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看他獵的皮毛。
“可算回來了!”
她上上下下地將他打量,然後隨即著人往房裡添炭,一麵拉著他進屋。
回到房裡自然問及路上,但瑣事燕湳已經稟過,不必贅述,他隻是多提及了西北那幾位將領幾句。葉太妃自然都是認識。
末了他說道:“宣威將軍徐坤想調進京,我已經答應了。昔年我受傷曾經受到徐家夫婦照拂,不知母親可還記得?”
葉太妃點頭:“有印象。”
燕棠便著人拿了幾張皮毛出來,說道:“徐坤在西北獵了幾張好皮,要送給我,我沒要。這是兒子自己打的,孝敬母親。”
葉太妃拿著看了看,笑道:“挺好,正好我想做件新鬥蓬。”
……雖然朝廷有大事,但這波及不到小家。
戚家是夜也有家宴。
席上自然也是熱鬨得不行。戚子湛雖然奔波一路,但也還是下廚做了幾個拿手菜助興。
用他的話說,此趟雖然開心,但是到底還是不如家裡快活。戚繚繚深以為然。
原本以為隻有她和子湛如此,沒想到程敏之他們也如是,翌日在排著隊給顧先生送手信的時候,個個臉上都洋溢著莫大的滿足。
仿佛一回到自己家,便渾身上下各種舒坦了——後來在圍場滯留那幾日,確實是很無聊的。
蘇沛英沒有去圍場,卻有賞賜,再者同去的戚子煜等又怎會少得了他的東西?自然也是勻出了好些給他,就連蘇慎慈也沒少禮物。
戚繚繚看到蘇慎慈的時候就不免想起蕭珩,總是不知道蕭珩這提前一回來,事情究竟會往哪個方向發展?
從他之前的表現來看,他似乎有可能是衝著她來的,但是在他遇見蘇慎慈之前,這個事情還沒有辦法作出肯定。
戚如煙已經出了大月子,傍晚就跟蕭謹往娘家來了。
奶娘抱著的小娃兒長開了,看上去比剛出生時又好看了不少。
戚繚繚送了個小手串兒給他,看他拿著串兒上的鈴鐺搖得十分有趣。
戚如煙跟沈氏她們說著說著話,目光瞟到她這邊,就不由讓奶娘把孩子給抱走了,然後道:“三月你就及笄了,等你及了笄,我就給你物色郎君!”
戚繚繚險些被瓜子卡住喉:“乾嘛這麼急?誰家等著我去絕後嗎?”
戚如煙一巴掌拍在她後腦上:“你這破嘴!”
戚繚繚一溜煙往外:“得,我嘴破,我匿,行了吧?”
……夜裡燕棠聽龐輝把庶務全稟了,又臨時見了幾員屯營裡的將領,留下用過晚膳,已差不多庶時。
葉太妃見得人都走了,來到他房裡,把帶來的溫湯給正揉著眉心的他端上,然後道:“為朝中事情心煩?”
燕棠起身讓了座,然後道:“不是。兒子隻是在想,湳哥兒什麼時候才能接手府裡庶務。
“龐輝雖然能乾,但是身為二爺,他也不能光當一輩子甩手掌櫃。”
戚繚繚當初提醒過他的他都還記得,這半年裡燕湳是有些改變,但在他看來還是顯得被動了。
葉太妃眉頭微凝:“怎麼忽然這麼急?是不是皇上跟你說什麼了?”
“沒有啊。”燕棠扭頭看她,“這是我的家務,皇上能跟我說什麼?隻是我自己希望他能獨擋一麵。”
葉太妃頓半晌,點點頭。片刻,她又說道:“你為什麼跟人家楚王打架?”
說到這個燕棠臉色就沉了沉。
他端起湯來仰脖喝了一大口:“他犯賤,怎能怪我?”
“怎麼說話呢?”葉太妃微沉聲,“看在皇上對你這麼好的份上,你也該和他好好相處,不要隨便置氣。”
燕棠心不在焉:“我忙得很呢,誰耐煩跟他一個吊兒郎當的閒王置氣。”
……
日子很快又回到正軌,除去上晌去學堂,下晌跟黃雋學韃靼文,剩下時間四人組仍舊橫行在燕京城裡的街道上。
隻不過這趟曆練回來,程敏之他們個子竟然躥高了一些,也稍微穩重了那麼一些許。
第246章 到生辰了
但你以為他們就不捧角兒不逃課了嗎?
並不!
邢爍把那位武生簡直視為知己,從打回的毛皮裡也勻了兩張給他。
當然不是私授,是通過他們大家夥兒一同見證的,要不是那武生長得五大三粗,兒女生了三個了,戚繚繚還真會有種自己在當婆家人看他們行文定禮的感覺……
臘八這日宮裡有個小宴,皇帝欽點了幾個臣子進宮用膳。
規矩不如正式宮宴講究,地點也不在乾清宮,而是在禦書房西麵小花園裡。
戚繚繚猜想這個臘八宴便是給蕭珩洗塵,同時正式介紹給朝中文武。
果不其然,這日早膳後,戚子煜自五軍衙門裡回來就說蕭珩早朝前到了太廟祭拜,禮部宣讀了聖旨,宗人府主事舉行了一些儀程,同時舉行了及冠禮。
於是這一日的街頭巷尾,關於這位楚王的傳聞便就多了起來。
有些純屬臆想,有些倒還有實據,當然說及的卻都是戚繚繚再了解不過的那些。
“沒想到楚王竟是這樣一位風流人物。”黃雋來上課的時候就跟戚繚繚聊起八卦來,“而且很隨和,看起來一點也沒有架子。”
無聊翻著書的戚繚繚就抬頭瞅他。
他忙又改口:“不過我還是覺得這種人其實也沒有那麼好接近,說不定心深似海。還不如隔壁那位王爺來得真性情。”
戚繚繚這才又收回目光。
蕭珩自此也算是要在京師紮根了,這段時間燕棠忙得沒時間冒頭,這位閒王卻時常也會到泰康坊來轉轉,遇到她的時候總也會停下打個招呼,不過還好他是個識趣的人,總是為止就彆過了。
不過因著天冷,蘇慎慈懶得不怎麼出門,所以至今他們還沒有碰過麵。
雖然她心裡一直囑告自己千萬不要讓他們有碰麵的機會,可內心裡又暗暗覺得,或許讓他們倆碰個麵看看也好。
她想印證心裡的猜想,看看他是不是當真這世裡是轉衝她而來,但她終究做不到主動去促成這場見麵,因而很是順其自然了。
而既然說到蕭珩,自然又不免會想到徐夫人。
某個雪後初晴的日子,她到了栗子胡同叩開了許靈鶯的門。
小半年過去,許靈鶯氣色轉好了些,看到她時愕然完了,也還給出了一個笑容。
屋裡依舊如故,看起來孫彭雖然不在身邊,但對她照顧還是周到的。
戚繚繚與她嘮了會兒家常,然後掏出一幅畫來給她看:“許姑娘對這個人有印象嗎?”
畫上有徐夫人凝視過來的樣子與真人有九分相似。許靈鶯凝眉看了會兒,茫然道:“這是誰?”
戚繚繚略頓,就把畫收回來了:“前幾天在你門外看到的,覺得挺漂亮的。”
就算徐夫人真是許潛的什麼人,許靈鶯不認識也是正常。因為她是遺腹女,而徐夫人比她大那麼多,孫彭將她隱居在通州,不可能有見到的機會。
但是,她又還是抱著試試看的心態畫了這張畫。就想著萬一呢?
顯然,是她想多了。
畢竟除去一個模糊的年數,除此之外沒有任何證據證明她與許潛還有什麼關聯。
不過同樣想多的還有燕湳。
燕棠成日在宮裡進出,從來沒跟皇帝求過一次塗在姑娘家臉上能把皮膚變白的香脂,甚至他連想都沒有想過。
當然,隔段時間沒見,如果乍然在坊間見到她,他也還是會覺得她比從前略黑了些許。
回來這段時間戚家又把她給養胖些了,那臉蛋便黑圓黑圓的,他暗暗地覺得像隻褪了色的黑芝麻團子。
所以他一點也不覺得黑一點兒有什麼關係,反倒讓他暗暗地想要咬上一口試試。
當然這種話他是肯定不會再說出口的了。の本の作の品の由の思の兔の網の提の供の線の上の閱の讀の
他也不敢讓她知道他有這樣陰暗齷齪的想法。他覺得她說不定會打死他。
到底什麼時候她才肯主動碰回他,想好對他“負責”呢?
他總是又喜又憂地想。
到了中旬,葉太妃在午膳後找他說話:“這個月你滿二十歲,該舉行及冠禮的。雖然你早就已經襲爵扛起重擔,實際上早已成人,但總歸還要是要有個章程。禮部那邊跟你說過了沒有?”
“說過了。”燕棠道,“皇上已有旨意下去。殿下昨日也找我說過這件事,說大致就照楚王的儀程差不多辦。宿賓的話我想請坊間幾位叔伯,還有就是與父親交好的幾位世叔伯。”
葉太妃點點頭:“你二叔呢?”
他漠然啖了口湯:“照請,但沒有他什麼事,充個數而已。”
葉太妃沒有意見。但轉而她又抬眼,幽幽道:“這些年,苦了你了。”
他放了碗,看過來:“母親何出此言?我是燕家長子,父親不在了,本該我扛起家業。我隻願我能及得上父親當年一半,不讓您和他太失望就好。”
葉太妃慨然道:“你很好,你跟你父親和段王爺一樣優秀。”
燕棠抿了抿唇,繼續喝湯。
葉太妃略遲疑,又問道:“皇上到時候會來嗎?”
燕棠凝眉:“皇上怎會紓尊給我一個臣子來觀禮?”
葉太妃笑了下,倒也沒多說。隻是又說道:“這及了冠,可就真正是大人了,該考慮成親了吧?”
燕棠幽幽地想到隔壁那位,說道:“過了年再說吧。”
……鎮北王要舉行及冠禮了,既然要走禮部,那麼這種消息在坊間就不可能會沒有流傳。
燕湳早半個月前就在幾個人打雪仗的時候說及了,介時日間會有賓客正宴,到晚上,王府就會宴請坊間這幫子弟們。
到了這日學堂裡,蘇慎慈也過來跟戚繚繚說:“阿棠生辰要到了,咱們送點什麼給他吧?”
戚繚繚覺得這個問題問得特彆不合適。她趴在窗戶上看麻雀啄食:“男女授受不親。”
“你還跟我裝!”蘇慎慈拍她的胳膊,“小薇她們早就告訴我了,說阿棠現在跟你好得很!”
“那是他呀,又不是我。”她說道。
“得了吧,就你這爆脾氣,你要不同意接近,早就離他十萬八千裡了,還會照樣跟他說笑往來?”蘇慎慈看透了她。
第247章 畫的豬精
戚繚繚白了她一眼。看破不說破,不懂幺?
她現在跟蘇慎慈聊天的感覺就好比心裡頭兩個小人正各執一詞。
揮著小紅旗的小人說她對燕棠的那些行為其實不算什麼,揮著小藍旗的小人又在告訴她,你的舉動已經出賣了你的靈魂。
蘇慎慈就是這個揮小紅旗的小人。
沒錯啊,她是覺得燕棠越來越有趣了,這家夥居然老在她麵前露肉誘惑她,這種低級的趣味令她十分不齒。
也令她數次都想要不顧一切狠狠地對他加以教訓,告訴他這樣隨便露肉的行為是不對的,他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