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搖頭道:“還是不必了。隻為了替我遮掩,何必連累旁人一生?”

祁太尉聞言也沒多勸,隻道:“那你自己仔細想想吧。”

聞斐應了,打算回去好好想想,隨後便轉了話鋒與舅舅說些輕鬆的話題。她順口問了舅舅今日視察駐軍的事,而後兩人說著說著,就提到了聞斐目前賦閒在家的情況。

祁太尉對此一點也不操心:“陛下對你頗是看重,不會令你賦閒太久的。你便趁這機會多休息休息,等過些時日,說不定陛下便會令你接手長安駐軍。”

聞斐對此倒不在意,隨口說道:“比起駐軍,我還更想回羽林去。”

羽林郎是天子近衛,羽林也是天子培養心腹人才的所在。聞斐如今都已經封侯拜將了,再回去做羽林郎顯然不合適也不可能,到底不過一句戲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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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聞斐已經放下了一樁心事,甚至能和太尉舅舅商量起將來的婚事。那邊褚曦回府後,卻沒將聞斐打算解除婚約的事說出來,褚家也因此幾乎炸了鍋。

褚曦也是要麵子的,被人堵著門退婚這種事,實在沒臉說,便打算先緩緩。然而知道她今日出門去見了聞斐的褚家兄弟,甚至是褚家父輩的叔伯們卻都不淡定了——整個褚家就這麼一個女兒,千嬌百寵猶覺不夠,怎麼能輕易讓狼叼走呢?!

語冬第一個被夫人叫去問話。可惜當時聞斐與褚曦說話時,包廂裡並沒有留旁人,所以她自然是一問三不知。連語冬都不知道兩人談論了些什麼,車夫之類的就更不知道了。

褚家人一時間都憂心起來,原本就看聞斐不順眼的,這回就更不順眼了。

一家人避開褚曦又聚著商議了一回,比起小輩們的小打小鬨,褚家叔伯們拍板的決定便是釜底抽薪——外麵有狼惦記著,不讓褚曦出門顯然是下下策。不提能避幾時的問題,就是成日管著褚曦不讓她出門,家人也怕憋壞了她。於是他們決定直接將褚曦送走!

褚家祖籍江南,恰好褚曦祖父今歲身體欠佳,褚家人索性便以儘孝為由將人送去江南。

褚曦沒有理由拒絕,本來還想將聞斐的決定與家人們說一說。然而看著一家子情緒上頭的樣子,她又覺得沒必要。畢竟聞斐是想要退婚的,看她家這些長輩兄弟也沒一個想將她嫁給聞斐,她說不說其實都沒差,雙方的目的也算殊途同歸了。

就這樣,在聞斐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她名義上的未婚妻被家人火速送走了。與褚曦達成共識後並不關注褚家消息的她,時隔多日後,甚至是在太子表弟的口中知道的這消息……

第9章 流言

聞斐回長安也有些日子了,隻是被皇帝突發奇想的賜婚絆住了手腳。直到與褚曦達成共識之後,這才抽空往宮中去了一趟——從前聞斐便是羽林出身,出入宮廷都是常事,如今雖不比當初那般隨意,但以外戚的身份求見皇後姨母,倒也不是什麼難事。

說到底,祁家的發家離不開祁皇後,祁皇後坐穩後位也離不開娘家,雙方本就是天然的同盟。更何況如今祁皇後育有太子,祁家與聞斐更要與太子保持親近。

當然,結黨營私什麼的,如今倒不必擔憂,畢竟小太子今年才七歲。

聞斐入宮求見時,小太子正在皇後宮中,聞斐踏入宮殿一眼瞧見二人便行禮道:“臣聞斐,拜見皇後殿下,太子殿下。”

祁皇後笑得溫柔,忙抬手道:“自家子侄,阿斐不必多禮。”說完一雙美眸將聞斐上下打量一番,便又帶著關切說道:“此番征伐北蠻,阿斐一去便是年餘。戰場上刀箭無眼,我儘聽聞你打了勝仗,有了俘獲,也不知你這一年多可有保重自身,沒傷著哪裡吧?”

這番話說得有些溫吞,可其中的關切也是顯而易見的,聞斐聽了也忍不住心中一暖,便答道:“勞姨母費心了,阿斐一切都好,些許小傷都是不礙的。”

祁皇後聽聞她受傷,難免又關心幾句,雙方你來我往氣氛倒也融洽。

待姨甥二人說得差不多了,聞斐一低頭才發現,一直安安靜靜的小太子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了近前。他不言語隻仰頭望著她,稚氣的臉上有著故作的老成,但一雙眼睛卻是烏黑明亮,乍一看與祁駿看她的目光竟是十分相似。

聞斐被這熟悉的目光看得心下一軟,連語氣都不免放輕了些:“太子殿下這般看著臣,可是有什麼話想要與臣說?”

如今聞斐官拜一品,年紀輕輕還封了侯,已是祁家除了祁太尉外第二個出息的人。祁皇後自然也很樂意看這表兄弟兩人親近,是以早在聞斐回長安之前,祁皇後就已經將她的豐功偉績與小太子說過了。小兒最是崇拜英雄,小太子因此也對這戰功赫赫的表兄十分感興趣。

此刻小太子背著小手,已仔仔細細將聞斐打量了一遍,卻是皺著眉頭說道:“母後說,表兄是大英雄,能征善戰所向披靡……可孤看表兄,怎的這般瘦弱?”

瘦弱不至於,但單薄是肯定的,隻是常人聽過她的豐功偉績,便會下意識忽略聞斐的外表。

祁皇後不知聞斐身份,聞言也不由得將目光落在了聞斐單薄的肩膀上,流露出些許疑惑——如今的聞斐已經不是十五六歲的少年了,成年的男子該是肩寬體闊,尤其聞斐還是征戰沙場的戰將。也是祁皇後看著聞斐自幼長大,習慣了她這般模樣,這才忽略了這些。

聞斐敏銳的察覺到了祁皇後的目光,但她顯然不打算解釋些什麼。小將軍原就大膽,索性一把將小太子抱了起來,笑道:“太子殿下應是進學了,便當知不可以貌取人。”

小太子顯然沒想到聞斐這般大膽,小臉一下子就漲紅了,可他一手按在聞斐肩頭到底沒掙紮將人推開。他依舊板著張小臉,假裝自己不是被人抱著:“表兄說的是,父皇也說人不可貌相。但有什麼本事,也得拿出來讓人瞧瞧才能服眾。”

聞斐聽了便笑道:“那我帶殿下去騎馬如何?”

小太子今年才七歲,豆丁大的孩子,手短腳短頂多騎個小馬駒,還得是被人牽著馬駒騎,實在沒什麼意思。如今聽聞斐要帶他騎馬,小太子的眼睛頓時就亮了,小胳膊立刻環住了聞斐的脖頸。

祁皇後聞言也將聞斐的事拋到腦後,看著二人,目光中儘是擔憂。

聞斐當然不是胡鬨,更不可能讓長輩擔憂,見狀立馬對祁皇後解釋道:“姨母放心,我就帶著殿下去校場跑兩圈,不會讓他自己騎的。”

這話一出,祁皇後倒也沒什麼不放心了。畢竟聞斐可是能率大軍在草原奔襲縱橫,把北蠻打得七零八落的狠人,騎馬對她來說簡直就跟吃飯喝水一樣自然。有她護著,彆說帶小太子在校場跑兩圈,便是出城去跑兩圈都不必擔憂。

而顯然,祁皇後也樂意讓太子與娘家人交好,於是叮囑兩句便放了人。

踏出長秋宮前,小太子便掙紮落地了。他整了整衣裳又是一副正經儲君的模樣,小小年紀看著比他父皇還要老成,而後稚嫩的小下巴微抬:“走吧,孤能自己走去校場。”

聞斐看得好笑,倒也隨他,隻放慢了步子配合太子的小短腿。

一路倒不寂寞,兩人說著些閒話。多是小太子在問邊關打仗的事,然後聞斐照著記憶將那些過往當故事說給小太子聽,她約莫也挺有講故事的天分,直將那些戰事將得波瀾起伏驚心動魄。等到二人終於走到宮中校場,小太子再看聞斐時,目光中已包含著滿滿的崇拜與向往。

許是覺得這一路親近許多,在踏進校場之前,小太子忽然扯住了聞斐的一片衣角。待她低頭看來,便用欲言又止的眼神看著她,那目光中似乎還帶著兩分同情。

聞斐被看得莫名其妙,一頭霧水的蹲下`身來問道:“殿下是有什麼事想與臣說嗎?”⊕思⊕兔⊕在⊕線⊕閱⊕讀⊕

小太子看著與他平視的表兄,猶豫再三還是開了口:“表兄這般厲害,孤聽說你未婚妻跟人跑了,你怎麼不去將人追回來呢?”

這話信息量有點大,聽得聞斐都懵了,她完全不知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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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流言蜚語是可怖的,而七歲小太子的消息來源顯然也不那麼靠譜——聞斐事後才知,小太子隻是聽到宮人們說了些風言風語,而流言這種東西,隻要經曆過多人之口傳播,最後傳出的消息肯定與事實相差十萬八千裡。

所幸小太子不靠譜的消息並沒能誤導聞斐多久,因為很快就有人來辟謠了,而辟謠之人正是得知聞斐入宮的皇帝陛下。

他難得有閒,又聽說聞斐帶著太子去了校場騎馬,就親自跑來湊熱鬨了。

皇帝來的時機甚巧,剛好將小太子滿是同情的話聽了個正著。聽說褚家姑娘不滿婚事跟人跑了,彆說聞斐懵了,日理萬機的皇帝也跟著愣了愣。但好在皇帝有自己的判斷,並非人雲亦雲之輩,當下便遣人去了褚家親自查問。

三人騎馬在校場跑幾圈的功夫,派出去的人便回來了,順便帶回了真實的消息——褚曦確實不在長安了,她被褚家人送去了江南,至於跟人跑了則純屬謠傳!

褚家的態度令皇帝不滿,可好歹謠言隻是謠言,褚曦沒有打臉的真跟人私奔跑了,皇帝也是偷偷鬆了口氣的。他駕馬立在原地,看著不遠處聞斐帶著小太子在校場上疾馳,小太子暢快的笑聲和聞斐麵上的神采飛揚都被他看在了眼裡。

看啊,那是他親自培養的將才,年紀輕輕就橫掃了北蠻,軍功封侯榮耀無雙,這般的人才哪家閨秀配不得?褚家接了聖旨卻將女兒送走,是看不上他的大將軍呢,還是不將他放在眼裡?

正值壯年的皇帝心中生起了一把火,將褚家好好的記了一筆,隻等尋個機會便要秋後算賬。而以他唯我獨尊的性子,自然也是容不得人違逆。

於是當聞斐帶著小太子暢快的跑完馬回來,就聽皇帝一本正經道:“阿斐,你回來也有些日子了,總在長安閒著也不是個事。不如趁這個機會,出去替朕巡視一下地方駐軍。”說著頓了頓,又強調:“江南之地多富庶,易生貪腐,巡視駐軍不如便自江南始吧。”

聞斐微微一怔,皇帝強調的江南,讓她明悟的同時也是哭笑不得。

第10章 暴雨

皇帝金口玉言,說讓聞斐去江南巡視,就不是一句虛言。

祁太尉得到消息的時候都驚了一下,因為在他看來,皇帝近段時間頻頻關注長安駐軍,該是有將駐軍交給聞斐的打算。如今倒好,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