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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貴不能吟 青銅穗 4341 字 6個月前

息才清醒。

“然後她又失控地衝了出去,後來的事情太亂了,我已經沒有了印象。”

戚繚繚凝眉看她:“所以你懷疑許潛是得了皇上某種授意而故意刺激了容敏?”

“難道我能不這麼認為麼?”她說道,“許潛明明知道容敏身懷六甲,這種時候他們偏偏還在院子裡議論這件事,難道不能讓人疑心他是故意的?

“而他隻不過是奉命行事,當時段鴻飛是大殷元帥,沒有人指使他,他怎麼敢?”

戚繚繚擱在膝上的手不覺定下來。

皇帝當日也沒有說到她們是怎麼失散的,她也因為急於知道燕棠的身世而沒有在意這些細節。

照她所說,再結合起之前她和蕭珩探得的結論是許潛有可能事先就知道了某種信息,那許潛的動機恐怕就不簡單了。

但皇帝如果真有殺段鴻飛之心,是不可能會撫養燕棠還栽培他的,更不可能還跑到西北來吐露實情。

可許潛又的確是皇帝的近侍……難不成他是奉了彆人的什麼命令?畢竟當時的皇帝還隻是太子。

如果是這樣,許潛是去圍場之前把許靈鶯的生母送走的,他們一直以為許潛是在那個時候就有了危機感,那麼從容慧所說來看,也許事實上他應該是從一開始就走了一條跟皇帝意念相悖的路?

她坐了會兒,見容慧也目光幽幽不知在想什麼,遂起了身。

原本她還想問問段鴻飛和容敏的事情,想想也沒有必要了,燕棠顯然並不再因身世而糾結,關於他父母親的事情,他想知道,自然會去打聽的。

第487章 受誰指使?

靖寧侯走出皇帝居所時,臉色遠不如前去時那般平靜。

他在門口幽遠地看了遠方一眼,而後才緩緩抬步走回營房。

他總算已經活到這歲數,有些事情也曾耳聽風聞,但終究不能想象原來二十一年前還有過這麼一出瞞天過海的大戲。

其實回想起來,真的有那麼嚴實麼?並不見得。

倘若思緒發散的夠開,還是能覺出蛛絲螞跡,但還是沒有人會去疑心,葉太妃在行宮“生下”的孩子不是燕奕寧的兒子。

更不會想到燕棠的受傷背後還有這樣的原因。

拐彎處他剛好與戚繚繚迎麵遇上,他停下來,驀然想起這些事情這丫頭竟然應該是最先察覺的人之一,而他居然從頭到尾都沒收到關於她的丁點消息,臉色便有些不好。

惱她膽子越來越大了,居然內心藏著這麼多的事情居然不告訴他。

但沉臉瞪完她之後看到她略為清減了些的臉龐,想起她這些日子也在屋裡養身,應也是受了不少折騰。

自己的丈夫另有身世,這樣的事情沒確定之前,自然也不好隨隨便便跟人說。

那想要問責的心情刹時又回落了下去,最終吐出口的話語變成:“聽子湛說你最近胃口不好?

“快了,回去了就住家裡去,讓你大嫂好好給你補身子!”

戚繚繚不知他這臉色換來換去為何故,但也隻有點頭的餘地。

恰巧李芳到了跟前:“皇上有旨,傳王妃前往見駕。”

靖寧侯擺了擺手,就此負著手走了。

戚繚繚倒是料準了皇帝定然會找她,從善如流到了這邊。

小黃門正在收拾桌上茶盞。

“容慧怎麼樣?”皇帝看過來。

戚繚繚對他肯定徐夫人就是容慧的語氣也不意外,畢竟事情這麼明顯了,一切遮掩都不過是容慧的自欺欺人而已。

她簡單扼要地把情況說了說,然後就攏手定立在簾櫳下。

皇帝思索了下,說道:“剛才你大哥來過了,問起朕為何不懲治凶手,你覺得,朕該怎麼做為好?”

按理說謀殺忠臣良將,且還是在燕棠為大殷立過這麼大功的情況下下手,凶手怎麼判都不為過。

但是這個人又是容慧,這刀子便不那麼好下了。

戚繚繚仿佛也預料到他有此一問,說道:“這是朝廷政務,臣聽憑皇上旨意。”

“那是隨雲在世唯一的親人,你不為他考慮?”皇帝揚眉。

“可她更是要殺臣的丈夫的凶手。”戚繚繚回道。

她可以不手刃她,交給朝廷依法處置,但還要叫她為她求情,這不可能。

每個人都隻有一條命,何忠如果得手,那她也將會隨著燕棠而沉淪。

容慧的無知,不應該由她和燕棠來承擔。

皇帝沒說什麼,端起麵前參湯在手上,啜起來。

戚繚繚等他放了碗,問他:“臣還有件小事不解。當年在接容家姐妹來西北的這趟行程裡,不知許潛究竟做過什麼?”

來的時候她已經琢磨了一路,雖然燕棠身世大白,但有些事情不能被蒙混過去。

究竟這裡誰欠了誰的,誰在推波助瀾,誰又在粉飾太平,總得有個說法。

皇帝側臉看過來的時候,目光有些忽閃。

戚繚繚垂眸,再道:“臣不會為容慧求情,但是請皇上恕罪,既然皇上信任臣,當初把查找容慧的任務交了給臣,那麼在見證過這麼多事情之後,有些話臣是不吐不快。

“燕棠今日蒙此大難,容慧固然有不可饒恕的罪過,但是,許潛當時的行為似乎也透著些古怪。

“臣想知道,許潛為什麼要這麼做?”

她並沒有忘記,在上次皇帝述說這段身世時,她心裡存下的疑問。

前世裡究竟燕棠死後,朝廷為什麼沒有立刻向天下詔告他的身份?

那個時候的他,究竟覺得不必再公之於眾,還是說有所顧忌?

“容慧跟你說的?”皇帝問。

戚繚繚微微頜首,說道:“皇上之前曾經說過,楚王在查許潛的事情您知道。

“那麼臣也不敢有所隱瞞,在查孫彭和許靈鶯的時候,臣和燕棠已經聽說過許潛是欽犯的事情,所以臣在想,這裡頭許潛是不是背著皇上做過些什麼?”

從當初孫彭事敗,許靈鶯身份浮出水麵之後,皇帝並沒有對這件事做出過多反應來看,她直覺許潛對容敏所做的事應該跟皇帝無關,至少皇帝應該不怕被人揪到什麼把柄,既然這樣,她也沒有什麼好顧忌的。

而作為皇帝,對於她有沒有留意到許潛的死,他應該也心裡有數了。

有些話,倒不必再遮遮掩掩。

果然,皇帝表情並沒有什麼變化,說道:“這些事情你本不必深究。”

戚繚繚張嘴要回話,他卻又往下說起來:“但既然你問起來了,朕就是不說,你們心裡也必然會有個結。

“朕二十多年前沒有做下有愧於心的事情,到今日,隨雲為國立下這麼大功勞,朕更不可能願意看到因為一個區區許潛而引發君臣嫌隙。”

他拿起桌上一隻鎮紙,壓在成疊的奏折上:“許潛當年的確是違背朕做了一些事情。

“朕從當時前往錢塘請鴻飛出山的時候他就不再完全忠於朕,他因此知道了容敏姐妹的下落,也知道了她們的來曆。

“在接容敏姐妹來到西北的途中,他製造了容敏意外受刺激而失散的假象。”

戚繚繚心口微凜:“他受誰指使?”

皇帝瞄著她:“你用不著知道。

“不過好在他還有些良知,最後還是把容敏帶了回來,但容慧卻失蹤了。

“幾個月後朕在行宮裡聽到容敏說到這段經過,才知道許潛乾了什麼!朕當時愧對鴻飛,正滿心想做個正直且信守承諾的儲君,是許潛,他陷朕於不義。”↘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戚繚繚沉%e5%90%9f。

許潛在去圍場之前就給自己留了後路,後來容慧又透露出他在當中做過手腳,其實當時她就已經隱隱察覺他受人指使。

如果不是他對不住自己的主子,以當時太子在朝中那樣的根基,輕易還有誰能威脅到他呢?

第488章 求個公平

至於許潛這麼做的原因,皇帝話裡的重點都在容家姐妹身上,顯然多半是硌應著容家姐妹、甚至是容敏的身份。

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再問下去了,皇帝能跟她說這麼多,已經不容易。

然而,這世裡他聽到蕭珩與燕棠打架的消息就奔過來了,且還並沒有再遮掩的說明了事實。

那她是不是可以這樣猜想,其實原本他並沒有打算把這件事情隱瞞一輩子,而或許是打算著等他功成歸來的時候就將他身世昭告天下?

隻不過前世裡出現了那麼一場誰也沒有料想到的意外,使得一切都偏離了原來的布署?

畢竟,他剛才還在問她關於如何處置容慧的意見。

前世裡並沒有人給他意見,他既然又那麼想要做個信守承諾的人,可見不想讓這件事情公布於眾也很有可能。

因為事情如果公布出來,許潛從中的行為暴露,那麼燕棠的死,他這個當皇帝的未必不會受牽連,天下人介時私下如何揣測他,揣測到什麼地步,對天子的威信產生多大影響,仿佛可以想象。

而他顯然更不可能把這背後的人拖出來頂缸——如果能,他剛才大可以直接跟她說明白那人是誰。

所以燕棠死後,將燕棠的身份索性隱瞞下來,看上去是對活著的所有人都好的一種做法。

皇帝看著長久沉默的她,心裡也不那麼好受。

從他知道徐夫人就是容慧那刻起,他隱約就知道有些事情不可能再瞞得住。

哪怕他不說明白,她以及燕棠他們總歸還是能猜得到。

他以為她至少會質問他幾句——總歸是他不對,害得燕棠竟差點死在自己姨母手上,又被蕭珩介懷了那麼多年,他倒是已經做好準備,把他本想要維持的那份赤誠擱置到讓她暗裡鄙棄一番的地步的。

也許這些天他都並沒有覺得好受過。

他一心想要做個臣子們心裡的英明帝君,可到頭來又得到了什麼呢?

於段鴻飛,他沒有照顧好他的妻兒,於容敏,他沒有找到容慧,於燕棠,他沒有做到讓他能在凱旋歸京後在榮譽之下接受自己的身世,於蕭珩,他甚至還讓他落下了怨恨。於那個人——他終究也談不上對得住。

“有些事情,朕也是身不由己。”他像往常一樣自如地坐著,淡淡吐出話語,保持著他表麵上的君威。

很多時候你的身份越是重要,則越是難以任性,普通人能輕易做出的抉擇,到他這裡也許會增添成倍的難度。

“容慧一旦處決,那麼當年的事情難免會生出許多猜測。朕身為皇帝,不能不以朝局的穩定為先。”

眼下的盛世太平雖然不是他一個人的功勞,但他也不想因為自己的失誤而攪亂全局。

戚繚繚想起前世燕棠死後朝上的文武大亂。

她盯著地板的目光抬起來:“臣聽說皇上下旨任燕棠為帥之後,朝上就生出了不少質疑,這次大軍凱旋,臣以為息事寧人很可能會引來更大的動亂。

“暗殺元帥都能就此姑息,皇上就不怕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