米粥,故意熱著給大爺的,讓他慢慢吃。”

“做得好。”姚寧馨也喜笑顏開,“昨夜值夜的都加一月月錢。吃完粥之後呢?”

“然後大爺漱了口,又喝了些溫水,就睡了。一早天剛亮,大爺就餓醒了,奴婢又給上了一碗粟米粥,看著大爺慢慢吃完,才來給奶奶報喜的。”

姚寧馨點點頭:“你們繼續好好伺候著,等大爺再吃些粥,就可以給他幾個林檎果吃……”她細細吩咐完,問春明,“都記住了?”

“奴婢記住了。”春明簡單重複一遍,又問,“奶奶不過去瞧瞧嗎?”

“我就不去了,他這會兒應該正懊惱著。過兩日再說。”

姚寧馨耐心極好,每日聽著春明回報,知道苗逸飛一點點好起來,她就把心思轉到了準備過年上,反倒是苗逸飛不太沉得住氣,隻過了三天就說要見她。

那天正好下雪,姚寧馨看一眼外麵,想了想,說:“你就說外麵雪大不好走,請大爺來我房裡說話。”

有她的話,護院們自然放行,於是自從來了西京就再沒出過所居院子的苗逸飛,終於看見了一點外麵的天空。

到姚寧馨居住的院門外時,護院們都停了下來,苗逸飛看看他們,自己也有點遲疑,站了片刻,才抬步進去。

姚寧馨就在堂屋裡迎候,苗逸飛進門帶了陣寒氣,看見她趕緊往旁邊閃了閃,並飛快脫掉落雪的大氅遞給丫頭,粗聲粗氣說道:“站在這裡做什麼?不嫌冷嗎?”

“大爺第一次進門,怎麼好不迎接?”姚寧馨笑著答道。

苗逸飛皺著眉,自顧走到裡麵椅子上坐下,“我有話說。”

姚寧馨坐到另一邊椅子上,等丫鬟上了茶,笑道:“妾洗耳恭聽。”

“孩子生下來,不管男女,我養,你改嫁吧。”

姚寧馨挑眉:“大爺何出此言?當初我們說好的,隻要我懷上孩子,好好生下來,我們就互不乾涉……”

“當初是當初,幾天前你不是改主意了嗎?”

“幾天前是因為大爺一意求死,如今大爺想通了,我們兩個都好好的,為何非得要我改嫁,叫我們的孩子沒有娘?”

“……”

“大爺從小備受寵愛,大概不知道沒有爹娘疼愛的孩子,日子過得有多難。我娘家的事情,大爺想必都知道了,我娘還在呢,我們姐弟三人都得凡事靠自己,何況沒娘?”

“我又不打算納妾!”

“不納妾,難道也不娶妻?就算大爺真的不想再娶,你能做得了自己的主嗎?”

苗逸飛啞口無言,彆說做主再不娶妻,就是跟姚寧馨和離,也得姚寧馨去說,他自己是不可能說的算的。

姚寧馨就笑了笑:“所以怎麼都不如我們就這麼過下去。我們也算知根知底了。來西京以後的約定還算數,隻要這孩子好好生下來,我決不再勉強大爺,願與大爺相敬如賓。大爺不願見我,我就不去打擾,大爺想要誰伺候也都隨大爺的意……”

“行了!”苗逸飛站了起來,“那就這樣。這封信你替我寄回家裡。”

姚寧馨看一眼他丟在桌上的信封,還沒說話,突然驚呼一聲,苗逸飛嚇一跳:“怎……怎麼了?”

“沒什麼。”姚寧馨笑起來,“是孩子踢我了,唉喲,又踢了,你看!”

她說著放開手,讓苗逸飛看自己肚皮上間或鼓起的尖尖,苗逸飛哪見過這個,嚇的呆在當地一動不動。姚寧馨被他這樣子逗的笑個不停,乾脆站起來拉他的手,想叫他摸一摸,苗逸飛卻在手挨上她肚皮的前一刻抽手就跑,連大氅都沒穿就竄出了屋子。

姚寧馨大笑出聲,一顆心終於是落了地。她回身坐下,拆開信讀了一遍,然後自己也寫了封信,一起寄回京城苗家。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想一章搞定的,寫完覺得前後兩部分畫風不符,分兩章發吧~

☆、番外之二

八天後, 姚汝寧帶著剛收到的家信,去相府探望偶感風寒在家養病的兄長。

“怎麼又來了?”姚汝清一看見妹妹進來, 就大皺眉頭, “臨近年關了,你家裡沒事忙?天天往我們府裡跑什麼?”

姚汝寧走過去奪下他手裡拿著的公文, “我不來, 誰敢管你?你看你,說是在家養病, 公事一件沒落下,這能養好病嗎?你也說臨近年關了, 什麼事不能放到過完年再辦?”

姚汝清擺擺手:“我跟你說不清楚。”

“說不清楚正好, 你去榻上歇歇, 我說你聽。”

姚汝清氣的搖頭:“哪來這麼霸道的客人,聽你說話叫歇歇?我還不如忙公事呢!”

姚汝寧笑眯眯的答道:“我說些有趣的事給大哥聽,大哥聽了心情舒暢, 對病情也好啊。”

姚汝清無奈,起身走到榻邊坐下, “說吧,說完趕緊走。”

“是飛兒兩夫婦來信了。兩個孩子都很心疼舅舅,卻不敢寫信打擾, 就叫我轉達。”姚汝寧說著把苗逸飛寫來的信取出放到姚汝清手邊,“他總算是懂事了,知道自己以前錯的有多離譜,說不敢奢求舅舅原諒他, 隻求我多來寬慰照顧,勸你多休息、善自珍重。”

姚汝清哼了一聲:“他媳婦幾個月了?”//思//兔//在//線//閱//讀//

“七個月了。我打算過完年就過去,他兩個小夫妻定應付不來生產的陣仗。飛兒媳婦信裡也說飛兒想通了,肯好好過日子了,等她生了孩子,大哥派去的那些人就可以叫回來了。”

姚汝清沒說話。帝後都已離世,苗逸飛沒什麼可作的了,確實不再需要安排人看守他。

姚汝寧看他神情就知道他又想起了離世的女兒女婿,也不說破,繼續絮絮叨叨講些家中瑣事,最後說道:“二哥說他今年要回魏郡老家一趟,是大哥的意思嗎?”

姚汝清點點頭:“早該親自回去祭祖的,但我實在走不開,隻能叫他回去。”

“秦王還沒到藩地嗎?”

先帝越過秦王,立了排行第三的魏王為皇太弟,秦王嚴煦十分不滿,更在先帝靈前當著百官鬨了起來,幸虧兄長果斷,軟禁了秦王,待新帝登基後,立刻派人“護送”秦王就藩,京中這才沒出什麼大亂子。不過新帝到底年幼,又無人望,京中沒有姚丞相鎮著,難保藩王們不鬨事。

“哪有那麼快?冬日本就難行路。行了,你回去吧,我沒什麼事,告病在家不過是為了躲些人。”

這話姚汝清前幾天就和妹妹說過了,就是王氏也跟姚汝寧提過,所以她就沒再多問,依言起身,笑道:“既然告病了,正該多歇歇,順便也多和侄兒們相處相處……”

姚汝清左耳進右耳出,隨便應付兩聲,等姚汝寧走到門邊,卻又突然叫住她:“你說,人死以後,真的能去另一個地界繼續過嗎?”

姚汝寧嚇了一跳:“那誰知道!大哥可不要想這些,孔夫子都說了‘敬鬼神而遠之’……”

“行了行了,我不過隨便說一句,快走吧!”

姚汝寧卻不太放心,出去以後又去找王氏,請她多寬慰兄長,再叫孩子們多去承歡膝下,彆讓他過於思念女兒。

姚汝清卻並不是像妹妹想的那樣,因為過於傷懷女兒逝去,有什麼同去之心,他之所以突然問出這話,是因為先帝嚴昭臨終前,跟他說的最後一句話是:“姚相不要傷心,阿梔沒有死,她是去了另一個世界,我現在去找她。”

當時先帝因是服毒自儘,本來已經說不出話,卻在垂死之際突然回光返照,極為清楚明白的在姚汝清耳邊說了這句話——姚汝清越想越覺得陛下可能在瀕死之時見到了阿梔,才會這麼說。

他牢牢記住了這句話,並時不時推敲思索,雖然無法得到確切答案,心裡卻真的感到一些安慰。這次年關讓弟弟回去祭祖,也是想請祖宗保佑另一個世界的阿梔和陛下,希望他們和和美美、長壽安康。

除了祭祖,姚汝清還特意親筆寫了篇祭文,在原配妻子賀氏的牌位麵前燒了,請她也多保佑女兒女婿。

做完這些,這漫長的、多災多難的一年也終於過去。新年伊始,新帝改元定康,身為丞相的姚汝清又投入了忙不完的國事之中。

這一忙就是二十年。六十五歲的姚汝清致仕歸鄉,親自整頓姚氏族學並任教,十年間教出五位進士,臨終之時,本朝居相位時間最長的老大人在一生經曆飛速閃過後,除了女兒女婿接連早逝,再沒什麼不足。

這個念頭剛一閃過,他眼前突然一亮,顯出三個人影,最左邊的男子短發黑眸,細看竟與先帝嚴昭有八、九分相似,再看中間抱著一個小男孩的青年女子,雖然頭發蓬蓬卷卷的看著十分奇怪,麵容卻赫然就是自己的女兒阿梔!

最右邊是個極為美麗的中年女子,樣貌與左邊男子很是相像,她笑著與青年女子懷裡的小男孩說著什麼,小男孩很快就投入她懷裡,也將正臉露給了姚汝清看。

“這是阿梔的孩子!”

隻一眼,姚汝清就無比確定那是嚴昭和阿梔的孩子——他終於心滿意足、了無牽掛,他的女兒女婿果然在另一個世界好好活著,他們還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