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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太陽也總會升起來將之驅走,正如他和阿梔之間,曾經那麼多誤會遺憾,甚至於生死相隔,不也都過去了嗎?

他能重新來到好好活著的阿梔麵前,就已經贏了一半了,至於另一半……,嚴昭低頭一笑,“楚林。”

“殿下。”跟著捱了半宿沒睡覺的楚林趕緊答應一聲。

“那一窩奶貓養的怎樣了?”

“回殿下,已經斷奶了,也教了它們規矩。有兩隻長得特彆好看,一隻是金黃眼睛的虎斑貓,另一隻眼睛是綠的,毛色更黑,精神著呢。”

“去帶來孤瞧瞧。”

楚林應聲而去,不一會兒就用小籃子裝了兩隻小貓過來,嚴昭依次將小貓抱起來摸過看過,見兩隻貓兒都算溫順,長得也確實討人喜歡,就吩咐道:“過會兒宮門開了,你親自把這兩隻貓送去相府,就說是孤為於女官的事向姚家大小姐賠罪的禮物,再把怎麼喂養好好告訴姚家大小姐的丫鬟。”

楚林就頂著一對黑眼圈去了相府,見到了令他們殿下魂牽夢縈、片刻都難以放下的姚家大小姐。

姚白梔聽說太子送來禮物,第一反應是拒收,第二反應是見見來送禮的人,“不識好歹”的說幾句不領情的話,好叫人回去學給太子聽,虐他一虐。

然而他送來的居然是貓!居!然!是!貓!是貓欸!還是小貓咪!是兩隻花色不一樣的小狸花貓!我的天呀,這簡直犯規!

前世隻能雲養貓的姚白梔實在按捺不住真正有貓的激動,二話沒說就把禮物收了下來。

“這兩隻貓兒隻吃肉,魚蝦若是新鮮,也能吃一些。小的現在一天喂它們四頓,每頓吃這個小碟子這麼多,再大一點兒就能減成三頓喂了。”楚林看姚家大小姐十分喜歡兩隻貓兒,立刻把喂養辦法講了出來。

姚白梔答應的比鬆風還快,“好的,我記住了。你早上喂過它們了嗎?”

楚林很會答話:“喂過了,殿下親自喂的碎雞肉,還喂了點雞肝。這隻綠眼睛的特彆愛吃雞肝。”

“是嗎?它們取名字了嗎?”姚白梔刻意忽略殿下那句,問道。

“不曾,殿下說,請大小姐取吧,左右大小姐才是主人。”

姚白梔點點頭:“好,煩小公公替我多謝殿下吧。”看在貓的麵子上,給你點兒好臉色。

她話說到這裡,楚林就該告退回宮了,但他想到自家殿下夜不安寢就是因為麵前這位大小姐,就大著膽子說:“是,小的記下了。不知大小姐打算給兩隻貓兒取個什麼名字?它們的爹娘原是太後娘娘打小養的,公貓叫安仁,母貓叫延壽,在仁壽殿養到七八個月,太後娘娘就薨逝了。”

這小太監還講起故事來了,偏偏姚白梔挺感興趣的,就追問:“那後來呢?是太子殿下把貓接過去養了嗎?”

“殿下那時正傷心,哪裡顧得上。說也奇怪,這兩隻貓兒彷佛通人性,太後娘娘梓宮剛出仁壽殿,廢後吳氏後腳派人去收整封存,就沒見著這兩隻貓——大小姐可能不知道,廢後吳氏極討厭貓的,偏她每次去仁壽殿請安,安仁都要衝她大聲叫,像要趕廢後出去似的,因此廢後極厭惡安仁。”

姚白梔聽他講的來勁,轉頭吩咐:“給小公公倒杯茶。”

楚林點頭哈腰的道謝,還拍馬屁說:“大小姐真是仁善,這對小貓兒跟了大小姐,算是跟對了主人了。”然後接著講故事,“那會兒大夥都說,這兩隻貓跑了算是對了,逃過一劫。後來小的們除了偶爾聽見幾聲貓叫,再沒見著它們,奇的是,每到開春,延壽就大著肚子鑽進東宮,生下一窩小貓兒,喂上半個月奶,它就又不見了。”

噗!東宮這是年年喜當爹啊!“這麼說來,太後娘娘故去三年,你們東宮已經養了三窩小貓崽了呀?”

“可不正是麼,算上這一窩,正好三窩,養活了九隻。以前廢後主持宮中事務,殿下不願節外生枝,待貓兒斷奶,就都送出宮去,給從前服侍過太後娘娘和先皇後的爺爺們去養了。”

“你是說,那些年老退休的公公們?”

“正是。有這些貓兒,倒解了他們不少寂寞呢。”

“那他們給貓取什麼名字呀?”姚白梔想借鑒一下。

“都是內監出身,也取不出什麼好名字,都是什麼富貴、萬福、吉祥一類的。”楚林說著又指指金瞳虎斑貓,“上一窩有隻跟它很像,一身虎斑花紋,就取名叫大蟲了。”

姚白梔被逗笑了,“叫大蟲,那貓兒樂意嗎?”她說著看了看一臉警惕、東張西望的金瞳虎斑貓,“你是金色眼睛,叫發財?你是綠眼睛,叫碧玉?”

楚林:“……”

兩喵:“喵喵喵?”

姚白梔自己也笑了,伸手挨個摸摸小貓咪,道:“開玩笑的,就叫回青、金來吧。”

小安你聽見了嗎?再不回來,我可就要被古代統治階級的奢靡生活腐化了呀!送上門兩隻小貓咪,軟萌的心都化成水啦!關鍵是還有下人幫我伺候,我隻需要玩就行了!這樣的生活誰能不沉淪呀?

小安毫無回應,於是姚白梔心安理得的抱著小籃子回房吸貓去了,楚林也圓滿完成任務,回宮跟他們殿下複命。

“回青?金來?有什麼寓意麼?”嚴昭問。

前世阿梔養的不是這兩隻貓,名字自然也取的不一樣,他記得那兩隻一黑一白,黑貓叫攻城,白貓叫攻掠。他還問過阿梔,怎麼給兩貓起了這麼充滿殺伐之氣的名字,阿梔被他問的一愣,想了想才說,是看這兩隻貓捕獵技能高超,所以這麼取的。

“大小姐沒說,小的怕多嘴引大小姐不悅,也沒敢問。”

嚴昭點點頭,誇了楚林一句:“你做得對。史公公一會兒替我賞他,這小子有點小機靈,還能得姚家大小姐喜歡,肯把取的貓兒名字告訴他,差事辦的很好。”

史忠讓答應一聲,聽殿下的意思,是等以後太子妃進宮了,調楚林過去服侍,頓時把臉笑成一朵菊花,“是呢,於女官那樣妥帖的人,都沒能叫姚家大小姐另眼相看,可見是楚林機靈,又得了大小姐眼緣。”

嚴昭隻一笑,沒有再多說。阿梔一向憐貧惜弱,楚林雖然機靈能乾,卻長得瘦瘦小小,還有一張娃娃臉,貌不驚人的,令人不敢重用,隻有阿梔因此憐憫他,一直儘力提拔。楚林呢,也是個忠心護主的,要不是他為主鳴冤,恐怕自己一直都不知道阿梔的深情……。

“殿下,曹公子求見。”門外一聲通傳打斷嚴昭的回憶,“叫他進來。”

曹毓很快就一頭汗的進來了,嚴昭叫人用冷水投了巾帕給他擦臉,又上了杯溫茶,等他喝過才問:“這時候進宮來,有什麼急事嗎?”

“陳鼇的下落查到了。”曹毓喝過茶擦過臉,那團因為熱而湧起的紅潤消了下去,卻越發顯出他臉色難看,“他居然提前躲去了尤鴻信家裡!”

“尤鴻信?”嚴昭想了想,“那個諂%e5%aa%9a吳家的無恥小人?”~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正是,翰林學士尤鴻信。”曹毓一臉氣憤,“他自己年紀和吳承輝差不多,居然無恥的把女兒嫁給了吳承輝!偏偏……”他說著看一眼西麵,“聖上對他也有幾分寵信。”

嚴昭笑了笑,他那位父皇寵信的人少有不無恥的,“不至於這麼生氣,怎麼查到陳鼇在尤鴻信家裡的?”

曹毓回道:“一早白虎觀那邊來了消息,說是張天師到了,我就自己跑過去盯著,沒多久高望嵩就親自帶人去宣張天師……”

張天師進宮的事,嚴昭也知道,皇帝雖然沒傳召他,卻把三皇子從他這裡接走了,他正等徐嵐的消息,“怎麼?陳鼇到底還是搭上張天師那邊了?”

“豈止啊!張天師跟高望嵩走了之後,白虎觀就有兩個道士去了尤家,一直到方才,才與陳鼇一起從尤家出來,直接進宮了!殿下,我總覺得事情不對。這個陳鼇好像鐵了心要與您作對。”

嚴昭皺起眉頭,思索了一會兒,問:“你堂兄近來寫信了嗎?苗逸飛可有什麼動向?”

“前幾日還收到信了,說苗逸飛一直很安分,隻顧閉門讀書,學問很有進益,連先生都誇讚了。”

“隻顧閉門讀書?那就奇了怪了。”如果苗逸飛確實跟他一樣,也重來一次,在自己占儘上風的時候,他絕不可能安心閉門讀書!可是苗逸飛到底是怎麼蠱惑的陳鼇這麼肯聽信於他,居然一心反自己到底,連尤鴻信這等佞臣都搭上了?

陳鼇原來是這麼沒有氣節之人麼?是了,不過在相府做了兩年文書,就覺懷才不遇,將自己拚湊出來的主家隱秘出賣個一乾二淨,還死咬著舊主不放,一定要姚家翻不了身,自己好取而代之——這等人哪裡會有什麼氣節?

前世他投奔自己時,父皇已經中風,自己也漸漸手握大權與姚相分庭抗禮,陳鼇自然忠心不二,今生……啊!原來如此!苗逸飛指點陳鼇去扶植老三,不光是要自己損失一名乾將,還要陳鼇這個利欲熏心的小人來與自己作對,讓自己無暇他顧,無法跟阿梔順利結成婚姻!

苗逸飛,重活一世,你長進不少嘛!

嚴昭攥緊拳頭,哼道:“陳鼇就算進宮見了父皇,無非是進些讒言,叫父皇疑心我罷了,這個不要緊,左右父皇從來沒信過我。至於他想捧三弟,也得三弟自己願意才行。你給你堂兄寫封信,叫他想辦法盯緊苗逸飛,苗逸飛可能會懷疑他,讓他另找合適的人去接近苗逸飛,最好是與你們家或者王家沒有關係、想不到我身上的。”

他想算計苗逸飛,苗逸飛當然不會束手就擒,實際上,苗逸飛早已有了新的計劃。

斷腿之痛令苗逸飛清醒許多,被發配到西京又遠離京城那一團漩渦,更讓苗逸飛多了幾分旁觀者的冷靜,他深刻認識到自己在身份與權力上永遠不可能勝過嚴昭,憑他一己之力,想扳倒這個連他舅舅都認可的東宮太子,幾乎是不可能的。

他認真想過各種辦法,連下/毒暗殺都考慮到了——畢竟這一手前世乾過,業務熟練——可是現在東宮沒有能為他所用的人,而且之前皇後還沒倒台的時候,太子很少出宮,飲食上也防備著皇後,想殺掉太子絕難成功。

所以在見到陳鼇這個兩麵三刀的小人之後,苗逸飛改變了思路,決心讓這些王八蛋狗咬狗去。他欺負陳鼇不知京中情況,把太子的境遇說的很慘,又說若非二皇子太不像樣,陛下易儲之心早就得遂,換了三皇子,知書達理、聰慧過人,太子早就被廢了。

苗逸飛深知陳鼇急於出頭——他前世蟄伏兩年多,是因為相府人才濟濟,確實沒有他出頭的機會,並不是陳鼇自己有耐心——所以苗逸飛故意裝醉,哭訴自己犯了錯被舅舅打了,還不許他回京,清醒以後又假裝要麵子不認,堅決拿了自己爹的名帖給陳鼇,讓他去投相府。

陳鼇可不想去坐相府的冷板凳,他一到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