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吳國萍進來吼。“瞧瞧你個臭小子,一點兒穩重勁兒都沒有。趕快下來,床蹦塌了晚上可沒地睡。”
吳國星開心的跑出來,“我有自己房間了,他們都沒有。”
吳國兵伸手摸摸弟弟腦袋,心裡也開心的不行。家裡房子好大,這麼多房間大家住著各不乾涉。真好,晚上可以自己睡了。不用再擔心踹了弟弟或者搶了被子。
第一次在新房裡開夥,暖房飯外婆做的異常豐盛。蔥油餅、蘿卜餅、土豆餅、糖餅、紅豆小米粥、一盤炒雞蛋、還有一隻燉雞。
飯桌擺在堂屋外公外婆的房間,一家人圍桌而坐,在新房裡吃飯好似更加香。渾身都輕飄飄的好似在做夢。
“咱真自己獨家住上這麼好的房子了?”
“三代同堂互不乾擾,真好。”
“我要在院子裡種一顆蘋果樹,以後秋天就有蘋果吃了。”
“種柿子,柿子好吃。”
“種石榴,石榴好吃。”
“種棵合歡吧,合歡開花可漂亮了。”
“嘁,不能吃不能喝,漂亮頂啥用?”
童語被群嘲了,她跟這時代的人真的代溝大大的。這麼好的小院兒種花多好看,這些人卻一心隻想著吃。
好吧,寡不敵眾我撤退,你們想種啥種啥。
第22章 凡凡是我親兒子
搬了新家, 近親都來暖房。或拿一把掛麵,或端一大碗雜糧,取一個新家越過越紅火的意思。
幾天時間, 家裡進了許多的糧食。原本隻有一點點的大甕裡被倒的滿滿, 讓人瞧著就喜慶開心。這年月,沒什麼比糧缸滿更讓人欣慰的事兒。
舊院兒裡, 老三媳婦也準備去給妯娌暖房。下午叫大嫂一起, 被女人說有事拒絕了。她端著一碗麥子,自己抱著孩子去了二嫂那兒。
“今年分了五斤麥子,我特意留著給你們暖房的。”
麵對妯娌的笑臉,送來的麥子。老二媳婦心裡一陣肝顫。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蓋房都不來幫忙,這會兒又端著麥子跑來暖房。這打的什麼主意?
“二嫂愣著乾啥,快接著啊。我去你們這房裡看看,大家都說好, 我還沒仔細瞧過呢。”
老二媳婦接過碗, 老三媳婦抱著孩子進來中間那間。果不其然,婆婆住這間。外間盤了炕,灶火燃著屋裡很暖。
她抱著孩子坐炕上,將孩子往老太太跟前放。“快抱抱你孫子, 這麼多天不見,孩子都想奶奶了。”
“是嘛, 來、奶奶抱。”
老太太看三媳婦自分家後再次露出笑容,心裡不知為何忽然一緊。今兒這是吹的什麼風, 這是要乾啥?
“奶奶給你拿餅乾吃,坐著乖乖彆動啊。”
給孫子拿了餅乾,婆媳間一時不知該怎麼接話。老三媳婦尷尬的笑笑, 說了一會兒廢話後進入了正題。
“我娘家媽病了,秋天傷風到現在都沒好,咳嗽也日漸嚴重。之前您傷風吃的那藥挺管用,不知在哪兒買的?我大哥去公社衛生院買的藥不管用,縣城裡輸了液效果也不好……”
哦,老太太恍然大悟,一顆石頭落了地。原來是為感冒藥來了,我說今兒咋這麼和顏悅色的,還給拿麥子這稀罕東西。
“還有兩天的,給你媽拿去吧。不過這藥是治傷風咳嗽的,彆的病可治不了。”
“就是傷風咳嗽。”
老三媳婦圓滿達到要求,拿到藥後出門,抱著孩子徑直去了三裡外的娘家。她媽的感冒越來越嚴重,她也是病急亂投醫了。
下午她來就讓婆媳倆緊張了一氣,晚上老大媳婦居然也來了。手裡端著碗白麵,這稀罕東西更讓人瘮得慌。
老二媳婦接過碗,麵都沒敢往自家糧缸裡倒,起身去了婆婆屋裡。大嫂要乾嘛,她得聽聽好心裡有底。
一番閒話一番誇獎,左不過說房子蓋的好,家具居然也做了這麼多新的。饒了半天饒到正題。
“誌華媳婦說好了,今年臘月典禮。彩禮我跟我娘家借了些湊夠了,娘之前不是說給誌華做了新被子嗎?我……”
哦,原來是要被子。老太太心裡咯噔一下,覺得今兒這倆媳婦真的把她嚇出了心臟病。這一來一回的她這心難受的很。
“做好了,你等著我去給你拿。”
一床嶄新的被子,新裡新麵新棉花。老太太對孫子,那還是惦記的。老大媳婦瞅瞅這光滑的布料,心裡終於舒心了些。一碗白麵換來一床新棉被,等兒子結婚他們作為爺爺奶奶若再給貼補一些,這買賣賺大了。
老大媳婦滿意的抱著新被子走了,回頭瞅瞅老二家的新房子,鼻子不屑的冷哼。借那麼多錢非要蓋磚瓦房,以後還賬有的受。婆婆還不算太偏心,這樣的情況依舊給我兒子準備了婚被。
人走了,吳老漢從外頭回來。老婆子望著他搖頭失笑,將這倆媳婦的事兒跟老漢說一通。
“一個為了藥,一個為婚被。幸好支書幫忙讓他們以為這房子借了許多錢,不然現在又不知道要出啥幺蛾子。”
老漢笑笑,這回想開了。“日子就是這樣,一波平一波起的。兒多腸多,牽腸掛肚牽絆多。都是這麼過來的。”
兩位老人相視而笑,少年夫妻老來伴,大概就是這麼個意思。什麼事情都能懂,什麼事情都可說。
童語吃晚飯時聽說了這事兒,嘻嘻一笑而過。這事兒跟她沒多大關係,東西都給了外婆,怎麼使用她老人家自己做主。
剛說跟自己無關呢,兩天後就看到了林返的留言:
二舅媽求外婆再弄些藥。說她娘家媽吃了之前的藥病情好轉,讓外婆無論如何幫忙再弄一些。
童語合上留言本,起身去了外婆那裡。老太太看她進來,將事情再次言說一遍。
“說那藥很管事,讓我再給弄一些。我沒敢把話說死,怕你弄不到。孩子,你彆勉強,弄不到頂多被你三舅媽不諒解,沒啥的。”
“沒事,能弄到。”
藥物救命的事兒,童語還是不會跟人拗的。姥姥常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對三舅媽再不滿再討厭,她也不會罔顧人命。
隔日給她帶來藥店裡配的治療感冒咳嗽的藥,三舅媽拿走後再沒來過。聽說她娘家媽好了,大度的外婆都忍不住冷笑一聲。
好嘛,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後。這兒媳婦,之前以為她是巧嘴會說話,如今才算明白,這人簡直自私自利。用完的人,連聲謝都不道。
童語對此無所謂,快期末了根本沒時間跟她置氣。她忙著複習,生怕考不好過年時媽媽丟臉。媽媽頂著爺奶的巨大壓力隻要她一個,她得給她爭氣。
林返也發現最近他學習很緊張,有時候留言都忘了。習題本上他看不懂,不知道那是幾年紀的數學。
好奇抄了幾道題,他偷偷去問老師。初中沒畢業的代課老師仔細瞅了瞅,告訴他這是高中數學。
“你問這個乾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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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聽到了對方的消息,林返一時間好高興,感覺跟他又近了一步。原來他上高中了,難怪學習那麼緊張。期末了,他也得抓緊時間。能通過跳級考上的話,開春他就能上四年級。
臘月十七,童語期末考結束。下午五點放學的時候心裡猶自忐忑,過年爸爸說要回老家。一提這個她就頭疼,真的不想聽奶奶說什麼兒子孫子的事兒。
傳宗接代、好像在他們的生命裡就這一個使命。
騎著車子繞去超市,推著購物車在貨架間慢慢搜尋。奶片、奶糖、巧克力,她致力於給林返補充營養。內衣褲之前已經帶去,這回給他帶毛衣好了。
將定製的毛衣拆開,前片、後片、袖子分開帶,那體積應該可以帶過去。說乾就乾,推著車去結了賬,她乘坐電梯上了樓上百貨商場。
童裝區,仔細比較後挑了一件深藍色簡約風的毛衣。看著千禧年琳琅滿目的商品,她手癢癢的給他買了好幾件衣裳。
毛衣可以拆開帶,襯衫和褲子這樣的單衣,不用拆撰緊了就能帶過去。白襯衫、牛仔褲,格子襯衫搭配黑色工裝褲。
行了,太潮流的不敢帶。將衣服拆掉包裝放進書包帶回家,當晚給他帶過去那天黑色工裝褲。
林返依舊坐在椅子上,學習的書本已經收起,留言本上寫著:明天外公帶我們去縣城給表哥買結婚的禮物。你有什麼需要,還是要郵票嗎?
童語想了想寫:郵票就好。
寒假了,天黑得早,大家沒事睡的也很早。童語考試後放鬆,飯後閒來無事躺下睡覺。聽外婆說林返起的很早,她如果晚睡的話,這具身體得不到足夠的時間休息。
翌日,一過來就看到了桌上的郵票。留言是問句:褲子是開春穿的嗎?
童語寫:對,開春脫了棉褲後穿。還給你買了毛衣,今天帶來一片,等全帶來後給你縫起來,過年就可以穿了。
翌日一早林返看到櫃子裡一片毛衣,嘴角上翹止不住的開心。這人真是事無巨細,小到襪子褲頭,大到毛衣外套,全都想的周到。
今兒大舅家表哥結婚,他們上午都要過去。低頭看自己的衣裳挺乾淨,蹲下將外婆做的棉鞋用刷子刷了下鞋幫。
小小少年頭戴毛線帽,身穿深藍衣褲,從上到下沒一個補丁。乾淨整潔的讓三舅媽滿肚子火。
吳愛花在看弟弟,一不小心調皮的男孩從台階上摔了下來。孩子哇哇大哭,三舅媽滿肚子不滿全發泄給了閨女。
女人將兒子抱起來,抬手給了女娃一巴掌。吳愛花小小的身子被打的一個趔趄摔在了弟弟跌倒的地方。不過她弟弟隻是磕疼了膝蓋,她則是磕破了腦門。
殷紅的鮮血流出來,三舅媽心裡揪了一下,緊接著滿腹的怒火就將這小小的心虧壓了下去。
“發什麼傻,趕緊給老娘爬起來去洗鍋。死丫頭片子啥用沒有,一天天的連你弟弟都看不好。你說要你有啥用,白浪費糧食……”
女人猶自罵著,根本沒察覺她閨女目光中的傷心痛苦。吳愛花爬起來到廚房,女孩機械的拿過板凳來踩著洗鍋刷碗,重生以來那股絕望再次濃濃的湧上心頭。
重來一次她發現自己什麼都不會,什麼都不懂。想想過些年,好像根本不知道該如何發家致富改變命運。原身家庭的枷鎖她好像繞了兩世依舊被困,四周黑暗無邊,怎麼都找不到出路。
走進了死胡同,所有的希望好似全部破滅。女孩機械的洗了碗,一上午呆呆的坐在自家門墩上。午飯做了糊糊,不小心有些糊鍋,又被她媽打了一頓。
傷心絕望的她連眼淚都沒流,沉默的洗了碗,沉默的哄弟弟玩,沉默的看著大伯家新娘子進門後開始吵嚷。
眼前的一幕幕好似變成了戲台一般,這一切的一切好似都再與她無關。不再管弟弟到處亂竄,她幽魂一般出門後四下亂走。不知不覺