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刮目相看。”
戚繚繚嗬嗬笑著受了這聲誇獎。
燕棠抬眼看了看屋簷,然後把這畫自蘇沛英手裡接過,也仔仔細細地看起來。
“這個亂拋%e5%aa%9a眼的人是誰?”
“不知道。”戚繚繚對他的用詞忍俊不禁:“街頭遇見的。”
“街頭遇見的你就給人家畫了畫?”他抬眼望著她。
“這也不犯法!”戚繚繚笑道。
他盯著她看了半晌,把畫卷起來,遞給魏真。
“你拿我的東西乾什麼?”她說道。
“我得琢磨琢磨他有沒有什麼不法勾當。”
“那倒不至於。”她笑道。
人家好歹是個皇子呢。
“好了好了,都歇會兒吧。”蘇沛英溫聲勸起來,“就你們倆一見了麵便跟冤家碰頭似的火花四射。
“——阿慈讓人去弄些茶點來,咱們去敞軒裡坐著。我前兒得了好幾盆稀種的菊花,咱們去園子裡賞菊去。”
戚繚繚順手拿了個蓮蓬吃起來。
燕棠背轉身去不想再搭理她。漠然理了理袖子,頓了下又望著蘇沛英:“既有菊花,那有螃蟹沒有?”
蘇沛英望著他笑:“看來是你有了。那你出螃蟹我出酒!”
燕棠扭頭喚來魏真:“府裡還有兩筐新鮮螃蟹,你去拿一筐來,再拿兩副羊排,看還有什麼,斟酌著拿些過來。
“然後去看看子煜淮之他們在不在,讓他們都過來。”說完又道:“還有,請六爺過來掌勺。”
魏真便立時帶著那幅畫走了。
住得近就是好,一會兒功夫人都來齊了。
花園裡當日舉辦過小宴的小樓對麵敞軒裡,就歡聲笑語坐滿了人。
已經到了八月,這幾日關於秦王奉旨進京的相關消息也隨之多了起來。
今兒來的都是權貴子弟,話題不免在這事上打轉。
靖寧侯和戚子煜以及隔壁幾家也都在等待著那場切磋,以至於近來動不動就能聽到關於秦王麾下戰將的消息。
據說蕭蔚本人對此也十分期待,還帶了不少得意屬下進京——也就是說,已經在路上了。
整個坊間隻有蘇家對此反應較淡,跟蘇慎慈說到蕭蔚的時候她都滿臉茫然。
正是因為當時文官對於武將動向的不關心,不參與,所以戚繚繚前世裡也才會沒有得知這方麵的消息,更不知道這是場盛況。
但好在蘇沛英命運已改變,幾個月下來,他對朝局動向也略略上手,對此事也十分關注。
戚繚繚這兩日也猜想著蕭珩究竟還在不在京師,想來還是離京了的可能性大些。
畢竟他身份殊然,再者他上頭還有方丈,他此番來,八成是瞞過了他師父的。
如此想來,那一麵竟是個偶然。
隻不過她仍然好奇他進京的目的是什麼?
“……校場也不知道設在哪裡,程序出來不曾?聽說秦王府這次來京的將領不少啊!”男孩子們還在津津有味地討論這件事。
戚子煜甚至在邢炙說話的當口,拿桌上兩盤芝麻當沙盤玩起來:“秦王府三個兒子都堪稱文武雙全,且各有精通技能,不可小覷。”
程淮之也說:“皇上趕在這當口搞演練,應該是對北地有些想法。”
蘇慎慈端著一盤桔子上來,說道:“都歇會兒吧,來吃桔子!”
邢炙笑望她:“給我們吃的還是給阿棠吃的?”
蘇慎慈正色:“當然是給哥哥們一起吃的。阿棠也是哥哥,這可沒區彆。”
“喲!”邢炙扭頭看向燕棠,“什麼時候變哥哥了?”
燕棠淡淡看回去:“難道不是一直都是哥哥嗎?”
大夥就瞠目結舌,看看他又看看蘇慎慈,就笑起來。
蘇沛英也笑道:“行了,阿慈也大了,你們就彆老是像小時候那樣拿她打趣了。
“咱們幾個都是好兄弟,不光是阿棠關照著她,你們幾個不也都當她是自己親妹子一般麼!
“到時候阿慈出嫁,你們可都得過來幫我張羅呢!”
他這一番話,便等於徹底說明白燕棠和蘇慎慈之間沒戲了。
大家都是七竅玲瓏心,短暫靜默之後,邢炙就笑道:“阿慈跟小薇打小一起長大的,她當然是我妹子!阿棠沒有妹妹,暗地裡怕是早就羨慕死我們了!”
這話不是開玩笑,大夥自懂事起就在一起打滾了。
燕棠這些年雖然從來沒說過什麼,可是他們都是自家的接班人,成長過程中的苦楚又豈有猜不出來的?
如果不懂得,他們就不會仰望他,如果不能領會,也就不能對他所擁有的榮譽心服口服了。
但是,男人嘛!又怎麼會動不動就把煽情的話掛嘴上?
關鍵時刻彼此都在左右,就行了。
第171章 沒愛上你
說話間螃蟹上了桌,隨即分成兩桌大快朵頤。
戚繚繚還是覺得有些意外。
雖然她知道燕棠和蘇慎慈之間沒有曖昧,但燕棠居然會當眾澄清,這也太顯得有些煞有介事了。
怎麼回頭再看看,這頓螃蟹也好像吃得不那麼簡單了?
趁著大夥吃著聊著正酣暢,她就擠到了燕棠身旁坐下,戳他胳膊道:“王爺是不是故意的?”
故意製造這個機會澄清?
燕棠微醺之間,拿起一隻螃蟹在手裡反複瞅著說:“聽不懂。”
戚繚繚眯眼盯著他,他被盯得煩,拿了根最大最肥的羊排塞給她。
正與程淮之碰杯的戚子煜瞄見她了,招手道:“你蹲那兒乾什麼?過來吃!”
戚繚繚便拿著羊排過去了。
沈氏聽說大夥在蘇家吃螃蟹,連忙著人去囑咐戚繚繚不要多吃。羊肉也不要多吃。
回到府裡她還著人端來降燥的溫湯讓她喝下。
戚繚繚窩在她懷裡,說:“大哥晌午不回來吧?我跟大嫂睡。”
沈氏就讓丫鬟去鋪床,然後道:“明兒早上跟我去永郡王府看看你大姐,她如今不方便回來,我們多去看看她。”
戚繚繚趴在枕頭上,望著她略顯鬆馳但卻透著無比親切溫暖的下頜,蕭珩帶來的那些情緒忽然間一掃而空。
她抱住她的腰,閉眼埋首在她懷裡:“大嫂,我會對你們好的。這輩子下輩子都對你們好。”
戚家是她的家,戚家上下這些都是她的家人。
他們個個都縱著她,她擁有這個世間最珍貴最溫暖的親情,再也不用像前世那樣行屍走肉般地過活了。
沈氏捋著她的頭發微笑:“傻妞兒。”
坊間像這樣的飯局十分平常。
都是手裡不缺錢的主兒,且還打小相識稟性相投,誰有閒喊一聲組個飯局,立馬能給你湊個一桌兩桌。
原先都是大的一夥兒,小的一夥兒,但由於戚繚繚前陣子跟著程淮之學騎射,後來又轉投了燕棠,於是近來大小都摻起來了。
今日除了邢小臻沒來,再有幾個去了當差的,來吃螃蟹的倒不少。
微醉後的程淮之盯著桌上兩盆金黃大菊花說:“沛英改日也給我弄兩盆。”
蘇沛英笑道:“你又不看花。莫不是送人?”
程淮之抬手支額微微笑,並不答腔。
燕棠帶著兩分酒氣回到府裡,進門就問起來:“魏真呢?”
轉眼魏真就進來了,而後把戚繚繚畫的那幅畫呈到他麵前。
他拿起來仔細看了看,然後又撩眼看著他:“你覺得長得好嗎?”
魏真嚴肅地說:“不好。不經看。”
燕棠低頭再看了兩眼,就喃喃吐氣:“從前就覺得她不學無術,果然是這樣的。↙思↙兔↙在↙線↙閱↙讀↙
“不但不學無術,還賊摳,總共就請我吃碗麵,還隻肯加五文錢的料。心眼兒賊小,把我氣頭上的話記得那麼牢。
“現在,眼光還差死了。才見過一麵的人她就畫起像來。
“這樣的男人,難道很少見嗎?她到底要什麼時候才能改掉這臭毛病?”
魏真聽著他牢騷,抿了半日嘴,說道:“姑娘就是年紀還小,經不住誘惑,她會回頭的。”
他冷笑:“等她回頭,我隻怕早就已經被她氣死了!”
魏真盯著腳尖看了片刻,又道:“要不王爺就算了。姑娘這樣見異思遷的人,恐怕也不值得托付……”
燕棠自五指之下橫睨他:“你在說她壞話?”
魏真噤聲。
燕棠又吐氣:“不過她這麼見一個愛一個,實在也很過份。我守身如玉這麼多年,不能被這個孽障玷汙。”
魏真默了下,忍不住還是提醒了一下他:“姑娘還並沒有愛上王爺,而且要說玷汙的話……”
燕棠看過來。
他連忙咳嗽,指著畫道:“這個怎麼辦?”
“貼去廚院,當門神!”
……
男孩們開始忙於軍務。燕棠近來也沒時間教戚繚繚他們,翌日開始下晌自由活動。
戚繚繚畫的那幅畫因為被燕棠截走,她暫且也打消了再去遊說蘇慎慈的念頭。
畢竟就算她把話跟蘇慎慈說明白了,也不見得就很有效,現在還是隻能先從她的婚事上想辦法了。
不過燕棠當著大夥麵把這事一說開,倒又等於幫了她一個忙。
從今往後,他們倆男婚女嫁各不相乾,那麼總歸會有幾個看上蘇家兄妹人品的前來示好吧?
再說這一世她的婚事有蘇沛英作主,就是萬一先碰上了,她至少還可以自蘇沛英那邊想想辦法。
戚如煙肚子已經很大,太醫說一兩個月就能有生。
戚繚繚摸她肚子的時候感覺很奇妙,被小家夥的手腳拱到的時候還忍不住驚呼起來。
她記得前世裡她這胎生的是個男孩兒,於是拍著%e8%83%b8脯保證說一定是個大胖小子,而且肯定打出娘胎就活潑可愛,還會疼爹娘。
被蕭瑾當場塞了隻八寶金鎖。
戚繚繚接了鎖說:“姐夫是不是特彆喜歡男孩兒?”
“哪能啊。”蕭瑾袖著手說,“隻要你姐姐能平安,哪怕生隻猴子出來我也樂意!”
戚繚繚想象了一下,也是佩服。
戚如煙對她近來沒闖禍表示很滿意,笑罵了她一句便讓人拿出早就準備好的幾匹衣料給她回去做秋裳。
又問起翠翹她最近吃飯睡眠,可曾有咳喘症狀?正好太醫來請脈,又順便讓他看了看。
太醫道:“二姑娘脈象平穩,體質倒是比原先好很多了。”
眾人高興。
老太妃也拉著戚繚繚的手笑道:“我看這孩子越發眉眼豁達,精神得很,倒會是個有福氣的。”
戚繚繚也覺得自己是個有福氣的,因為每次去完郡王府回來,她的小金庫裡又能多漲點兒。
……禮部和鴻臚寺最近為著秦王入京的事也很忙碌,少不得還要上翰林院來請幾幅字,再請幾位學士作陪什麼的,總而言之章程所需。
蘇沛英雖然尚無資格受邀,但老學士們去忙乎了,他們這些年青人不免就要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