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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月無邊 尤四姐 4262 字 6個月前

那些門派進退維穀?如果一心,當然是前後夾擊,滅了波月樓。都是因為五陽的葉陵延辦事不力,掀起尾巴讓人看了個透。如今得知他來了羅伽大池,各路牛鬼蛇神紛紛參與進來分一杯羹,無邊寶藏當前,誰又怕誰!

昏睡中的王在上聽說整個武林都搬到羅伽大池上來了,直接跳了起來。向外一看,各路人馬臉上寫著同樣的執著,就是寶藏。他轉過身衝關山越陰陽怪氣地笑,“我一直以為關盟主視錢財如糞土,原來是我看錯了。”

關山越淡淡道:“王宗主此言差矣,關某對錢財確實沒有多大興趣,這回是趕鴨子上架,不得不陪著走了這一遭。眼下既然和厲盟主彙合了,我的任務便完成了。上了這船,我也懶下去,就借厲盟主的寶船一乘,其餘的,我諸事不管。”

王在上聽完他的話,差點沒笑出來,心道這位左盟主的把戲,不就是他對屠嘯行使的那套嗎。不過這關山越是個聰明人,他知道不論好壞,賴在這條船上準錯不了,至於那幫烏合之眾,死活和誰相乾!

厲盟主很好說話,他道了句好,就再沒有第二句了。從容起身,走到船舷邊看向那些船,船上人一眼掃去少說有五六十,個個揣著發橫財的美夢而來,見了他有些尷尬,但依舊壯著膽色拱手,叫了聲厲盟主。

他點點頭,“其實這次隻是初探,畢竟沒有牟尼神璧,就算找到鮫宮也進不去。諸位知道前麵那座島麼?”他伸手一指,廣袖在風中飄拂,“那是龍涎嶼。”

眾人不由對視,眼裡的金芒又開始閃耀。

厲盟主笑了笑,“對啊,就是盛產龍涎的龍涎嶼。龍涎香的市價,想必各位都知道,官秤一兩,金錢十二個,一斤折變成銅錢,是四萬九十文,其價非輕。我先前還在與宗主門商議,孤山寶藏不知遠在何方呢,放著近在眼前的財不發,豈不是傻了?恰好諸位都到了,我任盟主那天便對八方英雄許過諾,有財大家發。諸位,現在財就在眼前,如何?登島采香吧!”

這話一出,眾人立刻歡欣雀躍起來。看看水裡,黑黃色的脂膠凝固成團,零零星星地飄浮在藍色的水麵上,簡直像漂了滿海的金子。離龍涎嶼還有段距離,就發現了這麼多的龍涎香,那要是登島,拿劍絞、拿刀劈,就算不去找鮫宮,也夠一輩子衣食無憂了。

江湖上有名的大俠們,一個個心向往之,但又自矜身份,那種想要不敢要的表情,看上去十分滑稽。

厲盟主的笑容擴大,太陽底下慈悲如佛,“這個時候就不必講究身份了吧,人活一世,幾個能有這樣的際遇?為免空手而歸,先裝他一船龍涎香再說。”

盟主真是善解人意到沒話說,不過也有懂行的人質疑,“龍涎嶼上不是有龍嗎,上去會有危險吧!”

結果盟主蹙眉微笑,“哪裡來的龍?日月書上記載,龍在每年春分時節才來島上交戲。現在才過立秋,離春分還早著呢。再說富貴險中求,哪裡也沒有現成的金山銀山讓你們挖。”

所以說,錯誤的史料記載害死人,龍涎嶼上的龍應當是盛夏時節開始活動,並且晝伏夜出。他們來得晚,沒有看見昨晚群龍交戰的盛景,如果早看見,龍涎香就算再名貴,也沒人會覬覦。

船隊向龍涎嶼駛去,就算有人疑心有詐,巨大的誘惑還是占了上風。厲盟主臉上一直笑%e5%90%9f%e5%90%9f地,關山越抱著劍問他:“厲盟主不去麼?”

他說去,“可他們太快,我的寶船趕不上。”

關山越回身看,這些大俠們爭先恐後,醜態畢露,他不由歎息:“錢是照妖鏡,什麼人到了它麵前,都得原形畢露。”

厲盟主卻搖頭,“那倒不一定,至少關盟主就不是個為錢發瘋的人。”

關山越這輩子什麼都不講究,唯講究個義字,這點在江湖上人人認可。想當初啊,厲盟主也有個好名聲,可惜苦心經營了那麼久,結果卻毀在了葉陵延手上,算是陰溝裡翻了船。

“我和關盟主私交不深,還是因為眾帝之台和乾坤山莊相距太遠了,想請你喝酒都找不到機會。這回湊巧,關盟主上了我的船,咱們可以把酒言歡,好好建立一下感情。”他莞爾,“若是你我聯手,創造個新的武林出來都不是難事,你說呢?”

關山越還沒來得及搭話,便聽見遠處傳來巨浪拍擊的聲響。他忙躍上蓬頂往前看,隻看見波濤連天,狂風暴雨裡顛沛的船隻被浪高高帶起,水霧中粗壯的龍身橫貫過船體,像牛羊落進了蛇坑,眨眼便被盤得粉碎。

距離不過一裡而已,龍涎嶼上空烏雲密布,而他們這裡正陽光大盛。關山越後怕地喃喃:“好在我上了厲盟主的船。”

厲盟主點點頭,“可不是嘛,這下我們真成一條船上的人了。”

***

船下有人在唱歌,歌聲清幽空靈,仿佛是從那粼粼波光裡飄上來的。

雷淵名字雖獷悍,但這片水域卻出奇地寧靜。之前經過龍門時遇上了一場風雨,波月樓的人即便受過水上的訓練,也經不住顛騰兩個時辰。船駛出風眼的時候,個個臉色發白,暈船的吐得直不起腰來,被胡不言逐個地取笑,“花喬木,你不過如此”、“阿傍,你的俗家名字不是叫盛行舟嗎?你行的是什麼舟?不會是沙舟吧!”

阿傍大罵他,“渾身爛嘴不爛,什麼俗家名字,我又不是和尚!”

歌聲又傳來了,夜半的海麵上,美則美矣,還是有些嚇人。

崖兒挨著仙君,“有調無詞,遇上鮫人了?”

仙君說太好了,“逮住一個,沒有魚鱗圖也能找到鮫宮。”

鮫宮具體的位置在哪裡,誰也說不清,但鮫人一定知道。這四海八荒的水澤都相通,鮫人也不像一般魚類,他們適應性強,甚至可以遊進內陸的河流,熱海公子夜宴十六洲時,據說有人看見他們停在台榭下觀賞歌舞。

可是怎麼逮呢,這種靈巧精美的人魚受不得半點驚嚇,一不高興就死給你看。用蠻力肯定不行,崖兒擼起了袖子,“剛才唱歌的是男是女?要是個男的,讓我來色/誘他。”

仙君白眼亂翻,“你又想使這招?彆忘了自己的人生走到哪個階段了。”朝她抬了抬左手,表示她已經成了孩子他娘,就彆動不動拿出看家本事來了。

色/誘這種事是存在風險的,就像他當初,一不小心上了鉤,從此打定主意纏著她,讓她負責一輩子。她還想故技重施?萬一再出問題,那他們父子怎麼辦?

“唱歌的都是女鮫,男鮫愛用健壯的體魄吸引姑娘。”胡不言走遍九州,對這種妖不妖,魅不魅的東西很有研究,“老板你就歇著吧,要上也是仙君上。”

一船的人都看向他,仙君覺得壓力很大,“換個人行嗎?”

胡不言說:“這條船上能飛又漂亮的不就屬您嗎,換個人?換大司命?他的棺……五官不夠柔美,會嚇著鮫女的。還是您去吧,不求光膀子,隻求領口微敞,把您的%e8%83%b8肌露出來,這樣鮫女比較喜歡。”

☆、第92章

這是什麼不正經的要求, 還要露%e8%83%b8肌?

仙君滿臉不高興, “我的這地方不是誰都能看的。”┅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大家神情了然,當然知道私密的部位隻有特定的人能看。這樣一來崖兒就有點不好意思了, 她尷尬地笑了笑, “你是男人, 沒那麼多講究。”伸出兩手,把他的領子扯開了一些,“露一點就好了。”

仙君十分彆扭, 他在穿著方麵很講究,永遠都是端端正正的, 連袖子都不肯挽一挽。現在倒好, 居然要他去誘惑一條魚, 他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又不好發作, 因此滿臉的不痛快。

%e8%83%b8肌他是有的,雖然千萬年來做著文職, 但收妖歸冊時的身手從沒有退化, 一根小指就能做引體向上。崖兒扯開他的領子, 月光下壁壘分明的肌肉散發出白潔細膩的光, 她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順便薅了一把,嘴裡打著哈哈,“很好,很壯!”

當然壯, 要不怎麼讓她心服口服?可是他覺得做個浪蕩樣子,不管是上仙還是墮仙,都有損格調。連大司命都痛心疾首,一聲“君上”,叫得蕩氣回腸。

他試圖打個商量:“其實我可以去感化她。”

胡不言說:“鮫人從不作奸犯科,仙君的感化她聽不懂。”

仙君一怔,問大司命:“萬妖卷裡有沒有收錄過鮫人?”

大司命說沒有,“洪荒時期作惡的妖才歸了冊子,鮫人不算妖,至多算半妖。”

照胡不言的說法,鮫人不修行,自然聽不懂他充滿禪機的話,他覺得有點苦惱,“那我怎麼和她溝通?”

胡不言把蘇畫拉了出來,在鮫人美妙的歌喉中給仙君做示範。他兩眼盯著蘇畫的眼睛,“就像這樣,用眼神交流,眼睛是心靈的窗戶,不用任何語言,都能讓她知道您心裡的想法。然後誘惑她,%e5%aa%9a眼如絲知道麼?用眼梢放電,電進她心裡去,讓她心癢難耐,讓她跟著咱們的船跑。”

蘇畫看著胡不言搔首弄姿,從最初的木然,到滿臉鄙夷,再到伸脖子幾欲嘔吐,一氣嗬成的動作,讓胡不言措手不及。他很無奈:“我有那麼難看嗎,看得你都想吐了。”他回頭對仙君一笑,“彆在意細節,您不會遇到我這樣的問題,畢竟您長得好看。”忽然大叫起來,“畫兒,你不會懷孕了吧!”

這麼一喊,大家都愣住了,紛紛看向蘇畫。蘇畫的臉騰地紅起來,對準他的腦袋就是一下,“口無遮攔,打死你!”

她永遠不可能懷孕,當初就告訴過他的。弱水門的女殺手,破身那天都會用一種藥,這藥對身體沒什麼妨礙,可一旦服用,這輩子就徹底當不成母親了。畢竟出的任務很多,緊要關頭不惜一切代價,誰也不希望三個月之後發現自己懷孕了,而孩子的爹,早已經死在自己手上。

想生小狐狸,可以去找彆人,她當時說得很直接,反正兩個人的關係半明半暗,隨時可以結束。結果胡不言不乾,他說好不容易才求來的愛情,哪怕斷子絕孫也不能放手。話雖如此,可她知道,他暗中還是很期盼的,異想天開地認為男人不能讓她懷孕,沒準換個種族就可以了。這種迫切的心情她能理解,但他不時把私事掛在嘴上,就讓她有些不快。

不過胡不言的示範還是起到作用的,仙君扯了扯自己的領子,對崖兒抿唇一笑,然後照著胡不言的教導,先在她身上小試了一把牛刀。

他眼波脈脈,滴得出水來,那濃重的眼睫自帶三分羞澀的況味。運用不熟練,沒有那麼流暢,卻顯得稚嫩可愛。學胡不言的樣子,用眼梢說話,一顧複一盼,看得崖兒心頭直跳。

受不了,她捂住了%e8%83%b8口,要不是那麼多雙眼睛看著,她真想對他乾點什麼。鮫女的歌聲在海麵上悠揚回蕩,她雖然舍不得,但為了找到鮫宮,還是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