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
無法,謝青珣想了想,道,“若是名字太出格,也容易引起他人的注意,既然是用楮樹皮製成,不妨喚作楮宅。”
“行,就它了!”葉瑾聲想也不想,立刻拍板。
“對了!”葉瑾聲又想起一事,“楮宅還沒有牌匾,一事不煩二主,還請玄玠幫幫忙?”
謝青珣看得好笑,“我觀瑾聲最近練字,大有長進,不妨……”
葉瑾聲的頭立刻搖得像是個撥浪鼓,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兒,他現在的毛筆字水平,也就是能看的程度,若說風骨之類……葉瑾聲是左看右看,也沒瞧出來。
倒是謝青珣的字,葉瑾聲已經眼饞很久了。
筆力遒勁,鐵畫銀鉤,和他給人到病弱觀感完全不同。
拗不過葉瑾聲,謝青珣提起筆,落筆的時候卻換了一種字體,溫和敦厚,規規矩矩。
見葉瑾聲疑惑,謝青珣解釋,“還是穩妥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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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工序拆分,進行流水線生產後,紙張的生產速度頓時變快了許多。
新建的造紙工坊火牆表層刷上了均勻的石灰麵,內部中空,燃燒柴火加熱,加快了紙張的乾燥速度,粗略算下來,一天能完成五百張左右。
對於這個速度,不管是謝青珣還是宋昀,都還算是滿意,葉瑾聲倒是覺得,產量還能再提高一點兒。
“我倒覺得,不必如此。”宋昀手中扇子不停,他們此時正站在火牆旁邊,天氣本就逐漸炎熱了起來,又被一旁的火牆烘烤,宋昀熱得滿頭大汗,“物以稀為貴,這皮紙越少,價格才能水漲船高。”
葉瑾聲卻搖了搖頭,“紙做出來就是給人用的,我也沒準備將造楮皮紙的法子一直保密。”
宋昀不由古怪地看向了葉瑾聲,“你確定?”
“當然確定。”葉瑾聲開口解釋,“你放心,我不傻,當然知道這造紙工坊能獲得多大的利潤,隻是,能用來造紙的材料有很多,楮皮紙是性價比最好的一種,還有一種紙,名為宣紙。此紙光潔如玉、質地綿韌,非常適合書寫與作畫,更可貴的是,它不懼蟲蛀,若是保存良好,甚至可傳千年。”
“千年?”謝青珣的眸中是顯而易見的震驚。
宋昀更是驚得甩掉了手裡的扇子,“你說的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
在葉瑾聲的前一世,甚至還有自唐朝保存下來的真跡,距現代一千年左右。
“不過,宣紙的工序更多。”葉瑾聲先提前給兩人打了預防針,“我也不敢保證自己真的能製出來。”
“瑾聲的本事,我信!”宋昀誠懇地道。
葉瑾聲摸了摸旁邊已經整理好的皮紙,“對了,這紙的定價你們想好了嗎?”
他對如今的紙張價格不是很清楚,隻能求助於謝青珣和宋昀。
“此事,我與暉之商議過。”謝青珣道,“我們的意思是,比諸平楚氏的紙,翻兩倍。”
翻兩倍?
葉瑾聲不由得咋舌,他雖然不清楚楚氏紙的具體價格,但想必價格不菲,現在皮紙直接翻了兩倍,妥妥的宰人啊。
不過想一想,到時候宰的也基本上是各個世家大族,葉瑾聲又覺得平衡了不少。
宰大戶,就是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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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後,謝青珣還特意給葉瑾聲算了一筆賬,當看到最後他能分得的那部分利潤後,葉瑾聲不由得睜大了眼睛,“這麼多?”
葉瑾聲不是很清楚古代的物價,畢竟不同的朝代、不同的地域、不同的皇帝期間,物價都會有所浮動。
但是葉瑾聲卻知道,一百兩,絕對是一個大數目了。
而這,還僅僅隻是一個月的純利潤。
“瑾聲可有想買的?”謝青珣笑著問道。
想買的東西嘛,葉瑾聲還真的有。
“是什麼?”
“房子!”這兩個字,葉瑾聲說的擲地有聲。
謝青珣微楞,眸中飛快地閃過了一抹複雜的情緒。
“哦?那瑾聲可想過,在何處購置?”
“這……”葉瑾聲撓了撓自己的腦袋,“我倒是還沒有想過。”
兩個人正說話的時候,阿融和阿滿不知何時跑了進來。
“小叔叔,你要買宅院?”
“嗯。”葉瑾聲摸了摸兩個小家夥兒的腦袋,豪邁地道,“阿滿和阿融有什麼想要的,儘可以和我說。”
阿滿眼睛骨碌碌轉了幾下,又和自家兄弟對視一眼,抱住了葉瑾聲的脖子,撒嬌道,“小叔叔,你不要我和阿融了嗎?”
“怎麼這麼說?”
“你買了新宅院,不就是不要我們了嗎?”
“怎麼會?”葉瑾聲好笑道。
“那我和阿融也要去住!”阿滿繼續撒嬌,“好不好嘛,我和阿融都不想和小叔叔分開。”
阿融也抓住了葉瑾聲的袖子,“融很喜歡小叔父。”
葉瑾聲被兩個小家夥兒纏地迷迷糊糊,當即答應下來,“放心,一定會給你們留下房間的。”
下一瞬,又聽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那我呢,瑾聲可願收留?”
第33章 【一更】
“那我呢,瑾聲可願收留?”
謝青珣眉眼含笑,玩笑般問道。
“當然願意啊!”葉瑾聲下意識道。
得到了葉瑾聲的回應,謝青珣眸子裡笑意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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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多久,扶陽縣西市內,一座名為七鬆齋的書坊靜悄悄地開業了。
扶陽縣物產還算是豐富,西市內各類貨物都有不少,但是紙坊還是頭一次。
陳川是扶陽縣本地人,家中小有餘財,能讀得起書,隻不過他家中的書籍大都是簡牘。
見到西市內新開的書坊,陳川不由得大喜過望。
“莫非是諸平楚氏所開?”陳川大喜過後,腦子冷靜下來,又升起了一絲疑惑,“可是楚氏紙的書坊,不是萬卷齋嗎?”
懷抱著這種疑惑,陳川踏進了七鬆齋。
一進門,就有一個夥計迎了上來,夥計穿著短打,衣服漿洗地乾乾淨淨,滿臉都是笑容,“客官,您需要點兒什麼?”
這也是之前葉瑾聲要求過的,態度要好,要熱情,不至於做到海底撈那種地步,但來者是客,不能板著臉對待客人。
見到夥計那熱情洋溢的笑容,陳川一頓,奇了怪了,萬卷齋的夥計不都是冷冰冰的,愛買買,不買滾的態度嗎?
不過,雖然奇怪,但陳川還是覺得舒服了不少。
“敢問,一刀紙,何價?”
一刀紙,也就是一百張紙。
“回這位郎君。”夥計立刻道,“一刀紙,三千文。”
“三千文!”陳川的聲音都變得尖銳了不少,“你們這是搶錢嗎?”
萬卷齋裡賣的楚氏紙,一刀也不過是一千文而已!
聽到價格後,夥計就算是再熱情,陳川也覺得熨帖不起來了。
他忍不住嘲諷道,“萬卷齋一刀紙也不過是一千文而已,你們這些人,低價買入,高價賣出,視大梁律法為何物!”
夥計被驚住了,“這位郎君,您怎麼還平白冤枉人呢?”
“嗬,”陳川冷笑一聲,“我冤枉你們,那你們的紙是哪兒來的?難道不是在諸平楚氏中買的?”
“不是啊。”夥計道,“這是我們主家自己製的。”
陳川的話有一瞬間的卡殼,實在是這夥計的回答出乎他的意料。
他疑惑地反問,“你們自己製的?”
“是呢。”夥計臉上笑意稍減,禮貌性地露出八顆牙齒,“不比楚氏紙差,甚至更勝三分!”
最後這句話,夥計說的是擲地有聲。^o^思^o^兔^o^在^o^線^o^閱^o^讀^o^
但是陳川還是將信將疑,“如此,將你們的紙拿來我看看。”
夥計微微一笑,取過一摞紙,放到了一旁的書案上,“郎君請看。”
陳川上前,目光落到那一摞潔白如雪的紙張上之後,幾乎是屏住了呼吸。
這……這居然是真的!
他伸出手去,小心翼翼地撫摸紙張,觸手細膩平滑,薄若蝶翼,卻紙質堅韌,比起他曾經買過的楚氏紙,確實好上許多,而且要大上將近一倍!
陳川雖然家中小富,也買過楚氏紙,但是他隻買得起最便宜的,紙質很是粗糙。
但是他有幸看過昂貴的那種,和便宜的楚氏紙比較起來,紙麵平滑,寫字順暢,和眼前的這一摞紙品質差不多。
看彆人用的時候,陳川很是歆羨,卻也隻是歆羨罷了,他很清楚,自己沒資格用。
這種高級的楚氏紙,並非尋常人可以購買,據說最好的那一批,要進貢皇室,次一等的大都被各大世家提前預定,再次的,才會放到萬卷齋售賣。
饒是如此,萬卷齋內仍舊是供不應求,以至於萬卷齋的夥計都學會鼻孔朝天看人了。
可就算是從鼻孔裡看人,仍舊有不少人上趕著去恭維,為的就是能在最新一批楚氏紙到達的時候,能夠提前預定。
陳川曾經買過的楚氏紙可不是在萬卷齋買的,而是輾轉從一個二道販子手裡買來的,額外花了好大一筆錢。
以至於他對倒買倒賣一事極其厭惡,所以才會在最開始出言不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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撫摸著那一張張光潔整齊的紙張,陳川開始在心裡計算價錢,雖說這七鬆齋裡的紙比楚氏紙貴上三倍,但是紙張卻比楚氏紙大上一倍!如此算下來,也不過是比萬卷齋裡售賣的次等楚氏紙貴了一倍多一些罷了,但是這些紙張的質量,完全值得!見陳川激動地手都在抖,夥計覺得今天這一單說不定能成,立刻趁熱打鐵,推薦道,“若是郎君擔心,我們七鬆齋還提供筆墨,您可以現場試一試。”
陳川聽得一愣,“還能如此?”
要知道,在萬卷齋,彆說是試一試了,就是多問幾句,都會被夥計暗中嘲諷。
“主家吩咐下來的,不然這樣珍貴的紙張,我們這些人哪兒敢擅自做主呢。”
聽到夥計這話,陳川點了點頭,倒也是。
努力壓抑住內心的激動,陳川略顯局促地道,“那便勞煩了。”
“不勞煩,不勞煩。”夥計立刻取來了筆墨,“郎君請用。”
陳川取過毛筆,稍微思索一下,便提筆,在紙上寫下了一首小詩。
是一首規規矩矩的詠春詩,算不上多亮眼,但勝在用詞質樸,有憐惜農人之意。
夥計在一旁應和道,“郎君的字可真好,詩也寫得好。”
陳川有些驚訝,“你認字?”
說到這裡,夥計笑得更開心了,“我們主家心善,說是來七鬆齋做活兒哪兒能不識字呢,特意尋了先生教我們認字。”
聽到這裡,陳川不由得微微點頭,“仁善之家。”
“誰說不是呢。”夥計笑嗬嗬地道。
陳川道,“夥計,給我包上一刀,不,三刀。”
“好嘞,客官請稍等。”
見陳川掏錢,夥計立刻笑得見牙不見眼,麻利地將三刀紙包了起來,分成了三份,“客官您收好。”
隻是,陳川取出自己荷包的時候才發現,裡麵的錢,不夠了。
這……
陳川尷尬極了,隻能硬著頭皮道,“可能先買一刀?”
夥計眼睛一轉,立刻明白了過來,將其中兩包紙放下,“自是可以的,這兩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