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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拍了一下:“瞎想什麼呢,那寒瓜是我準備來給你解暑的,你真以為我要砸你啊?!”

聞斐被拍了腦袋也不惱,又與褚曦調笑了幾句,這才上前捧起那西瓜掂量了一番。入手還有些涼,顯然是剛被冰鎮過,這時候吃起來正是消熱解暑。於是她也沒客氣,順手拿起一旁備好的短刀就將西瓜切開了,而後一人一半,拿勺挖著吃。

冰涼甘甜的西瓜下肚,暑熱消解不少,聞斐這才說起了正事:“如今風頭正緊,阿褚這時候跑來尋我,可是為了陸氏的案子?”

兩人間用不著客氣,褚曦也是開門見山:“正是,如今長安城裡風聲鶴唳,他們便讓我來問個準話。”

聞斐先開頭說的正事,可當褚曦真的問她,她又沒個正行。擦去指尖沾染的西瓜汁,她伸出手指在自己臉頰上點了點,故作姿態般微微昂著頭:“既是打聽消息,不付出些代價怎麼行?這樣吧,你親我一下,我就告訴你。”

褚曦看她這一臉幼稚的模樣,頓時哭笑不得。她也沒順從聞斐的“威脅”,伸出食指戳著她的臉頰將她推開:“那我不聽了,就跟人說你也不知道。”

聞斐頓時泄氣,又挖了幾勺西瓜塞進嘴裡,吃得臉頰鼓鼓。

褚曦見狀沒忍住手癢,又戳了兩下,聞斐才一臉哀怨的將事情的始末與她說了——巫蠱這樣的大案,注定牽連不少。幸而褚氏嫁娶極嚴,與陸氏沒什麼姻親牽扯,隻要劃清界限影響不會很大。而且趁著陸氏相關的世家遭難,褚氏正好可以作為,說不定於他們而言還是一個機會。

兩人一邊吃著瓜,一邊梳理著長安局勢,等到聞斐手中那半邊西瓜吃完,該說的便都交代得差不多了。至於褚家如何抓住這個機會,想來也不用她們操心。

收拾收拾擦乾淨手,聞斐一手托腮歪頭看著褚曦,到底沒忍住歎了口氣。

褚曦瓜才吃了小半,已經吃不下了,聽到歎息聲正好放下勺子。她撚起巾帕擦了擦嘴,這才問道:“不是說一切順利嗎,好端端的,你又歎什麼氣?”

聞斐見她不吃了,索性靠了過來,腦袋挨她肩上:“是挺好的。世家內部不是鐵板一塊,陛下抓住陸氏就能打壓好一批人,其他人見到厲害就會畏懼妥協。有這神來一筆,陛下可是省了不少功夫……一切都很好,就是於你我不太好,咱們的婚事好似遙遙無期了。”

說到後麵,聞斐的語氣變得哀怨起來——說好的推褚曦出來行美人計呢?現在作為幕後黑手的世家都快要分崩離析了,沒人做推手的話,她想娶到媳婦可不容易。

褚曦沒想到她會說這個,抬手摸摸她臉頰,安撫:“沒關係,交給我吧。”

聞斐原本還賴在褚曦身上,聞言倏然坐直身子,雙眸晶亮望著她:“你要如何做?”

褚曦卻沒有解釋,隻在聞斐臉頰上親了親,就將人推出了雅間。

第137章 不虧

褚曦倚在窗邊, 目送著樓下聞斐帶人騎馬遠去,這才收拾收拾打道回府。

褚府裡,許多人正等著她, 褚曦剛一回府便被人領去了待客的花廳。幾乎是她一腳剛邁進花廳的大門,立刻便有數道目光投注過來, 黏在了她身上。

褚曦幾不可察的蹙了蹙眉, 麵上倒還是一如既往的從容。她先衝著上首的伯父行了一禮,等褚煜微微頷首之後, 又衝著左右的客人微微一禮。儀態端莊, 讓人挑不出差錯來:“小女見過諸位伯父、叔父,勞諸位在此久等了。”

會在此時登門褚家的,自然不是什麼尋常人物, 基本都是褚家的世交。

眾人為等她, 茶水都已經喝乾了幾壺, 早已是心急如焚。心性沉穩些的此時還端得住,脾氣急的卻是按捺不住, 當下迫不及待開口問道:“賢侄女不必客氣,且與我等說說事情如何了?”

褚曦微微頷首, 先給了眾人一個肯定的答案:“我見過她了。”

眾人一聽, 再也顧不上矜持,忙追問:“那可打聽到什麼消息?聞斐與你透露了些什麼?”

褚曦聽著眾人追問,卻沒有立刻開口,反而看向了褚煜。褚煜立刻心領神會,揮揮手便將花廳內伺候的侍女仆從全部打發了,又令人關了花廳大門守在外麵,這才示意她可以繼續開口。

伯侄倆這番作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事情不簡單, 原本就提心吊膽的幾人這時候更是心下一凜。便是之前還努力端著姿態的,這時候也不由得放低了態度。身姿前傾表情凝重,目光緊緊落在褚曦身上,一副洗耳恭聽等著她開口的架勢。

褚曦也沒賣關子,見氣氛到了,一開口便扔下個大雷:“武威侯都與我說了,陸氏一族所涉乃是巫蠱,因此牽連甚廣。”

“巫蠱”二字一出,褚曦便清晰的聽見廳中響起了一陣倒吸涼氣的聲音。

接著便是“劈裡啪啦”一陣亂響,卻是有人不慎碰翻了茶盞,又手忙腳亂的接住——向來儀態端方的世家家主,這時候都忍不住失態,碰翻茶盞灑了自己滿身的茶水也顧不上了,接住那空盞之後還呆呆的捧了好一會兒,才收拾收拾心情將之放回案上。

過了好一會兒,才有人從這令人震驚的消息中回過神來。安靜到詭異的花廳之中,響起了一陣喃喃低語,也不知是誰在嘀咕:“巫蠱,竟然是巫蠱……”

緊接著另一人接話道:“姓陸的是不是蠢,他要害死大家嗎?!”

沒人接這話,因為陸家主不聰明早就是圈子裡的共識。他們以為他膽大包天,結果他卻是膽大的能把天都給捅破了……今日之前誰能想到,他竟連巫蠱都敢碰!

短暫的沉默之後,有人心存僥幸,問道:“果真是巫蠱嗎,會不會是弄錯了?”

這話都不止是僥幸了,因此出自聞斐之口的答案,必定就是皇帝認可的結果。可褚曦聽到這話卻不能當沒聽見,當下又將事情始末娓娓道來——她是站在聞斐這一邊的,自然沒將她趁夜闖府的事說出來。一語帶過後隻道她在陸家抓了現行,得了那施咒的木偶之後將上麵紮的針都給拔了,第二日皇帝便醒了過來。於是陸氏一族下獄,開始徹查巫蠱。

眾人聽罷,心中各有論斷,也不深究其中詳情。他們隻要明白三點就夠了。一是陸家被抓了現行,二是這詛咒確實傷害到了皇帝,三是皇帝不會善罷甘休!

對於陸氏之外的人來說,第三點才是重點。

在場與褚氏關係最好的是袁氏,兩家多有聯姻,是幾代人積累的交情。此時袁家主眉頭緊皺,沉默許久後頭一個開了口:“我有一個侄兒,娶了陸氏旁支的女兒做續弦。”

袁家主的話便好似開了一個頭,緊接著眾人也陸續開口——這家娶了陸氏的女兒,那家嫁了侄女去陸氏,僥幸有幾家與陸氏沒有姻親關係的,家中又有郎君與陸氏郎君相交莫逆。若將範圍再擴大些,包含了那些已經被連累下獄的家族,在場就沒幾個人敢說自己能全身而退了。

巫蠱不比其他,那真是沾著一點就說不清的,除非皇帝願意見好就收,否則這一場巫蠱大案能牽扯進多少人,幾乎就是他一句話的事。

可皇帝會見好就收嗎?他們可沒忘記皇帝昏厥前,正與世家打擂台呢!

在場眾人都不蠢,立刻便明白了自己家族如今麵臨的險惡局勢。那些族中與陸氏有聯姻的家主,已經在心裡下了舍棄的決斷。

不僅是相關女子,必要時連兒郎也要一並舍棄。

可即便如此,大多數人心裡也還是沒底,最後還是袁家主看向褚曦,厚顏開口道:“今日之事,多謝賢侄女告知。若非有你打探內情,隻怕我等哪日被牽連下獄,也還不知是為何。”頓了頓,又繼續:“隻是如今局勢,大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還望賢侄女能多多上心。”◢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這話翻譯過來,便是讓褚曦這些天多與聞斐照麵,最好能多打探些消息。免得哪日牽連到他們,眾人措手不及,來不及應對。

袁家主話音落下,眾人也紛紛開口附和,然後不動聲色向褚家許諾好處。

這時候他們都有些後悔了,早知道美人計這般有用,當初就不推褚曦出去了。他們家中也有好女,這時候攀上聞斐,於家族可能有莫大好處。

可惜當初豬油蒙了心,看不上聞斐一介武夫,吳氏一係推褚家和褚曦出麵時他們作壁上觀沒有反對。如今局勢愈發緊張,再想要往聞斐身邊湊也不是那麼容易了——仔細想想,聞斐原也不是貪花好色之人,除了她府中那個女子,褚曦竟是這些天頭一個走近她身邊的女子。

這般一想,剛生起的妄念忽然就消了。畢竟自家女郎再好,能不能接近聞斐還兩說,才情品貌也比不過褚曦,還是不要自取其辱了。

褚曦哪裡看不出眾人的心思百轉?麵對眾人請托,她麵上露出幾分為難來。

褚煜一見,當即心領神會,替她開口道:“諸位,諸位世兄,何必為難九娘一個小輩呢?女兒家尚未出嫁,總得有幾分矜持,如何讓她常往武威侯身邊湊?”

這話沒錯,世家的女兒尤其矜貴。之前行美人計眾人都看不上聞斐,現在又要褚曦時常往對方身邊湊,這是在強人所難——他們大概忘了,這一回使了美人計的是真真正正的世家貴女,還是褚氏唯一的嫡女。不是那些輕賤的美人,可以讓人隨意驅使。

或許他們也沒忘,隻是都以自身利益為重,其他便被忽略罷了。

現下被褚煜點破了這一點,眾人也是要臉的,自然不好強求。可想想又很不放心,和家族比起來,自己的臉麵似乎也沒那麼重要了。

於是在短暫的沉默之後,又有人開口了:“事急從權,還請九娘委屈一二,我等必有回報。”

褚煜聞言都沒看褚曦反應,當即沒好氣嗆了回去:“我褚氏缺你那點回報?”

笑話,他家還真不缺!雖說這兩年褚氏行事低調許多,但論底蘊絕對是在場眾人之最,而褚曦又是褚氏千嬌萬寵的嫡女,哪裡需要為此妥協?

那人被嗆得沒話說,丟了臉麵,臉色也不太好。

褚煜見了,似乎也意識到自己方才過於不留情麵,於是緩和了語氣又道:“不是我等不願幫忙,諸位想必也知道,武威侯年紀輕輕便能身居高位,也是自己一刀一劍打拚下來的。像她那般的常勝將軍,戒備心必不會少,九娘打探一次便罷了,三天兩頭去打探消息,必會惹她生疑的。”

眾人聽了這般解釋,不管心裡怎麼想的,至少麵上都好看了許多。可他們看看褚煜又看看褚曦,總覺得就這樣放棄,又實在可惜。

過了片刻,袁家主斟酌開口:“事已至此,褚兄可曾想過,早日與武威侯聯姻?”

話既開了頭,接下來便容易許多,袁家主沒去看褚家二人的臉色,接著說道:“褚兄方才也說了,武威侯年紀輕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