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頁(1 / 1)

她說著就要走,苗逸飛趕緊說:“我改我改,阿梔你說怎麼改?”說完他又強調,“但叫我跟她做恩愛夫妻絕沒可能。”

“那個我也管不著,你們要做什麼樣的夫妻,是你們的事。我特意勸你這幾句,隻是希望你能把姚姑娘作為跟你平等的人來尊重,她有錯,你可以好好指出來,但不能用侮辱人的方式;她沒錯,你更不能欲加之罪。還有,以後做任何事之前,先想想你和你身後的苗家能不能承受最壞的結果。表哥,你不是石頭縫裡蹦出來的,無牽無掛。”

這話和嚴昭的意思如出一轍,不過嚴昭是警告恐嚇,阿梔卻是出於關心,苗逸飛聽著,心裡不知是什麼滋味兒,好一會兒才應道:“我知道,我會記住你的話的。”說完,他終於抬頭看向姚白梔,“那你和太子是怎麼回事?”

這事已經沒有隱瞞的必要,姚白梔坦然道:“後天陛下就會下旨冊封我為太子妃。”

雖然心裡已經有預感,也曾聽到過一些風聲,這一刻的苗逸飛還是有五雷轟頂的感覺——他重活一次,還是阻止不了阿梔嫁給嚴昭嗎?

“我知道表哥關心我,待我跟親兄長一樣,但我有父母兄弟,他們會為我打算、做我的後盾,表哥以後還是把心思多放在自己和家人身上吧。”說到這兒,她怕苗逸飛聽不懂,又說的更直白了些,“畢竟,外姓表兄妹各自婚嫁後,更該避嫌,免得引起不必要的猜疑。”

苗逸飛剛剛還隻是臉色鐵青,等姚白梔把最後一句說出來,瞬間麵如死灰。

“表哥的婚禮,我恐怕不方便去了,這裡先提前祝表哥和表嫂新婚愉快,以後相敬如賓、白頭偕老。”姚白梔說完,轉頭往人群裡掃一眼,立刻就看見嚴昭站在側前方十幾米遠的地方,手裡提著一盞白胖胖的小豬燈,就衝他一笑,轉回頭跟苗逸飛交代說,“太子殿下還在等我,你好好陪姚姑娘賞燈吧。”

她抬腳就走,苗逸飛回過神來,跟上一步,叫道:“阿梔!”

姚白梔停步,轉頭望過去,苗逸飛咬牙問:“他待你好麼?”

“很好。”姚白梔微笑,很肯定的說。

“彆輕易對他動心。”苗逸飛近乎懇求一般的說,“若他有任何對不起你的地方,一定告訴我!”

姚白梔心中歎息,並沒有答應:“表哥,我自己的日子我會自己好好過的,我希望你也一樣。”說完想起以原主的性情,他可能很難放心,就又加了一句,“你放心,我不是以前的我啦,他要敢欺負我、對不起我,我一定叫他也不好過!”

苗逸飛一愣,隨即醒悟過來,表妹今天的一言一行都跟他印象中那個柔弱純善的阿梔截然不同,甚至不隻今天,上次在彆院,她言辭中好像就已經隱隱有了鋒芒……想到這裡,他再看向姚白梔,想確認什麼的時候,卻發現人早已走遠,到了嚴昭身邊。

嚴昭回來時正趕上姚白梔作勢要走那會兒,他看苗逸飛臉色難看,就故意選了個能好好欣賞的位置站定。果然,他不但如願以償的旁觀了苗逸飛從麵色鐵青到麵如死灰的全過程,還親眼看到了苗攪屎棍的絕望失落——這一次燈會之行,終於回到了他喜歡的節奏。

“今年是己亥年,我瞧這個生肖燈蠻有趣的,你看看喜不喜歡?”嚴昭迎上前兩步,笑著將小豬燈遞了過去。

小燈圓滾滾的,大鼻子大耳朵小眼睛,再加一條細長的尾巴,使小豬看起來格外憨態可掬,姚白梔便接在了手中,笑道:“這小豬傻乎乎的,你在哪裡找到的?”

“前麵有個攤子專門做的生肖燈賣,大豬小豬都有,我看這隻最可愛,就挑了這一隻。”說著話,他輕扶姚白梔手臂,帶她往燈市深處走。

“嗯,眼光不錯。”姚白梔誇了一句,又問,“你怎麼不問我談的怎麼樣?”

“你們表兄妹之間的事,我相信你能解決的很好,我就不問了。”

喲!這話說的,姚白梔似笑非笑看一眼嚴昭:“你不問,那我可有話問你了。”

嚴昭目光被旁邊小攤子上賣的琉璃小球吸引,拉著她在攤子前麵站定,先說:“你看這個貓兒們會不會喜歡?”

“太小了吧?我怕它們吞下去。”

“唔,也是。你要問什麼?”嚴昭失去興趣,邊和姚白梔繼續往前走邊問。

“為什麼表哥說你怕他報複姚姑娘?”

嚴昭沒想到她還記著這茬呢,苦笑道:“苗逸飛胡說八道,你還跟他較真?”

“我不是跟他較真,是跟你較真。”姚白梔反駁,“再說了,當著你我的麵,他就算胡說也有個限度,你要麼自己告訴我,要麼,我就回頭去問他。”

嚴昭沒辦法,隻能說:“此事說來話長,不如等回去路上我再講給你聽,也免得辜負這良辰美景。”

姚白梔與他對視了一會兒,才點點頭,暫且放下此事,和他一起逛燈市,隨便買了些小玩意。但有事存在心裡,到底影響興致,很快她就覺得沒什麼意思、想回家了。

這時苗逸飛等人已經不知被人潮淹沒在哪一個角落,兩人也沒去找,挑了一條人相對較少的路出了燈市中心,又往相府那邊走了一段兒距離,嚴昭安排的馬車就來接了。

嚴昭先扶了姚白梔上車,又把小豬燈遞進去,然後自己也上去,在姚白梔對麵坐下,一邊吩咐車夫趕車一邊給她和自己倒了杯熱茶,說:“先喝點熱的暖暖。”

他不叫人上來伺候,車中便隻有他們兩個,姚白梔捧著茶杯,等他進入正題。

“首先,對於苗逸飛不會善待姚姑娘這一點,我們應該是達成共識的吧?”嚴昭突然問。

姚白梔點點頭,苗逸飛是個認準一條道就會走到黑的人,她今天雖然下了重錘,卻並沒有信心能敲打的苗逸飛通竅。

“其次,我想你應該早就猜到了,苗家和姚侍郎家的這門婚事,有我從中推波助瀾。當時父皇逼得緊,張天師連什麼‘有助國運’都說出來了,我想儘快解決此事,就出了這個主意。於我,此事自然是一箭雙雕,把他們兩個湊成對,免了你我之間的麻煩,但於苗逸飛就沒有那麼愉快了。”

他居然想到從這個角度來解釋!完全把前世回避掉了不說,還把他和姚寧馨之間的關係撇的一乾二淨!

“所以上次在曲水邊下船見到苗逸飛,和他談了幾句後,我就多嘴說了一句,遷怒非君子所為,姚姑娘從始至終隻是上位者手中的棋子,毫無自主之力,他若為此報複姚姑娘,實在令人不齒。”

姚白梔聽的托起了腮,天真而疑惑的說:“可你不就是那執棋的上位者之一嗎?”把苗逸飛和姚寧馨送作堆的時候,他難道沒想過這個後果?明明他就是罪魁禍首,裝什麼大尾巴狼啊?

嚴昭:“……”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開始又要與1歲半的小魔王為伴啦(更新隻能等她睡著再寫~

☆、坦白

嚴昭苦笑:“我也是棋子之一啊。”

“就算你也是棋子之一, 那也不是毫無自主之力的棋子,而是能反製棋手、左右棋局的棋子。太子殿下, 您就彆自謙了。”姚白梔把顛簸中有點歪的小豬燈扶正, 突然說了兩個字,“偽善。”

沒錯, 就是偽善!她突然想明白了嚴昭為什麼跟苗逸飛多那句嘴——他明知前麵是火坑, 還是毫不遲疑的把姚寧馨推了下去,姚寧馨不是跟他毫無關係的陌生人, 而且算得上無辜,嚴昭心中難免有點過意不去。◆思◆兔◆網◆

恰好苗逸飛送上門來, 他說句話, 既譴責了苗逸飛, 又能讓自己心裡好過一點——有這一句,以後就算姚寧馨婚姻不幸,他也可以把鍋完全丟給苗逸飛, 說自己已經儘力,都是苗逸飛不聽勸、一意孤行才造成惡果。

這樣一來, 錯都在苗逸飛,嚴昭隻說一句話就把自己摘了出去,不是偽善是什麼?

怪不得有人說, 評價一個人,不能聽他說什麼,而是要看他做了什麼。

之前嚴昭百般剖白,說他對姚寧馨並無情意, 姚白梔都持保留態度,甚至一聽苗逸飛說他怕苗逸飛報複姚寧馨,立刻就蓋章確定他對姚寧馨不同,直到剛才,聽了嚴昭的辯解,再一想他都做過什麼,姚白梔當即就相信他是完全對姚寧馨沒有感情了。

畢竟解決嘉泰帝硬推姚寧馨這個太子妃人選之事,和苗逸飛湊一對是最佳選項,卻並不是唯一選項。嚴昭但凡對姚寧馨有點什麼,都不至於讓她嫁給這個把她和嚴昭視為奸/夫/%e6%b7%ab/婦、害死他心愛表妹的元凶的苗逸飛。

換句話說,比起毫無障礙的攻略姚白梔,嚴昭並不太在乎姚寧馨的死活。

“你說什麼?”嚴昭沒太聽懂她的話,“阿梔,你是覺得,我不該促成他們這段姻緣麼?”

“我覺得?你要不要回頭想一下你上車後的開場白……我是說,就那句我們都達成共識的話。”

嚴昭噎住,在姚白梔意味不明的目光中沉默了片刻,終於坦然承認:“好吧,我是不該問這句。實話說,對於促成此事,我從不後悔,甚至還有一點得意,事已至此,也絕無更改可能。他們會在二月初二成婚,然後一起去西京生活,從此與我們無乾。”

“從此……你的意思是去了西京,他們就不回來了?表哥不是還要考進士……”姚白梔突然頓住,恍然大悟,是啊,跟太子為敵還想考進士,這怎麼可能呢?

嚴昭正色道:“你不覺得苗逸飛這樣的人品心性,包括頭腦,都根本不適合入朝為官嗎?相信我,這樣對他和他的家族都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這倒是……。

見她默然無語,嚴昭心裡有些忐忑,阿梔心地純善,他剛剛彆無選擇,在她麵前展示了自己自私冷酷的一麵,不知她能不能接受,會不會為此心存芥蒂……。

“阿梔,”他開口想再解釋幾句,姚白梔卻抬起手止住了他。

“這樣也好,遠離我們,也許表哥就能定下心來過日子了。”說完這句,姚白梔又沉默了好一會兒。她覺得有點奇怪,按理說,嚴昭的言行很該被譴責,且他對姚寧馨和原劇情中對原主的涼薄如出一轍,她該覺得心寒才對,但剛剛聽嚴昭坦然承認以後,她卻心中一鬆。

而且她剛才明明把嚴昭想的很壞,嚴昭也坦白了他的心機,她竟也沒有因此而產生反感之類的情緒,隻覺得嚴昭和姚寧馨確實沒有什麼,這很好,苗逸飛調離京城、遠離她這個冒牌表妹,沒了作死的機會,這也很好。兩好相加,竟然有點愉快。

“我也是這樣想。他一再從中作梗,理由無非是說我另有所圖,且將來一定會對不起你,隻要以後我們好好的,相扶相攜、白頭到老,他知道自己看錯了人,自然就沒話好說了。”

姚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