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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賴,接到這活兒笑言百雀羚沒白買,一冬天手保養的光滑細膩。

這生意在展開,外婆盤算著明年留多少熟絲染線。能弄到的原料都就地取材,開春老二兩口子下江南,讓他們帶各色素緞、薄紗回來。

一大家子忙著生意,年三十二舅媽給了公婆二百塊。“一百你們留著平時用,另外一百都是在銀行換的嶄新的錢,是給你們過年發壓歲錢用的。”

老太太捧著被媳婦塞進懷裡的錢,心裡熨帖臉上又哭又笑。“誰家發壓歲錢能用得了一百,這也太多了。我們都這麼大歲數了,一天有吃有喝的要這些乾啥。”

“你媽說的對,快拿回去。平時糧食和菜家裡都種的有,油鹽醬醋雞蛋夠換,再需要啥的你們也都買回來了,給我們這錢,我們也沒地花。”

老漢跟著嘴上嗔惱,實則心裡高興的不得了。一輩子辛苦,老來老兒子媳婦如此孝順,擱誰誰也高興啊!

二舅媽把錢給婆婆推回去。“快收起來。花不了就攢著,老了有錢傍身,您心裡也踏實不是。”

二舅附和:“娘你就收起來吧。人老了手裡有錢心裡也膽大些。活的舒展。”

“我手裡有錢。”

“那就都攢著。”

二舅兩口子剛給完,童語也進來了。同樣是給錢,外公外婆說啥都不要。最後被她硬塞進二老懷裡。

“過年孝敬老人的紅包,一定得收下。”

不能拂了孩子一片孝心,老頭老太隻好都收起來。童語給的錢、包括之前蓋房剩下的錢他們一直都攢著,準備孩子長大了一起給他。外孫沒爹媽管,他們當外公外婆的得替他打算。買房、結婚,都得給孩子想到。

轉眼時間來到大年初一,一大早四個孩子給爺奶拜年得了紅包。然後是二舅的,男人每人給了十塊錢,把吳家三姊妹高興的一蹦三尺高。

“耶,十塊啊,我能買飛機了。”

“去、”吳國萍對小弟十分不屑。“成天就知道買玩具,回來不要一天就拆成稀巴爛。你這小子我看就是個敗家子。”

“我才不是。姐姐好討厭,我是拆了想學它怎麼裝起來。根本不是敗家子。”

“我就沒見你組裝成功過,不是缺東就是少西,不是敗家子是啥?”

姐弟倆在外一邊籠旺火一邊鬥嘴,屋內老太太透過窗戶瞅一眼滿臉笑。伸手捅咕老漢一下,再次提起了外孫。

“凡凡大年初一都在屋裡念書,這孩子也太刻苦了。”

老漢歎口氣。“都是閨女造孽啊。孩子不在爹媽跟前,心思太重了。有時候瞧著活潑開朗,實際心裡還是想的多,擔憂的多。”

“這孩子早慧,太聰明懂事。想勸他跟同齡孩子一起瘋玩,他還嫌他們幼稚。”

“他這麼跳級拚命讀書,還是想早點兒成人,早點獨立。我之前想讓老二打聽到市裡給凡凡瞅摸處房子,可又怕這孩子以後考學根本不回這地方來。老婆子,你說這房子是買呀不買?”

老太太想了想點頭。“買。等今年這生絲生意結束,讓老二先在市裡給娃娃買處房子。他以後回不回的那都是自己的地方,留著也好賣也罷,都是資產。”

“行。我有空我也去瞅摸。先給孩子弄個房子,再存結婚的錢。咱得在蹬腿錢都給安排妥當。”

第31章 心虛、

早飯吃了餃子, 上午那兩家到老二家給父母拜年。老三媳婦係著新頭巾,上身嶄新花棉襖,下`身深藍褲子。

一路上趾高氣昂, 自以為這回一定能壓妯娌一頭。結果一個屋裡一碰麵, 頓時呆滯原地。大嫂為了攢錢還債的確沒新衣,可二嫂那一身卻讓她瞬間如鯁在喉, 一口老血咽不下吞不進。

紅色的毛衣、哢嘰料的褲子、腳蹬一雙嶄新的女士皮鞋。頭發編成倆大辮子, 互相纏繞著盤與腦後。

這麼一身,得多少錢?倆妯娌羨慕的眼神漸漸變為了嫉妒,老二媳婦咋好像一下變得跟城裡人似的了呢。這一身穿扮,把她們都比成了土老帽、山炮。

“二嫂,你臉上抹的啥啊,皮膚咋變這麼好?”

公婆今年給孩子的壓歲錢漲到了一塊,老三媳婦終於忍不住開口了。老二兩口子到底賺了多少錢,連公公婆婆都如此大氣?

二舅媽對著妯娌笑笑, 下意識的抹一把自己的臉。護膚霜是在南方買的, 價錢老貴了。男人說她半輩子辛苦,如今寬裕了得好好補償她。

“也沒啥,就是供銷社的雪花膏。”

“是嘛,我抹著咋就沒這麼好的效果?二嫂, 你這毛衣皮鞋都哪兒買的?肯定不便宜吧。”

“之前去賣生絲買的,南方東西多, 也不貴。”二舅媽說著心都開始慌,指指廚房“我去做飯, 你們陪娘聊一會兒。”

看著電視,羨慕嫉妒恨的不願離開。小孩子之前聞到肉味了,老二媳婦做飯肯定放了不少肉。老三不願走, 計劃今兒中午就在二哥家裡混一頓。老大媳婦剛才去廚房了,老二家在燉牛肉,她也計劃留下讓小孫子嘗嘗從未吃過的美味。

親戚不走,大年初一也沒有趕人的道理。最後老三一家,老大家好幾口子居然全留下吃飯。二舅媽燜的大米都怕不夠,隻好又餾了幾個饅頭。

十二點開飯了,本來想一家人開開心心吃團圓飯的,這回倆桌子全讓給了客人。老大媳婦幾次過來看,她想藏幾樣都沒藏成。做好的菜全用大盤盛了上來。

排骨勾雞,紅燒肉、紅燒魚、土豆燒牛肉……一個個硬菜上來,這兩家終於知道剛才的肉味為何那麼濃鬱了。旁人家幾年都不見得能吃全乎的東西,他們居然一頓全做。

“大家都吃啊,彆見外,都一家人。”

一大桌好吃的,坐的全是這兩家人。林返他們幾個孩子每人一碗大米飯,上頭夾了些菜回自己房間。

原以為三頓吃不完的菜,讓這兩家一頓造光。一個個餓死鬼托生的一般,唏哩呼嚕湯汁都不放過。老三媳婦嚼著紅燒肉,明明是香甜的滋味,她卻覺得滿腹苦酸水。

不是說年底老二家要窮的上門要飯嘛,不是說老二家要賠個底掉,連房子都得抵押嗎?現在這是什麼情況,怎麼他們倒成了上門打秋風混飯的窮親戚?

兩家吃了好吃的,卻添了一肚子的氣。而且這氣是悶氣,憋在心裡沒法說漲的肚子疼。

老三媳婦解下自己的新頭巾,硬拉著倆孩子回家。老大媳婦看老三家的走了,坐在炕上陪著婆婆繼續閒聊。繞了半天看老二媳婦進來立馬進入正題。她厚臉皮的拉著妯娌坐,好像她們關係多好一樣。

“弟妹如今可真是財大氣粗了,這吃穿用度,咱村裡頭一份兒。支書家都比不上。”誇讚後,開口直言此行目的。

“你看咱都一家子骨肉,我們家老二之前結婚彩禮欠一屁股賬,如今兩兄弟又爭房子。我踅摸著西屋二弟如今肯定不稀罕了,就給了我們吧。再借一千塊錢給我們重新翻蓋一下。”

她說完,看那婆媳倆久久不吭聲。接著又道:“一千沒有五百也行。咱這都親兄弟,你們發了財不至於連大哥都不認了吧?”

“不瞞大嫂說,錢是賺了一些,可馬上開春就要鋪墊,到處都要用錢。五百肯定不行,一百還是可以的。你讓大哥來寫個借據,我去叫老二過來。他們兄弟當麵把事兒弄清楚。至於西屋,那得爹說了算。”

自從發家致富,二舅兩口子就有準備親戚借錢。人情世故,隻要活在這世上就無法避免。宰相還有三家窮親戚呢,他們老農民出身窮親戚更多。一二百,拖個十年八年的他也認了,誰讓大家是親兄弟呢。

“還得打欠條啊?”能借到一百,老大媳婦挺高興,可一聽要打欠條頓時有些不樂意。“親兄弟借錢居然還打欠條,你們這是怕我們以後不認咋的?”←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要借就借,不借正好。彆在這兒借錢還挑理。咋、老二欠你們了,他賺了錢必須分你們?”

這種強硬的話還是老漢說更有分量。他一開口,老大媳婦頓時不敢再那麼厲害,一副討債模樣。

“行,那我叫孩兒他爹過來找老二。那爹、西屋那舊草房,就給我們了吧。”

“西屋是老二的,你們借用一下可以,完全要去不行。”

“老二家如今都有這麼好的房子了,還要那泥草房乾啥啊?”

“旁人家有用沒用的也是旁人家的,咋,用不著就都給了你?”

“我、我不是那意思。”老大媳婦怏怏的,白占房子的打算落了空。

老大很快來了後白紙黑字寫了借據,拿走一百元。老漢抽著煙袋,開口給老二打預防針:“你日子越過越好,這錢可不一定能還回來。如今高高興興借了,到時也彆為這個成仇。”

“爹我知道。這錢我大哥要還就還,不還就拖著。我這麼做主要是為了名聲。如今發家致富了,對親兄弟不管不顧不行,薄情寡義的名聲出去,我這生意以後還有誰敢跟我合作。”

“咦,你小子啥時候有這頭腦了?”

老二摸摸腦瓜傻笑:“之前去南方聽一個啥長講的。他說名利是連在一起的,名聲毀了利益就遠了。”

“哦,名利。”老漢仔細琢磨一陣。“好像是這麼回事。以前的大戶人家也會注重名聲。舍粥舍衣,看來人家是有自己的考量。”

老大家借了錢,二舅媽出門時才聽說了他們家裡的事兒。倆兒媳為房子吵翻了天,二兒媳挺著肚子回娘家了,她借錢是想去將兒媳婦叫回來。

老二兩口子顧不上這些,開春了他們忙著翻地,忙著照顧桑樹,忙著去買蠶種,忙著養蠶掙錢。

等四月天氣暖和,蠶寶寶都出來了,才聽說老大家二兒媳回來了。二媳婦以打胎為要挾,逼著她把堂屋正房給了自己。至於大兒媳的抗議,被老大媳婦堵回去了。

“她要走便走,離婚了再給我兒子找一個。就算不好找也沒關係,反正有兒子有後了,啥都不耽誤。”

大兒媳被倆兒子牽腸掛肚。萬般無奈下吞下了這委屈,自己一家搬到了耳房去住。

溫熱的夜晚,二舅一家圍坐吃飯說了起來,童語才知道大舅媽的騷操作。果然性子天生的,當媳婦時對婆婆那麼不好,如今當婆婆了把媳婦也欺負的不行。

“二舅,聽說今年三舅也養蠶。而且還放話出去說要收生絲?”

“是這麼說的。”老二笑笑,依舊那副憨厚模樣。“各做各的,今年這方圓幾十裡養蠶的多了不少。其實吧,我覺得他根本沒那麼多資金。就是說說大話。能弄好他那一張就不賴。”

“嗯,我看也是。做生意前期投資太大了,三舅眼高手低的想的太簡單。”

“他自小就那樣。看誰做什麼,隻要覺得好就想跟著做。自己連桑樹都沒有,一天天的跑到外村去采桑葉。彆說收購蠶繭抽絲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