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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貴不能吟 青銅穗 4391 字 6個月前

在沒心思去關注這些了,馬上要打仗,身世什麼的,日後再說吧。”

戚繚繚看著擰眉心的他,遲疑道:“你要去北真?”

“當然要去。”他起身走到架著的銀甲前,伸手撫在斑駁的甲片上,“我必須去。

“也許這是我最後一次以鎮北王的名義替燕家,替父母親爭光了。

“我不但必須去,而且必須打下這場仗來,給他們對我的那麼多年栽培一個交代。”

他對燕奕寧和葉太妃的感情毫無疑問極深極深,哪怕他已經接受自己有另一種身世的可能,更有可能他當真是皇帝的骨血,可不管怎麼說,隻要他一日還是燕棠,一日還掛著燕家長子的身份,他都要把這一日過得無怨無悔。

戚繚繚覺得阻攔他根本不現實,也沒有理由阻攔。

她說道:“那你去忙唄,隻不過我可能去不了營前令上值崗了,我這兩日有點乏力。”

說不舒服也談不上,她隻是害怕自己是終於受不了這番勞累而引發舊疾。

這關鍵時刻,她可不能拖他任何後腿。

燕湳和程敏之他們都完全能夠勝任了,或者她又更希望他們能多多參與這樣的戰事。

燕棠聽說她不舒服,將轉過去的身子又轉了回來,目光落到她臉上:“怎麼了?”

“沒毛病,隻是不想再去湊熱鬨了。反正你們也去不久。”

除去不想引發舊疾,也還有一部分原因是想留下來等待皇帝的回信吧。

燕棠看著她負手歪頭笑微微的模樣下,略顯憔悴的麵容,這才發覺自己近日有多麼疏忽她。

她換了新的發型,簡單的一隻偏髻,兩耳後垂下的幾根小發辮看起來活潑又嬌俏,但是臉色並不怎麼紅潤。

他想起來,這些天她日夜陪在他身邊,連鋪床疊被端茶遞飯這樣的事情都不曾再假手於丫鬟。

所以不管是他出神或不出神,一抬頭總能見她呆在自己兩三步遠處,安靜地從不打擾,但是他換上的衣裳又似乎多了兩套新的。

這樣想的話,即便是可能要換一種身份,好像也並沒有那麼讓人心慌。

因為他承受的並不再是像當初燕奕寧過世之後那樣的孤獨。

也並不彷徨。

她始終是冷靜而清醒的,像一盞燈,指引著也溫暖著他。

他攔腰將她抱起來,放在床上,動情地%e5%90%bb下去。

他愛這個女人,像入了魔地那樣愛。

這股情意隨著朝夕相處裡歡喜憂愁的迭換,在堅定而無畏地加深。

他第一次像個孩子似的拋去所有顧慮在她這裡汲取著包容和安慰。

他的情愛,再也不像當初隻是因為被吸引而想得到她那樣的淺薄了。

他開始可以沒有任何顧慮地在她麵前釋放自己,甚至是依賴她。

……

傍晚時黎時來報說探子回來了。

紅纓望著昂首走出去的燕棠的背影,扭頭跟歪在榻上看圖紙的戚繚繚說:“王爺這是釋懷了吧?”

戚繚繚也扭頭看了一眼窗外,揚唇道:“應該是吧。他本來就不是個死腦筋的人。”

紅纓笑了下,給她腰上搭了條薄毯。

關外的八月已經進入深秋了,她最近氣色不好,得謹防著涼。

……

帥帳裡燕棠接到探子來報後即傳令所有人過來議事。連晚飯都是在帥帳裡一齊對付的。

戌時後,第一道點將發兵的軍令發下來,到亥時,所有包括先鋒,主力,增援,後備等等兵馬全部調派妥當,寅時三刻,全軍都須得至營前待命。

因此今夜不光是前營忙碌,營房後方也開始配合行動起來。

徐夫人下晌時得知的立刻要發兵北真的消息。

徐坤一回來她就邊給他遞茶邊問道:“你要去嗎?”

“要。當然要。”

徐坤話語聲都顯得有些匆匆,說完忽然又想起日前她說的那席話來,轉身與她道:“我仔細想過了,即便皇上或許是個擅玩帝王心術之人,可無論如何,我是大殷的將軍。

“我手下有無數的士兵,就算我不為蕭家,為大殷,為這些兄弟們我也得儘到自己的本份。

“所以,該我上場的時候,我絕對不會退縮。

“若水,你吃的苦我都知道,將來我們還有大半輩子的安穩,那些事情都會過去的。”

徐夫人顫著唇走上前:“我是因為我受的苦所以忌恨蕭家嗎?不是!我為無辜死去的忠勇王夫婦和那個都沒來得及出世的孩子!

“那是活生生的人命!

“他們對我來說很重要,你也是!所以我才不肯讓你為蕭家拚命!”

“可是這是我的職責啊。”徐坤儘量放緩聲音,“除非我現在撂挑子不乾。可是你希望看到我臨陣脫逃,做個懦夫嗎?即便你想,我也做不到。”

徐夫人雙手互攪著,緊抿的雙?唇沒有什麼血色,臉上抗拒的意味明顯,卻又未能說出什麼有力的話語來。

第469章 聖上口諭

“那你當心點。”

她退步坐下來,不再說什麼。

跟他在一起這麼多年,她哪裡還會不清楚他的性子。

若是不清楚,之前也不必把事情說的那麼明白了。

徐坤換好盔甲出來,見著她仍在原處默坐著,又上前握了握她的手:“放心,我一定會平安回來的。”

……

戚繚繚又陪到淩晨,直到大軍出發之後才回房。

翌日傍晚傳來大軍攻入王庭百裡外的消息,緊接著燕棠也披掛上陣,準備前去北真了。

給他披盔甲的時候她心裡沒來由地有些不踏實,問他:“有把握嗎?不會有什麼危險吧?”

雖然說一路過來也受了不少小傷,但是總歸沒有什麼大事。

前世裡他正是在最後那場戰役裡中的箭,如今又到了這最後關頭,她難免有些地緊張。

“不會的。”他捏捏她的臉,“丘陵魏真他們都在呢,我把黎容留下了,有什麼事讓他去辦。北真不過是在做困獸之爭而已,最多三兩日,我就回來了。”

戚繚繚好像除了放心之外也不能做些彆的什麼,隻好點頭。

程敏之他們需要跟過去,但燕湳被燕棠留下來了,名義是留下供戚繚繚差遣,實際上是為什麼,他心裡知道,戚繚繚也知道。

燕湳雖然有些失望,但也還是痛快地留下了。

戰爭氣氛下沒有人再去為什麼身世的事情而糾結,蕭珩昨夜裡打了頭陣,晌午回的營,下晌跟燕棠彙報完陣前情況後,接著也跟著出發了。

徐夫人也送到營門外,看著越來越遠的將士們的背影,無聲地轉了身。

“徐夫人。”

戚繚繚在後頭喚住她。

她停了下之後轉身,看過來道:“王妃可是有事吩咐?”

戚繚繚笑了下:“無事。隻是看到夫人這幾日氣色好像不是很好,沒什麼事吧?”

徐夫人垂眸:“妾身很好,多謝王妃惦記。”

戚繚繚笑容減了減,目光直落在她雙眼之間:“我聽說徐夫人會韃靼語,不知道您什麼時候學會的?”

燕棠從賀楚屋裡回來之後她就抽空梳理了一下他帶回的信息。

當賀楚強調容姬身邊有兩個很漂亮的侍女時,她眼前很快就浮現出了徐夫人的影子。

這個徐夫人的來曆有諸多巧合與未明之處,比如說她的經曆和年齡與容姬身邊的小侍女就差不多對得上,那個小侍女進王庭時才一歲多,容姬在王庭呆了七年,到他們失蹤時小侍女就應該有八歲多。

而徐坤稱徐夫人到達徐家時是十歲,這麼算起來,她與容姬失蹤的時間其實是暗合的。

最關鍵的是,她的確配得上賀楚口中的“美色”兩字。?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如果她就是容姬的侍女,那麼是否說明她有可能知道容姬的下落?

並且有可能皇帝要找的人就是她們三人當中之一?

徐夫人望著她:“王妃這是第二次質問妾身了。”

戚繚繚倒也沒有否認。因為她的話聽起來確實有這麼點意思。

“我不知道王妃在懷疑我什麼。我隻想告訴你,如果我害怕你質問,就不會去找安達,還跟他說韃靼話了。”

徐夫人抬眼看著遠方,聲音裡聽不出起伏:“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活法,這關外的人會說韃靼話的有很多。

“我是怎麼學會的,隻要不乾涉到王妃你,就可以了不是嗎?”

戚繚繚少見她這樣硬氣,又微笑起來:“夫人若是不說,我怎麼知道會不會乾擾?”

顯然,她更喜歡這樣活潑有生氣的女子,那樣才更顯得她像個活生生的人,哪怕到如今她敵我未明。

“那我就是不說,王妃又將如何?”徐夫人收回目光。

戚繚繚笑了下,她還真不能如何。

她今日呈現出來的剛硬,令她忽有了幾分刮目相看之感。

從前對她的印象是端莊溫婉,沉默寡言,這樣的強硬是很少有的。

在皇帝那邊有消息來之前,她還並不想跟她起什麼衝突,同時也並不想讓她摸清自己的底。

便就笑道:“自然是將你當成功臣眷屬敬著。徐將軍在陣場表現委實讓人欽佩,這次元帥能夠成功破了烏剌,將軍功不可沒。

“夫人隨軍照顧將軍,也辛苦了。”

徐夫人聽她提到徐坤,神色稍緩。

也許是她反應太過了。她還隻是個十幾歲的孩子,又在富貴人家長大,何嘗來那麼深的心機。

“應該的。寅郎心有大誌,他做了他應該做的事情。”

說完她福了福身,離去了。

她永遠跟她親近不起來。哪怕在她帶著幾個子弟自圖真和安達手下突圍出來,她也曾經心生欽佩。

她太明白烏剌人的殘暴,她能完整脫離出來,多麼難得。

她自己就不同了,哪怕是離開烏剌那麼多年,傷痕還在,那些刻在骨子裡的記憶還在,那些過往必將陪伴她終生,直到她未來不久後被挫骨揚灰。

他說他們還有大半輩子的安穩,怎麼可能呢?

就算是她能不計較那些恥辱,她也無法將幾條人命置之不顧。

他的安穩是他的,從一開始,她就注定不會有資格跟著享受。

回到房裡,她平靜地從醫箱裡掏出個小瓶子,倒了幾顆藥揣在手裡。

北真挺不了多久的,大軍回營,很快的。

一切都會很快就要了結的。

……

皇帝到達大同時便收到了燕棠他們已經打北真的消息。

彆的先不問,先問了兩嘴燕棠跟蕭珩怎麼應付戰事的,有沒有再出什麼夭蛾子,這才安歇下來,翌日早起就又策馬趕往清水營。

傳旨官到達清水營,直接發話要見鎮北王妃,眾人皆不知是皇帝親來,便把他帶到了戚繚繚院裡。

戚繚繚剛剛午睡起來,原本是打算跟燕湳帶著紅纓她們倆出去逛逛的,聽說有旨意,便一路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