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易打聽到,所以關五娘對圖騰的回答不過是再一次證實了這個說法,也隻是讓她拿來當了個開場白而已。
不過,蘇赫與胡真因為寵姬而鬨掰的事情發生在北真挑事之前,而這姬妾也正是這個時候失蹤的。
這樣乍看上去與蕭珩所說的皇帝第一次行蹤不明的時間就很接近。
如果不是聽到那姬妾已有那麼大的年紀,她還真保不準往某些方麵想……
可再想想,二十年前皇帝才二十餘歲,燕奕寧彼時的年紀也很年輕,據她所知段鴻飛犧牲時的年紀跟燕奕寧差不太多,那麼不管燕棠生父是皇帝還是段鴻飛,至少他們倆都不太可能會跟一個大過自己許多胡姬發展出什麼情分。
但她終究又還是覺得甚為巧合。
烏剌以狼為尊,烏刺王室也以精巧的狼形圖案為配飾,這種事情皇帝不可能查不到。
讓她拿著那圖樣到烏刺來尋找,這是說明他知道這狼頭圖騰出處至少是大致出處。
這麼說來,他要找的人下落不明,而烏剌老可汗的寵姬同樣的下落不明,且失蹤的時間又那麼微妙,那麼他究竟是想查什麼呢?
她忽然意識到,皇帝這些年來應該並沒有停止查找。
而蘇赫的寵姬什麼的,不管跟他有沒有關係,他應該也是早就知道的。
但不管怎麼說,現在並沒有確鑿證據證明蘇赫失蹤的寵姬跟狼頭圖騰有關係。
也沒有十足證據證明這兩者與燕棠的身世有關係。
她默想了片刻,接著問道:“既然你說烏剌王室都喜歡佩戴精巧的狼形圖案,那麼他們那些王室子弟,都喜歡用些什麼樣的首飾?你知道多少?”
說完看了眼她,她又補充:“不瞞你說,我做的就是金銀玉器買賣。”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婦人道,“人家王庭裡的事情,我怎麼會知道?你還真把我當成百事通了?就算我是百事通,我也不可能連外邦王室的事情都弄得清清楚楚。”
戚繚繚擺出二十兩銀票。
婦人兩眼亮了下,但她搓了半日手指頭,最後還是咬牙推了回來:“你給再多錢也沒有,我真沒那麼神通廣大。”
戚繚繚也沒有勉強。
作為一個無組織無幫派的婦人家,她能夠知道這些已經很不容易了。
正要把銀票塞回兜,婦人卻忽然又把她的手給按住了:“看在你這麼大方的份上,我倒是還可以賣個彆的消息給你!隻不過這二十兩銀子得歸我!”
戚繚繚清冷地注視她。
“是關於蘇赫那個寵姬的傳言。”婦人倏地把那銀票抽了回來,然後道:“聽說蘇赫那個姬妾,是個漢人。”
戚繚繚聽到這裡,便驀地凝視了關五娘有半晌……
毫無疑問,她自知道這消息到如今,從來沒想過蘇赫的寵姬居然是個漢人!
當然,這也並不奇怪,以關外到北地兩處百姓時有來往來看,蘇赫收個漢人女子在身旁,並不是什麼稀罕的事情。
畢竟說實在的,在見過烏剌人人稱讚的“美女”阿麗塔的姿容之後,你會很容易對中原女子的魅力產生信心。
但是這個消息也確實很意外了!
第394章 真是活該
那寵姬有段這樣的傳奇,且還是漢人,戰前失蹤,怎麼都透著些不尋常。
既然烏剌以狼為圖騰,皇帝又讓她來烏剌來尋找,那麼很大可能就是說,皇帝要找的是個人,而且是來自於烏剌王室裡的某個人,至少這個人出現在烏剌過,甚至就在烏剌!
如果說之前她還認為皇帝的密旨與蘇赫寵姬的失蹤沒有聯係,那麼蘇赫的寵姬是漢人,這點線索是不是就能說明點什麼了?
“這件事情知道的人多嗎?”她挪手轉了轉茶杯。
“也不算什麼大秘密,隻不過關心這個的人不算多。畢竟都那麼多年前的事情了。”
“那寵姬是二三十歲去的烏剌,那她在烏剌又呆了多少年?”
這個年限有多久,直接關係於她失蹤時候的年紀。
“這我就不知道了。”婦人道,“怎麼也得有個幾年吧?不然哪裡能惹出這麼多事來?”
戚繚繚沒再問了。
這麼看來,蘇赫的那名漢姬是有可能就是皇帝要找的人,可皇帝要尋她做什麼呢?
如果真是她,那麼皇帝和賀楚蘇赫的目的是一樣的嗎?是因為被她的美色所吸引?
按照時間推測,她隻可能是在烏剌失蹤後又遇見了皇帝,那麼她為什麼又會在皇帝身邊失蹤?
“還有什麼要問的麼?”
婦人難得遇上這麼個貴主,倒是主動地催問起她來。
戚繚繚睃了她一眼,沒急著吭聲。
這婦人的話是真是假,她回頭會再找人去求證。
這關外既然乾這號營生的挺多,那麼總會打聽得到的。
她說道:“二十兩銀可以給你,不過你還得把你知道的關於蘇赫這代至賀楚這代的所有王孫子弟的情況,全部都告訴我。”
既然線索指向烏剌王庭,那她眼下隻能先從王庭這邊著手了。
婦人從善如流。
拿到消後出門的時候迎麵又進來幾個流裡流氣的漢子,神情凶悍,嘴裡罵罵咧咧。
邁門檻的時候戚繚繚與他們擦身而過,那露著凶光的目光頓時變得如蛇般滑膩,嫌惡得讓人齒冷。
翻身上馬時屋裡又傳來漢子粗魯的問話聲:“五娘有沒有老三他們的消息?昨夜裡失了蹤,這會兒還沒見蹤影……”
戚繚繚瞬間想起被丟進叢林裡的那幾具屍體,不動聲色地回了營。
營房前麵的草地上徐夫人等女眷們正聚在一處做針線,美而不妖的她雖然衣著樸素,但是卻端莊溫婉,在一眾清麗女眷裡還是顯得格外奪目。
這裡是士兵們不能進入的地帶,她們很自由。
她轉身跟魏真道:“去跟二爺說聲,囑咐他和程二爺邢五爺他們這幾日少出門。”
……
魏真來傳話的時候程敏之他們幾個正坐成一排正在看校場裡被操練著的士兵。
聽完之後倒是又勾出邢爍些許心病:“不知道那幾個人被狼吃了沒有?”
邢小薇和燕齊刷刷扭頭看他。“你還想去給他們收屍還是怎麼著?”
邢爍摸了摸後腦勺,沒吭聲。
程敏之也沒吭聲。
到了下晌見邢爍悄摸著騎馬出了門,隨即他便也跟了上去。
邢爍出了營門後直接到了七子鎮,然後往那日拋屍的叢林而去。
他確實是心有不安。在京的時候雖然跟彆的坊裡子弟打架鬥毆從沒少過,連五城營指揮使那樣的官兒他們也敢套麻袋,可終歸沒做過要人命的事情。他知道戚繚繚的決定是對的,可還是覺得殺人的行為太殘忍了,他確實想去給他們收個屍。
然而他剛上了進山的小道,林中突然就閃出幾個人,幾把刀同時攻向了他四路!
看清了對方麵目,他瞬即扭轉了身子飛身上馬,然後策馬狂奔往鎮子上去!
身後傳來的追趕聲音那麼清晰:“就是這人沒錯了!昨夜裡老三就是盯的他們!擒住他,剝了皮回去祭兄弟們!”
邢爍臉色煞白,不是害怕,是立時已明白被自己的仁慈之心害得羊入了虎口!
這幾個人他不認識,但他們出現在屍體旁,已經能說明問題!
他錯了!
“阿爍!”
正趕來的程敏之截住他:“發生什麼事?!”
他收不住勢,跑出了小半裡路才停下來,喘著氣掉轉馬頭:“我在昨夜裡拋屍的地方,遇到了那些人的同夥。他們真是些亡命之徒!”
程敏之微怔,再看看他後方漸近的人影,也瞬間明白了。
他原本跟他的心思一樣,也是心下不忍,因此邢爍出來他就跟著一起來了。
但此刻他發現,原來戚繚繚的說法竟是對的。
對世上某些人根本就不必心懷什麼仁慈!
“拚吧!”他咬牙道。
……黃雋趕來告訴戚繚繚程敏之和邢爍不見了的時候,戚繚繚正在提筆寫字。▓思▓兔▓網▓
聽完後她無語地放了筆,叫來紅纓:“趕緊讓魏真帶人去七子鎮找找!”
半個時辰後邢爍和程敏之被帶著回了營。
燕棠恰好在營門口與老將們說話,看到他們這情形,便皺眉道:“怎麼回事?”
魏真也不知道怎麼解釋,就把他們被盯上的事情給說了。
燕棠又看著邢爍。
邢爍無奈,也隻得把昨夜裡殺人的事給交代了出來。
燕棠默站著想象了一下戚繚繚下令殺人的模樣,再收回目光望著他們:“活該。”
晌午吃飯的時候燕棠提到了這件事。
原本戚繚繚還以為他要怪她沒跟他說,誰知道他隻是好奇地問:“下令殺人的那刹那,你心裡是怎麼想的?”
“就是殺了就放心了唄,還能怎麼想?”戚繚繚好笑地。
“難道就不害怕?”他追問。
“不怕。”她抿著湯說。
燕棠臉上有點小小的失落。
他第一次殺完人之後,還是有點點害怕的呢。這個女人居然一點感覺都沒有。
接連幾日邢爍和程敏之遇見戚繚繚都有些不好意思。
戚繚繚心知肚明,也沒有刻意去找他們。
不過隔日他們就通過戚子湛指點,烤了幾隻香噴噴的雞腿羊排什麼的,給程敏之和邢爍拿油紙包了過來,支支吾吾地把那日出營的事情給說了。
戚繚繚盤腿坐在石頭上,啃完了羊排,說道:“那些人魏真會去端了他們的老窩。不用怕了。這幾天你們幫我去打聽點事。”
關五娘說的那些事,她要去求證下她有沒有騙她。
第395章 聊什麼呢?
殷軍到達清水營之前就已經派將殺得赫利狼狽逃躥,孟恩這幾日並沒有急著再動手。
中原有古話說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在他並不清楚燕棠用兵術的情況下,一切都不能操之過急。
探子進入大將軍府的時候,他正在用午膳。
“稟將軍,前裡山鷹咀附近的哨兵探得,一列人馬曾在穀外驛道上窺望,而後又前往東西兩側遊走窺查,後經打探,那夥人似回了清水營!
“所以不出意外,應是大殷派出的主帥帶領眾將在實地窺察!”
孟恩切了片牛肉放入嘴裡:“主帥?你是說燕棠?”
“正是!”探子俯身,“數日前屬下等已經探得清水營附糧倉大開,糧草大批地運入屯營。
“加之自關內傳來的各處消息,估摸著大殷發兵至少三四十萬。
“而日前突襲殺虎口時刺探到的消息,此番大殷派出的將領幾乎都是中青年將領。
“且大殷皇帝將他的三皇子蕭珩也派了過來,決心可見一斑!”
孟恩咀嚼的動作逐漸緩下,但如同鷹隼一般的目光變得銳利起來。
“蕭珩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