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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想鈺哥兒,我還能咋地?”這些天柳全福又去了一趟鎮上,倒是沒注意什麼神仙釀,當天去,當天就匆匆回來,還真叫他給拿回來柳全運的親筆信。

“信裡頭寫得啥?”柳爻卿給鈺哥兒使了個眼色,叫他躲到沈氏後頭,彆叫人從臉上看出什麼。

“咋地?”柳全福扁著嘴,伸手把炕桌上的信封抓下來,從裡麵拿出信紙抖了抖,還清了清嗓子,念給柳爻卿聽,“旬月未見,家中都可好,兒甚念……”

柳全福識字,五歲開蒙,在鎮上念書,八歲開始考童生,年年考年年考不上,直到柳全運也念書,第一次考就考上了 ,從那以後柳全福就從鎮上回來,專心待在家裡,至於柳全錦……壓根就沒有念書識字的機會。

聽著柳全福念信,柳老頭臉上的表情頗與有榮焉。

說來說去差不多的一盞茶的功夫,柳全福不識得的字兒就蒙混過去,柳爻卿聽的清楚,倒是沒開口,等他念完了,就道:“說來道去,二伯也沒說叫鈺哥兒到鎮上做什麼,我還是不同意叫他去。”

“信也念了,你咋還折騰?”柳全福這性子實在是耐不下去了,本來頭一回去鎮上就能把鈺哥兒帶了去,結果又跑了幾趟,現在柳爻卿竟然還是搖頭。

“去鎮上也好,日子到底強一些。”柳全錦說著,就下意識看了一眼柳爻卿。

柳爻卿說去縣裡,扭頭就走,家裡頭誰的話也不聽,跑出去就打聽清楚自個兒的親事,回來硬是跟柳全福對著乾,這會子又幫著鈺哥兒拿主意,儼然頂個大人,在屋裡的分量也不低。

“阿爺,我還是那句話!”柳爻卿板著臉說。

“老二家的事該你有屁的關係?”柳全福猛的站起來 ,跟個肥胖的青蛙似的撲過來,拽著柳爻卿的胳膊就要動手。

柳爻卿也不怕,還仰著臉,“大伯你敢動我一下試試,我光腳的可不怕穿鞋的,你要是不怕我報複,就打下來,來啊!”

“大哥,你這是乾啥。”柳全錦緊跟著站起來,去拉了柳全福。

厲氏推開小李氏,也不知哪來的大力氣,一把拉開柳全福,把柳爻卿拽到自己身後,也不說話,就看著柳全福,眼神幽幽的,他要是真敢動手,厲氏就敢拚命。

她自個兒的哥兒,拉扯到這麼大還從來沒舍得動一根手指頭。

那邊沈氏就抱著鈺哥兒哭上了,她覺得挺絕望,家裡頭的人都當她是透明兒的,杵在屋裡不知所措。

“小兔崽子我告訴你,這個家姓柳!”柳全福狠狠的甩下這麼一句,轉身走了。小李氏看了看,也跟著跑出去。

柳全錦埋怨地看了眼柳爻卿,接著失望道:“你大伯定是要怨我。”

“咋?大伯怨你跟我有關係?”柳爻卿自個兒笑了笑,扭頭問柳老頭,“阿爺,我爹從小到大就是給大伯擦屎屁股的,以前我娘沒嫁過來,我沒出生的時候是不是也這樣?咋還怨上我了?阿爺,你問問我爹,他心虧不虧,埋怨我一個孩子。”

撂下這麼句話,柳爻卿也出了屋。

興哥沒攆到胡同裡,正蹲在牆根拔草,見柳爻卿出來趕忙站起來問:“卿哥兒,咋了?”

“沒事。”柳爻卿搖頭道,“興哥,你去拔點大辣子草,彆叫人看著了,晚上給我。我去一趟哲子哥家裡……”

“行。”興哥答應著。。

兩隻狗仔都在哲子哥家裡,晚上幫著看老鼠啥的,不叫他們爬到陶罐上。柳爻卿還沒到門口,二哈就先聽到腳步聲,吭哧吭哧跑到門口等著。

門推開,柳爻卿進來,二哈就從角落撲上去,跟捉迷藏似的。

“二哈又胖了。”柳爻卿撈起狗崽抱著進了院子。

大半個院子都擺著大大小小的木頭,哲子正待在角落,已經弄好雛形,瞧著像是個牛車。

“哲子哥你會造牛車?”柳爻卿驚訝,彆看牛車簡單,這也是木匠才會的哩。

“三叔懂一點,還叫村裡老人幫忙了,我尋思著天天借牛車不方便,索性自個兒造一個,木材都是現成的,這組裝組裝就成。”哲子不好意思的說著,手上的活計卻很麻利。

好些個木頭物件瞧著都不是新的,柳爻卿就知道了,這大概是拆了個破舊不能用的牛車,再添置一些新的木材就成,倒是略微簡單一些。

不過柳爻卿過來不是為了看哲子哥弄牛車,而是有事兒。

“哲子哥,今晚……我想把黑背帶回去,這邊能成嗎?”

“成,叫蘇七他們都幫忙看著點。”哲子想也沒想的說。陶罐裡頭的野山莓酒甜絲絲的,那些個餓瘋了的老鼠一到晚上就前仆後繼的,倒是真得看著,要是要壞陶罐封口,這攤子野山莓酒也都浪費了。

一個陶罐一兩銀子,等明年指定就賣不上這樣的價,柳爻卿小心著呢。

“三叔昨日上山獵了隻羊,你拿條羊腿回去。”哲子說著,指了指灶房。

“咋沒賣?”柳爻卿問,村裡沒有養羊的,主要是羊太野,吃的挑剔還養不胖,身上沒多少肉,也賺不到多少銀錢,倒是在山裡抓到野的,沒啥本錢,賣多賣少就都是銀錢。

“三叔說家裡不缺銀錢,留著自個兒吃。”

灶房裡單獨放著一條羊腿 ,上麵挺多肉,還有半扇羊,另外兩個羊腿掛在牆上,柳爻卿瞧著上麵抹了些鹽就知道要放些日子,恐怕回頭還得給自個兒吃。

羊肉雖不多,補身子卻是極好的,尤其是柳爻卿這樣體弱的。

要是家裡頭情況好,這隻羊興許就給哲子直接送家去,以前他倒是送過,可恁多的肉到柳爻卿嘴裡的卻沒幾塊,都叫李氏安排著給了大房,後來哲子就不再送很多肉,沒回隻送一點兒,叫柳家一大家子都分不著,柳爻卿每回就能多吃幾塊兒。

用乾淨的樹葉把羊腿包著抱在懷裡,柳爻卿領著黑背回家。

“卿哥兒。”興哥守在門口,眼睛裡滿是興奮,他采了許多大辣子草回來哩。

“娘,哲子哥給了條羊腿,你拾掇拾掇。”柳爻卿瞧著厲氏也在屋裡,就先跟她說。

擦了擦手接過羊腿,厲氏猶豫一下問:“給那邊不?”她看了院子一眼。

“給阿爺阿奶一些就行了。”柳爻卿說,“畢竟是娘的長輩,不給可彆叫村裡人說閒話。大伯家就不給了,他要是敢出去叫人說閒話,我有的是法子。”

此時的柳爻卿滿臉的戾氣,厲氏卻笑了笑,道:“聽卿哥兒的。”

晚上大家夥兒吃飯,就柳老頭和李氏一人一碗羊湯,柳爻卿和興哥早就在屋裡喝過了,三房鍋裡還有,可柳爻卿不說話,桌上的人竟是沒人開口。

吃了幾口飯,小寶往柳老頭那邊蹭,有一下沒一下的瞥他碗裡的羊湯。

“拿去喝。”碗裡還有一大半,柳老頭摸了摸小寶的腦袋,叫他端到一旁去喝。

大房另外兩個孩子年紀大一些,想湊過去,都被小寶給推開,忠哥年紀大,沉穩一些,倒是沒湊過去。柳全福哧溜哧溜吃完飯就邁著步子回屋,風平浪靜的模樣。

睡覺前,柳爻卿把大辣子草擠出草汁兒放在碗裡,有把門開了道縫,叮囑黑背,“要是有動靜就叫我起來,知道不?”

“汪。”黑背微微點頭,似是聽懂了。

第21章 灌大辣子草使我快樂

半夜,黑背用鼻子拱柳爻卿,還用狗爪輕輕拍他,毛茸茸的有些癢,柳爻卿沒幾下就醒了。

“噓。”柳爻卿見興哥還在睡,就悄悄爬起來,把門開了道縫。

月色正濃,可以清楚的看到鈺哥兒睡覺的門半掩著,裡頭有個胖胖的人,正是柳全福。大房那邊的門開著,柳爻忠披著衣服,閉著眼睛迷迷糊糊的出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瞧見柳爻忠也進了鈺哥兒的屋,柳爻卿就趕忙帶著黑背小跑著出去,身後鈺哥兒屋裡有些動靜,大門敞開關上倒是沒得人注意。

拚了命的跑出來,柳爻卿也不怕黑了,偶爾有一道黑影竄過去,黑背就低低的嚎一嗓子,速度同樣不慢。

跑到哲子哥家,柳爻卿使勁拍門,一邊是安靜的村子,一邊是黝黑的山,像是兩張巨嘴大張著,就要吞下最中央的柳爻卿。

“卿哥兒?”開門的是蘇七,今晚他值夜,守著陶罐。

“恩。”柳爻卿進了門,直奔哲子哥睡覺的地方。

弄出來的動靜有點大,進屋的時候哲子哥已經起來,摸著黑匆匆穿衣服,也沒問柳爻卿發生了什麼,跟著就出了門。

快到家門口的時候柳爻卿才說:“我大伯他們又整幺蛾子,哲子哥,待會兒說不定得動手。”

“曉得。”哲子哥把一件披風披在柳爻卿身上,“冷,披著這個暖和哩。”

是個用不同的獸皮縫起來的鬥篷,摸著就暖呼呼,柳爻卿也沒顧上說什麼,看到大門敞開著,大房那邊的屋都關了門,二房的屋門全都敞開著。

先去鈺哥兒那屋,裡頭一個人都沒有,炕上淩亂的厲害,隔壁沈氏的屋,沈氏趴在炕上正在昏睡,柳爻卿推了她一把,沒推醒,又瞧見她後腦勺腫了一塊,便知道約莫是被打暈的。

“約莫沒走遠,還能追上!”柳爻卿趕忙出來,對黑背說,“能不能聞聞味兒,找一下鈺哥兒……”

黑背就開始聞地上的味兒,一路出了門。

順著胡同追出去,一路出村,沒多久就瞧見前頭有幾個人。柳爻卿一眼認出來柳全福胖的跟青蛙似的身體,還有柳爻忠瘦高瘦高的模樣,他們推著木車,車裡頭還有個不能動彈的人。

拔腿追上去,柳爻卿擋在木車前麵,冷著臉看向柳全福:“大伯好大的膽子,竟然三更半夜的就要拐賣家裡頭的人口。哲子哥!”

“哎。”哲子答應著,趁著柳爻忠沒注意撲過去,在地上扭打。

柳全福神色駭然,他看著站在前麵的柳爻卿就像看到鬼似的,哆嗦道,“你咋在這?”

“不做虧心事莫怕鬼敲門,大伯你怕什麼?”柳爻卿細胳膊細腿的,卻也沒害怕,手裡頭拎著一塊石頭,上去就打,也沒管砸到哪兒,反正叫柳全福吃痛就好。

“這是我們家的事,你插什麼手!”柳爻忠個子高,瞧著挺唬人,可哲子的伸手是進山打獵練出來的,帶著獠牙的野獸都不怕,還怕他,三五下就捉了柳爻忠的雙手,扭到身後用麻繩綁起來。

還彆說,柳爻卿教的法子真管用,胳膊扭到後頭,柳爻忠就蹦躂不了了。

哲子綁完一個,過去幫柳爻卿,柳全福身上全都是肥肉,沒多少力氣,倒是也打了柳爻卿幾下,可對上哲子哥,胳膊就給扭到後頭,綁了起來。

解決這兩個人,柳爻卿趕忙去看車上沒動靜的鈺哥兒,見他頭上也腫了一塊,就知道這是砸暈了。

“為什麼要帶鈺哥兒走?”柳爻卿轉身。

“什麼為什麼,長輩乾什麼用得了你管。”柳全福梗著脖子說,“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