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質一邊,就像溫吞的泉水瞬間結冰,周圍的空氣都冷了下來,她的聲音也變了,沉穩,冷漠,像是一塊千年寒冰:“還給我吧。”

陳彥卻不為所動:“既然不重要,何必這麼執著?”

葉安歌沒說話。

那時候她剛進組織,還不是頭狼,組織的老大還是個一身痞氣的男人,他高大英俊,因為常年臥底經驗,有了一身社會人士才有的匪氣,隻是還殘留著那麼一丁半點部隊裡出來的紀律性。

那時候她正是要在老大的照拂下進臥底的幫派,這是老大給她的見麵禮。

這把匕首陪伴了老大十年,陪伴了她六年。

後來,老大死了,他是個孤兒,沒有家人,但是有遠方親戚和鄰居。

下葬的時候,老大的墓碑上連姓名都沒有,也沒有墓誌銘,是個無字碑。

沒人知道他是為什麼而死的,也沒人知道他是個烈士,曾經也是個軍人。

但她記得,組織記得,但是等她死了,下一任接替之後,估計慢慢就被遺忘了。

老大下葬的之前,她去看過他最後一麵。

他躺在透明的棺材裡,明明高大健壯的人卻隻能躺在一個逼仄的棺槨裡,送行的人隻有她和幾個長官,連花圈都沒幾個。

最後一次見麵的時候,老大還給她遞了一支煙,教她怎麼抽假煙,見她嗆住了還笑她:“你不會抽煙,怎麼證明你是個太妹啊?會抽煙的不一定是太妹,但太妹是一定要會抽煙的。”

當時她哭笑不得:“這都什麼跟什麼,混社會還得會抽煙。”

老大說:“我教你啊。”

說完,他吸了一口煙,然後%e5%90%bb住了她。

那是他們之間最初的一個%e5%90%bb,帶著濃濃的煙草味,也是最後一個%e5%90%bb。

當時她沒有推開他。

或許那時候葉安歌動心了。

但是誰也沒有捅破那層窗戶紙。

老大死的時候,葉安歌還在執行任務,她被幫派的一個小頭目推在牆角,那個小頭目想要猥褻她,女人做臥底,很容易遇到這種事,她當時手裡握著的就是這把匕首,被她推進了小頭目的心臟。

那時候她整個人就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脈。

她異常興奮,她想要馬上見到老大,告訴他,反正他們都沒有親人,沒人疼沒人愛,說不定哪天就死了,也不會有人記得他們,就湊個伴吧?

反正活一天是一天,及時行樂好不好?

葉安歌趁幫派平息事端的時候回到了組織,她急切的尋找了老大的身影。

那個永遠高大,吊兒郎當的男人。

前麵的事葉安歌有些記不清了。

她隻記得,長官讓她進了一間會議室,對她說:“章隊長,殉職了。”

“為了保護被綁架的群眾,身中數彈。”長官說,“他是個英雄。”

長官說:“你做好準備,上頭決定讓你接替章隊的位子。”

是啊,是個英雄,他們這的人,每個人都做好了必死的準備。

葉安歌當時似乎沒有表情,冷冰冰地說:“是。”

後來,組織裡總有人說——

“葉隊長是真的沒心肝,以前章隊長那麼照顧她。”

“連滴眼淚都沒有,章隊長好心都喂狗了。”

“聽說她以前和章隊長是男女朋友關係,真的假的?”

“甭管真假,反正她對章隊長肯定沒什麼感情。”

說這些話的人,大部分後來也死了。

那把匕首,是章仇送給葉安歌唯一的東西,她視如珍寶。

有時候葉安歌也想,或許章仇是她唯一動心的人,也是她唯一獲得愛情的機會。

隻是來的太快,去的太早,就像驚鴻一瞥,轉頭的瞬間,那個男人就消失了。

給章仇送葬的那天,天在下雨,瓢潑大雨,她走在長官們後麵,雨水打濕了她整張臉,她拒絕了打傘,大雨濕透身體,隻有那個時候,她才敢落淚。

以前老師告訴過她:“不要哭,哭出來了,你就弱了,骨頭就軟了。”

她想揪著章仇的衣領問他,為什麼不跑?如果他跑的話,憑他的本事,根本不會死。

但是她也知道,章仇依舊會痞裡痞氣地問她:“是你的話,你跑不跑?”

他們都知道答案。

真到了那個時候,她也不會跑,她也會和他一樣,保護身後的普通百姓。

他們就是為此才進的組織。

這個選擇題,從一開始就不是選擇題,而是必答題,隻有一個正確答案。

她接過了章仇的擔子,成了一個遊走在不同階級,不同人身邊的幽靈。

搜集證據,接近凶手,靠著自己的專業和經驗捉住了不少罪犯。

但葉安歌從不曾因此感到滿足或是開心。

當她看到那個名叫鐘羽的男人的時候,她知道,她是時候卸下擔子了。

他有章仇的影子。

他會是新的頭狼。

所以她才那麼果斷的站了出去,迎來了她人生中最後一顆子彈。

看著他驚愕又痛苦的眼神的時候,她也知道,這個新人會在這一瞬間成長,他再也不會犯錯了。

“在想什麼?”陳彥打斷了葉安歌的回憶。

葉安歌搖頭:“沒想什麼。”

陳彥看著手裡的匕首:“這玩意有那麼重要嗎?”

葉安歌:“對彆人來說,它或許一文不值。”

陳彥的表情忽然嚴肅了起來:“對你來說呢?”

葉安歌:“無價之寶。”

陳彥懂了:“那個人,現在在哪兒?”

葉安歌笑了笑:“死了。”

死的不能再死了,隻剩了墓地裡的那把灰,她去他的公寓看過,亂糟糟的,一看就是單身漢的家,客廳的沙發上還有兩條沒洗的內褲。

陳彥把匕首遞了過去,葉安歌握住了刀柄:“謝謝。”

陳彥:“忘了吧。”

葉安歌:“早忘了。”

陳彥看著葉安歌的表情,她如此冷靜而沉默,但她的眼睛卻在哭,沒有淚流,卻在哭泣。

那是她人生中唯一柔軟的一個夢。

作者有話要說:  章仇:四十九章!我才出場!!

陳彥:我第一章出場也沒見有什麼特殊待遇。

第50章

室內很安靜, 葉安歌把袖子挽到胳膊上,露出潔白細瘦的手腕,她舉起手臂,把耳邊的雖然彆到耳後。

但是拿著匕首的那隻手卻捏得很緊,緊到手背都爆出了青筋。

刀背上的葉字,還是章仇親手刻上去的。

有時候葉安歌都覺得自己把之前的一切都忘了。

但是到了這一刻才發現自己其實都記得,而且每一個細節都那麼清楚。

連他們接%e5%90%bb時鼻尖的煙草味都還清晰可聞。

陳彥把水杯朝葉安歌推了推,葉安歌朝他微笑:“謝謝。”

“總要往前看的。”陳彥輕聲說,他的手肘抵著沙發的扶手,手背抵著下巴,眼睛專注地盯著葉安歌,似乎想從葉安歌的表情看出她的情緒, “你的微博。”

他的手指在沙發上點了點。

這是許多年練出來的氣場,他什麼都不用說, 就隻需要簡單的動作就能讓人感受到壓力。

然而這氣場卻影響不了葉安歌,她把匕首放進自己的包裡, 這才重新看向陳彥。

陳彥接著說:“最近你和傅驍走的很近。”

葉安歌知道這也瞞不住陳彥, 隻要他有心去調查,就沒有他調查不出來的, 於是葉安歌點了點頭。

他們兩現在已經沒什麼關係, 她交什麼朋友,和誰交朋友,都沒有再給陳彥打報告的必要。

“我可不信你看上了傅驍。”陳彥大馬金戈地坐著,雙腿膝蓋大開, 臉上還帶著笑,根本沒把傅驍看在眼裡,“既然你要用他做點事,為什麼不來找我?”

陳彥:“我手裡的資源難道不比傅驍更多?”

說完,陳彥還輕聲嗤笑:“那還是個毛頭小子呢。”↑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在陳彥麵前,才二十啷當歲的傅驍確實還是個毛頭小子。

葉安歌看著陳彥,實話實說:“我壓不住你。”

陳彥一愣。

葉安歌說:“你會想辦法把我握在手裡,你會壓住我。”

陳彥有些莫名其妙:“這是什麼理由?”

葉安歌卻說:“我手裡需要一把刀。”

“這把刀要足夠鋒利,又要能為我所用,是我用刀,而不是刀反過來掌控我。”

葉安歌的眼神忽然變得銳利,甚至帶著那麼一絲殺氣:“你覺得,你是適合我的那把刀嗎?”

陳彥沒回話。

他太清楚了,就算他再喜歡葉安歌,再愛她,他也不會讓她掌控他。

每一段關係裡,都有人處於主導的位子。

葉安歌要處在這個位子上,而陳彥也不會輕易讓開。

如果葉安歌真的要用陳彥,那陳彥必須俯首陳臣,可陳彥做不到。

所以葉安歌從一開始就沒考慮陳彥。

與其最後鬨得都不好看,不如最開始就不要搭夥。

陳彥發出低沉地笑聲:“葉安歌,你是要當皇帝嗎?”

什麼都要握在自己手裡,陳彥忽然感受到了葉安歌那隱藏著的掌控欲。

也感受到了她那甚至稱得上是固執的性格。

葉安歌說道:“隨你怎麼想,傅驍比你適合。”

“不試試看,怎麼知道我做不到?”陳彥伸出手,抬高了葉安歌的下巴,“不試試看,怎麼知道我能不能彎下腰?”

葉安歌笑出了聲:“陳彥,你是不是對你自己有什麼誤解?”

陳彥挑眉看著葉安歌。

葉安歌說:“你做不到的。”

她是學心理學的,看人不說百分百準確,但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陳彥這樣的人,從底層打拚到上層,從不知名的小人物走到今天,他的性格早就在這其中發生了轉變。

就像他和她相處的時候,他會無意識的想要掌控她,征服她。

這是他骨子裡的東西,輕易不能更改。

就算偽裝的再像,總有爆發的那一天。

陳彥沉默了幾秒,他說:“先不說這個,你微博和節目,都在宣傳的那幾個城市,我都在第一時間調查過。”

葉安歌抬頭看陳彥。

“我發現一件很奇怪的事。”陳彥說,“你宣傳之前,這些城市都沒有通車,怎麼你一宣傳,城市就開始通車了?”

雖然被派去調查的人都沒什麼感覺,可陳彥就是感覺其中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陳彥:“難道那些一開始沒通車的城市都是窮鄉僻壤?而你的宣傳就能讓政|府馬上把路修好?”

葉安歌有瞬間驚愕。

不應該啊,一個城市出現之後,所有信息都會完善。

至少在人們的記憶力,那個地方就是在資料裡的通車時間通的車。

陳彥為什麼會知道都是城市成立後才通車的?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