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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人嗎?如今外麵局勢混亂,你讓人小心些。如果見到語冬或者武威侯的親衛,儘快安排人進城,如果人還沒到,便讓人往商河方向去找找看, 總歸彆留在城外人多的地方。”

這個道理左鳴清楚,外間疫病已有苗頭,人多的地方爆發起來更加可怕。因此對於褚曦的吩咐他毫不遲疑便點頭答應了, 末了才看向聞斐的方向。

聞斐沒想到褚曦已經在安排這件事, 而且都到了江州了, 左鳴也還會聽她的吩咐。此刻見左鳴看了過來,她卻也沒有回避的自覺, 大大方方走過來道謝。隻是道謝的話說完, 她落在褚曦身上的目光就收不回來了——到這時她也不明白, 褚曦今早的態度變化為何。

左鳴看看聞斐, 又看看自家女郎,想著如今都已經回到褚家,兩人的事也就輪不到他來管了。於是在褚曦沒有表態的情況下,他便自覺而乾脆的行禮告退了。

外人一走,聞斐的情緒也就更放鬆了,她見褚曦還是沒有搭理自己的意思, 終於沒忍住問道:“褚姑娘,是我有哪裡做得不對嗎,你怎麼忽然就不理我了?”

這話問得相當直白,半點彎彎繞繞也沒有,倒真是武將直爽的風格了。

褚曦聽她乾脆的詢問,卻能從那語氣中聽出一點點的委屈,當下心情就有點複雜。不過%e8%83%b8口的傷是不能說的,當初溺水渡氣的事,她也不好意思提,尤其這些天她都裝作不知。於是思來想去,最後她竟隻能說道:“你為何又叫我褚姑娘?”

為何?自然是為了避嫌!

聞斐想想褚旻那態度,覺得自己如果表現出更多的親密,他是真能炸毛。可對上褚曦清透的美眸,這話她竟說不出口了,因為避嫌的背後其實也有她的刻意回避。

兩人對視片刻,聞斐終於耐不住率先移開了目光:“那,那我要叫你什麼?阿褚嗎?”

話出口,聞斐耳根就有點紅,雖然這個稱呼在她看來其實很正常,連名字都沒有隻稱了姓氏。可對著褚曦喊出這個稱呼,她莫名就感覺到了親昵,語音似都帶上了繾綣。

褚曦的心緒也起了一絲波瀾,旋即就見她微微垂眸,說了句:“隨你。”

聞斐見狀便將之當做了兩人和好的信號,長長鬆了口氣。她上前兩步剛要說些什麼,忽然就感覺有一滴水落在了自己額上,下意識抬頭一看,便見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時又聚集起了一片烏雲,豆大的雨點開始往下砸落。

前些天淋雨可是淋夠了,如今不過晴了五六日,就又下起了雨。聞斐本能覺得不喜,又見雨滴砸落越來越快,於是二話不說拉起褚曦的手就往廊下跑去。

褚旻的宅院雖然不小,但跑去廊下也不過幾步路的功夫,原本滴滴答答的雨瞬間就大了。

聞斐看了看外間劈裡啪啦落下的雨,又看了看褚曦發絲間沾染的雨滴,下意識伸手幫她拂去。結果她拂雨的手還沒收回來,就見對方忽的傾身,一下子便將兩人的距離拉得極近……

仿佛感覺到一縷輕淺的呼吸灑在頸間,聞斐的臉倏然紅了,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怎,怎麼了,你怎麼忽然靠過來?”

此時的聞斐顯得有些弱氣,紅著臉的模樣仿佛一個被調?戲的小媳婦。若換做平常,褚曦肯定不介意欣賞一二,可此時的她卻沒絲毫沒有這樣的心思——不是她的錯覺,方才聞斐靠近時她似乎聞到了一縷淡淡的脂粉香,湊近之後更確定那香味確實是從對方身上傳來的!

兩人相識不久,相處卻不短了,褚曦對於聞斐的印象就是意氣風發的少年將軍。即便她生得過於清秀了些,可言行舉止卻也是個武將該有的模樣,並沒有某些文人塗脂抹粉的習慣。

既然如此,這脂粉香又是從哪兒來的?

褚曦狐疑的目光在聞斐臉上掃過,見她除了臉紅羞赧之外並沒有心虛,於是提起的心稍稍放下。她又定睛去看聞斐的臉,目光一寸寸在她臉上劃過,最後落在了她眼下,隱隱約約能瞧出哪裡的膚色與周圍稍有不同……

和隻顧生悶氣的褚旻不同,褚曦本就是精於妝容的女子,再加上觀察細致入微,當即便看出聞斐眼下施了脂粉遮掩。她有些好奇,便伸手過去蹭了蹭。

聞斐忍住了再次後退的衝動,見褚曦向自己眼睛伸手也沒躲,下一刻便覺眼下被微涼的指尖蹭了一下,再看去果然便見褚曦正一臉認真的看著指尖。

褚曦撚了撚指尖沾染的脂粉,看向聞斐,有些好奇:“你這是做什麼?”

話問出口,倒不必聞斐解釋了,因為褚曦明顯看見聞斐眼下的顏色深了些。於是又抬手抹了抹,抹去遮掩的脂粉後,便露出了聞斐眼下的青黑:“你,昨夜沒睡好嗎?”

聞斐“嗯”了一聲,不走心的解釋:“可能是不太習慣。”

這話褚曦就不信了。不說聞斐這些年征戰在外居無定所,就是之前水患時,她們住過山中小屋,也露宿過荒野,破敗是山神廟也沒嫌棄,哪一次聞斐休息在意過環境了?所以她眼眸微轉,忽然問了句:“是因為我不在身邊,所以不習慣了嗎?”

這話簡直出格,聞斐聽了都忍不住驚訝的看了過去。然而褚曦卻像不知自己的話有多驚人一般,依舊一副沒事人般的淡定,仿佛想太多的隻有聞斐自己。

正當氣氛變得微妙之際,聞斐忽然聽見風雨中一陣腳步聲傳來,下意識回頭望去。

來的人是徐氏,她腳步匆匆走得有些急,見到聞斐回頭才放緩了腳步。她揚起笑容,變作不緊不慢的速度繼續往這邊走:“武威侯,小妹,你們怎麼站在這裡啊?”

褚曦這才收回了手,轉身喊了一聲:“二嫂。”

聞斐也開口解釋:“是突然下雨,我與褚……阿褚在此避雨。”說完又好奇道:“外麵雨下得正大,夫人怎麼來了?”還走得這般急?

徐氏聽到聞斐的稱呼,眼神稍稍變了變,麵上卻仍舊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不是下雨,是下雹子了。我看小妹不在房中,怕她被困在哪裡,所以出來找找看。”

今早褚曦身後還跟著丫鬟婆子,但這會兒似乎被她打發了,身邊也沒一個人跟著。

聞斐聽了卻先扭頭看了眼廊外的庭院,果然看見地上密密麻麻落了不少冰雹。小到蠶豆,大到雞蛋的都有,現在也還在下,劈裡啪啦砸得挺熱鬨。隻不過之前兩人的心思都不在這上麵,再加上習慣了狂風暴雨的聲音,竟是沒留意到今日下的不僅是暴雨而已。

褚曦也往庭院裡瞥了一眼,卻不甚在意的模樣:“我在廊下無礙,一會兒雨停了就能回去,卻是勞煩二嫂跑這一趟了。”

徐氏仍是笑,一手拉住了褚曦的手腕:“哪裡的話,這是應該的。”

褚曦感覺徐氏拉著她手腕的力道略有些大,心裡便明白,自己之前的動作該是被對方瞧見了。雖然她隻是抹了抹聞斐眼下的脂粉,但那動作在旁觀者的角度來看,或許是有些親密曖昧了吧……想到這裡,褚曦奇異的沒有慌張,反而鎮定的抬眼去看徐氏的反應。

徐氏是典型的大家閨秀,因著褚二郎性子不夠沉穩的緣故,家中特地為他聘了規矩守禮的賢妻。此時她臉上也看不出什麼端倪,唯有抓在褚曦腕上的手力道稍重。

聞斐沒留意到這些細節,看到外麵雞蛋大的冰雹時,她的注意力不可避免的被分散了——這冰雹下得突然,她和褚曦躲在廊下自然無礙,可城外那些流民呢?城牆外可是無片瓦遮頭的,之前幾日一直放晴還好,這會兒又是冰雹又是暴雨的,也不知會傷會病多少人?!

想著自己該儘快解決駐軍的事,聞斐走神走得厲害,等她回過神時徐氏已經拉著褚曦對她告辭了。小將軍呆了下,目光轉向褚曦,下意識就想挽留。

褚曦說得其實沒錯,多日的相處讓她習慣了對方存在,如今乍然分開很是不習慣。≡思≡兔≡網≡

可她沒有挽留的立場,更沒有挽留的理由,猶豫間徐氏已經拉著人離開了。本能的跟著往前走了兩步,回神後意識到不妥,聞斐又停了下來。她看著兩人背影遠去,尤其褚曦還回了一次頭,與她四目相對,聞斐心裡忽然就生出了許多沮喪與焦躁來……

另一邊,徐氏拉著褚曦一直走過拐角,徹底離開了聞斐的視線,這才語重心長般提醒道:“小妹可還記得,你南下是為何?”

褚曦手中不知何時多了顆冰雹,蠶豆大小的冰塊在她掌心緩緩化開,留下點點水痕。她沒有回答徐氏的話,反而問道:“二嫂,城外流民眾多,賑災之事刻不容緩。我雖為女子,也想儘綿薄之力幫一幫兄長,你意下如何?”

意下如何?自然是不如何!且不提女子拋頭露麵不合適,這時候放她出去,豈不就是放任她與那武威侯糾纏不清嗎?!

徐氏看著眼前漫不經心的小姑子,忽然就有點心累。

第52章 玉佩

或許是晌午那一場冰雹突如其來, 將城外的流民砸了個措手不及,褚旻派去城外的人比預計的早了不少。而且這回褚家扈從們運氣也不錯, 竟真在成千上萬的流民中找到了聞斐的親衛,天黑後不久便帶了二三十人回來。

不僅失散的楊七等人找到了,被派回雙溪鎮贖玉的陳平,竟也一起到了。

雙方見麵都很激動,楊七看見聞斐更是虎目含淚,雙手捧著一柄劍便跪在了聞斐麵前:“將軍,將軍您沒事真是太好了,屬下還以為,還以為……”

不必他說, 聞斐看到那劍也能猜到些許——那是皇帝禦賜給她的佩劍,小將軍上陣殺敵數載從來不離身。當時她為了救褚曦,不得已將這累贅扔了, 還以為這劍會直接沉底了, 哪知被水衝走後竟又被楊七他們尋到。隻怕他們看見這劍時, 還以為她已經遭遇不測了呢。

事實也差不多,小將軍的親衛自然都認得她的佩劍, 撿到這柄劍後楊七便領著人在水岸邊找了一路。他們從大雨傾盆, 找到晴空萬裡, 同袍找到了不少, 可惜就是沒找到主將身影。最後他們幾乎是抱著絕望的心情趕來江州的,卻不料竟真在這裡見到了聞斐。

活生生的,毫發無傷的小將軍!

不提跪地的楊七,此刻這些親衛們看著聞斐的目光也都是同樣的激動。若非知道小將軍不愛人近身,這些軍中糙漢隻怕都恨不得衝上去將她團團抱住了。

感情是能相互感染的,更彆提聞斐穿越融合了小將軍的記憶後, 似乎連她原本的感情也一並接手了。她心中也是激動動容,抬手接過楊七呈上的佩劍,另一隻手扶住後者的手臂便一把將人拉起來了:“我沒事,這些天辛苦你們了。”

楊七抹了把臉,又笑了起來:“將軍沒事就好,我們哪裡辛苦了。”說完又露出兩分慚愧來:“當日大水突至,我等未能護將軍周全,是屬下失職才對。”

他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