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頁(1 / 1)

衝喜 沈閒辭 4562 字 6個月前

惜的就是,我無法再查清楚家姐死亡的真相了。”謝青珣歎息著開口。

聽到這裡,葉瑾聲忽然皺了皺眉,“玄玠,你當時為何要帶著阿融和阿滿來找暉之,卻不找大兄?”

謝青珣眸子微微顫動,他的聲音壓得更低,“瑾聲,你會原諒一個或許會害死自己父親的人嗎?”

謝青珣這一句話中所包含的信息量實在是太大,一瞬間驚得葉瑾聲汗毛都炸起來了。

“玄玠,你……你的意思是說……”葉瑾聲結結巴巴地道。

謝青珣垂下眸子,“就算兄長不介意,我又如何能這樣做得?”

那樣委實太過不要臉。

葉瑾聲隻覺得自己被謝青珣扔下來的炸彈炸了個人仰馬翻

“那……”葉瑾聲立刻抓住了謝青珣的手臂,“現在,他……”

謝青珣拍了拍葉瑾聲的肩膀,“嚴格來講,那隻是我的猜測。”

而事實上,謝青珣是在以往總是出現在自己腦海裡的記憶碎片中看到的。

一次又一次的巧合,證明了曾經出現在謝青珣腦海中的記憶碎片都是真的。

所以,在知道了那可能的真相之後,謝青珣就有些不知道應該如何麵對謝丹致。

幼時,謝椿並不喜歡他們母子三人,不過,那時候還是謝氏的前家主謝原當家,家風嚴謹。

就算謝椿忽視他們母子三人,但是該有的份例還是沒少過。

而謝青珣與謝青璵的啟蒙,也是謝丹致親手教的。

即便當時謝青珣的腦海中總是會莫名其妙地閃過一些記憶碎片,但是在年幼的謝青珣的眼裡,自家兄長仍舊是一個溫柔可親的人。

隻是,後來謝椿把一些都毀了。

.

聽完了謝青珣的講述之後,也謹慎遲疑著安慰他道,“或許……事情並不是你所想的那樣呢?而且,我看兄長他……他對我們的態度也很好呀。”

可是,當謝丹致知道自己的父親就是被謝青珣的父親害死的之後,他還會如此嗎?

葉瑾聲不敢肯定。

重重地歎了一口氣之後,葉瑾聲抵上了謝青珣的額頭,語氣變得十分溫柔,“玄玠,我知道,我這樣說,你可能會很難受,但是,無論怎麼說,你都是受害者,而不是加害者。”

“若是將來兄長與你決裂,你還有我。”

“瑾聲。”謝青珣喑啞開口,“我……”

遲疑了一下之後,謝青珣略顯彆扭地開口,“我心悅你。”

這樣直白地表達自己的感情,謝青珣似乎並不擅長。

葉瑾聲的臉上立刻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我也喜歡你呀!”

.

與孟郡守通信之後,造紙秘術一事便徹底敲定。

孟宜總算是徹底放下了心來。

看著認真抄寫的葉瑾聲,孟宜還是遲疑著問出了自己內心的一個問題。

“瑾聲,我有一事不明。”

“嗯?”葉瑾聲抬起頭,“所安想問就問吧。”孟宜不解地道,“既然玄玠出身謝氏,為何瑾聲還要將這造紙秘術賣給其他人?”

他原本以為葉瑾聲這樣做是為了自保。

但是深入了解之後,孟宜忽然發現,站在葉瑾聲身後的,不僅僅有謝氏,宋氏也占了一份兒。

既然如此,葉瑾聲直接將秘方捏在自己手裡不是更好嗎?

見孟宜是真心疑惑,葉瑾聲笑著道,“所安有沒有猜測?”

“我想不出來。”孟宜搖頭。

斟酌了一會兒之後,葉瑾聲沒有把自己心底的話真正說出來,而是現編造了一個理由。

“所安可聽過閉門造車?”

“自然是聽過的。”

“若是一直想著靠獨家秘方吃一輩子,那麼造紙的技術不就一直沒發提高了嗎?”葉瑾聲笑眯眯地道,“就像是諸平楚氏一樣。”

孟宜恍然,但很快,他又覺得有些不對。

“而且,讓大家能用上便宜又質量好的紙張,這樣不好嗎?”

“自然是好。”孟宜下意識地道。

在七鬆紙出現之前,孟宜也不是沒有用過楚氏紙,但是楚氏紙十分昂貴,就是孟宜,也基本上不舍得用。

想一想,若是自己以後練字都可以用七鬆紙,孟宜的臉上忍不住露出了一個幸福的笑容來。

.

或許是之前孟宜的“迷弟”行為讓葉瑾聲對他產生了一些好感,所以,在將造紙秘術的方法塞進信封裡之後,葉瑾聲特意道,“看在兄長的份兒上,我給你一個忠告。”

“什麼忠告?”孟宜立刻坐直了身體。

“紙張的價格最後肯定會變得很低。”葉瑾聲道,“你們若是想要賺錢的話,最好儘快。”

孟宜有些茫然。

其實這擱在葉瑾聲的前一世,其實就是一個很簡單的道理。

那些世族花了大價錢買了造紙的秘方之後,肯定會想辦法用這造紙秘方大賺一筆。

但是,葉瑾聲賣出去的可不僅僅是那麼幾家,再加上本身七鬆齋已經打出了名聲,其他的世族若是將價格定得太高,完全就是自尋死路。

所以,到時候低價競爭是必然的。

又因為不止一家,到時候你低一兩,我就低二兩。

“所安若是手中沒有這造紙秘術,你會選擇更便宜的,還是更貴的?”

葉瑾聲問道。

“自然是便宜的!”孟宜理所當然地道。

想到這裡,孟宜忽然間一驚。

他想起了糧食。

豐年糧賤,而農人為了將自己手裡的糧食賣出去,就不得不壓低價格。

如此一來,他們辛辛苦苦一年,收成所獲得的錢財,竟然還不夠他們一家人吃飯的!

“所以啊,穀賤傷農。”

聽孟宜說到糧食,葉瑾聲忽然歎息著道。

而這話,也聽進了謝丹致的耳朵裡。

事實上,這個問題也是一直困擾著朝堂上下的大問題。

穀賤傷農,朝廷有意想要提高收購的糧食價格,但是架不住有人在裡麵攪混水,即使處置了一批又一批的人,卻仍舊有“蝗蟲”前仆後繼地撲上來。

而糧食的價格太低的話,農人辛苦一年賺到的錢根本就不夠養活他們自己的,時間久了之後,就會引起動亂。

.

而紙張這種“奢侈品”並不會影響到普通百姓,它所影響到的是各個世家。

花了大價錢買來的造紙秘術,結果造出來的紙張隻能賤賣,也不知道成本最後能不能收回來。

.

想到這裡之後,孟宜悚然而驚,“瑾聲,你這般……可是會得罪不少人!”

葉瑾聲攤了攤手,“公平交易,童叟無欺。”

一手拿錢,一手交貨,葉瑾聲又沒有說過自己隻賣給一家。

孟宜:……

況且,並不是所有的世家都能嚴格保守秘密的,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會泄密,到時候,他們還會麵臨新的競爭對手。

孟宜:……

但其實,葉瑾聲最開始的目的,不過是想多找幾個人,然後分攤壓力,最終讓紙張的價格穩定在某一個區間內。

雖然不可能人人都能買得起紙,但至少,以後能買得起的人不會僅限於世族了。

.

謝丹致在葉宅內居住了幾天之後,也到了該啟程的日子了。

不過,這一次回去的時候,謝丹致的行李中多了一個木盒。

木盒中是葉瑾聲特意準備的紫砂壺。與紙張的方向不同,紫砂壺葉瑾聲準備搞饑餓營銷。

但是在饑餓營銷之前,還需要先找知名人士給打一打廣告。

對於葉瑾聲的這個請求,謝丹致欣然應諾。

.

將謝丹致送上了馬車之後,直到馬車上的人都見不到人影了,葉瑾聲才勾了勾手指,“玄玠。”

“嗯?”

“你之前說要為紫砂壺寫一篇文章的!”

但是,這麼長的時間過去了,文章呢?

謝青珣:……◎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事情太多,他是真的忘記了。

.

諸平郡,楚氏祖地。

一人匆匆走過,將一封信送到了楚氏家主的手上。

“家主,楚珩來信。”

楚氏家主是一個有些魁梧的男人,聽到楚珩的名字,他有些疑惑,“楚珩是誰?”

因著造紙的巨大利潤,楚氏家族十分龐大,楚珩隻不過是旁支的一個庶子,楚氏家主記不住,也是在是很尋常。

那個仆從自然知道此事,直接道,“楚珩郎君在信中說,他已經掌握了七鬆紙的製作方法。”

七鬆紙?

聽到這三個字,楚氏家主的眼睛裡頓時迸發出了光芒,“他說的可是真的?”

“這……”那仆從猶豫了一下,“楚珩郎君有言,說是需要族中幫忙……”

“然後他才會給出七鬆紙的造紙秘術嗎?”楚氏家主立刻就明白了那仆從猶豫的原因。

“還請家主贖罪。”

楚氏家主擺了擺手,“這和你無關。”

“楚珩現在在哪裡?有什麼麻煩?”

雖然對於楚珩的行為有些不滿,但是楚氏家主還是很清楚事情的輕重緩急的。

如今七鬆紙對他們楚氏紙造成了不小的衝擊,他們也曾經將七鬆紙買回來,仔細研究,嘗試改進造紙的工藝,但可惜的是,還是無法仿製出七鬆紙。

而現在,楚珩既然說自己掌握了七鬆紙的製作方法,楚氏家主便也覺得,能原諒這個小輩的冒犯一二。

“回家主。”那個管事恭敬地道,“楚珩郎君如今正在扶陽縣。”

“扶陽縣?”楚氏家主眸子微微一亮,對於楚珩所言的七鬆紙的造紙秘術有了點兒期待。

經過楚氏的調查,第一家七鬆齋就是開在扶陽縣的。

楚珩既然能找到扶陽縣去,說不得,他真的弄到了那七鬆紙的造紙秘術。

至於楚珩是如何弄到的。

楚氏家主並不怎麼關心,他隻需要知道,楚珩說的那份秘方確實存在,也確實是真的,就足夠了。

至於那份秘方是偷來的,還是搶來的,楚氏家主表示,無所謂。

“他遇到了什麼麻煩?”楚氏家主問道。

“楚珩郎君在信中言,他被扶陽縣縣令誣陷縱火。”管事將自己調查到的內容一一說出。

“誣陷?”楚氏家主意味深長地看了管事一眼,“莫非……燒的正是那造紙工坊?”

他可不是胡亂猜測的,前一段時間,七鬆齋內的紙張忽然吃緊,不得不采取了限購的辦法。

當時楚氏家主就猜測,是不是七鬆齋的造紙工坊出了什麼問題。

現在看來,或許……是自家的孩子燒的?

若真是如此,楚氏家主不由得露出了一個笑容,“楚珩這孩子,倒是機靈。”

“那縣令是誰?”

“回家主,扶陽縣的縣令,是宋昀,宋暉之。”

楚氏家主臉上的笑容頓時收斂了些許,“宋昀?宋氏?”

“是的。”那管事的腰頓時彎得更低了,“除了宋氏之外,還有一些謝氏郎君在現場。”

楚氏家主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了個一乾二淨。

隻是一個宋氏就已經十分不好對付了,居然還把謝氏牽扯了進去!

這時候,楚氏家主心裡對於楚珩的看法,頓時就從一個十分看好的小輩,變成了惹禍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