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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置身夢中,下意識呢喃出聲:“聞,聞斐……”

兩人此刻靠得極近,褚曦這一聲呢喃幾乎就在聞斐耳邊。聞斐聽見了,忙著救人的她頭也來不及回,隻有些詫異的問了一句:“你認識我?!”

第13章 避雨

風雨未歇,大大小小的船隻停留江麵,人與人的爭鬥比這江風更急江水更險。

聞斐跳江時一心救人並未多想,此刻浮在江麵卻有些為難了——客船船舷太高,憑她自己肯定無法帶著人翻上去,更何況此刻江麵上還有水匪圍船,她若真敢貿然靠近,恐怕第一個撞上的就是那些水匪。縱使她武藝高強,在絕對的劣勢下迎敵顯然也是不智的。

在湍急的江水中保持不被衝走是很費力的,更何況聞斐懷中還抱著個人。她隻抬頭張望了兩眼,便果斷放棄了遊回去的念頭,轉而考慮起遊去岸邊的可能。

江水滔滔,江麵寬廣,風雨中一眼望不見邊際。

褚曦被聞斐推到了木板邊扒著,但她一隻手卻始終抓著聞斐的一片衣角不肯鬆開。短暫的清醒之後,她又再次陷入了昏沉,而眼前冷冰冰的木板顯然沒有之前那救她於危難的懷抱更令她安心。所以她本能的抓著聞斐,用力到指節泛白也不願鬆開。

兩個人在江麵上飄飄蕩蕩,夏日的暴雨兜頭落下,便好似密密麻麻的豆子砸在臉上。久了,便有些微的疼。身邊時不時有人被江水裹挾著衝過,也不知是死是活……

褚曦再次醒來時,天都已經黑了,大雨還在下,有人正背著她冒雨前行。

手心裡抓著的那片衣角還在,褚曦便知背著她的人正是聞斐。她腦袋擱在聞斐肩頭,整個人伏在對方背上,原本飽受驚嚇的心一下子便安定了下來。但讓她感到意外的是,小將軍的後背並沒有她想象中的寬闊,反而意外的單薄,單薄卻堅定。

後背上傳來的些微動靜被聞斐察覺了,她頭也沒回的開口道:“你彆怕,我們上岸了。船上暫時回不去,雨又下個不停,我先帶你尋個地方躲雨去。”

聞斐的聲音很鎮定,解釋的同時也是安撫,但事實上她的存在本身就足夠令人安心。

褚曦輕輕的應了一聲,睜開眼努力想要看清周圍,可惜大雨未停烏雲蔽月,她什麼也看不清。隻是耳邊聽到雨打樹葉的聲音,這才隱約猜到聞斐多半是背著自己走在樹林裡。

兩人靜靜在樹林中穿行,耳邊除了風聲雨聲,便隻剩下彼此的心跳聲。

不知過了多久,一直背著人淋雨的聞斐有點泄氣了——她是穿越而來的,習慣了城市裡的高樓大廈,壓根就沒有野外生存的經驗。小將軍忙著習武,忙著讀書,忙著打仗,也沒有過類似的遭遇。所以她嘴裡信誓旦旦的說著要找地方避雨,但找起來真沒什麼頭緒。

最後還是看出些什麼的褚曦指點道:“周遭都是古樹,你找找看可有樹洞可以容身?”

聞斐聽了忙將注意放在了路過的那些大樹上,找了一陣,竟真找到了個樹洞。她忙帶著褚曦躲了進去,即便樹洞狹小,也讓她長舒口氣。

好歹尋到了地方避雨,否則一直這麼淋下去,再好的體魄恐怕也要病上一場。

她剛這樣想完,就聽到褚曦小聲打了個噴嚏,於是忙問:“你沒事吧?”

褚曦穿著單薄,即便是炎熱的夏日,又是落水又是淋雨也難免著涼。黑暗中她臉色蒼白,一手掩著口鼻,搖了搖頭道:“我沒事。”說完又是一個噴嚏。

狹窄的樹洞裡,兩人原就緊挨著,聞斐的手背恰好碰到褚曦,頓覺一股涼意傳來。她自己感覺倒還好,畢竟是自小習武體魄康健,大夏天淋點雨也不算什麼。可被她救下的褚曦明顯就是弱女子,這會兒若放任她凍下去,說不定就要病了。

聞斐下意識想要脫件衣裳給對方,手碰到衣裳才發現,自己渾身濕漉漉,衣裳還在滴水。於是她收回手背過身去,對身後的褚曦說道:“你衣裳都濕透了,脫下來擰擰吧,我不看你。”

褚曦被凍得蒼白的臉一下子就紅透了,黑暗中她看不清聞斐的模樣,隻隱隱約約瞧見個輪廓。

其實聞斐不背過身也沒關係,因為就算麵對著,她也根本什麼都看不清……可即便如此,褚曦還是因為她那一席話紅了臉。尷尬、赧然,以及一絲絲的羞惱瞬間蜂擁而來,讓年輕的女郎滿心無措。她扯了扯滴水的裙擺,怎麼都做不到當著男子寬衣解帶。

聞斐等了會兒,久久沒聽見身後動靜,便也將情況猜了個七七八八。無奈之餘又勸道:“這裡這麼黑,我什麼也看不見,你快些將衣裳擰乾吧,免得著涼了。”

這般說著,聞斐也不等褚曦動作了,自己撈起滴水的衣擺開始擰乾。

滴滴答答的水聲在樹洞裡響起,混雜在外間的風雨聲中,毫不起眼。但褚曦聽到了,黑暗中她也不知道聞斐是不是脫了衣裳,隻下意識彆過身避開了目光。

也就在褚曦彆彆扭扭的當口,黑暗中,她垂落身側的手背忽然觸碰到了什麼。有毛茸茸的小東西在她手邊蹭過,褚曦被嚇了一跳,一聲驚呼生生被她壓在了喉嚨裡,整個人卻不可抑製的往後一縮,直直撞到了聞斐背上。

聞斐忽然被撞,忙轉身問道:“怎麼了?”

褚曦來不及回話,就感覺那毛茸茸的小東西又湊了上來,而且大有順著她的手背往上爬的意思。這一次褚曦的貴女矜持再也維持不下去了,她驚叫了一聲,轉身投入聞斐懷抱,幾乎整個人都掛在了她身上:“有,有東西往我身上爬。”

聞斐驟然間被溫香軟玉撲了個滿懷,來不及體會什麼,聽到這話也被嚇了一跳:“什麼東西?有蛇嗎?”

聽到“蛇”這個字,褚曦身子不禁一抖,抱住聞斐的手也更緊了。不過好在她理智尚存,定了定神就知道不是,努力平穩了語氣解釋:“不是,是毛茸茸的……”

聞斐聽到這話便將心放下了大半,畢竟這樹洞狹小,除了她倆肯定再藏不下什麼大型野獸。於是她騰出手腳在四下裡掃了掃,掃到了什麼,就聽那小東西“吱吱”叫著躥走了。

晃眼看清了那逃走黑影的體型,聞斐拍拍褚曦肩膀:“沒事了,應該是隻鬆鼠。”

褚曦沒有懷疑,聞言也鬆了口氣,冷靜下來才發現自己整個人都掛在了聞斐身上。她一瞬間尷尬極了,也羞赧極了,訕訕收回了按在聞斐身上的手。

也不知她剛才按在了哪裡,感覺軟軟的……

第14章 樹洞

樹洞裡的氣氛怪怪的,好在再多的情緒也被黑暗遮掩了。聞斐不知何時將身上的衣裳都擰了一遍,也不知道背對著的褚曦有沒有聽話。

兩人靜靜的待在樹洞裡,耳邊除了風雨聲,連彼此的呼吸也聽不見。

那隻被趕走的鬆鼠又跑回來了,窸窸窣窣向著兩個外來者靠近。耳聰目明的聞斐第一時間發現了它,怕這小東西又嚇著褚曦,於是索性一把抓了過來。

鬆鼠受驚之下衝著聞斐的虎口就是一咬。萬幸小將軍反應速度夠快,再加上常年握劍虎口長著厚繭,一把甩開鬆鼠竟也沒受什麼傷。倒是甩開鬆鼠時,有什麼東西落在了她身上,她撿起來撚了撚,發現竟然是一顆榛子。

聞斐拿著那顆榛子默了默,竟然覺得有點餓了。-_-!本-_-!作-_-!品-_-!由-_-!思-_-!兔-_-!在-_-!線-_-!閱-_-!讀-_-!網-_-!友-_-!整-_-!理-_-!上-_-!傳-_-!

這時聽見動靜的褚曦也開了口,她問道:“怎麼了,剛才發生什麼事了?”

聞斐便將那鬆鼠又跑回來的事說了一遍,然後她摸索著在樹洞裡站了起來,開始摸黑尋找。也是她運氣好,隨便找的一個樹洞裡不僅住著鬆鼠,還是那鬆鼠的糧倉。

鼠類動物大抵都有囤積的癖好,如今還是夏季,並非榛子成熟的季節,但去歲囤的榛子不僅沒被鬆鼠吃完,而且保存得還相當好。以至於聞斐掏了鬆鼠糧倉之後,隻將那榛子捧出去用雨水洗了洗,就能直接磕來吃了,好歹用堅果填填肚子。

當然,聞斐也不是吃獨食的人,洗過榛子之後她還遞了一把給褚曦:“給,這些榛子你拿去吃,填填肚子也沒那麼冷。”

褚曦原本抱著手臂縮在一旁,聞言下意識伸手接了,摸到那濕淋淋的榛子才反應過來——六七月份的時節,哪裡有人隨身帶著榛子的?這樹洞裡有鬆鼠,聞斐剛才又一頓好找,這榛子的來曆也就不言自明了。想想這東西是從鬆鼠窩裡掏出來的,褚曦就沒有勇氣往嘴裡送。

聞斐就比她糙多了,覺得堅果又沒破殼,洗乾淨就行。再則錯過晚飯的小將軍確實餓了,於是樹洞裡很快就響起了她咬堅果的嘎嘣聲,讓人聽了心情莫名複雜。

褚曦默默捧著那把榛子,許久都沒有動,好一會兒才緩緩撿起一顆。

隻是還沒等褚曦突破心理障礙將這顆榛子送進嘴裡,手上捧著的榛子就被人一把抓走了,接著一小把剝好的榛子又塞進了她手裡:“算了,看你也下不去口,這些都剝好了你就彆嫌棄了。”頓了頓又道:“樹洞裡生不了火,晚飯也沒有吃,你不墊墊肚子真要病倒了。”

與褚曦想象的威嚴冷肅不同,眼前的聞斐有點絮叨,還十分熱心。她捧著那把剝好的榛子,最終沒有拂了對方的好意,撿了一顆送進嘴裡。

風雨交加的夜裡,和名義上的未婚夫躲在荒山野嶺的樹洞裡避雨,吃著從鬆鼠窩裡搶來的榛子……這樣的經曆何止新奇,對褚曦而言根本是想也不曾想過的,卻真實的發生在了當下。

她慢慢咀嚼,慢慢品嘗,似乎嘗到了一點點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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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中,一夜時間過去了。

天微亮時,外間的雨還沒有停。不過聞斐她們不能繼續在樹洞裡待下去了,饑寒交迫不說,也怕錯過了來尋的親衛——聞斐毫不懷疑自己的親衛能夠完成命令,除非水匪鑿船,登船作戰的話即便親衛們之前被暈船折騰得不輕,收拾那些水匪也絕對是手到擒來。

至於鑿船,昨夜的雨那般大,江水那般急,下水鑿船跟找死也沒什麼區彆……

聞斐看了看樹洞外漸明的天色,稍稍扭動脖子,活動了下筋骨。她動作不敢太大,因為身後還有個人靠在她背上睡著了,於是下意識不想驚動對方。

又過了一會兒,外間天色更亮了,聞斐見雨勢還沒有漸小的趨勢,終於決定冒雨出去。她收回目光扭頭向後望去,輕聲喊道:“姑娘,姑娘你醒醒,天亮了。”

靠在她背上睡著的褚曦眉頭緊擰,卻並沒有醒來,依舊閉目靠在聞斐背上。

聞斐喊了幾聲都沒見人醒,終於轉過身來。而她這一轉身,褚曦失去依靠便向旁側倒去,聞斐見了忙一把將人扶住,也是直到這時她才看清褚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