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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貴不能吟 青銅穗 4373 字 6個月前

戚繚繚聽她們敘著話,也不時地附和幾句,直到紅纓來湊耳說黃雋來了,她才點點頭起身,讓邢小薇先幫忙陪客。

黃雋站在院外草地上,一身袍子攔腰拿汗巾係著,袍角塞進了汗巾裡,露出底下的長褲與布靴,一張小白臉早就曬成了鍋底,如今的他跟昔日京中文文弱弱的通譯官完全不是一回事兒了。

“我打聽到一點事,估計你會覺得有用。”看到戚繚繚後他立刻走上前來。

“二十一年前蘇赫走失過一名寵姬,這件事你已經知道了,但是你可能不知道,早些年賀楚還沒上位的時候,也曾經著人在西北一帶尋找過這個人。”

自打戚繚繚決定把調查烏剌王室為初步途徑之後,黃雋由於對北地民俗以及韃靼語的精通,就成了她的重要幫手。

戚繚繚道:“賀楚真的也找那名漢姬?”

“沒錯。”黃雋肯定地點頭,“當時在七子鎮我就跟當地的老人打聽過,留了個影兒。

“這些日子我在草原上走了走,竟然又聽到有人這麼說,還說由於自烏庭去往西北此地是必經之路,因此有人還確切地說應該是來找過三次。

“最後一次是五六年前。”

戚繚繚覺得這消息讓人腦子不大能轉得過來。

蘇赫尋找那漢姬還好說,畢竟當過他姬妾,也算是有些情分。

可賀楚論輩份得管這漢姬為庶母了吧,他也來找她?還找了三次?!

當然,草原民族對這些事情似乎並不講究,寡嫂嫁小叔子,繼子納繼母為妾之類的事屢見不鮮,就是真看上也實在沒有什麼好說的。

但這是否說明,賀楚對這漢姬至少是關注的?那麼難道是說,有可能賀楚跟皇帝心係的是同一個女子?!

“戲本子都不敢這麼寫……”

她捏著下巴喃喃道。

又問:“還有什麼?”

“彆的就沒有什麼了。還有這個也問不到什麼線索。”黃雋說著從懷裡掏出張紙來給它,“沒有人見過這東西。”

戚繚繚看了下,點點頭,收進袖子裡。然後道:“回頭有時間我跟你出去看看,你先去忙你的吧。”

看他走了,她才又回到了席上。

“菜夠吃嗎?不夠再讓子湛來兩個。”

席上仍在邊吃邊交談,戚繚繚坐下後掏出帕子來拭唇,卻不妨袖子裡一張紙被帶到了地上。

一張繪著半個狼身的紙,堪堪好落在徐夫人腳畔。

徐夫人盯著那狼身看了一會兒,然後彎腰拾起,遞回給戚繚繚。

“這是王妃的畫作?”並排坐著的曾夫人好奇看過來。

戚繚繚望了眼徐夫人,笑著接過來:“先前與邢姑娘在房裡無事,畫畫來消遣,她偏讓我畫隻狼,我又沒怎麼見過活的狼,哪裡會畫?

“記得前日在外偶見過這麼一幅圖,便勉強畫了個前身,實畫不下去,真是讓夫人見笑了。”

說著淡定地將紙疊起,又塞回了袖子。

邢小薇聽她說完連連看了她幾眼。她讓她畫狼?!

……

一席飯吃到太陽微偏才散。

徐夫人走出院子,腳步沒有半絲淩亂地回了自己營房。

進了門,她又平靜地拿過架上的帕子來擦手。

直到把掌心擦乾,她才順勢坐下來,定定望著落在對麵壁上自己模糊的影子。

忽然她起身走到書案旁,提筆沾墨,在紙上刷刷一陣,一隻呲著獠牙的狼頭便倏然顯現出來。

她靜靜地凝視著這隻狼頭,抬眼時眼裡又露出來些許迷茫,像忽然看不透一幅畫,又像是忽然看不懂一本書,再接著,她又垂眼看下去,接而嗤地一聲苦笑,她將這畫驀地擰成團,接而又攤開來撕了個粉碎。

……

第415章 去盯著她

戚繚繚回了房,也拿著那張故意畫得隻有六七分像的狼頭出來看。

皇帝說密旨的事情不能泄露,她不敢疏忽,但是當真把它捂得死緊,又怎麼往下查呢?

所以她就大致畫了個狼身的樣子,使狼頭與圖騰有六七成像,並編了個由頭讓他出去轉轉看。

對此她是有些把握的,雖然那畫跟原圖有差距,但是如果見過那隻狼頭的人,看到這幅畫後一定會有印象,但可惜的是並無所獲。

她忽然又想起先前幫她撿畫的徐夫人,她清楚地留意到,她是正麵看到了這幅畫的,那麼她在看到這幅畫會有什麼觸動嗎?

雖然說在關五娘那裡並沒有印證到想要的線索,她的說辭聽起來也無懈可擊,可是她仍然覺得在徐夫人房裡發現的薔薇色錦緞與關五娘房裡的一樣,這不會是什麼巧合。

關五娘既然就是以此謀生的,那麼徐夫人當年又在西北呆過多年,她會去找她打聽她家人的信息順理成章,為什麼她說沒見過這個人?

但剛才自她身上完全看不到什麼破綻,她又有些迷惑。

是她疑心錯了嗎?

她握緊這張紙沉%e5%90%9f片刻,忽然開門又走了出去。

程敏之他們也是住的帳蓬,這會兒幾個人正在討論著如何用擒拿術近身攻擊敵人。

戚繚繚躬身進來,順勢就與落了單的邢小薇過了幾招。

完了坐下來歇息,她說道:“大夥近日有空,你們誰能不能幫我盯一個人?”

“誰?”邢爍立時抹著汗走過來。

“徐坤的夫人。”

他愣住了:“你讓我一個大小夥子去盯個年輕女眷?”

“什麼事兒?要不然我去唄?”邢小薇接口道。

戚繚繚想了下,她去倒也合適。

便道:“於我來說算是挺要緊的事情,你就幫我盯著她,看她平時有沒有什麼異常舉動就行了。

“不過這個徐夫人行事十分謹慎,你當極之小心,就算是問不出什麼來也不要冒險,倘若被她發覺,那就什麼事兒都不必乾了。”

“行了,”邢小薇道,“你說不要打草驚蛇,我就有數的!”

……

戚繚繚其實並不覺得這趟行動能夠撈著什麼線索。但是了解了解一下總是無害。

邢小薇則因為實在是閒得慌,卻正正經經地在想辦法給她跑好這道腿。

先是精心策劃著跟徐夫人的偶遇,然後是投其所好的攀談,再接著是逮著機會就邀她陪著去散步,順便還抱怨戚繚繚幾句,說她自從有了燕棠就不跟她玩兒了。

一來二去,倒還真被她攀上了交情。

而戚繚繚也告訴她,特彆留意她對烏剌的態度,對自己生活瑣事的提及,最重要的是她是不是也在打聽什麼消息。

她想,也許她還是不能把徐夫人當成一般人看待。

殷軍一度勢如破竹,賀楚孟恩開始有了頹象。

加之與北真那邊的聯手也險些出現崩裂,近期已經在緊鑼密鼓商議對策。

而緊接下來殷軍要攻擊的察罕草原便成了他們防禦的重中之重。

自察罕起,到王庭這一整片皆是開闊的草原,再也沒有什麼城牆,一旦察罕失守,事實上除非烏剌兵馬足夠強悍,否則在殷軍尚有的三十幾萬大軍下必將以敗退告終。

於是派去察罕防禦的是將領必然壓力很大。

自阿拉坦敗退回來的圖真近日被孟恩訓得狗血淋頭,又被同袍奚落,因此越發想要掰回一局洗刷恥辱,便自動請纓要去察罕。

豈料孟恩不許,派了另一員大將赫古前去。

赫古偏又是譏笑奚落他的其中一個,這心裡的慪氣更加難以言喻。

進了帳來未免神色不豫,沒走幾步卻有人在前方堵住了去路,正要怒罵,一抬頭看清來人,又連忙捂著%e8%83%b8口彎了腰下去:“安達將軍。”

安達鷹目銳利,打量著他:“圖真將軍這是怎麼了?大將軍給了你什麼氣受?”の思の兔の文の檔の共の享の與の線の上の閱の讀の

圖真道:“不敢!”

安達拿著馬鞭繞走到他右側,睨著他道:“那燕棠其實隻是個小白臉,我知道將軍一時不慎敗在他手下心裡委屈,但倘若將軍能想辦法從他身上掰回一局來,還會有人笑話將軍嗎?”

這話倒是說到了圖真心裡,他道:“安達將軍所言甚是,可是大將軍他不讓圖真再出征,圖真也沒有辦法。”

安達說道:“大將軍不讓你出征,你就不能自己想想辦法麼?”

圖零點微頓,連忙躬身:“還請安達將軍賜教!”

安達扯了下唇角,說道:“我聽說燕棠的妻子戚繚繚也跟來了戰場,你若是能想辦法把戚繚繚給挾持了,還怕燕棠不會就範?”

圖真怔然望著他,原本還不明白他為什麼會找上自己,聽到這裡他才驀然想起安達與燕棠和戚繚繚早先還結下過一道仇!

“將軍言之有理!”他激動地道:“然而戚繚繚終日在殷軍營帳中,身邊儘有人跟隨保護,圖真又要如何才能得手?”

安達冷笑:“她不出來,你誘她出來不就行了?將軍也是身經百戰的老將了,該不會連這個都要我教你罷?”

一年前在燕京他於戚繚繚手下所蒙受的奇恥大辱,他至今記在心裡。

正愁不知該怎麼才能報了這仇,眼下她竟然自己送上門來,他若不好生抓住這個機會,又怎麼對得起在賀楚麵前受的那頓罰?!

“多謝將軍指點迷津!圖真這就去布署!”

安達望著他離去背影,也大步離開了。

……

邢小薇沒想到跟徐夫人接觸了幾日,倒處出幾分真交情來。

本來她也不知道戚繚繚讓她盯著她的目的是什麼,加之她這人又不擅偽裝,總之隻需要把看到的聽到的如實轉告給戚繚繚,又不必鬼鬼祟祟做什麼,因此徐夫人與她也從最開始的隻談談風花雪月到後來聊到了醫術烹飪。

徐夫人待戚繚繚態度依舊恭謹中帶著疏離。

這日邢小薇在她帳蓬裡討教護膚的方子,她說道:“方子有很多,上次還給了王妃一張,隻是在北地尋不到那麼多草藥,記了也是白記。

“這裡倒有現成的一瓶香脂,是我自燕京製好帶過來的,也是上回給王妃用過的,你拿去用用看。”

第416章 她有任務?

邢小薇拿到手,打開聞了聞,淡淡的草藥清香聞起來十分舒服。

又抹了點在手上,果然很快就滋潤了。“夫人怎麼會有這麼好的一手製藥的法子?太了不起了!”

徐夫人淡淡笑道:“以前我認識的人裡,有人很擅這些旁門。”

“哦?”邢小薇抬頭。

徐夫人略頓,又淡淡嗯了聲,說道:“他過世了。”

邢小薇並不知道徐夫人的經曆,聞言也並沒有什麼太多反應。她對這香脂的興趣明顯多過其它。

“那我拿了你的,回頭你用什麼?”

“我這還有,本來就是因為知道同行的會有女眷,所以多備了的。”

邢小薇旋即謝過,拿著它高高興興地出門來。

走到帳蓬外就遇見戚子卿在那裡遛馬。她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