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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貴不能吟 青銅穗 4439 字 6個月前

“你怎麼也一個人呢?”

程淮之拍拍身上笑道:“剛自屯營裡回來呢。營裡近來新到了一匹馬,這都連忙了兩日沒著家了。”

戚繚繚對馬感了興趣:“是朝廷新撥的嗎?是烏剌這次進獻的?還是馬市作價買的?”

“小丫頭知道的倒還不少。”

程淮之抹了把額上的汗,也是累了,遂跟著在她旁邊的下馬石上坐了下來,打開水壺喝了口水說道:“是太仆寺撥的。

“退了原先一批老馬。這次都是與蒙古馬配種的大馬,很是不錯。”

戚繚繚哦了一聲。

朝廷這個時候已經在著手換馬,難道是為明年那次的戰爭做準備麼?

“子煜呢?”程淮之問。

“還沒回來呢,我正等他。”戚繚繚說道。

說完她想了下,又道:“淮大哥,我能不能去你們屯營裡學騎馬?”

“學騎馬?”程淮之愣了下,“阿棠不是在教你麼?”

“他不肯教我了。”戚繚繚攤手,“他討厭我,我也沒有辦法。”

本來她是打算讓戚子煜接手教她的,但現在她改變主意了。

程淮之噗哧笑起來,說道:“瞧這委屈勁兒,咱們的泰康一煞阿棠他也敢惹?不想混了他!”

說完他想了想,然後道:“那你明兒讓敏之帶著過來吧。正好他也該正經學學本事了,你們一塊兒來!”

“那太好了!”戚繚繚道,“我一定不會給你添亂的!”

他笑著站起來:“我先走了,讓子煜晚上來家裡喝酒!”

……

戚子煜回到府裡後聽說燕棠不教戚繚繚騎馬了,臉色略有些不好看,畢竟當初是他自己答應的……

“他跟阿慈吵架了?所以連你也不教了?”

“哪能呢。阿慈根本和他吵不起來。”戚繚繚說。

戚子煜這就不明白了。

但他也沒說什麼。

燕棠也是無償在教她,而且她也確實已經學得差不多了,不謝人家就算了,總不能還怪人家不是?

這裡聽說她又轉投了程淮之,便道:“何必去麻煩淮之?上咱們家營裡來便是,我教你。”

沈氏道:“淮之都應下了,反反複複地多不好?她又愛與敏之他們一道,便讓她去罷,正好有伴兒。”

她總是無條件縱著戚繚繚的。

戚子煜便不說什麼了了。

夜裡去護國公府尋程淮之喝酒時少不得就拜托了幾句。

燕棠在宮裡階上坐了半晌,隨後也挎劍回了府。

黎容指著桌上兩包茶葉,與正由小廝們侍侯更衣的他說:“阿慈下響過來了,還送了兩盒茶葉,問起王爺什麼時候回來,在太妃屋裡等了等,後來就走了。”

燕棠低頭係著衣襟沒吭聲。

黎容覷著他臉色,問道:“近來不怎麼跟阿慈呆一處了,是拌嘴了嗎?”

“沒有。”他悶聲道。

黎容笑了笑,便又說道:“沒有就好。人家是姑娘,偶爾總會有些小脾氣,王爺是男人,要多讓讓。

“再說人家哪怕是有小脾氣,也從來不矯情,總是轉眼就好了的。王爺這些日子沒怎麼找她,她可也總惦記著您呢。”

燕棠望著鏡子裡,半日沒動。

阿慈是好。

哪像那個孽障?一天到晚地總想氣死他。

“是不是出什麼事了?”黎容總是格外細心。

他看他一眼,說道:“沒什麼。”

能叫做出事嗎?

她戚繚繚又不是他的什麼人,就是說了句不喜歡他,這又怎麼了?

他不是也不喜歡她嗎?

這世上不喜歡他的人多了去了。

不差她一個。

……

沒燕棠教騎馬的日子戚繚繚也照樣過得風生水起。

翌日上學的時候她就跟程敏之他們合計了一下去屯營的事。

邢爍與燕湳聽到了當然要跟著去。

蘇慎慈正跟邢小薇說話,看他們討論得高興便也加入了進來。

戚繚繚見狀道:“不如阿慈你也去吧,一起去開開眼界,總比老悶在後宅要好。”

蘇慎慈心裡是很想去的。

她很小的時候看到坊間將門子女英武瀟灑就很羨慕,隻可惜蘇家不許。

有這樣的機會當然也想去看看,但仍然有著慣性的顧忌。

邢小薇說:“戚繚繚說的對,你就是悶在家裡,不也是看書做針線?

“那針線就是做得再好又頂什麼用?難不成你還打算將來嫁個寒門子弟自己動手縫縫補補?

“既有丫鬟做,還操那份心乾什麼?還不如出來溜達溜達呢。”

又與邢爍他們道:“——我也要去!”

第105章 我哥很強

她雖然對戚繚繚抱有很大意見,也仍然覺得她背後有著那麼強大的侄子團,導致一不小心她就得因為得罪她而被她哥訓——

十幾年的成見,可沒有那麼消失的——

但是最近因為她屢屢幫著蘇慎慈對付蘇慎雲和姚氏,對她多少有些改觀了。

她也是將門之後,從小對刀槍棍棒耳濡目染,對軍營也有著天生的親近感。

他們都去屯營,她自然有興趣,也就不去計較是沾戚繚繚的光了。

“如果程大哥那邊沒問題,那就小薇和阿慈一起來!”戚繚繚拍了板。

程敏之說道:“那能有什麼問題?咱們幾個將來本來就是要在屯營挑大梁的呀!”

大殷調兵權掌在皇帝與兵部手中,但掌兵權則在各勳貴手上。

程敏之的話很正確。

“那我回去就跟哥哥說。”蘇慎慈如此便答得爽快了。

這裡便成了六人組。

戚繚繚因想到去往屯營路上須得花上些時間,並不像在筒子河岸跑馬,這樣從黃雋那裡上課路上又得耽誤時間。

斟酌之後,便跟沈氏商量可否讓黃雋晌午到府裡來授課?

沈氏也不舍得她大太陽底下跑來跑去,當下就應承了,轉頭就安排了管家去四夷館交涉。

戚繚繚又拉住管家,交代可給黃雋加多每日二十文錢的車馬費。

既是靖寧侯夫人發了話,便是不加錢黃雋也得答應的。

隻是見戚家情真意切,自己也實在是拮據,也就不矯情了。

自此晌午下了衙,便就按約定的時間往泰康坊來。

……

護國公府的屯營是北郊的通山營。

中軍都督府轄下,位於京畿的幾所重要屯營,都各自分管著五軍營的某些精銳。

就比如說坊間幾家裡,戚家的吉山營有一支強乾的火器子營,護國公府邢家強在一支戰車子營。

武寧伯杜襄在安國公府所轄的備山營下麾管著一支步兵子營。

而護國公府所墨守成規的通山營就有支很不錯的騎兵子營。

這次太仆寺送來的馬有數百匹之多。

於大殷來說,京畿防衛來說其實騎兵倒不是那麼重要,通常作為邊境戰爭後援培養。

一下子撥來數百匹強壯新馬,也夠振奮人心。

程敏之他們這些男孩兒都很興奮。

雖然軍營不對他們這些勳貴子弟設防,但程淮之仍然在駐營之外辟出來一塊空地讓他們活動。

戚繚繚和蘇慎慈都不曾深入了解軍營,對一切都陌生,也對一切都感到很新奇。

好在邢小薇是個熱心的,到了這地兒之後,也就順嘴跟她們都介紹起來了。

燕湳見戚繚繚拿著枝弓在手裡看來看去,便說道:“我哥武功極好,箭術也頂呱呱,你要是想學,改日讓他教你!”→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戚繚繚瞅了他一眼。

邢爍道:“得了吧!就你哥那德性,還不如讓我哥教呢!我哥和子煜哥的武藝可都不差!”

程敏之也不屑地輕哼了一聲。

隨後揚手把領著蘇慎慈和邢小薇看馬的程淮之叫了過來:“繚繚想學弓射,哥你教教她唄?”

程淮之是個和氣的,在列的都是他看著長大的,怎麼會推拒?

也就笑嗬嗬地接了把弓過來,手把手地指點起戚繚繚來。

雖知程淮之隻是隨便教教而已,但戚繚繚卻很認真。

這裡仔細順著他的指引拿弓,無奈兩條胳膊實在太細,剛剛舉起來就墜了下去!

程淮之笑托著她的胳膊:“要想學,得讓子煜改日替你準備一把輕巧些的!”

程敏之抱著胳膊扭頭衝燕湳揚下巴:“瞧見沒?我哥是不是比你哥強多了?”

燕湳因為有燕棠那麼個哥哥,羞愧得想要轉身鑽進馬槽裡去……

蘇慎慈扭頭見一旁有士兵們牽來了馬,倒是拉著邢小薇輕快地迎了上去。

這一下晌她就專注於學騎馬了。

作為當了十四年大家閨秀的她,初初跨腿上馬的時候還是難免有些靦腆。

但在見識到戚繚繚和邢小薇利落地翻身上馬的英姿之後,她就暗暗克服了障礙,也在程淮之和邢小薇的指引下變得從容自如。

戚繚繚帶她來的目的也是想讓她走出閨閣。

連朝廷都未曾再死命束縛著天下女子,那麼她們自己又何必再受著那些什麼《女訓》《女誡》束縛?

她是要過與前世完全不同的一種人生的,這才不枉她重活一回!

……

燕棠照常當差了有些日子。

下晌空出來的這段時間,他要麼出去會友,要麼就在家裡看兵書或練劍,又或者管庶務。

經過了這幾年他的奮起,王府局麵已很穩定。

燕達寧久以不敢再伸手王府,原先燕家掌著的三個屯營雖然仍有一個在他手上掌著,但他行動仍然得受身為鎮北王的他管束。

在三年前於他燕棠手上栽了個夠狠的大跟頭之後,他已經老實下來。

葉太妃把內宅打理得井井有條,也把燕湳照顧得十分細心。

於是,他隻需要管好庶務以及差事就行了。

葉太妃見他近來在家裡呆的時間奇多,就不由問他:“繚繚的馬已經騎得很好了?”

“不知道。”他漫不經心地翻著賬本。

“不知道?”葉太妃就覺得奇了,“你是人家師父,怎麼會不知道?”

“現在不教了。教完了。”他又認真仔細地翻了一頁賬。

葉太妃默算了下日子,就睨著他:“你前後也就教了她大半個月吧?這就教完了?

“她就是再聰明再好學,這麼短時間能學會?當初不是答應教一個月?”

他垂著腦袋沒吭聲,也不知道聽進去了沒有。

葉太妃便說道:“咱們家可沒有言而無信的傳統。是你自己提出要教她,這都沒教好中途又變了卦,這怎麼行?

“做人不能這麼隨心所欲,做事也不能這麼虎頭蛇尾。你趕緊去把這事給好好地辦完它。”

他認真地盯著賬本:“我不想看到她。”

葉太妃凝眉:“為什麼?

“不是一路人。”

葉太妃越發受不了他:“就讓你教他騎個馬,誰讓你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