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皇帝。
皇帝聽說完他已經著人去西北查徐夫人底細,便點點頭:“回頭讓徐坤過來一趟。”又道:“於盛又是怎樣?”
燕棠麵色微沉:“於盛也招了。也去找人對過質,那天夜裡他酒後亂性,跟彆家女眷的丫鬟苟合了。”
皇帝微頓,隨即目光就有些冷。“縱然不是細作,此人也不堪大用。”
燕棠俯身。
……邢小薇和程如嫻她們不知從哪裡找到一副葉子牌,正好天氣也陰冷起來了,幾個人這幾日便就圍著炕桌消遣起來。
戚繚繚靜等著真相揭曉。
皇帝召見過徐坤,說了些什麼外人不知道,但必定跟徐夫人有關。
去往西北的侍衛快馬加鞭,數日後也帶來消息,徐夫人所述全部屬實,甚至還帶來些徐家老宅熱情的左鄰右舍們新的佐證。
原來徐夫人當年並不是多麼好看,小時候又黑又瘦,後來越發出落,才有如今模樣,而且還很不好相處,後來徐坤總是不離她左右,她才又逐漸開朗。
戚繚繚歪在炕上啃著酥餅,把她跟孫彭和許靈鶯以及許潛同放在心底某個角落安置著。
第242章 要抓活的
行宮裡表麵上依舊風平浪靜,兵部,金林衛,以及燕棠成日忙碌,陳國公父子被困著不能出去,嚼用卻絲毫沒差他什麼。
當然,事情也已經傳回了熱河,尚且留在熱河行宮的陳國公夫人等眷屬也被奉旨“看押”了起來。
衛貴妃她們想來定會信以為真,但皇帝派去傳旨的人也定然會私下作出適當安排。
徐夫人與於盛基本排除嫌疑,那麼就隻剩下孫仁了。
魯林這邊這的幾日並沒有任何動靜傳來,戚繚繚看到,他每日依舊如常帶著士兵在宮內外巡視。
抹著牌的時候她偶而也會思緒紛飛,如果說最後證明孫仁也不是奸細,那麼奸細究竟會是誰?
土庫之戰的損失慘重,這奸細在背後究竟下了多少功夫?
而這個奸細,跟後來燕棠的死有沒有關係?
那日措手不及被他一扣,雖然短短一瞬即放開,也令她覺得痛失城池,要不是他跑得快……
燕棠近來忙著掩護魯林在四處埋哨,腦子顯然也未曾停下多少。
“我在想這個人查到最後,就算不是孫仁,恐怕也隻會是個小嘍羅。”
夜裡他與同坐在炭火旁的黎容說:“這件事太容易暴露了,手腳動得這麼明顯,甚至都有些不留後路的味道。
“眼下局麵,應該在他預料之中,所以他才會一開始就挑上了陳國公背鍋。
“可是真惹急了皇上,原班人馬回到京師再挨個兒往死裡查,也絕沒有查不出來的。
“如果烏剌安排在朝中的隻有這麼一個棋子,那麼他們不會舍得讓他這麼輕易浮現。
“眼下還沒有打仗,不是最關鍵的時候,暴露對他們沒有好處。所以這說明他們安插的人不隻這一個,而這個恐怕是顆棄子。”
黎容多撥了幾顆炭進去:“但越是這樣越是要查。這顆‘棄子’不被暴露,烏剌那邊也不會放心進行下一步。
“他們不放心,那麼剩下的大頭,就更不會輕易露麵了。
“不過照前次巴圖來京前後推測,這‘大頭’雖然有存在的可能,但應該還沒有大到能直接乾政的地步。
“否則的話,巴圖不至於落到灰溜溜離京的境地。
“所以我想,這個人也藏不住太久了,孫仁不是這些日子一直未曾踏出過宮門一步麼?”
……一晃又是大半個月過去,這些天彆的將領都在會友,秦王卻沒有出去。
兵器庫出事,陳國公被羈押,皇帝滯留圍場不回鑾,這些事情雖然看上去沒有一件指向他,但此刻他仍盤腿坐在炕上,手裡執著一卷兵書,目光盯著麵前炕桌出神。
侍衛長孫仁走到門檻下,看了眼他之後走進來:“吳國公他們在映霞齋小聚,遣人來請王爺過去坐坐。”
秦王看了眼他,緩緩將書放回桌上:“近來怎麼都是你在跟前?還有人呢?”
“兄弟們前些日子隨同王爺去圍場,屬下見他們也辛苦,就讓他們歇著了。”孫仁和氣地說。
“是麼,”秦王盯著桌麵,“我怎麼記得在熱河的時候就是你跟著了。自從本王在校場失利之後,你好像當差就當得格外積極。”
孫仁微頓,把頭俯下去:“屬下跟著王爺出生入死過的,隻恨不能時時將一腔忠心儘數奉獻給王爺。”
“跟著本王出生入死?”秦王輕訕:“你這是在提醒本王,還欠你一份恩情?”
“屬下不敢!”孫仁單膝跪下。“王爺對屬下有知遇之恩,倘若沒有王爺抬舉,屬下何曾能坐到王府侍衛長的位置?
“要論報恩,屬下獻上這條命給王爺也難以報答!”
秦王望著他頭頂靜默半晌,沒說什麼落地穿了鞋,出了門去。
孫仁恭送到院門外,等到他看不見了,才又倒回前院,回到東麵耳房他自己的房間。
屋裡沒有人,連呼吸聲都已幾乎沒有。
他背抵在房門上怔然半晌,才又自雙眼裡迸出兩抹幽光,走到桌旁坐下來。
屋裡沒有薰籠,茶壺裡隻有冷茶,於北地氣候來說,可謂很冷了。但一杯冷茶下肚,他也依舊神色如常。
略坐,他忽然起身,飛快走到床頭打開鬥櫃,取出放置在內的包袱,掏出幾把暗器迅速彆入袖中。
又拿起夾層裡幾張銀票塞進懷裡,而後又再掏出幾瓶金創藥揣上,再將包袱整理好放回原處。
一切都整理完畢之後他拂拂衣袖,沉了口氣,把門打開。
“……王爺!”
門外負手站著個人,卻恰好正是本該與吳國公他們在一起吃茶的秦王!
他迅速回神,躬身道:“王爺怎麼回來了?可是落了什麼東西麼?”
秦王盯著他不說話,隻倏地伸手往他腰間襲來!
他下意識往側邊避開,而秦王這隻手卻已扯住他袖子並撕了下來!
地上傳來砰啷之聲,幾顆暗器接連幾下掉落在地上!
秦王麵色一凜,又一招黑虎掏心襲向他當%e8%83%b8!一個錯眼之間,孫仁衣襟被扯開,剛塞進去的銀票也如雪片般飛落下來!
“逆賊!”秦王怒喝,旋即一拳捅向他麵門!然而一個早作了準備的人哪裡會甘心束手就擒?
孫仁騰身躍起,同時反手一擊揮向他後頸,秦王借掃蕩腿之勢飛速轉身,卻沒料到迎麵便是一把飛刀恰恰射中了他左肩!
“來人!捉住他!”
秦王怒吼,飛撲上去擊中他後心。
隻以偷襲逃脫為目的孫仁卻早已經躥上牆頭,在侍衛們做出反應之前,飛快往宮門處走了!
到了宮門下,他倏地將神色恢複正常,不緊不慢地走了出門。
等到走出金林衛視線範圍,他立刻又解下不知誰拴在樹下的一匹馬翻上去,然後亡命往北跑去!
不遠處樹林裡的士兵見狀,隨即拔腿,告訴裡正在樹林裡看小兵們無聊得給馬尾巴編小辮兒的魯林:“孫仁出宮了,騎了匹馬,亡命往北躥了!”
“將軍將軍!秦王受傷了!是孫仁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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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林旋即拔了刀:“即刻傳令給埋伏在暗地處的兄弟,抓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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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3章 板上釘釘
啪啪的幾響煙火散放在半空,於黃昏天幕上炸出幾朵刺目大花來。
戚繚繚與邢小薇她們同在房裡用晚膳,一抬頭見著窗外陡地亮起,瞬間被吸引住視線。
那煙花散去,接而外頭便又有隱約的喧嘩聲傳過來,仔細聽的話還能聽到穿著盔甲的將士們走動的聲音。
“出什麼事了?”
“是東路那邊!”紅纓快步走進來,反手指著門外道:“秦王不知怎麼被身邊的侍衛長孫仁傷了!孫仁奪路潛逃,結果遇上早就埋伏在四麵的金林衛,剛剛被魯將軍又帶著人給活捉回來了!現如今已經被羈押,皇上聞訊已經怒得迎出殿來了!”
戚繚繚眉心跳了跳,旋即走到院門外,透過重重門口看出去,果然行宮裡已有大批人馬被驚動。
到了中庭,剛好遇見被解押回來的孫仁,嘴裡被塞了破布,一雙眼陰鷙卻冷靜地看向正自大殿這邊走出來的皇帝,以及聞訊自四麵趕出來的眾人。燕棠伴在皇帝旁側,蕭珩也急步自他住處出來,一個個麵沉如水,掀起的氣場幾乎讓人透不過氣。
“很好。”皇帝負手睥睨,“帶回去!”
說完扭轉身,大步往大殿去了。
……審訊結果是隔日早上由戚子泯帶過來的。
“王爺的羽箭果然是他換了!”戚子泯恨恨地啐道:“那家夥狡猾,本來還想他栽贓到陳國公身上,能甩鍋就甩鍋,不能甩鍋也以攪亂這鍋水,但事跡敗露了,秦王懷疑了他,他便帶著武器銀兩要逃跑,結果正好落在守株待兔中的魯將軍埋伏裡!
“昨夜扯了嘴裡布巾的時候他還想服毒自儘,被王爺把他毒藥給奪過來了!”
“哪個王爺?”戚繚繚好奇。
“當然是燕棠咯!”戚子泯瞄著她拉長音,“那家夥全都招了,他一年前碰上點麻煩,烏剌人給他解決了,然後就讓他留在秦王府搜羅些關於秦王的日常給他們,這次來之前又收到命令讓他想辦法把燕大哥在圍場給弄輸掉,他就這麼做了!”
戚繚繚訥然了會兒,說道:“你是怎麼知道這麼詳細的?”
“這是皇上剛才朝上說的呀。”戚子泯梗了梗脖子,“昨兒夜裡審訊的時候,兵部,金林衛,還有燕大哥都在。還押著他去兵器庫重演了一遍那天夜裡的步驟,就連在庫房裡點炭的地方都給指出來了。還有怎麼去往陳國公屋裡取炭的也給審出來了。
“已經板上釘釘,換箭的奸細就是他無疑!”
戚子泯長吐了一口氣,如釋重負地自斟了一杯茶喝起來。
戚繚繚細細聽完,倒是也鬆了口氣,但卻沒有多少欣喜。
可能是因為有前世裡秦王的慘敗,所以早就認準了冒頭的他嫌疑最大。
如果說孫仁一直不斷地把秦王的細節透露給烏剌,那麼孟恩據此推測出秦王的行事作風,再從他素日練兵的方法推測出他的用兵習慣,從而將他琢磨得透透的,不是不可能。而無論如何,既然孫仁罪行確認無疑,那麼至少說明前世裡秦王在明年作戰時,孫仁作為侍衛長,定然是跟在他身邊的。
但是,對於這樣就完了,她還是表示有些太過順利。
“跟他聯係的烏剌人是誰,在哪裡,他招了嗎?還有,他還有沒有同夥?”
“這我就不清楚了。”戚子泯搔搔頭說:“應該招了吧,不早也遲早會招的。落到皇上手裡,你覺得他還能有不招的可能嗎?反正現在他活也活不好,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