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把握燕棠一定能打贏,皇帝卻定然有把握,不然不會下旨讓他全部殺滅。
所以她才沒有喊住戚子湛,而是跟了燕棠去殺人。
但他話是說的沒錯,然而這事他是怎麼知道的?
“子煜說的?”她眯眼問。
燕棠背抵在椅背上,沉臉與她拉開距離:“誰說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戚繚繚,你這麼處心積慮地做這些是為什麼?
“沛英是憑本事考中的新科進士,他有能力有才華,你為什麼要自作聰明地去替他走什麼關係?”
戚繚繚環%e8%83%b8靠在茶幾上,笑望著他:“所以你是為了沛英來打抱不平?”
他說道:“沛英端正高潔,他來日要做的是清貴儒士。
“你這樣多此一舉,知道他日後有可能會遭受風言風語嗎?
“他十年寒窗苦讀,難道到最後卻要全變成你戚繚繚諂%e5%aa%9a的功勞?
“我是碰巧知道了所以替他鳴不平,換成彆的愛護他的人知道,自然也會來質問你!”
她撐著他桌子笑道:“總之全天下人都端正高潔,就我戚繚繚一個人萬惡不赦是不是?”
他抿唇不語。
她又接著說道:“可鎮北王你太抬舉我了,我可沒本事能直接把他送進翰林院。
“能不能進去,我諂%e5%aa%9a有沒有效果,那還不是得皇上說了算麼?
“我也不過就是替他牽個線搭個橋而已,阿慈都沒有怪我,你為什麼這麼激動?”
“就憑我和沛英是打小玩到大的好兄弟!”燕棠將花名冊丟在桌麵上。
然後沉氣靠著椅背望著她:“戚繚繚,你有那麼多家人寵著,你禍害誰不好,為什麼非得禍害沛英?
“難道他在蘇家呆得還不夠慘嗎?”
戚繚繚笑%e5%90%9f%e5%90%9f:“你怎麼就認定我是在禍害他?”
“難道你還會是為了他好?”他定望著她,“你與他不過是個鄰居而已,如此屢屢地在他麵前表現自己,難道不是有所圖嗎?
“沛英不是那樣的人,你最好是死了這份心!”
戚繚繚懶洋洋戳著他擺在桌上的紙鎮:“可我禍害你你也不讓——”
說著她笑著看過來:“我禍害湳哥兒你不讓,你說那是你親弟弟,我去禍害阿慈你也不讓,你說你喜歡她。
“我去禍害沛英,你又把他當什麼人護著?你這意思,我是不是得搬出泰康坊才能叫你放心?”
燕棠冷眼瞪過來:“我有跟你說過我喜歡阿慈嗎?”
第103章 彆來找我
戚繚繚笑道:“不然呢?”
燕棠瞥她,皺著眉沒吭聲。
戚繚繚遂托著下巴,望著他笑。
燕棠究竟有沒有喜歡過蘇慎慈,除他本人之外她應該最有說話權。
如果按照那十年的相處,以她知曉情事之後的目光來看來感受,他對她是不存在那種思慕之情的。
如果他喜歡她,那麼至少在她跟他提及對蕭珩的心情時總該有所表示。
然而從始至終他並沒有,相反還曾經簡短地與她探討過蕭珩這個人。
一個人若是心裡有著另一個人,怎麼可能會有如此平靜淡泊的心境?
哪怕到他死時也仍然沒有成親,她也並不覺得這是因為她。
她在他眼裡,從來連蕭珩注視她時,所具有的那種浮動的情緒都沒有看到過。
燕棠看到她這讓人摸不著頭腦的笑,心裡莫名煩亂起來。
他起身走到窗戶前,眼下日光正盛,院角一棵小香樟被太陽曬得已有些發蔫,孤零零地形單影隻。
八年前的那個夏日,他親手將二叔燕達寧的不軌把柄緊緊捏在手裡,並且在王府當麵壓製住他們。
那是他第一次與敵人交鋒,過程很爽,然而過後卻隻感覺到渾身冷汗淋漓。
自父親過世之後他便湧起無限孤獨感,而那一日,他那種彷徨無助的感覺更甚。
因為那是他的親叔父,他已然樹大根深,而他不過才是個十一歲孩子。
他知道燕達寧絕不會坐以待斃,他的勝利隻是短暫的。
接下來他將麵臨的是與他之間無窮儘的鬥智鬥勇。
作為一個十一歲的孩子,他害怕,無助。
葉太妃愛他與燕湳如同心肝,但終究她是母親,無法對他細微處的心情感同深受。
燕湳是他的手足,從小也很懂事,卻終究年齡太小,又嬌生慣養,無法理解他。
他走出王府,便見到蘇慎慈也孤獨地坐在那裡眺望著遠方。
她眼裡的渴望與忐忑還有彷徨他那麼熟悉,在鏡子裡,他曾經無數次見到過這樣的自己。
她說,現在你和我就是兩個人了,就不孤單了……
這句話,像無形大掌一樣把他給包裹了。
後來他也知道,把靈魂上的慰藉寄托在一個小他五歲之多的小女孩子身上,是多麼幼稚且不靠譜。
五歲的年齡之差,以及身處環境的差異,使得即便是逆境裡長大的她也無法完全體味到他的心情。
但終究隨著年月增長,守著她已成了習慣。
畢竟除她之外,已沒有人能更加與他有那種共鳴了——哪怕是些微的。
人很奇怪,與他人合不合拍,有時候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一句話就能鑒彆。
一席話的時間,你能判斷出他與你的交情能夠走到哪一步。
除去蘇慎慈,他不是沒有試過與彆的人往心深處接觸,但總是到不了能自如安然地坐起一起自說自話的地步。
後來他就放棄了。
蘇慎慈性子穩定,不是忽而氣躁忽而沉悶的那種,這使得他內心也很安寧。
哪怕是她忙她的,他坐在旁邊想自己的,他也不覺得不自在。
每個人都說他與她是青梅竹馬,且是存在著兒女之情的那種。
是麼?他也不知道。
隻知道就是習慣了,他盼著她好,也很信任她。如果能一輩子在一起,也沒有什麼不好。
然而更多的更深刻的,卻沒有。
眼下戚繚繚這樣笑,總讓人覺得她把他看穿了似的,如同把他的信念也笑出了裂痕。
令他覺得仿佛被看穿了心底的空落。
他開始有些後悔,為什麼要在一個還談不上什麼交情的外人麵前,交代他對阿慈的心情呢?
他與阿慈有八年的情誼了,他這麼說,對她來說多麼不公平。
“你以後離沛英遠一點。”他深呼吸一口氣,扶著窗台望向那棵樹,“阿慈隻有一個哥哥,我不許你戲弄他!”
吃著他盤子裡葡萄的戚繚繚聞言停下來。
看了他背影半晌,她說道:“這麼護著沛英,難不成你還真喜歡阿慈?”
他沒有回答。
他喜不喜歡蘇慎慈,又關她什麼事呢?
她隻是個外人。
戚繚繚手裡葡萄停在嘴邊,吃不下去了。
“你不是認真的吧?”她走過去。
他避開她走回來:“跟你沒有關係。”
“可你這樣是沒有結果的。”她定定望著他,“她不喜歡你。你這是單相思!”
“你怎麼知道她不會喜歡我?”
燕棠驀地轉身,瞥見她忽而變嚴肅的神色,不知為何心頭又略略地一鬆。
“因為我就不喜歡你這號的。”她說道。
彆的人她不好說,蘇慎慈什麼心思她必須知道。
除去他古板又無趣,還愛瞎操心的性子,主要是他滿足不了蘇慎慈內心對於終生伴侶的期望與渴望。
蘇慎慈特彆渴望熱烈又安穩的愛,性子如此沉悶寡淡的他怎麼給?
前世的她經曆過失去蘇沛英都未曾喜歡他,還能指望這世裡將避去那些慘重經曆的她會喜歡上他?
對蘇慎慈抱有期待,對他一點好處都沒有。
燕棠剛剛才平緩下來的臉色轉眼又沉下來。
“我是說認真的。”戚繚繚真誠地望著他。
“我不是為了打擊你,而是單相思最傷人。⊕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就照你先前說的那樣,趁早把心收了,世間大把愛慕你的清純可愛的女孩子,找誰不行,非得找個不喜歡自己的?
“我這也是為你好,真的。”
如果他真的對蘇慎慈有想法,那前世裡他始終沒成親是因為蘇慎慈嫁了彆人?
那她可不希望他這一世再孤身到老。
不管他是真喜歡還是假喜歡,隻要把希望寄托在蘇慎慈身上,她都得憑良心作出勸告。
“你說夠了嗎?!”
燕棠目光冷冽地望著她。
戚繚繚略頓,攤攤手。
他沉臉瞪著她:“阿慈對我是什麼心情是她的事,我對她是什麼心情也是我的事,跟你戚繚繚沒有任何關係!
“我之前說過教會你騎馬之後你我再無瓜葛,現在我教完了,你不要再來找我,以後你我誰也不認識誰,就這樣!”
說完他拿起桌上頭鍪,頭也不回地出了門。
第104章 淮大哥好
戚繚繚立在原地訝然半日,才掂了掂手裡兩顆葡萄,將它們還進了盤子裡去。
他剛剛說到此為止呢……嗬嗬。
燕棠一路步出院子,直到到了南路外頭的僻靜甬道才停下腳來。
太陽仍然曬得厲害,仍然曬得人心煩意亂。
他手撐著宮牆,垂頭盯著腳尖看了好一陣才穩住呼吸,滾動了一下喉結,在階上坐下來。
明晃晃的琉璃瓦看著像刀子。
紅紅的宮牆則像是刀下的破舊的粗布。
——一切看上去都那麼不可愛。
……
戚繚繚出了承天門,程敏之他們早等在這裡。
“怎麼回事?”
“沒事兒。”戚繚繚也不可能跟他們說是為了蘇沛英那件事,便道:“他不想教了唄。”
哥幾個很不能接受燕棠如斯之任性,少不得埋怨幾句,隨後也就把這事撂開了。
程敏之他們其實是高興的,因為這便意味著從此以後戚繚繚便又有機會跟他們一起,而騎馬這些他們也能教。
為了慶賀她學業有成,陪她沿著河堤溜了兩圈之後他們便又請她去吃飯看雜耍。
戚繚繚這麼一圈玩下來,心裡漸漸地倒是也有了新的打算。
回坊後跟程敏之他們道了彆,就坐在大槐樹下等戚子煜。
正是倦鳥歸林時,夕陽餘暉照在遠處山上的尖塔上,金光曜曜地,像是神仙住的地方。
這情景倒與印象中的景象沒有什麼太大分彆,隻除了頭頂的槐樹比起八年前要略大了些。
一晃又是一世了……
她後撐著雙臂對著樹頂吐著氣。
“繚繚怎麼一個人在這兒?”
麵前忽然有清越聲音響起來,她收回目光看去,隻見程敏之的哥哥、護國公世子程淮之正挎著劍正立在麵前。
他身上衣裳雖然稍顯淩亂,臉上也有兩分疲色,但是掩飾不住好看的五官下迷人的風華。
“淮大哥啊。”戚繚繚就那麼坐著,仰著脖子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