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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月無邊 尤四姐 4230 字 6個月前

關係,全看她的。隻要不動情,一切好說。

不過他還是有些好奇:“剛才的龍王鯨,就是對你圖謀不軌的那條?”

崖兒愣了下,既然已經被發現了,再狡辯就沒意思了。她尷尬地笑了笑,“他是我拜把子的兄弟,為了助我順利進入紫府,陪我一起做了一場戲。”

紫府君倒也不意外,龍王鯨大善,要能做出強搶民女的事來,除非是受了什麼大刺激。

崖兒知道這是非之地不能再待下去了,吵著說自己胳膊痛,要回琉璃宮。臨走之前悄悄瞥了眼,六爻盾撤走之後,琅嬛失去了防禦,大門變得和普通門禁沒什麼兩樣。原來一切玄妙就在紫府君袖中,這六爻盾大概像撞羽朝顏一樣,是他煉出來的法器。

他在前麵走,她扛著掃帚跟在他身後。顛蕩的索橋上行至一半時再回頭,那結界又高高築起來,雙環旋轉著,咒印發出幽幽的藍光,先前的一切仿佛從來沒有發生過似的。

崖兒收回視線追上他,“如果被吸進六爻盾,還能活著回來麼?”

紫府君負手前行,淡聲道:“不能震懾闌入者,立在那裡有什麼用,當裝飾?吸入盾裡有去無回,神仙也救不了。下次離它遠點兒,琅嬛不必打掃,本來就沒人敢接近。”

她喏喏稱是,抱起胳膊暗暗吸氣。回到屋裡查看,青紫的皮肉下有液體湧動,這條胳膊已經腫得兩倍粗了。

實在是好大的威力,她暗自咋舌,凡人和修行者之間的差距比天塹還深,所以她這樣的人在紫府門眾看來,如同螻蟻般不值一提。從頭至尾沒人提防她,除了那個明察秋毫的大司命。他應當是發現她把主意打到紫府君身上去了,開始怒不可遏。畢竟沒有脫離凡塵和肉身的仙,再高的修為也還算人。是人就有弱點,大司命怕他跌進羅網,被她這樣的螻蟻算計。看來當個稱職的膀臂,真是不容易。

嘶地又吸口涼氣,她抱著胳膊蜷縮在床上。以前奉命東奔西跑,遇見過各式各樣的危險,也受過各式各樣的傷,這次的照樣算不了什麼,忍一忍就過去了。

紫府君來看她的時候,她正昏昏欲睡。朦朧中睜開眼發現他,勉強坐了起來。

“能治麼?”她把胳膊伸到他麵前,“沒多會兒就成這樣了。”

紫府君負在身後的手終於亮了相,指尖捏著一枚銀針,約有四五寸長。

崖兒愕然,“還有血光之災?”

紫府君憐憫地看著她,“原本像你這種誤闖琅嬛的人是不該管的,看在你辦事還算勤勉的份上,勉強施救一回。這些囤積在皮肉裡的都是淤血,不排出的話兩個月內難以痊愈,時間久了還會腐爛。究竟是治還是不治,你自己看著辦。”

既然都這麼說了,哪有不治的道理。崖兒看著那明晃晃的銀針,心頭瑟縮了一下。怯怯伸出手,“會很痛麼?”

紫府君瞥了她一眼,“我說不痛你信嗎?但比起剁手剁腳,紮針根本不值一提。”

她長長籲了口氣,“那就來吧,但要輕點兒。”說著靠過去,偎進他懷裡。擰過脖子咬住他頸邊衣衫,含含糊糊道,“仙君大恩,無以為報。等我好了……嗯……重重答謝你。”

☆、第21章

也不知是她的話過於赤/%e8%a3%b8, 還是那一靠一喘間聲色撩人, 她看見紫府君的耳廓慢慢紅起來。所以這個人的心終究是肉做的,身在三界內,即便無送無迎,道心也不能恒定了。

崖兒無聲地啞笑,臉頰貼著他溫暖的脖頸,膩聲說:“仙君,那一夜的事,總在我腦子裡。你夜裡做夢的時候, 會不會夢見我?”

他手上一頓, “沒有。也不要問我這種奇怪的問題。”

她噫了聲:“仙君真是個正經的仙君。”

一麵說一麵吃吃發笑,忘了手上的痛。他替她療傷,帶給她的踏實安心和同樅言相處時一樣。他們的心都是向善的, 即便生變故,錯也肯定在她。人家在蓬山好好的, 她心懷叵測胡亂撩撥一氣, 倘或他知道她的用心, 大概會氣得眉毛倒豎吧!不過這人性情有點飄忽,事成之後她一走了之, 萬一三五個月後才發現圖冊失竊, 那時候再問起她,說不定他已經記不起來了。

細細的針落在指尖,頂破皮膚,貫穿五指, 酥|麻之下癢中帶痛。她長聲%e5%90%9f哦,急促的喘熄落在他頸窩裡,慢慢轉變成哽泣,讓他想起人間那種皮薄身嬌的麵點,不敢下箸,一捅就汁水橫流。

紫府君說:“忍著點,馬上就好了。”

她嗚嗚咽咽:“你不是有神通嗎,吹口仙氣就化解的事,偏要拿針紮我。你說,是不是故意的?”

真是天地良心,看看白玉磚上滴落的一灘烏黑血跡,他是從容自重的仙,誰願意沾染這種汙血?她還在自作多情,絮絮叨叨仿佛他有多在乎她。他好脾氣是一樁,接不接受她的曲解是另一樁。終於皮肉下的血毒都清理乾淨了,他扔下一句話,“早知道你不領情,剛才就該讓六爻盾吸了你。”

她翻著眼睛看他,滿臉的怨懟和不情願,“仙君這話說得太不中聽了,讓結界吸了我,那你怎麼辦?沒有人雨夜探你,也沒有人和你如膠似漆了。”

如膠似漆?乍聽這詞有些不可思議,但細一思量,連日來的種種,真有如膠似漆之感。

他不想接她的話,抬了抬下巴,“試著活動一下。”

崖兒舉起手,看著症候快速消退,從先前紫得發黑,褪變成淡淡的紫藤花的顏色。她鬆了口氣,“好多了,已經不疼了,多謝仙君。”

他收起銀針盥手,轉身打算離開,她卻堵住了他的去路,“琉璃十二宮那麼多屋子,仙君怎麼知道我住在這裡?是不是早就悄悄留意了?看來你還是很關心我的。”

紫府君平心靜氣看著她,她在女孩子裡算高挑的,但在他麵前還是顯得嬌小。他得俯視她,又不能顯得盛氣淩人,這樣會破壞他仙君的形象。儘量眼帶笑意,雖然這笑看上去要罵人似的,“本君當然關心你,畢竟像你這樣不要工錢的雜役可遇不可求。連碧梅的蟲袤都知道每年換取聚魂丹,你到底圖什麼?”

崖兒心頭一緊,才發現自己的彆無所求確實說不過去。很快調整了態度,笑道:“圖你。我一人吃飽全家不餓,錢財於我是身外物。不圖財,當然是圖色,仙君做了這麼多年的男人,連這點都不明白?”

紫府君退後半步,“本君……不出賣色相。”

不知為什麼,那樣驕傲自矜的臉上出現惶恐的顏色,看上去彆樣有趣。崖兒歪著腦袋故作遲疑,“掃地、除塵、倒香爐還不夠換一個你麼?那我連仙君的衣裳也一並洗了吧!說起衣裳……來琉璃宮這麼多天,仙君也換衣裳,怎麼不見晾曬?難道臟衣服不洗,放上兩天接著再穿?”

好好的仙,被她三言兩語埋汰成那樣,紫府君臉都綠了,“誰說不洗?本君有潔淨法,不用下水照樣乾乾淨淨。”

她頗有些遺憾的樣子,“什麼都有捷徑可走,做神仙真的很無趣啊。”嘴裡說著,視線悄悄轉到他右手的廣袖上,“仙君大概不知道,姑娘願意給你洗衣裳,是心悅你……先前那六爻盾,好厲害的法器。仙君被它吸過沒有?”

相處了這幾天,他對她多少有些了解,這人眼睛一眨便是一個主意。看似莫名其妙的話,最終都是有目的的。∞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紫府君有了防備,但卻按捺不住心生漣漪,“你的那雙劍靈攻擊過你麼?”

她扭捏說沒有,“那仙君想嘗嘗被吸的感受麼?”在他的凝視裡含羞牽起他的手,那雙眼如同生了鉤似的望住他,搖搖曳曳地,把他的食指送進了飽滿的唇瓣裡。

轟然一聲,仿佛閃電擊中了脊柱,那晚的迷亂又漫溢過了頭頂。所有的感官彙集在指尖的一點,看見她馥鬱的唇在指節上輾轉,柔軟的舌帶著毀天滅地的姿態糾纏包裹,饒是天上的神佛,恐怕也抵擋不了這人間尤物。

色相這種東西,是生而為人,為美人,自身攜帶的最好利器。他不談情,但不妨礙他欣賞這種風景。他的手指在她唇齒間吐納,那樣奇異的感受,充滿了新鮮和刺激。他承認心慌,另一隻袖籠下的手甚至輕輕顫唞。但是一個從天而降的女人,如此大膽又不遺餘力地誘惑你,不管是九州還是雲浮,都沒有這樣的風氣。

她見他望著,並不收斂,反倒愈發放肆了。放開他的手,藤蔓一樣纏繞上來,捆縛住了他的所有思想。

花窗半開著,窗外琅玕燈的光水銀一樣流淌了滿地,她咻咻的氣息在他耳邊徘徊,一遞一聲喊他的名字:“安瀾……安瀾……”

這時候不管是入定還是念《清靜經》,都沒有用了。他啞聲說:“葉鯉,你究竟想怎樣?”

她的手落在他右手的手腕上,緩緩上移。踮起足尖,幾乎和他唇貼著唇,蛇般輕柔扭動身體,“做什麼問我想怎樣,你應該說‘隨你’。”

她摸透了他的脾氣,君子清貴,隨性隨緣,沒有十天眾佛的頑固和執著,不貪,但解風情。他大概想不明白,為什麼會招惹上她,凡人身上禁用術數,讓她有恃無恐。他必須靠自己的定力抵抗她,漫漫人生中早就孤寂成了一口旱井的男人,真的能對這樣的投懷送抱心念不動麼?

他又不是和尚!

她的手滿懷目的,繾綣裡的摸索不那麼引人注意。終於觸到了什麼,拿手背感知,應當是個匣子。任何法器都不是嵌在煉化者骨血裡生長的,比如撞羽朝顏寄生在劍裡,六爻盾既然有形無質,那麼收放就必須有個載體。隻要拿到這寄靈的盒子,就有機會安全進入琅嬛,而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我自小行走江湖,又無父無母,沒有人管束我,我也不要聽任何人的大道理。人活一世,不過幾十年的光陰,得快樂時且快樂,何必守那些狗腳規矩……”唇與唇隻有半分之遙,卻總貼不上去,她款擺呢喃,“仙君和我一樣,一樣沒有家人,一樣孤獨無依。我遇見你,是我的機緣,你遇見我,何嘗不是你的福氣……”

他的氣息亂了,夜涼如水,一蓬蓬的熱氣翻卷上來,他扣住她不安分的腰,“你這樣做總有目的,說吧,想要什麼?”

她眨了眨眼,“我想……”美在半吐半露之間,忽而一笑,“要你。”

空氣越來越稀薄,他的定力也奄奄如螢火。也許一切都有預謀,可是他又輕敵,不相信一個凡人有能力攪亂乾坤。

溫柔鄉,英雄塚。雙手觸到那一撚柳腰,便像生了根。奇怪世上怎麼會有這樣的身子,和男人一樣習武,有男人一樣的身手,但該嬌柔處依然嬌柔,暗香浮動下濃烈如毒。

兩條臂膀交錯起來,伶仃挑在他頸後,她難耐地吐納:“是不是快入夏了……身上黏膩……真熱。”

紫府君向來有問必答,認真計算後告訴她:“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