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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貴不能吟 青銅穗 4318 字 6個月前

複沒個止歇。

這日總算聽說皇帝已經回鑾了,又掰著手指頭數著燕棠他們回朝的日子,越是臨近,就越是迫切起來。

沈氏他們何嘗不憂心?

尤其加上燕棠如今是他們家姑爺,這意義較之其餘幾家又自不同。

戚南風兄弟早早地商量著如何給靖寧侯他們接風,一日裡總要跟龐輝碰頭兩三回,看如何妥善地辦這個宴比較好。

沈氏成日裡盼著也是心煩,便三天兩頭地往永郡王府跑,拉扯著戚如煙說上幾句才覺爽快些。

老太妃年紀大了,不知道外頭這麼多的事情,隻知道朝廷打了勝仗,滅了烏剌又打跑了北真人,當然高興,這幾日便組了套小班子在王府裡抹牌,把沈氏也給拉了進去。

沈氏樂得加入,抹牌之餘,又被戚如煙拉著出去組了些看戲吃茶的小局。

這日在建威將軍易府裡吃茶,同席的也有好幾位將軍夫人。

說到這次大戰,座中就有不少夫人恭維起來,誇他們戚家個個英武,就連戚繚繚都那麼不同尋常。

沈氏自是要謙虛一番,明貶暗褒地把戚繚繚誇了誇,終有人看不過眼她這當娘一般的作派,就笑著打聽起戚子煜的婚配。

這也是沈氏操心的事情之一,但在大戰勝利的喜悅下,那份憂心也打了折扣,變得喜笑顏開:“就是說愁著這事兒,都二十出頭的人了,也沒見著哪個姑娘瞧他順眼的。”

“哪裡是沒有姑娘瞧中?分明是戚世子眼光高吧?要是訂下親了,可得漏個口風出來,早晚咱們也得去討杯喜酒喝。”夫人們笑著道。

藍鐘離的夫人也在坐。聽說到這裡就也抬眼看向沈氏。

“真沒有!”沈氏生怕大家誤會,斷了戚子煜的婚路,“你們要是瞧著我們子煜還算成,回頭便替他說個媒,自然他會記住夫人們的好處!”

藍夫人全程沒怎麼搭話,回到府裡,便自個兒犯起了琢磨。

當日小叔藍鐘亭自西北回來,便把他們此去之事說了個透,更是重點把戚子煜跟藍明仙那點子往來給點明了。

她便疑心著藍明仙去西北尋她父親乃是借口,實則是衝著戚子煜而去。

因著人不在眼前,好容易把這心緒給壓寧了,今日再聽沈氏這話,戚子煜竟是還沒有訂親,便又晃蕩起來。

戚子煜護姑的事跡如雷貫耳,戚家的霸氣讓人聽而生畏,由於進京時間並不長久,因而也不知道女兒嫁給他能不能被放在心上,這人家又合適不合適?

當然,她不清楚,藍家彆的幾房留在京中,總會有人清楚,門第確確實實沒什麼可挑的。

之前因為朝上文官對燕棠能力的質疑,還擔心仗打完後局勢隻怕有變,如今看來皇帝並沒有這個想法,不然不會特地前往西北。

這樣,原先還對於與武將聯姻唯恐坐大引起覷覦有些擔憂,如今也不是什麼事了。

但要命的是,對方家世這樣顯赫,家裡兩位姑太太,個個嫁的是王爺,且小姑父還是正風頭勁得不得了的雙戰告捷的元帥外加禦前紅人的鎮北王。

這家門本就不好進,而自家女兒卻還追著人家上前線,回頭到底能不能被對方家裡尊重?

原先被壓下去的那點惱怒便就又升了上來,怨恨起這丫頭這麼不自重,戚家顯然還並不知道她,於是也不知道對方心裡怎麼想。

這要是萬一看不上她,將來再跟彆的人家說媒,豈不就落了下乘?

這麼一來,便也急切地盼著他們能早日歸京。

……

大軍回朝便不如去時那麼快了,為著配合醫治燕棠傷勢,路上走了大半個月。

到了離京百裡的地方,燕棠已經能坐起來了,臉色看著也好了很多。

戚繚繚就近照顧她,身邊帶著鈴蘭與紅纓翠翹。掀開簾子看到了遠處隱隱約約的熟悉的山頭,渾身血液就不免沸騰。

幾個月前出征時路邊還花紅柳綠,如今歸來時舉目已滿是金黃。

從前出城無數次,也曾於無數次回城時看到這番景象,從無一次有這一刻的感觸。

誰願意悲壯出征?所幸帶著榮耀歸來。

“還有一個時辰就入城了。”日斜時分,紅纓透著喜氣跟她稟報。

她美美地深吸了一口燕京的空氣,一雙手又不覺地按上了小腹。

眼下戰事已告結束,倒是她這肚子該怎麼交代,已經讓她頭疼了。

紅纓察覺,說道:“王妃打算告訴舅太太她們麼?”

當然要告訴,不然她對得起誰?

但她卻沒有想好要怎麼告訴,似乎怎麼說,於戚家都不會是什麼容易過去的坎兒。

“先捂兩天,等這陣子熱鬨之後再說吧。”

接下來必然會有一陣子熱鬨,她恐怕也抽不出空來應付的。

紅纓給她理了理披風,還是替他們捏了把汗。畢竟,世子爺的傷已經好了,王爺可還癱在床上呢。

第491章 他表態沒?

泰康坊一早就不安寧了,各家各戶——除了杜家之外,包括蘇家都門戶大開,準備迎接出征的男人們歸坊。

派出去打探的人一撥接一撥,晌午的時候聽說還有幾十裡,飯後吃了兩盞茶又說還剩一半,一會兒聽說宮裡去迎接的太子和太子妃出動了,眾人便再也坐不住,能出動去迎接的早已出動,就是去不成的也都聚到坊間等候起來。

葉太妃好容易等到今日,也拋卻了素日那些繁文縟節,帶著雲嬤嬤到坊間來了。

從未時等到申時,才終於等來一列車駕。

……入坊之後如何熱鬨擁擠自不消說。

戚繚繚於人群裡匆忙跟沈氏他們打過招呼,便先與葉太妃一道將燕棠接進王府。

接下來又有宮人宣旨,以及眾將更衣前往宮中麵聖什麼的,一時事務繁雜不可言說。

燕棠不能去,戚繚繚和燕湳代行,好在皇帝也沒有多說,知道他們舟車勞頓,簡單茶敘一輪,就放他們出來了。

接下來都將會有一段時間的休假,期間又6續會有論功行賞的旨意下達,以及軍職調動等等,這都是常例。

進宮的都是夠份量的主將,當中還有陣亡將領的子弟或者妻眷,這些是需要格外撫恤的,因此便是邢小薇與藍明仙這等立了功的女將也並未有資格入宮,不過稍後的慶功大宴肯定是有份的。

各家都因丈夫兒女的平安歸來及戰場建樹歡喜不已,這兩日自然都不會有什麼心情串門了。

藍夫人接到丈夫回府後,立刻侍候著沐浴更衣出門進宮,等到忙完閒雜事,來到女兒房裡,隻見離開時日也不算久的她已然混得一身黝黑回來,雖然說於五官體態沒有什麼影響,氣質也變得更大方靈動,但終究是不舒服。

便把正纏著她的她小叔父哄了出去,坐下道:“好好的女兒家,去那營前混了這麼久回來,來日還怎麼好說親?你是不打算嫁人了吧?”

心裡不痛快,連帶著嘴裡也沒有好氣。

藍明仙梳著頭,在鏡子裡好笑地看向母親:“您這又是怎麼了?我這才剛到屋呢。

“去邊關殺敵,多光榮的事情,怎麼到您這兒就成了連嫁人都成問題了?這光明正大的事情,誰要是這都受不了,那我還不樂意嫁呢。”

藍夫人覺得憋屈,屁股挪近了點:“你還有心思拿矯?我問你,你跟你二叔去西北,到底為誰去的?”

她都替她害臊!

若戚家是一般武將子弟倒罷了,誰主動些也不算啥。

明顯對方家世好過藍家,她還上趕著,這不容易讓人非議麼?

藍明仙目光微閃,看著鏡裡的自己,微笑起來。

“當然是為著瞧父親去的。”*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這些日子戚子煜的心意她多少出看了出來,他什麼心性多少也有了底。

除去脾氣暴了些,也算是行事有度八麵玲瓏,他都擺明了有那個意思,自己原本又確實有點那樣的想法,說不動心實屬自欺欺人。

但要說到當初去前線完全是為了他,那又還不至於。

藍夫人心裡略鬆了鬆,但又還是不放心,屁股再往前挪了兩寸:“那你小叔又說那戚世子跟你走得挺近?你們遇險那晚,他還不管不顧地前來救你?”

“說哪兒去了?”她笑道,“那晚可真是意外。他不知道我在場的。”

“那你對他究竟有沒有那份心思?”藍夫人索性說白了。

藍明仙笑微微瞄了瞄她母親,接著梳頭:“他人還不錯的。”

“那他可曾表態?”

“沒有。”她轉過來,有些哭笑不得:“您讓他怎麼表態?跟我私定終身?”

藍夫人一巴掌拍在她後背上:“誰讓你們私訂終身?他要有那意思,多少也該表露表露!”

小兒女們之間那點事她還能不知道?但凡瞧中眼了,有個話出來總是該的吧?

當然這話也不能挑明了,總不能當娘的真的慫恿兒女們去“私定終身”。

藍明仙默了下,笑道:“可能是因為我沒有明確態度。”

她倒不覺得戚子煜是那粘粘乎乎的人,這些日子他們往來照舊,甚至他養傷期間她還負責了日日送飯送藥的差事,可當她這邊沒有明確那個意向,他二十出頭的人了,總歸不至於像個毛頭小子一樣冒冒然地跟她表明心跡。

她倒也不是故意拿矯,邢小薇大膽追著戚子卿跑,那是因為他們本就同坊而居,早就已經知根知底,從小到大不知不覺已經滲透進了對方的生活,有沒有緣共度終生,隻差個契機。

她認識戚子煜時間不長,本著對自己也對他人負責的原則,總歸稍稍也需要些時間才能走出那步。

藍夫人覺得要被她給氣死。

但既然不是戚子煜的原因,她也沒有什麼好說的。

這股氣便就又撒回到了女兒頭上,起身時擰了她胳膊一把:“瞧你混成這黑熊樣兒!這陣子彆出去了,在家老實呆著準備說親!我那兒都壓了一大堆的帖子了!”

“母——”

“母什麼母!趁早給我嫁出去是正經!”

藍夫人又掐了她一把,氣呼呼走了。

……

王府這邊安頓停當已經到了晚飯後。

他們進坊時戚如煙和蕭謹就已經在場,但知道他們各自都忙,打了個招呼,看到她無恙之後便就先回去了,約定隔日再來好好敘話。

晚飯戚繚繚是去葉太妃屋裡吃的,燕湳也在,眼淚汪汪地,看來也是才跟他母親求證過,戚繚繚笑著說了聲“出息!”,卻也沒有多說什麼。他本來就是個長情的人,還是需要時間的。

葉太妃席上也隻淺淺跟她聊了兩句,確定皇帝已經將燕棠身世說給他們聽之後,便沒說什麼了。

戚繚繚原是也是一肚子的話想跟她深聊,想問及她這麼些年的付出,想跟她致謝她對燕棠的關愛,但思來想去終究太過煽情,也不該由她這個當妻子的來致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