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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沒想到成也蕭何,敗也蕭何,劉太醫照顧了三皇子十幾年,照顧出了感情,當親兒子一般看待,吳皇後卻中了麗妃的計,狠下心要虎毒食子,劉太醫無法可想,乾脆向嘉泰帝舉報了吳皇後,嘉泰帝氣到中風,吳皇後從此倒台,劉太醫自己雖沒能活命,卻保下了三皇子不死。

所以為什麼劉太醫會被丞相爹請回來給她看病?滿懷疑惑的姚白梔,在劉太醫被帶出去開方子以後,直接開口向姚汝清發問:“爹,三殿下是誰呀?”

“就是三皇子殿下,他因為早產,一直深居簡出養病,外麵都不大提起,所以你不知道。”

“那這位太醫是專門給三殿下看病的嗎?爹是怎麼把他請來的呀?”

她現在比以前話多,姚汝清卻欣慰於女兒有話就問,便也有問必答,“是上次在安國寺,太子殿下推薦的。今日麵聖時,爹趁便提起來,陛下隆恩,當場就準了,我看這劉太醫似乎有幾分把握,你先吃著藥,好好將養身體。”

姚白梔應了,心中卻狐疑不定,太子推薦的劉太醫?他為什麼這麼做?不可能隻是為了給自己看病吧?以他現在的處境,不應該貿然驚動皇後的人呀?

這個三皇子的事情可沒有那麼簡單,他在帝後麵前的不可說程度,僅次於先皇後——不對,是在嘉泰帝那裡僅次於先皇後,在吳皇後那裡,是絕對的不可說!

那個舞伎血濺當場給了吳皇後非常大的刺激,她不願意相信自己生的孩子是厲鬼轉世,但又非常害怕會是這樣,再加上生這個孩子的時候,她確實非常痛苦,便根本不願意見三皇子,隻當沒生過,反正她已經有一個鐘愛無比的兒子了。

嘉泰帝受到的刺激其實沒有吳皇後大,但吳皇後很有心計的,在之後給他灌輸了一種想法,那就是三皇子之所以會早產、還克父母,是因為嘉泰帝當年誤傷了先皇後,致先皇後一屍兩命,才報應到了吳皇後母子身上。嘉泰帝信了。

自那之後,宮裡再沒養住孩子,嘉泰帝在吳皇後洗腦之下,很奇葩的把彆人流產難產、孩子夭折都歸咎於死去的孫皇後和趙庶人姐妹作祟,對這些受害者不聞不問,卻覺著虧欠了吳皇後,以致於他後來雖然有了無數新寵,倒還一直對吳皇後不錯,也很寵愛他們的兒子嚴煦,並且越加憎惡會讓他想起那些舊事的嚴昭和三皇子。

姚白梔搞不懂他的邏輯,如同她搞不懂太子的操作一樣。他建議姚汝清把劉太醫請出宮來給自己看病,皇後不可能聽不到消息,她聽到之後,難道不會懷疑這事有陰謀嗎?

她沒想到太子要的就是皇後懷疑。王麗妃姓王,姚夫人也姓王,而且就在一天之前,王麗妃一大早就往娘家賞賜東西,之後王麗妃的親大嫂還跟姚夫人在同樣姓王的尚書府單獨交談許久,這一切聯係起來,心中有鬼的吳皇後會不緊張嗎?

更不用說,姚相在求劉太醫過府看病的同時,還婉拒了皇帝陛下提出的聯姻美意。

吳皇後豈止是緊張,她簡直在懷疑是不是要變天了!姚汝清想乾什麼?突然和王家聯合起來要給麗妃撐腰了嗎?他不至於啊!麗妃既無子又無寵,幫麗妃有什麼好處?彆說姚夫人和麗妃不是親姐妹,就是親的,也沒有為個姐妹就讓夫家冒險跟中宮對上的吧?

思前想後,也隻能是為了太子了。吳皇後恨得牙癢癢,這個嚴昭真是命硬又命大!

“太子去安國寺住了七天,真的毫無異狀?”吳皇後問道。

坤泰殿總管段悝戰戰兢兢道:“回娘娘,太子在安國寺確實不曾驚動任何人,但今日老奴查問那七日內去過安國寺的權貴時,卻發現相府從二十八日開始,給故去的那位夫人做了道場,姚相還親自去上過香……”

“你說什麼?”吳皇後手在幾案上用力一拍,“有這等事怎不早說?姚相見過太子麼?”

“這個……老奴沒查出來,隻知道姚相在安國寺耽擱的時間不長,就帶著夫人小姐回府去了。”

會是巧合嗎?吳皇後驚疑不定,她很希望一切隻是巧合。姚汝清沒那麼容易就站太子的隊,他深知陛下心意,不然也不會在選太子妃的事情上遲遲不表態——難道他不表態是因為他想要自己女兒做太子妃?

不,不會的,他以女兒病弱為由婉拒了陛下聯姻的意思,既是病弱,就更不能做太子妃了。但王家始終是太子的堅實後盾,姚汝清有沒有可能被王家說服呢?

吳皇後越想越心煩意亂,根本理不出頭緒,隻能吩咐說:“劉雲敏一回來,立刻叫他來見我!”

劉雲敏直到第二日早上才進宮,還給皇後講了一個讓她越發煩躁的消息,“太子去見了豚兒?什麼時候的事?怎不回報?”

聽到皇後直呼三皇子那個不雅的%e4%b9%b3名,劉雲敏低頭皺眉,淡淡答道:“是上巳節前。段公公說,要是三殿下沒有危及性命的事,就不必報給娘娘知曉,令娘娘煩惱了。臣隻好回去。”

吳皇後柳眉倒豎,看向段悝,段悝撲通一聲跪倒,答道:“娘娘明鑒,劉太醫那次來,是說楚風閣的藥材不夠了,還想多要點兒炭,老奴心想這等事老奴去辦即可,哪裡需要驚動娘娘,劉太醫並沒提及太子殿下去了楚風閣。”

“段公公也沒給微臣機會說,臣剛提了缺藥少炭,段公公已不耐煩……”

“好了!”吳皇後喝斷兩人扯皮,“你先說太子去乾什麼了?”

“太子殿下說是去仁壽殿小佛堂給明慈太後供佛經,出來時想起三殿下住在楚風閣,順道過來探望,看三殿下`身體不錯,還很高興,說三殿下都快有二殿下高了……”

“誰要聽這個?!”吳皇後聽著聽著居然扯上了她的愛子,立刻打斷,“除了這些廢話還說了什麼不曾?”

自己對親生兒子不聞不問,聽見彆人說起自己兒子身體不錯、還長高了,竟然當是廢話!劉雲敏心中不平,暗暗咬牙,答道:“娘娘這樣說,臣就不知該如何回話了,敢問娘娘,什麼樣的話才不是廢話?”

吳皇後不耐煩道:“他有沒有教唆豚兒,讓豚兒怨恨本宮……和陛下?”

“沒有。太子殿下隻問了三殿下有沒有讀書,聽說三殿下讀了四書,還會下圍棋,就陪他下了三局棋才走,三殿下很高興。”劉雲敏心疼自己一手調理養大的孩子,到底沒忍住,還是多說了幾句,“娘娘,江湖術士的話不可信,三殿下心性純善,絕非……”

“行了!這些事本宮心中有數,等他成年,自會叫他出去封王開府,用不著你操心!你隻管給他把身體調理好就夠了。”吳皇後說完,又問起姚家,“那姚家小姐的身子到底如何?”

“姚小姐的咳症是內邪所致,宿痰阻塞、肺氣上逆,每逢季節變換就要發作,要想根治絕非一朝一夕能辦到,須得花上數年之功慢慢調理……”

吳皇後又不耐煩了,隻問自己最關心的:“會影響生育嗎?”

劉雲敏一怔:“這……這當然不會……”

“會短壽?”

“若是失於調理、情誌不暢、勞倦傷身,大概會,但相府千金,應不至有此擔憂。”

“這話你跟陛下說了嗎?”

“臣未曾麵聖。”

吳皇後心中有了主意,微笑道:“你這就跟我去見陛下,把這兩句要緊的稟報陛下,然後看我眼色行事。”

作者有話要說:  不要心急,虐太子的時候還多著(摩拳擦掌

想看甜寵的也彆怕,太子會無怨無悔的寵女主的(*^__^*)

PS:豚就是小豬仔

☆、羽翼已成

嚴昭提筆細細勾勒描畫,神情十分專注,告一段落時,還問旁邊捧著筆洗的小內侍楚林:“怎麼樣?”※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楚林慣常伺候筆墨,對書畫一道多少有點眼力,便讚道:“畫風清新活潑,用色也特彆,殿下這是新學的畫法麼?”

“自己瞎琢磨的。”嚴昭放下筆,退後幾步欣賞了一會兒,才點點頭,問畫案前麵的史忠讓,“什麼事?”

“徐嵐傳了消息過來,說午膳之前,皇後娘娘帶著劉雲敏求見皇上,劉雲敏說,姚府大小姐雖有宿疾,卻並不要緊,隻要好好調理幾年就會好的。皇上聽了很欣慰,娘娘卻說,若是如此,丞相何至於推拒婚事?難道是對二殿下不滿?”

皇後的應對在嚴昭意料之中,所以他臉上沒什麼表情,一邊洗手一邊問:“父皇怎麼說?”

“皇上就說二殿下冒失莽撞,也怪不得姚相,叫娘娘好好管教二殿下。皇後娘娘似是沒想到皇上會這麼說,愣了一會兒才答應,又說該叫二殿下跟您好好學學,把您去探望三殿下的事講了出來,皇上當時很不高興,要叫了您去問,被皇後娘娘攔住了。”

“她當然要攔著了,她話還沒說完呢。是不是後麵又提及我在安國寺時,丞相府也去做道場的事了?”

“殿下英明。皇後娘娘暗示皇上,是您向姚相薦了劉太醫,皇上聽了臉色一沉,卻沒說話,皇後娘娘就告退了。”

嚴昭終於忍不住笑了起來:“她真該多讀讀史書,知道什麼是‘羽翼已成’,就不會做這種蠢事了。”

史忠讓一時沒有領會他的意思,楚林讀書多,便笑著湊趣:“這也難怪,憑私心寵愛上位之人,哪裡懂得什麼叫人心所向?”

嚴昭笑著瞥他一眼:“就你話多!讓你辦的事辦的怎麼樣了?”

“殿下放心,話已經傳到了。二殿下剛被陛下斥責過,正悶著,這會兒有了出氣的地方,大概要不了多久,就能聽到消息了。”

嚴昭點點頭,叫他把畫好的畫拿到旁邊去晾,自己去見東宮屬官。

史忠讓打發人跟上,自己看著楚林晾了十幾張一尺見方的小品畫,就問:“殿下這次畫的畫兒真新奇,怎麼這美人兒還長了個魚尾巴?”

“殿下說,這叫美人魚,這些畫兒連起來是個故事。”楚林雖然近來很得嚴昭看重,卻並不敢怠慢史忠讓這個太後留給太子殿下的老人,“不過殿下沒說是個什麼故事。”

史忠讓點點頭:“八成又是要給於女官拿走的吧?”

楚林道:“小的沒敢多問。”

史忠讓轉頭看他一眼,微微笑了笑,道:“你小子是真機靈。那‘羽翼已成’,可有什麼典故?”

楚林被這老內監笑的頭皮有點麻,趕緊解釋了一遍漢朝呂後如何延請商山四皓為太子劉盈造勢,使得劉邦對戚夫人感歎太子羽翼已成,不可再行廢立的典故說了。

“商山四皓是隱逸之士,漢高祖都請不來的高人,卻被太子劉盈請來了,顯見劉盈已得人心。咱們那位皇後娘娘自作聰明,以為陛下聽說殿下與姚相有往來,會更加忌憚咱們殿下,進而……”楚林說到這兒突然停住,拍了自己右臉一巴掌,“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