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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貴不能吟 青銅穗 4367 字 6個月前

靠這行吃飯的。

“鎮子東頭就有間瓷器鋪子,掌櫃的叫關五娘,是本地這行裡頭的老人了,有什麼事你們去問她!”

“‘關五娘’?”

“有人來了!”

戚繚繚正凝眉聽著,邢小薇已經跑過來。

她站起來,目光掃到被綁的所有幾個人身上:“殺了!再拋到叢林裡去!”

眾人到底從來不曾做過這種事,立時都愕住了。

隻有黃雋道:“這些都是窮凶極惡之人,在這種地方,殺人放火的事情到處都是,平時連官府都管不了太多。

“他們若是逃脫了,回頭定然會伺機報複。到那個時候他們就絕不會對我們心慈手軟了。”

他們在這人生地不熟,平日總要出入,倘或留有禍根,完全是跟自己過不去。

程敏之他們聽完才恍然。

想起先前明明他們那麼一大幫人出行,且不乏威武男子在內,而這夥狗賊居然還敢肆意涎視,並且揣著刀子尾隨跟蹤,確實可見其用心了!

知道黃雋所說無假,便不再羅嗦,拖起他們一個個踩斷了喉嚨,拎著往叢林去了。

遠處人聲漸近,幾個人速戰速決,迅速回到茶館裡。

接而也開始了短暫的沉默,畢竟是頭一次直麵這樣的險惡環境。

又慶幸戚繚繚能這樣膽大心細,從來不肯留首尾於人。

戚繚繚倒覺平常。

她前世裡手上沾過不少血,對於沒有價值的人,斬草除根於她來說不值得猶豫。

她之所以會挑中他們來問,自然就是作了要滅口的準備。

隻是不知道那個關五娘靠不靠譜,又會不會有她想要的線索?

第392章 半老徐娘

靜默中喝了半杯茶,最後是燕先咳嗽著開了口:“咱們出來這趟本來就是殺人的,沒那麼嚴重。”

打仗難道不殺人?反正他覺得繚繚沒做錯。

邢小薇也說了:“那些個壞胚,不殺留著等他回頭禍害彆人?可不是每個人都像咱們會武功!”

“就是!”戚子湛拍桌子,“該殺!”

邢爍和程敏之雖然沒有吭聲,至少也沒有反對。

未久,燕棠他們也都折了回來。

沒有人留意到他們剛才去乾了什麼,戚繚繚也沒有特意交代,因為從頭至尾她也沒有透露出太多信息,沒有什麼好交代的。

進營門告彆時程敏之邢爍不像素日那樣熱情主動,大約還是在為先前的“殘暴”自省,隻有燕邢小薇黃雋及戚子湛照例跟戚繚繚打著招呼。

翌日清早剛剛醒來,戚繚繚聽到燕棠趿著鞋子在門口小聲地派探子前去那山穀口探測地形。

等他回來時,她已經睜著兩隻大眼睛骨碌碌地在敞著懷的他身上掃蕩了。

“吵醒你了?”他回到床上靠坐著,順手將她鑽出襟口來的平安符放回衣襟裡。

戚繚繚搖搖頭,伸著懶腰把呆會兒還要出門轉轉的事跟他說了,然後順勢在他身上摸了兩把。

燕棠躺平任摸。正囑咐她多帶些人,外頭黎容已經在喊,便就起床去了。

早飯後戚繚繚先著人去七子鎮上打聽了一下那個關五娘,確定跟昨晚那幫人沒有什麼說不清的牽連,然後再準備出發。

原本她想帶著程敏之他們同去的,但想到他們隻怕還沒緩過那陣勁兒來,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其實他們仨兒從來都沒有什麼惡心,素日裡煞名遠播,也不過是仗著家世,以及出身將門的那股子路見不平的暴躁,在燕京城裡“作威作福”了多年。

若真是梁溧那種貨色,彆說都察院饒不了他們,就是他們爹娘都饒不了。

所以親手殺人於他們來說的確是個大事兒,也許他們都覺得她的決定是對的,可是尚且還過不了自己這關。

燕和戚子湛又不同了,他們對她顯然有著絕對的臣服……雖然她也有些受寵若驚。

而邢小薇本來就在很多事情上跟她頗為對味的,畢竟是前世裡唯一的閨中蜜友,會支持她,簡直一點都不意外。

所以她決定先讓他們冷靜冷靜。

她帶著人出了門,再次到了七子鎮。

鎮子東頭的瓷器鋪子很好找,並且一點都不如戚繚繚想象中那麼神秘。

鋪子門前堆著幾堆草繩捆綁著的瓷器,門牆看起有些歪斜,已經很有些年頭了。

一個徐娘半老紮著藍花頭巾的婦人正在與來買酒具的客商討價還價。

戚繚繚等他們把生意做成了才進了鋪子。

“你是關五娘?”她輕叩叩櫃台問。

婦人透著商人精明的目光將她與邢爍以及侍衛們輪番打量了幾眼,然後露出她灰黑的牙齒來道:“奴家就是關五娘,娘子想打聽點什麼?”

戚繚繚揚眉:“你怎麼知道我有事情打聽?”

這關五娘撣撣身上的圍裙,風情萬種地撩眼自侍衛們麵上掠過,然後斜睨她:“你們幾位雖然穿得樸素,但是腰間的玉,頭上的發簪,可都不便宜。

“我這店裡雖然什麼也不缺好貨,但你們也不至於會想跟我做生意。你一來就打聽我名姓,自然是來找我問事的了。”

戚繚繚覺得倒有些小看她了。

她胳膊肘支在櫃台上,問她:“什麼價?”

“那就得看你問的什麼事兒了!”關五娘笑道,“越是少人知的事情自然也就越貴。”

戚繚繚嗅到了滿滿的江湖味兒。她道:“哪裡說話方便?”

“跟我來。”

婦人轉身走到通往裡間的左首一道門,撩了門簾。

戚繚繚讓侍衛們守在外頭,然後握著匕首在掌心,進了門內。

裡麵是間擺著桌椅的小房間,沒有什麼多餘的東西,沒有床具,隻有靠東牆的架子上擺著不少物件。

戚繚繚仔細看了看,尺頭布匹枕頭繡花鞋麵什麼的都有,最引人注意的是那簸箕裡放著的一匹花紋十分彆致的薔薇色錦緞,它與在這小土屋看起來十分的不相襯。

想來也是因為才到手,上麵的封帶還沒拆開,也沒來得及收入箱籠。

看得出來,這些東西應該都是作為酬勞的。

整間屋子看起來並沒有什麼能藏人的地方。

她把匕首不著痕跡地往袖子裡收了收,然後在桌旁坐下來。

“想問什麼?”婦人遞了杯茶給她。

戚繚繚道:“我想在關外做點買賣,想打聽下北地各族裡的圖騰都是什麼?有什麼需要忌諱的?”

“一兩銀子。”婦人以一副一看你就是外地人的表情伸出一根指頭。

戚繚繚掃眼望著那架子:“關外貧瘠,你要銀子乾什麼?”

“你要是能拿些什麼首飾釵環綢緞布匹什麼的我當然更喜歡。但看你們一個個空手而來,我總不能讓你除了衣裳給我。”

婦人肆意地在她身上掃視,最後落在她腰間的玉上:“不過你要把這玉給我,也是能抵十個八個問題的。”

戚繚繚腰上的玉是燕棠的。

她穿著布衣出來,覺得身上太素,便順手從他包袱裡摸了一塊。

她想都沒想,拋了錠銀子給她。

婦人眉開眼笑,隨即一五一十都說了出來,然後說到烏剌:“烏剌把狼奉為他們的祖先,他們把狼視為地位比他們人還要高的動物,貴族王室也以精細的帶狼的配飾引為自豪。”

說著她又懶懶笑道:“你問的這問題不值錢,隨處都問得到,你最好打聽點有價值的,不然純屬浪費我口舌。”

戚繚繚咀嚼著她的話,再道:“那就說說二十一年前北真跟大殷那場戰爭吧。¤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把你知道的所有關於這件事都告訴我,但我要聽些外人不怎麼知道的。我給你十兩銀子。”

婦人看到她拿出來的十兩銀票時來了精神:“大殷跟北真的戰爭?你是說忠勇王殉國的那一樁?”

看到戚繚繚點頭,她捋捋思緒,就說道:“你既然是個爽快人,我就好好跟你說說。我先問你,你知道北真為什麼會作亂嗎?”

第393章 紅顏禍水

戚繚繚不置可否。

婦人就道:“北真早年與烏剌聯姻,把公主嫁給了賀楚的祖父為王後。但是沒過兩年北真公主就死了。留下個還在繈褓裡的兒子,這就是烏剌老可汗蘇赫的哥哥胡章。

“胡章原本是王儲,後來異母的弟弟們長大後各自有了實力,便開始跟胡章爭權。

“胡章因有北真為靠山,勢力不小,但他卻看中了他的弟弟蘇赫,也就賀楚父親的一個寵姬,並且還動了手。

“蘇赫當場將他追出三百裡,他逃到北真,北真當時正好打算入關侵略,但又無把握,便趁機與他打起了合作先滅了蘇赫一半的兵騎,而後就聯手來擾我大殷的主意。”

戚繚繚斜眼看過來:“北真因為有了烏剌王子胡章的相助,所以才挑起了這場戰爭?”

“當年打仗的時候我都已經二十出頭了,我們家世世代代在關內關外討營生,而且我既然專門靠消息混飯吃,這種事情難道還能有假?”

婦人顯露出被人懷疑而近乎被侵犯般的不豫來。

戚繚繚把玩著桌上的杯子,說道:“我沒有不相信你,隻是好奇烏剌竟然會卷進這場戰爭。”

“這有什麼奇怪的?”婦人道,“北地哪個民族單打獨鬥都拚不過大殷,要想占便宜,隻能選擇聯手。”

婦人看得很透的樣子。

戚繚繚支肘想了下,又道:“北真大敗之後,胡章又怎樣了?”

婦人道:“被忠勇王當場殺了。親自下場殺的。

“蘇赫在胡章手下遭受重創,大約三四年之後吧,他也把胡章餘部給乾掉了。烏剌跟北真因此也斷了往來。

“但蘇赫卻因為與胡章廝殺時一時疏忽,丟失了他的那名姬妾,大約很是不舍,後來還派人在關內外四處追查過。”

戚繚繚微頓。

“這場戰爭說到底,最根本的原因就是這個女人,暗地裡不知多少人想除去她,就是烏剌王庭裡也不乏有除之後快的,失蹤又有什麼好奇怪?”

婦人顯然看出來她的意外,隨即擺出來一臉世故來。

又道:“韃靼王室的女人都沒有什麼地位,除非是掌著權的王後或家族有勢力的大妃。

“就如如今的王後德罕忽蘭這般,不光是王後,還有強大的家族為後盾。何況這名寵姬還是紅顏禍水,一旦被人盯上,必死無疑。”

戚繚繚默坐半晌,又問:“她是蘇赫的寵姬,想必十分美貌?”

“美貌自不用說,不過她年歲卻不輕了,蘇赫那會兒也正值盛年吧,但她據說進宮時已有二三十歲。”

婦人眼裡有著不以為然。

戚繚繚看著她,未動聲色。

她倒是虛驚了一場。

烏剌以狼為圖騰,這個其實她早就有數了。

皇帝給她的是狼頭圖騰,且又指定她來烏剌的時候打聽,且這種問題的確是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