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是。
“再說了,你看他都鐵心成這樣了,你還能拗他到什麼時候?他若萬一就這麼往後拖呢?”
葉太妃隻覺頭疼得緊,卻又無話可辯駁。
燕棠惦記著戚子煜那邊,跟戚繚繚說話的當口心裡也已經有些心不在焉,等她吃完了,就說道:“黃雋快來了吧?我送你回去,我還有點事要出門。”
戚繚繚就這麼被“送”了回府……
回來燕棠又找來黎容:“湳哥兒日前與敏之他們在戲園子裡打了梁永琛的兒子梁溧。
“梁溧壞恨在心製造了這麼一出事故來要挾湳哥兒去賠罪,這件事事關我們王府的口碑,我們不能置之不理。
“你這就先著人去梁家打個前站,我隨後就到。”
黎容聽完瞄了眼他:“那照王爺這麼說,就還得拉上程世子和邢世子。”
“敏之和阿爍不是都被打了嗎?他們倆就算了。”
燕棠心安理得地說,又就水淨了麵,然後更衣。
黎容略想,就揚眉去傳喚了。
……
梁家這邊戚子煜仍然高倨在馬上沒動。
梁永琛夫婦姿態放低到極致,他卻也絲毫不肯遷就。隻是坐在馬上與梁永琛對答。
全程除了堵住他門前大街之外,沒拆房子沒打人,沒威脅告官也沒有聲討賠錢,他戚子煜進退有度,言辭客氣,禮數周到,如若閉著眼,幾乎能讓人以為來的是個謙謙君子。
於是梁永琛準備好的都察院官員都沒有任何用武之地。
人家或闖進來或惡聲惡氣,他都可以說他張揚跋扈,人家隻不過在門前大街上列個隊形你總不能說不讓人列吧?
梁永琛無法,隻得硬著頭皮派人去請梁鐸。
趙胤卻早就駕馬趕到了梁鐸府上,事先把前因後果都說了。
梁鐸凝眉定立半晌,拿起壺來澆花:“自作孽,不可活!”
說完並不理會。
趙胤見狀也隻得退出來。
剛到門外就見著急得滿頭是汗的梁永琛,沒等他開口趙胤就擺手讓他退了。
梁永琛大急,要闖進來,被趙胤阻攔,便少不得又衝他吼了幾句。趙胤也就由他去了。
他走到廡廊下跪了下來,陳述經過,又哭訴戚家的強勢。
梁鐸全程不吭聲,直到把廊下花架上一溜的牡丹全給澆了才把花壺放下。
梁永琛正以為他是往自個兒家裡去,哪知道到了前院他竟喚人備轎,出門往何尚書府裡串門去了!
梁永琛張口結舌,隻得退出門來。
蕭珩離了河畔直接到了梁府門前街上,老遠就見著他府門前烏壓壓一片人頭。
除去騎著馬的那一片之外,還有圍觀的四方群眾,——畢竟華夏大地上哪都不缺愛看戲的人。
他遛馬上前,在稍遠的位置停下來。
梁永琛剛回到府門前,正準備請都察院的人出麵說和,一抬頭就見麵前不遠又多出幾匹大馬。
當先來的馬上那人氣定神閒五官神態略略有些眼熟,這一細看他腦仁又有些刺疼,來的這人居然是皇帝才接回身邊的寶貝疙瘩楚王蕭珩!
“不知王爺駕到,有失遠迎!”他抹著汗上前。
蕭珩看了眼戚子煜,含笑道:“梁大人忙你的吧,這裡熱鬨,我就隨便看看。”
看看?!這有什麼好看的!
梁永琛嗓子冒火。
猜到這也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目光落到一旁跪著的梁溧身上,已經沒脾氣了。
原本還嘲笑過杜榮兩家的他,此刻已深深感覺到報應來得如此之快!他當初到底是出於什麼心態覺得梁溧被泰康四煞打了是受了委屈呢?但事情不能這麼下去,梁鐸不來,他就當真這麼讓人瞧扁了不成?
“世子——”
“老爺,鎮北王也來了!”
他這裡還沒緩過氣,家丁突然又喘著氣顫著聲跑過來了。
他雙眼驀地一瞪,兩頰顫唞地往街頭看去,便見同樣穿著蟒服的鎮北王燕棠,可不是已經帶著長史黎容以及十七八名侍衛跨著赤霓氣勢如虹地趕到了麼!
“恭迎王爺。王爺這是?”他少不得硬著頭皮提袍上前。
燕棠不吭聲,隻拉著馬韁漠然望著戚子煜那一頭的蕭珩。
蕭珩看到他,麵上神情也並不那麼暖和。
這府門前空地上,有戚子煜這霸氣的侯府世子與蕭珩這尊貴的三皇子已很了不得,這再加了位有權有勢又高貴冷豔的鎮北王,立刻就擁擠起來了!
戚子煜看看左首的蕭珩又看看右首的燕棠,氣定神閒穩如泰山。
黎容等梁永琛抹第三次汗的時候下馬來,倜儻地拱了拱手:“梁大人,不知令郎何在?
“聽說我們二爺得罪了梁公子,使得公子不惜強搶民女逼迫跪地磕頭喊爺爺才肯放過,以至鬨得整個京師都轟動了。
“我們王爺深感罪過,因此親自代二爺前來給梁公子賠個罪。梁大人,煩請把梁公子請過來吧。”
梁永琛眼角青筋抽了抽,看向梁溧,一顆腦袋抽筋更甚,已不知該從哪裡下刀子更合適了。
他正不知該如何應對是好,但此刻門前三方其實卻都沒有人心思落在他身上,畢竟隻是塊砧板上的肉。
戚子煜看到蕭珩到來時心下十分不屑。再看到燕棠也來了心裡就已經很不爽了。
這倆倒是不肯輸陣,但是他來找梁溧算賬關他們倆什麼事?都不是什麼心懷好意的家夥!
但眼下先不能管那麼多,得把梁溧這兔崽子收拾漂亮了才為要緊。來就來吧,正好他省了工夫。
蕭珩自燕棠到來之後他神色繃了一會兒,等聽完黎容的話,他就喚彭胤近前,壓聲也說了兩句什麼。
彭胤就咳嗽著,走出來道:“梁大人,先前在煙柳胡同,戚姑娘舉報梁公子有謀逆之嫌。
“我們殿下雖無職權,但是身為皇子,對謀逆大事卻不能置之不論,還請梁大人請公子出來自證清白,回頭我們殿下也好進宮替大人申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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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3章 都是好豬
梁永琛正麵對黎容這邊焦頭爛額不知如何是好,猛聽得他又來上這麼一出,便肝膽都要裂了!
這哪裡跑出來的莫須有罪名?!這種事情他要如何自證清白!
真他奶奶的見了鬼了!
梁溧不就是惹了個戚繚繚麼,那戚繚繚不就是個紈絝臭丫頭麼,比梁溧又好到了哪裡去?!
這怎麼什麼惹不起的人都跑過來了?且還一個比一個狠的把他往死裡摁!
什麼賠罪,什麼謀逆,好說歹說不全憑他們這夥強盜一張嘴麼?!
這是赤摞%e8%a3%b8的落井下石!
“王爺切莫聽戚姑娘胡言!”他忍住喉頭腥甜,急步過來拱手。
“所以我不就是讓你自證清白麼。”蕭珩揚唇說。
“梁大人這話我就不愛聽了。”戚子煜被蕭珩的欲加之罪弄得高興極了,這個時候但凡加油鼓勁的野豬都是好豬!
他眯眼道:“我小姑姑說話行事有理有據,天地可鑒日月可表,她的話怎麼就是胡言了?”
梁永琛臉色發青。
扯上謀逆,都察院幾個官員,以及同被捉的幾個子弟的家裡人都忍不住要出來說情了。
燕棠冷眼看了會兒,也道:“梁大人,戚姑娘是皇上曾金口玉言封過的‘泰康一煞’,你說她是胡言,你這等於是變相的欺君啊!
“正好都察院的人也在,諸位大人出來說說,欺君之罪該如何處置?”
原本要被蕭珩這邊牽去注意力的都察院諸人等立時噤了聲!_思_兔_網_
梁永琛心頭血都被激到了喉嚨口!
那邊說他“謀逆”這邊說他“欺君”,他算是看出來了!這倆王與其說是想控他的罪,還不如說是順手捉著他在鬥氣呢!
合著他就好比他們手裡的耗子,爭著戲弄他來玩兒了,就等著拿他比個高下!
他雙拳垂在身側攥了又攥,情知想保住梁溧無恙已絕無可能了。
猛吞了幾口唾液,他厲聲吼道:“——來人!把那畜生拖出來給我往死裡狠狠的打!”
……
戚繚繚從王府出來又去了邢家,把祝小蓮的事跟邢爍給說了。
邢爍聽說鬨出這麼大事也是目瞪口呆,隨後麵肌顫唞,握拳砸在桌上怒罵梁溧這個禽獸。
戚繚繚說道:“眼下你還得低調些,要是讓你家裡誤會你跟祝小蓮的事,你還得倒黴。
“梁溧我覺得他這裡已經不會成問題了,梁永琛可能會有些不甘心,但也不會再衝祝家下手,最多衝我們來。
“隻不過往後若沒有十足的把握,咱們還是儘量減少跟他的正麵衝突。”
說到底,他們敢於在京師橫行,靠的也是皇帝英明,其次才是家裡實力強。
但梁鐸也是當朝閣老,皇帝倚重的人,他們占著理,梁鐸也不會過分護著。
但如果不管不顧沒事兒也跑去糾纏不休,那怎麼著皇帝也不會這麼縱著他們。
邢爍沉%e5%90%9f點頭,說道:“我也知道輕重的。這事你先幫忙盯著吧,我再養兩日,也能出門了。”
戚繚繚出了邢家又去趟程家,程敏之被揍得狠些,因為他老子揍完了他之後他哥又接著揍了他一頓。
回來等黃雋的時候護衛便又把燕棠和蕭珩都去了梁家的消息帶回來了。
……
梁永琛這邊事實上撐到下晌時就已經崩潰了。
燕棠與蕭珩兩人輪流拎著梁永琛上刀架,且花樣層出不窮,弄得梁永琛水裡來火裡去,簡直樂壞了戚子煜。
這哪裡還用得著他勞什麼神?
就連後來自屯營裡聞訊趕來的戚子湛戚子卿根本就沒再動手,就光坐在馬上看他們鬨了。
如此這般,梁永琛無法,隻得在把梁溧打昏死過去之後,又從角門開始,自行打發人去拆房子。
戚子煜冷眼看著他東角門下三間房子成了土,才嘖嘖聲道:“梁大人這是何必,弄得跟咱們來逼迫您似的。”
梁永琛已經不想跟他們任何一個說話,隻越發狠厲地催人拆房。不到兩個時辰,東跨院這邊已經拆了小兩進。
然而這就算完了麼?
宅子得拆,燕棠與蕭珩的無理取鬨還得應付。
“謀逆”和“欺君”哪項他都沾不起,大帽子壓下來,他還得想好怎好進宮去見皇帝闡明事由。
想到這裡他就恨不得直接奪過棍子來把梁溧給打死!
……梁鐸雖然出去“雲遊”了,府裡兒孫也未曾往梁家這邊伸過一根腳趾頭,但是趙胤在嶽丈府上卻是時刻關注著那邊動靜。
聽說蕭珩與燕棠相繼到來時他眉頭略凝了凝,再聽到這倆王各自變著花樣給梁溧安置罪名時他眉頭又皺了皺。
再聽到梁永琛自行著人打梁溧,又自行叫人拆宅子,他左思右想之後,歎氣去了兵部侍郎左晟府上。
左晟與靖寧侯是老友,與趙胤則是同窗。聊了會兒兩人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