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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說八道什麼。”趙西嶼罵道。

“知道了,你可彆哭。”林茜茜無可奈何, 左右看了看, 和趙西嶼推門走了進去。

兩個人反身關上門以後, 趙西嶼把林茜茜的手給拽住了。

林茜茜用力掙了兩下,竟然沒能掙脫。側頭看他,隻見他把手上的手電筒擰亮了,像是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似的打量四周。注意到林茜茜的目光,他嗤笑了一聲,做了個口型。

“氣死他。”

“……”

這種時候了,幼不幼稚。

林茜茜心裡覺得不自在,但也不想把時間浪費在手指拔河上,又掙了兩下,發現掙不開以後乾脆放棄了掙紮。

“你小心旁邊有捕鼠夾,是朱聲聲下班之前放的。”

“……我他媽差點踩到。”

在趙西嶼的低罵聲裡,林茜茜帶著他來到了地下室的入口。

“就是這裡了。”

店內的風就是從下麵吹來的,涼嗖嗖的,吹得林茜茜心底都有些發涼,新送來的麵粉就堆在樓梯旁,還來不及搬運到廚房去。手電筒的光打在樓梯上,能看見厚厚的灰塵上兩排歪歪扭扭的大腳印,那是大廚留下的。林茜茜試著踩了踩,剛好可以踩進去。趙西嶼跟在她的身後,兩個人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不先看看那個箱子裡是什麼?”

林茜茜道:“我早就看過了,箱子已經被洗乾淨了。”

“砰”的一聲,店外忽然傳來巨大的聲響。兩個人的幾乎是同時停下腳步,屏住了呼吸。

“老羅,怎麼了?”

一陣玻璃摩攃聲以後,羅浮開了口:“好像沒事兒,一家店門口的擋雨棚被吹倒了……你們趕緊的,隔壁街好像出了什麼案子,那邊的攝像頭拍到好幾個警察在找什麼。”

林茜茜的心臟落回了肚子裡,奇怪的是她的心裡並不害怕,手指卻無法控製的在顫唞,趙西嶼努力的握緊她的手,努力用輕鬆的語氣道:“抖什麼啊抖,你身邊不是有個會喘氣兒的嗎?”

他靠得很近,每說一句話熱氣都呼在她的脖子上,不知道是因為環境關係還是氣氛原因,林茜茜感覺到一種打破平衡的曖昧。她看他一眼,沒來得及說話,羅浮又開始自帶打碼的罵人,林茜茜逼迫自己趕走奇怪的想法,輕歎一口氣。

這是一段並不算長的樓梯,但兩個人走了好幾分鐘才走到。

橫亙在兩人麵前的地下室的門是紅色的,被手電筒一照,十分刺眼。沒鎖的門上卻掛著笨重的鏈條,稍微一碰就嘩啦嘩啦的響起來。

趙西嶼把手電筒交給了林茜茜,伸手去扯那根鏈條。

“嘩啦嘩啦”的聲音在店裡回蕩起來,令人從骨子裡產生一種心虛感。

“這他媽,還挺結實……”

半天,這聲音才停了。

趙西嶼收回手,手上拎著重重的鏈子。

他看向林茜茜,林茜茜也正看著他。他的心裡其實也沒什麼底,但還是對她露出習慣性的嗤笑,似乎很有把握似的。

趙西嶼彎腰把鏈條放在地上,擋在林茜茜麵前,推開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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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紂為虐的雨越下越大,像是急於掩蓋和衝刷什麼東西。

路燈在地上投射出一團又一團偏黃的光暈,連著一周值班的趙信然穿著件黑雨衣,在臨時支起的巨大遮陽傘下表情難看得像隻暴躁的老貓。

“報告趙隊,屍體已經從窗戶上取下來了。”

小吳穿著同樣的黑色雨衣,冷得縮成一團。徐溶溶正在一旁對屍體做初步的檢測,小吳跟趙信然說完這句話以後,也不等他習慣性罵人,就跑過去替徐溶溶撐起了傘。

“徐法醫,這個人是不是……”

徐溶溶麵無表情的看著屍體那張被劃花了的臉,她的手套上都是血,連臉上的雨水都沒法擦。小吳注意到了,趕緊伸手去替她擦掉了。

“沒意外的話,是失蹤的杜欣欣。”徐溶溶輕聲說道,像一滴水落進平靜無波的湖麵。

小吳沒忍住顫唞了一下。

不遠處的趙信然也聽見了她說的話,臉色頓時更難看了。

他拿起手上的對講機:“小張,報案人現在情緒好點兒沒?能正常說話了沒?”不知道對麵說了什麼,他一句國罵直接脫口而出,“你他媽可得了吧,還等什麼等。再等,再等又是一個杜欣欣,失蹤一個多星期屍體直接被掛在了出租屋外麵,這不是在向警方挑釁還能是其他什麼理由?”

放下對講機,又拿起了手機。

“老秦是我。杜欣欣家的地址你還記得吧,樓下的出租屋,你現在過來。他媽的,死人了!”

徐溶溶在小吳的幫助下進行了簡單的屍體檢查,好一會兒她看向趙信然:“趙隊,我需要現在回局裡。這雨太大,在外麵沒法屍檢。”

趙信然擺擺手示意自己知道了,對講機又有人找,他隻能把對講機又拿了起來。

“喂趙隊,報案人說要直接跟您對話。”

直接跟他對話?

趙信然眉頭一皺,還沒來得及說話,已經聽到了一個女人還帶著哭音的話語。

“凶手還在附近。”

“……你說什麼?”

“他還在附近。我的傘被風吹上天,再掉下來以後就沾了血……我就抬起頭去看窗戶,看到有個男人站在屍體邊……我看不清他的臉,但看得見他手裡舉著刀。我尖叫了一聲,他發現了我,我嚇得往前麵的肯德基跑,他下了樓好像想抓我,但我一跑進肯德基,他就放棄了……”

女人又哭了起來,趙信然喉結微動。

他克製著脾氣,耐心道:“彆急,你看到他的臉了嗎?”

“沒有……對不起,我沒有,我太害怕了。我隻看見他朝蓋橫街那邊跑了。”

趙信然很快的切斷了和女人的對話,繼而對著對講機沉聲道:“小趙,小楊,注意一下。犯罪嫌疑人很可能還在附近。值班小隊現在全部出動,沿著蓋橫街搜索一個這種天氣還在室外晃蕩的可疑男人。”

********

地下室的門被推開了,裡麵漆黑的一片。

鼻間能嗅到濃鬱的梔子花香氣,但他們還什麼都來不及看清楚,耳機裡已經傳來了羅浮焦急的聲音。

“叉叉的!有人來了!快上來!”

林茜茜和趙西嶼腳步一頓,兩個人立刻轉身往地麵上跑。

好在上去的時候比下去的時候熟悉腳印位置,沒有留下太明顯的痕跡。

“上來了嗎,他走過來了!”

耳機裡的催促還要繼續,林茜茜和趙西嶼兩個人站在地下室的入口,關掉了手電筒,僵立著,像兩隻被逼到了絕境中的草食動物。

“三!”

店內實在太空了,除了餐位沒有其他地方可以藏人。

“二!

林茜茜無法控製自己渾身的顫唞,她轉頭去看趙西嶼,他拉著她手的手指溫暖而有力,正在四處尋找可以藏身的地方。

“叉叉的,林茜茜,來的是你們店長!”

聽到這句話的一瞬間,林茜茜剛好看到了樓梯旁新送來的麵粉。心底升起一種不知道從哪裡襲來的絕望感,她一把將毫不設防的趙西嶼推到了麵粉後麵。

接著她撿起趙西嶼掉落在地上的手電筒,用力扯下自己脖子上的項鏈,快步的走了出去。

一個身影正站在門口,看著裡麵。

那個人一動不動,像一座雕塑。

一道閃電劃過天空,聲音從城市的一頭傳到另一頭。亮如白晝的光照亮了整個空蕩蕩的店內,也將林茜茜慘白的臉映得清清楚楚。●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背著光,林茜茜看不清那人的臉,但從那拎著畫具的身影上來看,果然是時逢生。

她感覺自己像一隻被釘在砧板上的魚,掙紮不了。

林茜茜知道,她暫時是安全的。

門外有羅浮,樓梯口還有趙西嶼,無論如何她的生命都不會交代在這裡。

隻是,她不想功虧一簣。

那個被關在某個地方的女人,現在是不是也正聽著天空下震耳欲聾的雷聲,想象著外麵的樣子,回味著自由的感覺。

她不想就這樣放棄她。

“倩倩。”

在她看著門外的時候,時逢生將手放在了門上,清脆的風鈴聲在岑寂的夜色中響起,悅耳而怪異。

他推門而入,每走一步都發出枯枝摩攃似的輕微腳步聲。

“怎麼了,你在顫唞?”

他的聲音異常溫柔,林茜茜都能腦補出他那張總是掛著溫和笑意的臉。

林茜茜笑了笑,將自己手上的手電筒扭亮了。

“我沒有,隻是我以為是個小偷,嚇到了。”

她說著向他走了兩步:“時先生,您怎麼來了?”

“那你呢,你又為什麼會在這裡,倩倩?”

兩個人都沒提開燈的事情,借著門外的路燈的光芒,林茜茜看著他放下了畫具。

她遏製住像是要蹦出%e8%83%b8口的心跳,徑直走到了他的麵前。撲麵而來的是他身上濕冷的雨水氣味。

“我?我來找白天丟在這裡的項鏈。”

她將手遞到他的麵前,鬆開,掌心是縮成一團的她的項鏈。

☆、第22章 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四章

又是一道閃電撕裂天空。

伴隨而來的是震耳欲聾的雷聲。真奇怪, 在這樣的雷聲裡,林茜茜還能清楚的聽見自己快要炸裂似的心跳聲。

“項鏈?”

“嗯, 對我來說很重要的項鏈。”

“不能明天早上再來找嗎?”

“如果找不到它, 我今晚會睡不著覺。”

放下畫具的時逢生向林茜茜伸過手來,林茜茜幾乎是屏住了呼吸,才克製住自己沒有顫唞。

那雙極適合戴上飾品的手,從林茜茜的手上拿走了項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