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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頓了頓,最後還是移向了另一邊的褚家兄弟,點了點其中最年長的褚宴:“你來說。”

褚宴見狀隻好硬著頭皮站了出來,一開始倒也順著聞斐的話說是誤會,可麵對皇帝的施壓和質詢,漸漸地便有些藏不住話了。最後越露越多,索性破罐子破摔道:“陛下,舍妹與聞大將軍的婚約已經作罷,她卻對舍妹糾纏不休,難道臣就該在旁看著嗎?”

皇帝聽到這話一點都不意外,事實上見到這群人的那一刻,他已經有此猜測。並且十分偏心的隻召了祁太尉過來,卻沒叫褚家的長輩。

不過偏心是一回事,明目張膽的偏心又是另一回事了,至少麵上不能這麼做。所以皇帝沉%e5%90%9f一下看向聞斐:“現在你可還有話說?”

聞斐先是垂眸,而後又抬眼看了看身旁的褚曦,一咬牙承認:“是,臣對褚姑娘餘情未了。”

這話一出,幾道視線頓時落在了她的身上,其中又以祁太尉的視線最為特殊——他之前一直沒有開口,因此存在感也不強,但此刻他眼中的震驚與不可置信幾乎要溢出來。若非是在宣室殿,他也習慣了謹言慎行,此時恐怕就要斥一聲“荒唐”了。

聞斐感覺到舅舅“灼熱”的目光,硬著頭皮壓根不敢與之對視。倒是皇帝聽了這話沒什麼想法,在他看來年少多情不算什麼,聞斐都二十三了,也早到成家的年紀了。

當然,如果對象不是褚家姑娘就好了,畢竟之前又是賜婚又是毀約的……

不過說到底,皇帝心中還是偏心聞斐的,所以他沉%e5%90%9f片刻避開褚家兄弟們對聞斐的怒目而視,直接將矛頭對準了褚曦:“那褚娘子,你又作何想?”

褚曦一直沒能開口,事實上從她踏進宣室殿開始就很安靜。但如果是細心之人,一看就能發現她站位的微妙——聞斐與褚家兄弟們之前打過一架,到了宣室殿依舊沒降下火氣,彼此涇渭分明。身為褚家人,褚曦原是該與自己兄弟們站在一邊的,但事實上她卻站在了中間,而且距離聞斐更近。

有人注意到了這點細節,也有人無視了這些。比如聽到聞斐話後越發怒氣上頭的褚家兄弟們,此刻便都將目光落到了褚曦身上,希望她能給出否定的答案。

然而褚曦沉默片刻,卻無視了這些目光,看向聞斐:“我心似君心。”

一瞬間,莫大的喜悅籠上心頭,聞斐的眼睛都變得明亮起來。她唇角忍不住上翹,眉眼都彎成了愉悅的弧度,腳下也不自覺往前踏了一步,伸手就想去牽褚曦的手。隻是手剛抬起,耳邊就響起了一陣輕咳,她似乎也想到了什麼,又拽緊袖子將手收了回去。

輕咳提醒的人是皇帝,他看多了小將軍意氣風發的模樣,倒還頭一回見她這般傻乎乎的。有些好笑,但作為旁觀者,他可沒忘記旁邊還有褚家幾兄弟在場。

目光往旁邊一掃,卻發現褚家兄弟們個個目瞪口呆,似乎都被這個答案驚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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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皇後的千秋宮宴上鬨事,自然是要罰的。不過好在他們是私下打鬨沒驚動旁人,也沒破壞了宮宴,皇帝最後也就小懲大誡,罰沒些銀錢了事。

不論是對打仗致富的聞斐,還是對世代積累的褚家而言,被罰的那些銀錢都不算什麼。隻一行人離開皇宮時,卻都是暈乎乎的——聞斐是高興的,她無論如何也沒想到,自己與褚曦能這麼快挑明心意。心裡美滋滋的同時,甚至有些感謝褚家兄弟。而褚家兄弟就單純是震驚到出宮還沒回神。

唯一可惜的是這次皇帝沒有賜婚,事實上也確實沒有皇帝給同一對賜婚兩次的先例。皇帝明言這次隨她們自行發展,但暗地裡還是幫忙推了一把……

聞斐等人離開皇宮,距離宮宴結束已是大半個時辰之後。參加宮宴的人早陸續散了個乾淨,唯獨幾輛馬車還停留在宮門外,孤零零等著人——這是褚家的馬車,褚家人離宮時還期盼著褚宴等人先行一步已經出宮,然而踏出宮門才知道他們還沒來。

於是等了又等,到這時宮門即將下匙,褚家眾人的耐心也基本告罄。除了等不到人的焦躁之外,更擔心他們在宮中發生什麼意外,亦或者惹了禍事。

所幸就在褚家長輩們即將坐不住的當口,褚宴他們終於出來了。隻一個個蔫頭耷腦的,身上原本整齊的衣衫也亂了,活像是鬥敗的公雞。

這還不止,他們身後還跟了個宣室殿的宮人,親自將人送出來的……想也知道,褚宴他們沒這個麵子讓宣室殿的宮人親自來送,褚家長輩一見這場麵,心裡當即就是一個咯噔。隨後又是旁敲側擊,又是偷偷塞錢,這才打聽到褚宴等人做的好事。

這邊廂,褚宴幾兄弟吸引了眾人注意,褚家長輩忙著從宮人口中打聽消息。那邊聞斐和褚曦卻是落在了最後,趁著還沒被注意到,小聲道彆。

聞斐這會兒還有點飄,感覺今晚發生的一切都有些不真實。

出宮門時,她偷偷牽住了褚曦的手,問她道:“阿褚,你真的想好了嗎?”

褚曦沒有拒絕她的小動作,輕輕回握的同時,目視前方語氣平靜:“難道我還有反悔的餘地?”

有些事可一不可再。當初皇帝賜婚突然,褚曦和聞斐都沒想順從,便默契決定悔婚。且不提中間發生了多少事,總歸最後兩人的婚約算是解除了。那時皇帝因為形勢沒有怪責,可這不代表褚曦能夠反悔第二次,她今日在皇帝麵前回應了聞斐,就不可能再變卦。

聞斐也明白這一點,高興的眼睛都眯了起來,咧嘴時感覺到嘴角的痛意才將她從那種飄飄然的心情中拉扯回來。她小心翼翼問褚曦:“那你家會同意這樁婚事嗎?”

回握聞斐的手稍稍緊了緊,褚曦聞言卻沒回話——她在皇帝麵前回應聞斐,自是代表了她的心意,可她的想法在家族麵前或許不值一提。

褚曦的沉默代表著答案,如夜風一般微涼,讓聞斐火熱的心稍稍降了溫。

出了宮門,遠遠便能望見褚家等候的幾輛馬車,即便有褚宴等人吸引注意,聞斐和褚曦也到了分彆的時候。聞斐捏了捏褚曦的手,對她溫言安撫:“車到山前必有路,彆擔心,我會想辦法的。”

褚曦笑了下,抬手摸了摸她嘴角的傷:“回去上點藥吧。”

聞斐乖乖點頭,對於褚曦的關心顯然很是受用。

宮門外並不是談情的地方,更何況還有家人在旁……怕被褚家人看見她們糾纏,褚曦便要鬆手離開,隻是她剛鬆開手又被聞斐拉住。

她下意識回頭,便見聞斐摘下腰間玉佩塞在她手裡。

褚曦正有些不解,還沒來得及開口詢問,卻見聞斐手中拿著什麼在她眼前晃了晃。她先是一怔,旋即啞然失笑——是那隻木瓜,聞斐居然還一直帶著。

第113章 坦白

聞斐目光灼灼的看著褚曦, 褚曦見她眼中期盼,到底還是將玉佩收下了。而後她伸手在%e8%83%b8口撫了撫,想了想自頸間摘下塊玉, 回贈了回去。

“這次你要收好了。”說完這話,她轉身離開。

聞斐手中握著褚曦的“回禮”, 還沒來得及開口便隻見佳人背影。於是她下意識跟了兩步, 又在接近褚家人之前停下, 最後隻目送褚曦走向家人。直到她與家人彙合, 而後登上了褚家的馬車,聞斐這才戀戀不舍的收回目光,低頭看向手心——一塊暖玉靜靜躺在她掌心, 是失而複得的珍寶。

當年那塊暖玉又被褚曦親自送回了她的手中,聞斐掌心倏然收緊, 似乎還能體會到另一抹不屬於暖玉本身的溫度……唇角無聲揚起,即便牽扯到傷處生出的痛意,也無法抑製她此刻的欣喜。↘思↘兔↘網↘

再抬眸, 褚家的馬車已經緩緩駛離, 聞斐便望著那些馬車的背影舉起玉佩親了下。她低聲喃喃,對自己也對褚曦許諾:“你放心, 這次我一定收好!”

話音落下,聞斐耳邊傳來另一道稚嫩的聲音:“表兄, 你終於出來了?!”

聞斐聞言回過頭,便見身邊不知何時多了輛馬車, 車窗探出個小腦袋正瞧著她,不是祁駿又是誰?她先將暖玉貼身藏好,這才問道:“阿駿怎麼還在這裡?”

祁駿一聽這話,頓時委屈的癟癟嘴:“阿爹還沒出來, 我在等阿爹。”

聞斐熱血上頭的腦子恢複幾分清明,這才想起祁太尉還在宣室殿裡——之前一番刨白,她的注意力全放在了褚曦的回應上,聽到對方含蓄的表白隻覺得整個人都飄飄然了,連怎麼從宣室殿裡出來的都不知道,自然更將進門之後未置一詞的舅舅拋在了腦後。

現在想來不禁慚愧,更不知之後該如何麵對對方,聞斐下意識還生出了逃避之心。不過看了看眼巴巴等人的祁駿,她到底沒好意思拋下小孩兒,便道:“那我陪你一起等。”

祁駿聞言頓時高興起來,忙招呼聞斐上車,兩人似乎都忘了聞斐之前就是蹭車來的。

另一邊,宣室殿裡,祁太尉確實還沒離開。

皇帝在遣退聞斐一行人後,做手勢單獨將祁太尉留了下來。等這群年輕人離開後,他便抬手揉了揉額角,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愛卿就沒什麼想說的?”

祁太尉今晚有些魂不守舍,或者說從聞斐表明對褚曦的心意之後,他就變得心神不屬起來。換做往常不必皇帝開口,他必然先一步出言為君分憂,但這回皇帝先開了口,他還慢了半拍才反應過來,回道:“陛下,我以為此事不妥。”

皇帝也是越想越覺得不妥,才頭疼扶額,聞言便道:“說說看。”

祁太尉略一思忖,便義正言辭道:“兩年前陛下賜婚,此事尚有可為,但當年阿斐莽撞,在江南攪得天翻地覆,早已將世家得罪了個徹底。這種情況下褚家不可能同意婚事,否則就可能被世家視為背叛,他們冒不起這樣的風險,更沒必要冒這樣的風險。”

皇帝聽罷點頭,修長有力的手指輕扣案幾,過了會兒卻道:“阿斐是朕看著長大的,朕還沒見過她如此心悅一人。當年也是朕牽的線,朕若想成全她……愛卿以為如何?”

祁太尉聽到這話,心裡頓時咯噔一下,倒不是擔心皇帝一拍腦袋又生出什麼任性主意,而是擔心聞斐與褚曦的婚事成真——他是不明白聞斐到底怎麼想的,居然當著皇帝的麵承認對褚家女郎有情,可皇帝不知聞斐的身份秘密,難道他也不知嗎?

兩個女子,簡直荒唐!

此刻祁太尉心中恨不得將聞斐拎到跟前罵上一百遍,可麵對著皇帝,他卻不敢泄露半分多餘的情緒。當下隻皺了皺眉,便道:“此事不妥,如今局勢平穩,陛下當以大局為重。”

皇帝果然沒看出什麼,聞言隻衝祁太尉招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