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聲如此說。”謝青珣忽然捉住了葉瑾聲的手,拇指擦過了葉瑾聲的手背,那裡,曾經被石頭劃傷,好在傷口不大,謝青珣又盯得緊,擦了藥膏之後,血痂脫落,不曾留下疤痕,“可是在責備珣?”
葉瑾聲直接被問懵了,不是,這話題的跳躍性,也太大了吧?
手背被對方的指腹擦過,有些癢,也讓葉瑾聲後知後覺地想起了之前的事情。
“那都多久之前的事情了。”葉瑾聲不自在地道,“而且那能一樣嗎?我都習慣了。”
但是看謝青珣,身嬌體弱的,受傷了就很讓人心疼啊。
謝·身嬌體弱·青珣聽了葉瑾聲這話後,眸光頓時變得銳利了起來。
習慣了?
那豈不是說明,葉瑾聲以前經常受傷?
“瑾聲這話,珣聽著實在誅心。”謝青珣語氣發沉,“若瑾聲受傷,我……”
謝青珣原本想說自己會很在意,很心疼,然而話到嘴邊,卻又覺得似乎有些孟浪,臨時改口道,“阿滿和阿融會很傷心,珣亦會心疼。”
葉瑾聲咳嗽了一聲,將謝青珣的袖子拉了下來。
這樣直白的話,聽得他有些耳根發熱。
葉瑾聲的目光有些躲閃,不怎麼敢看謝青珣的眼睛。
太久沒有人這樣理所當然地說會心疼自己,葉瑾聲有些不習慣,本能地想要逃避。
可謝青珣卻不許他逃,強硬地捧住他的臉,直到自己和葉瑾聲對視,“瑾聲。”
“啊?”
“以後,莫要讓自己受傷了。”
葉瑾聲抿著唇,開始辯解,“這太難了,畢竟生活裡總是會有意外,不是嗎?”
然而,看著謝青珣那不讚同的眼神,葉瑾聲最終還是敗下了陣來,“我……我知道了,我儘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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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內的氣氛逐漸變得古怪,但葉瑾聲卻一時間說不上來究竟古怪在了哪裡。
好在,“篤篤篤”的敲門聲打破了室內的寂靜。
“誰?”
“回郎君。”門外傳來了黎瓊的聲音,“已經給那人換了一身衣服,身上的傷口也處理過了,郎君是否現在就要去看看?”
“去!”葉瑾聲毫不猶豫地起身,“玄玠,你呢?”
謝青珣點了點頭,“自然是要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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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瓊引著兩人來到了一處臨時收拾出來的屋子。
那個潛入者已經被清理過,換上了一身乾淨的衣服,蓋住了那些被狗咬出來的傷口。那個人的手腳都被綁住,旁邊還有一個匠人看守,免得他自己掙開繩索逃跑。
聽見開門聲,那個匠人連忙行禮,“葉郎君,謝郎君。”
葉瑾聲點了點頭,“他怎麼樣了?”
匠人道,“回郎君,沒什麼異樣。”
自從被扔進這個屋子之後,那個潛入者就縮進了角落裡,不動彈也不說話,倒像是真的被嚇傻了。
不過,經過了之前試圖逃跑的那一遭,葉瑾聲對於這個人到底是不是真的被嚇傻了有些懷疑。
謝青珣想上前,被葉瑾聲攔住了,“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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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瑾聲走到那個潛入者的身邊,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你是哪裡人?”
“你潛入楮宅的目的是什麼?”
“是誰指使的你?”
一個又一個問題拋出,然而回應葉瑾聲的卻是那個潛入者的沉默。
葉瑾聲嘗試地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卻換來對方的鬼哭狼嚎。
葉瑾聲:……
難道是真的瘋了?
一旁的謝青珣看著那人險些抓到葉瑾聲臉上的那隻手,眸色陰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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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付這種人,葉瑾聲太過心軟,因而束手無策,但若是換了謝青珣,事情又會是另一個發展。
不過……
謝青珣看了一旁的葉瑾聲一眼後,眼皮微合,在葉瑾聲看過來的時候,身體忽然一晃,順勢歪向了葉瑾聲的方向。
“玄玠!”
葉瑾聲一驚,立刻伸手接住了謝青珣,“玄玠,你怎麼了?”
謝青珣一手按著自己的額角,另一隻手扶著葉瑾聲的手臂,語氣氣若遊絲,“我無事,隻是方才忽然有些頭暈,後腦處隱隱作痛。”
有多年生病的基礎,此時謝青珣裝起病來也是栩栩如生,至少葉瑾聲是半點兒沒懷疑,他立刻緊張地道,“那我現在就去找大夫!”
謝青珣握住葉瑾聲的手腕,低聲道,“瑾聲放心,不是什麼大事。”
“那也得去看大夫。”葉瑾聲語氣堅定。
“是老毛病了。”謝青珣又極其真實地咳嗽了兩聲,“吃點兒藥壓下去就好,更何況,如今深更半夜,醫館早已關門。”
“可是……”
“隻是今日出門匆忙,未能來得及帶上藥丸,能勞煩瑾聲去取來嗎?”
“這樣也好。”葉瑾聲也冷靜了下來,“藥放在了哪兒?”
“床榻旁邊有一個暗格。”謝青珣語氣飄忽,“裡麵有一隻陶瓶。”
葉瑾聲見謝青珣情況逐漸穩定了下來,也稍稍放心,“好,我會儘快回來。”
“嗯。”謝青珣點了點頭,“讓瑾聲費心了。”
“你我之間,何必如此客氣。”葉瑾聲扔下這一句話之後就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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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葉瑾聲離開之後,謝青珣的臉色仍舊蒼白,隻是眸光已經變得十分銳利,他緩緩走到那個潛入者的身邊,語氣輕緩地開口,仿佛自己正在和多年的好友聊天。
然而,細聽那話裡的內容,卻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你這樣嘴硬的人,我以前也見過不少。”
謝青珣淡淡道,“不過,我倒是有一法子,再是嘴硬的人也能開口。”
“隻需要尋一間無窗的房間,將你關進去,最開始的幾天,你或許還能通過送飯的頻率來確定時間,但之後,隻需要將送飯的時間打亂,你很快就會混淆,不知今夕何夕。”
“你猜,你能堅持幾天?”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那個蜷縮在牆角裡的潛入者,身體已經開始微微顫唞。
“這就害怕了?”謝青珣哂笑一聲,“放心,我不會這麼做的。”
小黑屋雖然很好用,但是太費時間。
謝青珣將葉瑾聲支開,自然是不想對方看到自己血腥的一麵。
“對於你,還用不著。”謝青珣微微側頭,“最普通的刑訊就足夠了。”
葉瑾聲一來一回,留給謝青珣的時間其實很短。
他手中把玩著一把匕首,輕輕點在了那個潛入者的心口處,手腕微微用力,匕首的尖銳部分就刺進了那個潛入者的心口處。
“說,還是不說,你可以自己選擇。”謝青珣好心提醒他,“私闖他人宅院,我就算是殺了你,也是合情合理。”
那個潛入者驚惶地看著正在逐漸沒入自己%e8%83%b8口的匕首,連動都不敢動。
葉瑾聲離開之後,這個男人身上的氣勢立刻變得十分恐怖,方勢能感覺到,他是真的敢殺了自己。
而且,正如謝青珣之前所說的那樣,他就算是真的殺了自己,也不會有什麼太嚴重的後果,就算被判刑,也可以金錢贖出。
但是自己可就不一樣了,命隻有一條!
想明白這一切之後,方勢顫巍巍地開口,“我……我說。”
見對方這麼快就慫了,謝青珣的臉上甚至露出了幾分遺憾的模樣。
“先前和瑾聲聊起來的時候,他曾提過一種酷刑,名為貼加官。”
“是用沾了水的紙一層層貼到人的臉上,一開始還能呼吸,待貼的多了,人就會無法呼吸,你猜,你能堅持到幾張?”
謝青珣本想著,若是這人比較硬骨頭的話,就試一試,誰知道,隻不過是用匕首戳了一下,他就慫了。
將匕首抽出,隨手甩到一邊,謝青珣把葉瑾聲一開始問過的問題又問了一遍。
“你叫什麼名字?”
“你是哪裡人?”
“你潛入楮宅的目的是什麼?”
“是誰指使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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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宅。
葉瑾聲匆匆趕回來後,就推開了謝青珣房間的門。
門沒鎖,床榻上的被褥有些散亂,顯然主人離開的時候十分匆忙。
葉瑾聲熟門熟路地打開了謝青珣床榻旁邊的暗格,那裡麵除了一個陶瓶之外,還有幾個小盒子,葉瑾聲瞥了一眼後,就把暗格的門給關上了。
謝青珣還在等著他的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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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出門,葉瑾聲就看到飛黎正擺出一副威脅的模樣,衝著一個男人“嗚嗚”吼叫。
這麼晚了,一個大男人在彆人的宅院附近轉悠,一看就覺得不對勁兒。
葉瑾聲心裡一緊,警惕地問道,“你是誰?”
“要做什麼?”
那個人猶豫了一下,開口道,“請問,謝青珣謝郎君,住在此處嗎?”
來找玄玠的?葉瑾聲腦海中拉起的警報降低了一點兒,但還是道,“他現在不在,郎君若是有意,還請明日再來。”
興懷有些猶豫,但看著那條隨時準備撲過來的黑色細犬,不得不暫時放棄,“那,我明日再來叨擾。”
昏黃的光線中,葉瑾聲隱約覺得這個男人有點兒眼熟,但一時間卻想不起來。
想到謝青珣還在等著他的藥,心裡著急,可有這麼一個男人在外麵轉悠,他也同樣擔心家裡還在睡覺的阿融和阿滿。
偏偏盛擇被留在了楮宅內,不然的話……好在興懷還算是識趣,行禮之後就離開了。
葉瑾聲將飛黎帶到兩個小家夥兒的房門外,摸了摸它的腦袋,叮囑道,“不要讓不認識的人進去,知道了嗎?”
飛黎蹲坐在門前,尾巴甩了甩,像是聽懂了,又把虎崽花花抱了過來,叮囑門房盯緊了,不許讓任何人進來之後,這才連忙趕往楮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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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進門,葉瑾聲就被謝青珣塞了一疊審訊資料。
“都問出來了。”
葉瑾聲懵了一會兒後,鼻子動了動,忍不住湊了過去。
謝青珣按住了葉瑾聲的肩膀,眸光落在了他的唇上,“瑾聲?”
葉瑾聲卻皺起了眉,“你是不是洗澡了?”
謝青珣:……
他確實抓緊時間清理了一下自己,但葉瑾聲是怎麼聞出來的?狗鼻子嗎?
謝青珣斟酌道,“方才審問此人的時候,用了些手段,染了血跡,故而……”
“他又不老實了?你有沒有受傷?”
見葉瑾聲絲毫不曾在意自己方才說的手段,謝青珣眸子裡笑意更深,“並未受傷。”
“那就好。”葉瑾聲鬆了一大口氣。
緊接著,葉瑾聲就問道,“傷口沒沾水吧?”
“放心,並未。”
確認過後,葉瑾聲才徹底放心,然而他內心已經認定那個潛伏者不老實,方勢之後怕是都要背著這口黑鍋了。
葉瑾聲坐到謝青珣身旁,打開了他遞給自己的那一疊紙張。
看清楚主使之人後,葉瑾聲有些驚訝,“指使他的人,居然是……謝家?”
他心裡一動,忍不住看向了謝青珣。
若是彆人的話,葉瑾聲肯定會毫不猶豫地出手,然而,涉及到謝家,他總要考慮謝青珣的態度。
看出了葉瑾聲的顧忌,謝青珣抬手,似是想要撫上葉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