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不成?”
他說道:“你覺得我有那工夫天天往通山營跑嗎?”
戚繚繚正色:“既然是我想求師,自然是我來找你。然而你覺得什麼時候合適?日間還是晚上?”
他凝眉瞪過來。
戚繚繚笑哈哈:“知道你是個‘謙謙君子’。日間就日間!你哪個時段有空?”
燕棠揚開扇子扇風。
戚繚繚望著他束得死緊的襟口,覺得那底下一定已經有一大片痱子。
等哪天把他拉到生了火的磚窯外頭,看他能不能忍得住不解衣服……
“我每日裡下晌都在南章營。”
正瞎想著,他忽然道。
“……那你這是答應了?”
戚繚繚瞬即直身。
見他薄唇微翕將要開口,她趕忙拍拍他手背:“那就這麼說定了!明兒下晌我就去南章營找你!”
燕棠收回目光,板著臉走了出去。
馬路對麵杜若筠看見他們倆出門,忍不住氣悶。
她沒想到杜若蘭說的竟是真的,可他不是前陣子還罷工不教她了嗎?怎麼又被她給粘上了?
再站了站,眼見得他們倆在大槐樹下分了道,她便就快步回坊,追上了燕棠。
“王爺怎麼跟戚繚繚去那種地方用飯?那裡的東西粗製濫造不說,且還不乾淨,回頭吃壞肚子怎麼辦?”
“吃藥。”燕棠麵無表情道。
“……嗯?”
“壞了肚子就吃藥,聽不懂嗎?”
他皺著眉,繞開她往前走了。
第123章 看姑娘了
杜若筠兩頰窘紅站在原地,隻覺得自己十幾年的高傲一下子跌碎在地了。
“至於這樣麼,就算是個鄰居,也用不著這麼冷口冷麵地對我吧?”
她低聲著,禁不住有些憋氣了。
隔著牌坊,麵館對麵的茶樓窗戶裡,有個人恰好也看見了這一幕。
沉%e5%90%9f半晌,她扭頭跟身邊人耳語了兩句,一會兒店堂裡便就有人走了出來。
燕棠素日就是這樣的性子,杜若筠咕噥完,倒是也並未十分在意。
轉了身剛準備回府,忽然就有股香風到了跟前,以不甚流利的燕京話打起招呼:“敢問是杜姑娘麼?”
麵前這是個年輕的外邦女子,作著大街上十分常見的靼韃女子裝扮。
杜若筠打量了她兩眼,凝眉道:“你是誰?”
“賤名不敢在姑娘麵前提及,隻是我們家小姐想請杜姑娘至對麵茶樓一聚。”來人微笑說。
“你們小姐又是誰?”杜若筠皺了眉頭。
“我們小姐尊名阿麗塔。”來人笑了笑:“杜姑娘有武藝防身,不如放心隨奴婢過去茶樓裡坐坐?”
……
燕棠並沒有收下戚繚繚那尊二郎神。
戚繚繚料到如此。遂揣著它還有目的達到後的暢快,心滿意足地回了府。
剛進房就遇見提了食盒進門的紅纓。
“我吃過了。”她說。
“奴婢知道。但姑娘在學本事,吃的東西得仔細琢磨好才行。
“廚房裡的陸嬸兒從前專門給大姑奶奶做飯的,前兒太太交代了她,也讓她從今以後給姑娘做飯。
“姑娘要想學本事,可就多吃點吧,不然不光身子吃不消,身上的肉也會長得很奇怪。”
武將家的小姐其實也講究,因為練武怎麼著都會長肉,如何控製肌肉不變得鼓囊囊地就是門學問。
倘若姑娘家練成一身硬肉,臉長得再好也沒誰會覺得好看。
所以大殷的勳貴們老早就研究出了一套飲食方法,既能強身增肌,也能保持美觀有型的身材。
比如燕棠以及戚子煜他們那種……
戚繚繚打開食盒看了看,隻見都肉類和禽卵居多,但蔬果也不少。
再想想戚如煙到如今三十多的人了,懷著五個月的身孕,從背後看去還極之玲瓏的身段,當下哪怕已經吃了三兩麵下肚,也還是坐下吃起來。
吃了兩口回想起紅纓的話,又問道:“咱們還有好些的緞子麼?能做鞋的那種。”
紅纓回屋去找,翠翹又進來道:“黃先生來了。”
戚繚繚連吃了幾口肉,然後擦擦手臉到了前進院裡的小書房。
小書房在靖寧侯外書房的隔壁,出入甚為開闊,也相對幽靜。
“今兒可遲了有片刻。”戚繚繚進門時順勢掃了眼桌上漏刻,然後在課桌後坐下,揚唇望著他:“老實說來,是不是去瞧姑娘了?”
黃雋素日極為守時,總會踩著點到她這裡。
原先她也納悶他何以做得這樣精準?後來才知道他總是會著意提前一刻鐘到坊間,然後差不多了再進門。
所以今日他會遲到這就讓人有些納悶。
黃雋跟她呆了將近兩個月,也逐漸對她這冷不丁就來的毛病開始表現鎮定。
他自己也未敢認真以她的先生自居,素日規矩都很隨意。
便說道:“是方才在坊外耽擱了片刻。”
說完默了下,又遲疑地抬眼望著她:“有件事在下不知當說不當說……”
“不當說。”戚繚繚不假思索地。
他都沒說她又怎麼知道當不當說?他當這是在唱戲呢?
黃雋噎了會兒,最終選擇老實交代:“我還是說了吧。方才我在坊門口,看到杜伯爺家的大姑娘。”
戚繚繚揚眉,給出一個果然是去瞧姑娘了同時還讓她猜著了的眼神。
不過,瞧杜若筠?
他清嗓子,接著道:“我看到杜姑娘跟王爺在說話,就避在牌坊石碑後,本想等王爺走了再進府來著。
“沒想到王爺走了之後,又來了一個人,主動上前跟杜姑娘攀談起來。
“而這個人,則是烏剌使臣團裡的女使阿麗塔身邊的侍女。”
“阿麗塔?!”
戚繚繚散漫的目光瞬時凝起,回想起當日在會同館燕棠房裡恨不能脫光強上的那個胡虜女人來。
“正是。”黃雋道,“使臣團進京麵聖的時候,我也在場,當時還是我做的筆錄,所以認識她。
“雖然剛才來的不是阿麗塔本人,但她的侍女也……讓人印象深刻。”
他略覺羞恥地垂下頭。
阿麗塔和身邊四位女使都長得極好。
當時四夷館一幫年輕同僚都在私下裡起哄,他於是也在人群裡跟著看了幾眼……
言歸正傳。
會同館裡的事他就彆提多麼清楚了,不說彆的,有她這麼個學生,他也平白會多出許多關於她英勇事跡的消息來源。
就算她跟杜家姐妹的恩怨他本來不清楚,可在坊間這一個月,怎麼著也摸出些門道來了。
杜若筠和阿麗塔,一個把戚繚繚當成眼中釘,一個是被戚繚繚當麵打過臉的烏剌人,這倆湊一起能有什麼好事兒?
戚繚繚對他看美人的事倒並不以為意,她自己也喜歡看美人,並不覺得彆人看看有什麼大不了。
略想了下,她忽然又好奇地望著他:“你為什麼要避著王爺?”
說到這個,黃雋倒是不好怎麼說了。
“那個,我有點怕……”
“怕什麼?”
他說不出口。
他總不能說燕棠每次一看到他,就會盯著他看半天吧……
戚繚繚也沒有逼他。
這其實也就是隨口一問,她想的倒是挺正經的。
除去杜若筠和阿麗塔與她都有私仇之外,這杜若筠是朝廷武將家的小姐,而阿麗塔是與大殷朝廷有著微妙關係的烏剌的女使。▃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就算不是為著什麼了不得的軍國大計,阿麗塔獨獨找上杜若筠,肯定也不會是什麼好事。
“她們人呢?”她問。
“去了牌坊門口的三元樓了!”黃雋道,“我就是特地跟過去看了看,所以來遲了。”
說到這裡他又羞恥了一下,身為一個讀書人,他居然乾出盯梢大姑娘家這樣的事……
“乾的不錯!”戚繚繚笑著拍拍他肩膀,然後起身:“前麵帶路,我也請你去喝個茶!”
第124章 大是大非
泰康坊外光景跟坊內可截然不同。
坊內六戶都是身份殊然的人家,早先還有些攤販進來,後來因為出出入入地騎馬車騎實在大多,攤販們時刻得提防自己的家夥什會不會眨眼就沒,後來也就懶得進來了。
倒是在牌坊外落地生根,漸成了氣候。
如今這一片可都是各類鋪子紮堆的地方,雖說檔次參差不齊,卻也大大方便了內外人群。
三元樓樓上房間裡,杜若筠望著對麵坐著的阿麗塔,冷傲之間仍有迷惑。
“不知道阿麗塔小姐究竟何事要見我?”
作為毫無利益瓜葛的人,坦白說,麵前這個女人也很年輕漂亮,而且渾身上下洋溢著一股不出來的妖%e5%aa%9a的味道。
她杜若筠素來接觸的都是高貴優雅的人,這樣的人她摸不透。
阿麗塔扯了下唇角,說道:“不瞞杜姑娘,我跟戚繚繚有些私怨。”
“戚繚繚?”杜若筠下意識看了眼左右。
“對。就是靖寧侯府家的二小姐戚繚繚。”
阿麗塔說:“戚家這位姑娘乃是京師有名的惡煞,她跟我有過節,杜姑娘不會覺得很奇怪吧?”
杜若筠不奇怪。
戚繚繚原先雖然時常犯渾,可都是被人使絆子被坑的時候多。
如今卻走到哪裡打到哪裡,會四處結仇實在是一點都不奇怪。
阿麗塔接著道:“戚家和杜家的恩怨我也知道。作為一個外人,我也不敢從中說什麼是非。
“隻不過方才見到姑娘一個金尊玉貴的伯府小姐,明明為著鎮北王著想,卻受到他的冷落,實在替姑娘惋惜。”
杜若筠正在氣頭上,這話聽起來倒也熨貼。
隻不過這人來得奇怪,怎麼能不留點心眼兒?便凝眉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阿麗塔揚唇道:“戚繚繚纏著王爺,才使得王爺看不到杜姑娘你,難道姑娘就甘心眼睜睜看著王爺被她哄得暈頭轉向嗎?
“我聽說王爺這些天下晌在王府麾下的南章營裡練兵,而戚繚繚則在吳國公世子手下的通山營,姑娘何不趁著這機會也去王爺屯營裡學學本事呢?”
杜若筠縱然再提防著她,也沒能禁得住這股誘惑。
她說的有道理!
近來蘇慎慈和戚繚繚都在程淮之那裡——她還是把蘇慎慈排在了一等一的位置的。
戚繚繚隻不過是瞎胡鬨,燕棠也壓根不可能會對她產生什麼特彆情愫。
之所以他們偶爾會在一起,一方麵是燕棠與戚子煜要好,另一方麵則是戚繚繚不要臉纏著他,燕棠為了打發她使然。
這個時候她若是能去南章營……
想到這裡,她方才被燕棠打擊過的精氣神瞬時又恢複了一些。
然而再想想,她又皺了眉頭,南章營有中軍都督府裡最為精銳的一支火器子營,燕棠怎麼可能輕易讓她進去?
她道:“你小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